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聲
第14聲
不知道這對于蘇笙聲來說，算不算是突擊訓練。
或者說，強化訓練？
——她越是怕什麽，就越要給她來什麽。
這一下午跟江循“近距離”接觸下來，好像她那“江循靠近反應綜合征”不治而愈了。
不說是完全康複，但也的确是比以前自如。
到後來她再開口跟江循對戲，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了。
兩個人下午其實也沒對多久，只不過結束的時候一擡頭，已經五點多了。
江循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非常客氣地招呼蘇笙聲留下來吃飯。
留下來吃飯？
她做飯嗎？
但是！
跟偶像吃飯啊！
她又不舍得錯過……
心裏頭一陣天人交戰之後，明面上是勉勉強強答應了，背地裏就差歡天喜地放鞭炮慶祝。
蘇笙聲進了廚房，把剛才買回來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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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了一會做飯的食材，然後把其他用不到的都分門別類的歸進了冰箱。
“江循——”
江循正在外面收拾東西，聽見廚房裏喊，就急匆匆過來了，“怎麽了？”
蘇笙聲把那條已經處理好的鲫魚拿出來，放進水池裏沖洗殘留的血水，轉頭問他，“你家有沒有砂鍋之類的？”
“砂鍋？”江循憑着還算不錯的記憶想起來上次搬家時他老母親給他置辦的。
他走上前，探身去開上面的櫃子。
因為就在蘇笙聲正上方，他這一上來，直接就在她背後了。
她手裏卻偏巧還拿着那條魚在沖洗，江循就貼在她後背，身子不由一僵，不敢動了。
江循從櫃子裏把鍋拿出來，還是全新的，外面的包裝袋還套着，“我媽之前給我買了我就丢櫃子裏了，我自己……”他低頭，眼前就是蘇笙聲那有些泛紅的耳朵，和粉嫩的脖頸。
側頭咳了兩聲，艱難地說完了後半句話，“……也沒什麽用。”
他退開了些身子，那東西放在她手邊空的地方，“你有事再喊我吧，我出去收拾客廳。”
蘇笙聲低着頭，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沒說話。
江循也是難得面露尴尬，好在她是背對着他的，否則……就有些丢人了。
退出廚房的江循慌忙去找了杯子，端起來就咕咚咕咚喝了個幹淨。
他端着杯子的手緊了緊，深呼吸——奇怪，心跳怎麽還是那麽快？
身為主人，他也不好意思真的全權都讓蘇笙聲幫他忙前忙後。
雖然還是有點說不出的尴尬，但是收拾完客廳他還是乖乖地去廚房打下手了。
有油煙的話，蘇笙聲就會提前把他趕出去，避免他聞到了又咳嗽。
中途，她從冰箱裏拿了個保鮮盒出來——裏面是切成小塊的梨。
白白淨淨的，冒着寒氣。
“你先吃點這個吧，我放冰箱裏冷了一會，不是特別冷，吃進去喉嚨裏會舒服一些。”
江循接過來，呆呆地道了聲謝，然後就又被蘇笙聲趕出來了。
他站在門口，手裏還端着玻璃碗。
低頭盯着一塊塊的梨看，半晌才回過神，用叉子叉了一塊往嘴裏塞，迷迷糊糊地坐回了餐桌邊。
這梨從冰箱裏出來的，是有些涼，但是也不是特別涼。
加上梨本身就是潤肺止咳的，吃下去，那因為咳嗽而有些發毛的嗓子的确是舒服很多。
他沒忍住，又連着吃了幾塊。
蘇笙聲陸陸續續端着菜出來，都是些清淡的，但是看着也很有食欲。
特別那道鲫魚湯，奶白色的湯散着濃濃的香味，勾起了他胃裏的饞蟲。
“這湯，你放牛奶了？”
他記得家裏好像沒有牛奶，而且，剛剛好像也沒買啊。
蘇笙聲笑着搖頭，進去給他盛了碗飯，“這魚下鍋煮之前先放油鍋裏煎一下，就算不放牛奶，也是可以煮出來這個樣子的。而且，更自然。”
“嗯，看上去都是營養，膠原蛋白。”江循迫不及待地拿勺子舀了一口湯喝，瞬間眼前一亮，“聞着就很香了，喝上去也很香啊。你放味精了嗎？味道感覺特別鮮。”
“沒有，這魚本來就很鮮，煮湯不用放太多料。”蘇笙聲笑了笑，沒想到他那麽喜歡。“這都是我爸教我的，我自己愛喝，就跟他學了。”
江循吃飯其實原本還算文雅，不過今天大抵是就吃了那一碗面，這會又被蘇笙聲這菜勾起了食欲，餓得慌。
吃相相對以前，就有點粗犷了。
而且，也因為她這碗湯，還多吃了一碗飯。
吃着飯的時候，司漫給蘇笙聲來了個電話。
因為時間不早了也沒見她回來，也沒報信說之前她讓問顧留的事。
