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還真是巧了
“什麽要緊事學校裏不能說啊。”傅栖樓架着腿靠在窗邊, 托着腮迎着風憂愁。
林昑棠站在他身後收拾課本,嘆了口氣有點無奈, 但最後還是決定解釋一下:“到時候可能還有考試什麽的, 應該是有東西要囑咐我。”
後續的比賽也并不輕松, 林昑棠要提前準備的東西不少。
傅栖樓扒着椅子轉過身來, 朝着林昑棠張開手臂:“那過來抱一個。”
林昑棠斜着眼瞟了他一眼, 就看見傅栖樓趴在椅背上可憐兮兮地張着手,一副你不過來我就起不來的樣子。
“……知道了, 來了。”林昑棠語氣裏聽起來有些無奈的樣子, 可走過去的速度卻是半點不慢。
傅栖樓環着林昑棠勁窄的腰, 把自己的額頭頂在林昑棠的小腹處:“我的小棠兒啊。”
“恩。”
“就叫叫你。”傅栖樓低頭看着地板,咧着的嘴角止都止不住, “叫叫我男朋友。”
我喜歡的同桌變成了我的男朋友。
毫無波折, 沒有任何坎坷。
傅栖樓至今都不敢相信, 這世界上怎麽真的就能有這麽好的事。
林昑棠擡頭望着窗外的天。
在一起的第一個小時自己的男朋友就有點癡呆該怎麽辦。
需要送醫嗎?
在線等,不過我也就随便問一問,也不是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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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朋友挺帥的,目前暫時還不想分。
他看似無動于衷地被傅栖樓摟着,可手卻早已經不自覺地就攀上了傅栖樓的肩,在他短短的頭發上按了按。
手感一如既往的不錯。
“周末采風我和你一道去吧。”林昑棠猶豫了半晌,像是下了點決心一般地說道。
傅栖樓在地下得逞地笑了一聲:“哦?要去嗎?我們社是只有編內人員才可以一起去活動的哦。”
林昑棠抿了抿唇, 臉上的表情并不怎麽意外。
傅栖樓試圖誘拐他進社這麽久了, 這難得的機會他怎麽能錯過。
“那到時候填表你是想填攝影社模特呢,還是……”傅栖樓擡起頭, 笑得不懷好意。
“還是社長夫人啊。”
……
片刻過後,男寝七樓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響得整層男生都紛紛拎着球拍跑出來看,到底是哪裏遭了賊了。
一群人滿臉防備地聚集在了樓梯口那間寝室那張大型二維碼之前,手裏各式各樣的運動家夥事,一個個抄家掐架的姿勢都非常專業。
住在傅栖樓隔壁的體育生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下,滿臉狐疑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傅哥?”
半晌,那扇門才被打開,傅栖樓探出了個頭來,帶着一個标準的迎客微笑:“幹什麽呢都聚在這兒,沒事。”
“真的嗎,可我們聽見……”
“真沒事。”傅栖樓揚出一個燦爛微笑,繼而飛快關上了門。
砰得一聲把所有兄弟情都鎖在了門外。
而門裏邊,窗臺處的椅子上已經換了個主人。
林昑棠架着長腿,在傅栖樓關門進來的時候平靜地掃過去一眼。
“疼呢。”傅栖樓站在門邊可憐巴巴地垂着頭。
林昑棠腿上正搭着那張社團申請表,這會兒正拿着筆在填,聞言只是伸出左手,朝着傅栖樓勾了勾。
傅栖樓瞬間就跟一只看見主人的大狗似的眼睛就亮了,歡騰地就奔了過去。
“你們入社怎麽還要填這麽多表格?”林昑棠上下翻了翻,發現攝影社要申請進去還挺複雜。
