第6章 沈彥知禦前受辱
第六章沈彥知禦前受辱
21.
不重要,不重要。
沈彥知渾渾噩噩地回到府中。
腦海裏還一直回轉着季禮的話和大祭司的話。
因為一直将他當做兄弟,所以才不重要?
難道一直以來的恩愛都是利用?
除了這種解釋,沈彥知實在想不通到底為什麽。
可一直以來的耳鬓厮磨低聲細語和濃濃愛意,又怎能作假?
怎麽就不能作假呢,他們在争奪皇位的過程中,曾不止一次作假。
謊騙太子,誘哄朝臣,哪一件不是欺瞞不是演戲?
沈彥知就這樣躺在床上一遍遍找着借口,又一遍遍推翻自己的借口。
直到第二日,卯時剛出頭。
小厮便輕敲了三下門,聽到裏面有動靜才開門進來。
“小少爺,該上朝了。”
金銮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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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禮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頭戴冕旒,冕服上繡着金絲縫制的五爪金龍。
衆大臣皆感覺今天的皇上似乎與往日不一樣了。
“藩國大勝,皆賴于秦将軍與衆将士的英勇,現封秦将軍為忠勇侯。”
秦将軍大步向前,跪倒謝恩後,“皇上,千夫長沈彥知此次戰役功勞頗大。”
秦将軍倒不是真的心胸寬廣,為沈彥知求官。
只是季禮未登基前與沈彥知關系親密,登基後下放歷練半年後回朝一舉封為丞相。
前段時間雖被降為千夫長,誰知道會不會是又一次歷練。
由他提出,既給了皇上臺階,又讓沈彥知記住他的情。
“哦?既如此,那就封沈大人為左将吧,不日便替秦将軍鎮守邊境吧。”
季禮一語出,全朝百官紛紛瞪大了雙眼。
藩國恨死了半夜奇襲的沈彥知,這是又送他去死?
與老尚書相熟的官員出列求情,道沈彥知身體虛弱,不堪重任。
半晌後,季禮漫不經心地開口,卻又似一道重雷在衆人頭頂響起。
“哦?既然你這麽心疼他,那就派你去邊境鎮守吧。”
老大臣懵了一下,還想在說什麽卻被季禮似笑非笑的眼神攝住。
老大臣終于知道今天的皇上哪裏不一樣了。
是發自內心的輕蔑和無視,你看他笑,但好像在殺人。
從前的皇上周身都是一股子我理解我很好說話的氣質。
但現在這位,對他們卻透着殺無赦。
22.
禦書房門前,沈彥知跪在地上。
季禮下朝後,他便前來求見,被季禮拒絕後,他就賭氣地跪在門前。
他心中憋的一股氣。
他不能這麽不明不白地就被發配。
他要知道季禮是真的在利用他玩弄他的感情,還是真的失憶忘記了這段感情。
但不知不覺他就從日升跪到了日落。
雖說他與藩國那場仗中贏了,命懸一線也是裝的,但卻真的受了傷。
而且為了去南疆尋找大祭司,又沒養傷的他結結實實的跑了一趟。
現在,他竟有些迷糊了。
老天,似乎也在看着熱鬧。
不多時,本來響晴的天上突然開始電閃雷鳴。
不消片刻功夫,天空被遮掩住,黑壓壓一片。
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落了下來。
砸在沈彥知身上。
季禮身邊的小太監心軟地又通傳了一遍,被季禮冷掃了一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侍衛捂住小太監的嘴,将他拖了下去。
季禮心無旁骛,專心處理着公文。
沈彥知靠一遍遍回想着他們的過往,支撐着讓自己不倒。
一柄傘出現在沈彥知頭頂。
姜瑩臉上透着難掩的愧疚,心疼地看着沈彥知。
“彥哥哥,對不起。”
姜瑩留下傘,推開禦書房房門。
一瞬間,屋內的季禮和屋外的沈彥知四目相對。
季禮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本應該厭惡這樣的威脅,卻心中抽動地疼了一下。
似乎,他潛意識裏并不想看到這樣狼狽的沈彥知。
沈彥知狼狽倔強地跪在那,用力咬着下唇,眼裏通紅。
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沖刷着他的眼睛。
季禮敗下陣來。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對一個男人心生憐憫和疼惜。
他是一國之君,他要為後代千秋着想。
他如果喜歡男人,他哪來的後代,他好不容易得來的王朝豈不是要覆滅?
但他就是心疼了,舍不得了。
23.