蘇笙聲這莫名其妙忙活了一下午，還真是把這事給忘了，“我跟顧留說了，他說到時候定好日子通知他就行。我……我在外面，就不回公司了，等會直接回家。”
“……我，我吃了，你不用擔心我……好，知道了，就回去……拜拜。”
江循一邊吃飯，一邊心不在焉瞄着旁邊打電話的蘇笙聲。
耳朵豎得筆直，面上卻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
見她挂了電話才坐正身子，吃了口飯問，“誰的電話？”
“司漫。”蘇笙聲答了一句，狀似無意地瞟了他一眼，鬼使神差地開口解釋了一句，“她問我之前問顧留的事，還有……問我什麽時候回去。”
江循面色依舊那副淡然模樣，點了點頭，轉了個話題問，“你們那邊跟顧留有活動嗎？”
“有的，之前錄的《火漆》廣播劇做完了，月底有個線下見面會，就常規的宣傳活動。司漫讓我今天去覓音的時候順道問一下他，我忘了回她。”
“月底……是G市那個活動嗎？”江循停了夾菜的筷子，頓了頓又伸下去夾了塊肉，“我好像有點印象，主辦方之前問我有沒有意向當特邀嘉賓。”
蘇笙聲：“！！！”
這個人說話怎麽勁爆消息都能被他說的這麽雲淡風輕！
如果他真去的話，那他們可是第一次一起參加同一個活動啊！
可惜——
“我記得我好像拒絕了來着。”
蘇笙聲：“……”
沒有緣分了！
沒有！
再見吧。
-
吃完飯，江循沒好意思讓蘇笙聲買洗燒包圓了。
他自告奮勇收了碗筷貓進廚房去洗碗了。
蘇笙聲猶豫了一下，在他家也叨擾這麽一下午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記得一會吃藥，還有那個梨吃完。”
江循手上還有洗潔精的泡沫，沒沖就跑了出來，“你等一下，等我洗完送你回去。”
那哪行啊，她現在就想趕緊離他遠點緩緩，慌忙拒絕，“不用了，外面還起風，你一會出去別又着涼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江循皺了眉，望着她，沉着聲說了三個字，“我送你。”
然後也不等蘇笙聲再回答，就徑自又回了廚房。
好吧，你樂意送就送呗。
有車不坐是傻子！
總比她這會還要去風裏等公交的好。
別明天他感冒好了，她又給吹感冒了。
不知道江循是不是怕她單獨走了，洗的倒是挺快。
出來的時候見她沒走，愣了愣神回房間拿了件外套。
“走吧，我送你回去。”
為了避免吹風，兩個人從樓上坐電梯直接下到了地下車庫。
車開出來的時候，外面起了風，已經開始下雨了，還不小。
大風卷着樹葉，呼呼地吹。雨随着風拍打在車窗上，車裏很快就起了一層霧氣。
江循開了空調，順便把椅背上挂着的一件外套遞給她——那是他剛剛拿下來的。
“要是冷你就先披一下，天不好的時候別穿這麽少出門。”
蘇笙聲低頭看着塞進她懷裏的衣服，低聲道了句謝。
兩個人都沒說話，車裏只緩慢的放着一首英文歌。
她總覺得很耳熟，但是想不起來是什麽。
因為在下雨，蘇笙聲又沒帶傘，江循車裏也沒有。
所以，今天就直接把她送到了小區樓下。
“你家……住這棟樓？”
江循看着窗外熟悉的單元樓，皺了眉。
“是啊，怎麽了？”蘇笙聲解了安全帶正準備下車，突然聽見他這麽問，還愣了一下。
他搖了搖頭，收回目光，“沒什麽。”
——興許，只是湊巧。
“趕緊回去吧，外面冷。”
“嗯。”她點了點頭，剛要拉車門又停下了，“那些梨我都幫你放冰箱了，你最好一天兩個，最少一天也要吃一個。”
“還有，藥記得吃，一日三餐也要按時，不然就不能吃藥了。明天我估計你也好不了，還是先不要忙了，好好休息吧。錄音可以——”
他笑着打斷她：“笙聲——”
蘇笙聲眨眨眼，“嗯”了一聲，等他說下文。
他擡手，支着腦袋，手肘撐在方向盤上，側着身子看她。
他說：“你這樣……很像管家婆。”
“我……”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她還愣了一下。
回過神的時候，臉“蹭”一下就紅了個透，慌忙低頭，小聲嘀咕了一句就飛快地拉開車門跑了。
她說：“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
江循笑着轉頭，見她跟見了鬼似的頭也不回地跑進樓，才重新發動了車子。
腦子裏閃過她剛剛臉紅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
真是……可愛啊。
不禁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