他記得他當時被劃拉進化學競賽社的時候,就在一張便利貼上寫了個名字就完了。
“那是你不知道我有多搶手。”傅栖樓盤着長腿坐在小沙發上,身子往前傾,下巴搭着林昑棠的大腿,“多少人為了一睹我的芳容,那是争先恐後的要進社啊。”
“哦?”林昑棠飛快填着表格,狀似敷衍地應了一句,“是嗎。”
傅栖樓見他一點都不感興趣地樣子,幹巴巴地啊了一聲:“是啊。”
林昑棠轉頭,眼裏帶着點淺淺的笑意看了一眼耷拉着眉眼趴在自己腿上的傅栖樓,伸手戳了戳他的鼻梁。
“剛摔着了沒。”
剛才林昑棠作勢要打他,拳頭還沒落下去呢,傅栖樓自己就被腳下放着的書包給絆住了。
他長手長腳本來重心就不太穩,現在沒地兒扶,直接帶着旁邊一個矮書架叮鈴哐啷摔在了林昑棠腳邊半天都沒爬起來,把林昑棠吓得臉都白了。
直到他趕忙跪下去扶傅栖樓的時候才發現,地上的人自己竟然還在笑。
“那必須摔着了。”傅栖樓聞言飛快擡頭,扒拉着自己的額頭,拼命給林昑棠展示自己臉上比指甲蓋還小的淤青,“特別疼,特-別-的-疼。”
林昑棠的手指有些涼,點按在額頭附近的時候讓傅栖樓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那就疼着吧。”林昑棠幫他揉了揉,最後屈指在傅栖樓的眉心彈了一下,自己站起來,把填完的表格扔給了傅栖樓,“填完了,e給你。”
傅栖樓啧了一聲,一邊感嘆自己的演技怎麽沒到位,一邊拿過申請表,坐到小沙發上翻了翻确認沒什麽差錯。
而林昑棠則單手拎起兩個人都喝幹淨了的水杯,一只修長的手指勾着兩個青灰色的瓷杯,溜溜達達地出了門。
身後的傅栖樓恰好在幾頁社團說明之後,翻到了林昑棠填的表格。
——是否申請職務:是
——申請職務內容:社長家屬
社長家屬?
社長家屬!!!!
傅栖樓一把把表格按在自己的心口。
他家小棠兒一定是屬海棠蜜的吧,怎麽就能那麽甜呢。
嘤。
傅栖樓發出了一聲屬于有家室的男人的甜蜜哭泣。
林昑棠剛推門進來就看見了傅栖樓這幅癡漢樣子,無言以對地瞥了他一樣,滿臉無藥可救的放棄姿态。
感覺病成這樣,送醫也沒什麽用了。
還是自己收治吧,就不放出去禍害社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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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期中以後,學校裏的學生和老師明顯形成了兩撥完全不同的陣容。
學生們一個個跟熬出了頭的長工一樣,翻身農奴把歌唱。
原本蓬頭垢面準備考試的開始女孩子們打扮了,每天忙着被老師訓的男生們也重操舊業,打牌的打牌打球的打球。
沒看的電影要補上,沒聊的八卦得續上。
一天天的,那教室裏都跟岳陽樓記裏寫的似的百廢待興,窗臺上都多了兩盆小植物。
只要成績沒出來,每一個人都奔波在希望的田野上。
但老師們就不一樣了,一個個熬夜批卷改卷準備講卷子,排名發短信通知家長還要開家長會。
說到家長會,那一直是一中的特色。
每個學年第一學期的家長會還更好能和社團節連在一起,家長們到了學校,可以先去游游園,回頭再讓孩子帶着去開會。
當然了,考得好的是游園,考得差的那就是公開處刑。
傅栖樓的媽——袁嘯袁老師已經擔心這件事很久了。
每年的家長會都是她的心頭一痛。
她和傅崇安導演都算是在全國人民面前都露過臉的人物,每次只要出現,那肯定就會有人能認出來。
傅導保養得好,長得也好,還正處在男人一枝花的年紀,每每出現在這種場合都能激起一大波風浪,袁嘯老師當然不高興把傅導演塞進一波女家長裏去。
但其實她自己出現,那場景也好不了多少。