沈彥知到底沒被派到邊境,而是封了個禁軍中尉。
負責季禮的安全。
能離得季禮更近是沈彥知所求,他沒來得及養那一身的傷,帶着病上了任。
卻在第一天觸怒了季禮。
原因是季禮新封的曹貴人觐見,被沈彥知按規矩攔在了門外。
然而平時後宮嫔妃誰也不見的季禮,卻破天荒的見了曹貴人。
禦書房內傳出的歡聲笑語讓沈彥知的心酸澀的難受。
他恨不得推門而入,将曹貴人撕碎,他向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主。
可現在的他,只能為了季禮一次又一次忍着嫉妒,享受着無邊的委屈。
季禮身邊的小太監傳話道:“沈大人,聖上命您将曹貴人送回容桂宮。”
曹貴人瞧了沈彥知一眼,理了理鬓間的散發,傲慢的前頭走了過去。
沈彥知只得跟在後面。
行至太明湖旁,曹貴人記恨沈彥知剛才攔她的事情,将發簪扔進湖中命令沈彥知下去撈。
可沈彥知也不是吃虧的主,本就看她勾引季禮不順眼,現在她又主動找事。
于是,一腳将曹貴人踢進了太明湖中。
直到快要沉底,才命人将她救起。
曹貴人告到了季禮面前。
季禮罰沈彥知給曹貴人磕頭認錯,可驕傲的沈彥知怎麽會照做。
沈彥知跪的筆直,眼底都是倔強。
他不該和女人一般計較的,但他就是難受,他想要個說法,想讨個結果。
季禮摩挲着手中的扳指,千絲萬縷後一聲令下。
禁軍壓住沈彥知,按住他的頭扣在地上。
一下一下給曹貴人磕着頭。
可直到,前額鮮血迸出,染紅了季禮腳下的土地。
沈彥知也咬着牙,一句抱歉都沒有。
最後被擡走時,他眼裏的了然、釋懷,讓季禮心驚。
似乎心中有什麽東西被挖掉了般,他想忍住去想,但心中腦中都是這份痛楚。
讓他忽略不了。
他也不想的,可為了讓沈彥知別再對自己有那種感情,他不得不下付猛藥。
他要讓沈彥知知難而退,這樣他才能放下心中的旖旎。
是的,他承認他被沈彥知所吸引,他每次見到沈彥知時,心髒處會不自覺地跳動,腔內的器官都變得火熱起來。
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他必須及時制止。
他怕有一天他會控制不住自己。
沈彥知被擡回府。
積累的病症一并爆發,一時間沈彥知的院子裏忙的人仰馬翻。
沈大人又從他房中調了幾個小厮丫鬟過來伺候。
第二天傍晚沈彥知才醒來。
入目,是一張熟悉的臉。
“是你?”
24.
小厮倒沒像沈彥知那麽吃驚,點點頭。
“阿煥?你在鴛鴦閣,是怎麽活下來的?”
小厮赫然就是當初沈彥知在素風館時照顧他的那名小厮。
雖說他總是言語上刺激沈彥知,但卻實打實的幫了他不少。
因為拒不接客,沈彥知被老鸨倒吊起來懲罰。
每天夜深,都是阿煥帶着幹糧和水偷偷給他送吃的。
将他放下來,到天明時在将他吊上去,若不是阿煥,他可能早被吊死了。
那天,他被強行灌下藥,還是阿煥偷偷塞到他手裏一包藥。
藥灑在水中騙人喝下,對方就會以為自己事成了。
沈彥知就是這樣逃過了一次又一次。
季禮下令殺光鴛鴦閣的人時,他想救下阿煥,但目光所及之處并未發現阿煥的身影。
沈彥知想着阿煥那麽聰明,定是早已脫身。
後來他又派人去找了幾次,未果,便也作罷。
現在又看到阿煥,他還是很開心的。
阿煥告訴沈彥知自己當初跳到了水池裏才逃過一劫,因為沒戶籍只能做黑工,卻不料又被人牙子賣到了這。
倆人敘了一會兒舊,阿煥問:“你當初的夢想不是逃出素風館後游遍山河嗎?”
“你不會又被坑了吧?”阿煥鄙夷地看了眼沈彥知:“你好歹長一下腦子好嗎?素風館的罪白受了?”
沈彥知很想解釋不是他想的那樣,但其實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口,索性便由阿煥一邊給他擦藥一邊唠唠叨叨。
不知不覺,他又睡了過去。
阿煥見狀放輕了動作,食指在沈彥知眉眼間畫了一遍又一遍。
“真好,你又被抛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