尤其是傅栖樓還考得不好的時候。
老師一報傅栖樓的名字,大屏幕上的成績單一排序,所有人的視線都能在瞬間精準落無誤地直接降落到她的臉上。
而這時候傅栖樓那跌宕起伏的歷史成績,簡直就是啪啪啪地往她臉上打耳刮子。
于是乎,在聽說傅栖樓考完了要帶社團去采風的時候,向來不管自己兒子的袁嘯難得問了一句:“期中考,考得怎麽樣啊。”
傅栖樓有幾分驚訝,但回答得很坦然:“那簡直考得太好了,媽我要大鵬展翅了。”
袁嘯瞬間挂了電話。
“我媽竟然還不信我要展翅了!”傅栖樓拎着已經嘟嘟嘟開的電話,把手機拿遠了一點,轉過頭去一臉無奈地朝林昑棠抱怨。
林昑棠手裏拿着本書,戴着眼鏡拿着筆正坐在他旁邊,椅子和傅栖樓的幾乎都已經挨在了一起,聞言也沒轉頭:“可能你是小小鳥吧。”
傅栖樓沒反應過來,眯着眼睛定在原地,無意識地還唱了出來。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啊飛,卻飛也飛……”
飛不高哦哦。
林昑棠在心裏幫他補完了最後幾個字,剛一低頭,就看見傅栖樓一臉義憤填膺地湊到了自己面前。
“我鳥才不小。”傅栖樓非常正經,“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林昑棠用筆挑開了他的臉,繼續看着自己的專業書。
傅栖樓又湊過來,大眼睛明亮又閃爍:“真的,用各種論證方法,你想我怎麽證明都行,我們現在就可以進行一下。”
林昑棠放下筆。
傅栖樓眼睛再亮了亮。
而林昑棠卻沒理他,只是拿過旁邊的水喝了一口,慢慢站起來。
傅栖樓側臉趴在桌子上,看着林昑棠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着,線條性感又誘人。
大家在這種美好的夜晚不就應該來探尋一下事實和真理嗎。
比如那啥啥的大小什麽的。
“你說是不是啊,對不對啊。”傅栖樓還在無意識地咕囔,“我覺得這就很有道理嘛……”
想到某些畫面,傅栖樓的臉開始隐隐發燙,他往旁邊挪了挪,悄悄把臉貼上了冰涼的桌面。
站着慢條斯理地喝完水之後,林昑棠才低下頭,看了傅栖樓一眼。
然後,他淡定地彎下腰,用一根手指挑起了傅栖樓的下巴,在傅栖樓的還在不停動着的唇上印下了個吻。
傅栖樓煩人的洗腦式勸說終于停了。
林昑棠的嘴唇上還有剛才殘留着的水珠,傅栖樓咬着他的唇,一點一點地舔幹淨了上面的濕潤,戀戀不舍:“真的不跟我一起睡嗎。”
“不。”林昑棠用手指點了點自己有些麻的嘴唇,轉身走開,“你睡相太差了。”
其實平心而論,傅栖樓的睡相還算不錯。
比起林昑棠自家弟弟小時候那恨不能把床都給拆了的架勢比起來,傅栖樓這種老老實實的風格簡直堪稱天使。
但是林昑棠還記得自己當時被他抱着一晚上的腰酸背痛。
現在學校裏的床還窄,兩個人的個子高,本來就有些躺不下,要是真睡一起,那明天估計他倆就能因為寝室床塌了而公開出櫃。
“好吧。”傅栖樓嘆了口氣,“那晚安。”
——今天傅栖樓要整理社團用的東西得熬夜,而林昑棠明天和人約了事得早起。
林昑棠躺到床上,側過身就看見了傅栖樓的背影。
兩個人的書桌其實都是分開的,但是之前林昑棠總是要給傅栖樓輔導功課,總是拿着本書坐在他邊上,一來二去的就變成了一張桌子配兩張椅子。
而現在幹脆連搬凳子的功夫都省了——傅栖樓直接把兩張桌子放去了一起,并排并得嚴絲合縫。
現在傅栖樓就坐在那面前,角落裏開着盞臺燈,把背影毫無保留地留給了身後的林昑棠。
林昑棠知道他應該在聯系之前帶着自己去過的那家展覽館的店主,後續跟進的事項有很多,而這些所有都是傅栖樓一個人在處理。
這個平常一到十一點就困得哭天搶地說自己不想學習要睡覺的人,現在就這麽沉默地坐在坐在桌前,看上去沉穩又可靠。
“傅栖樓。”林昑棠閉上眼睛,有些迷糊地叫了一聲。
“嗯。”傅栖樓站起來,走到林昑棠床邊,“怎麽了。”
“辛苦了。”林昑棠把手伸出床的護欄,在傅栖樓的嘴唇上點了點,“晚安。”
“晚安。”傅栖樓笑了,用指腹揉了揉林昑棠的手背,“我的小棠兒。”
盡管明天你是要去見你那個倒黴學長。
但也請你今晚,務必夢到我。
傅栖樓坐回桌前,打開顧遠行給他發來的文件。
裏面是周末的住宿表和訂單明細,他們雖說社團經費不算少,但是大家花得也都還挺有分寸,基本都是住的雙人标間。
但當然了,這裏面總還是有一些例外的。
比如某社長和某位家屬。
傅栖樓看着他和林昑棠名字後面的頂樓大床房,有些心虛地咳了一聲。
但必須也還是欣然接受了。
把目光轉向電腦,傅栖樓只覺得自己連帶看着過往照片的心情來都好了不少。
談戀愛第一周就要帶男朋友出遠門去山溝溝裏。
洪湖水呀~
浪呀麽浪打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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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酌又是第一個發現他哥哥談戀愛的。
最近他的通告很多,難得才能回海城一趟,這一次回來還是要宣傳新拍的劇。
他剛從機場見完人山人海的粉絲,鞠了無數躬出來,第一個就給林昑棠打了電話。
“哥你在哪,我等回到家啊。”林景酌在自己哥哥面前完全不是平常那副酷哥樣,“我們中飯吃什麽啊,晚飯吃什麽啊,作業你給我留了嗎,家裏鑰匙還放在……”
“你好?”林景酌念叨了半天,感覺電話那邊不太對,試探地問了一句。
“你好。”那邊的聲音很禮貌,幹幹淨淨的很斯文,“昑棠去買東西了,你稍等一下好嗎。”
?
??
???
這聽起來為什麽這麽像是“他在洗澡”這種标準的捉/奸對話?
林景酌滿臉問號:“買什麽?”
“買電影票。”電話那頭響了幾聲,終于換回了林昑棠,“什麽事。”
“哥我回來了。”林景酌安靜如雞地陳述自己的事。
“嗯。”林昑棠把手裏的票遞給陸酩秋,“吃飯自己解決,作業在桌上,記得鎖門。”
“是的哥哥,好的哥哥。”林景酌飛快地挂了電話。
“怎麽了。”旁邊的經紀人問他。
林景酌閉着嘴搖搖頭,靠在車窗上攥着手機心潮起伏。
我哥真談戀愛了。
這人是那個什麽傅栖樓嗎。
不是吧,我哥沒那麽傻吧,都一起去看電影了?
“我們去一趟電影院吧。”他拍了拍前面的司機,“一中旁邊那個影城。”
我今天倒是要親自看看,那個人面獸心腸的傅栖樓到底長什麽樣,竟然真的敢對我親哥下手了!
在林景酌的印象裏,他哥哥一直是高冷的。
雖然外界一直盛傳說林景酌是娛樂圈高冷小生第一人,但他覺得他充其量就算個子高和冷漠而已。
他哥那才是貨真價實的高貴冷豔。
林景酌長得稍有一些像爸爸,但他哥卻是十成十地遺傳了他媽。
作為名動十方的物理學術界第一美人,林景酌他們媽媽的年輕時候可謂是傳奇。
林景酌聽說當年追他媽媽的人能從大學的物理樓一路排到隔壁大學的數學學院,什麽富商才子簡直應有盡有。
他媽媽還一個學物理的,帶着安靜到幾乎很少主動說話的人脾氣,能有這樣的牌面,可想而知早年前是美到了什麽程度。
林昑棠一個男生,幾乎照着他媽媽的五官模板長的,卻絲毫不見女氣,眉眼間英氣逼人,精致又冷豔。
林昑棠從小就是四面八方十幾幢教師樓裏小孩兒的男神,個子高成績好,長得比女生都漂亮,卻擡手就能揍趴人。
林景酌一直就特崇拜他哥。
在他心裏林昑棠就是無所不能的完美存在。
而現在他哥竟然真的就這麽被一個野男人拐走了。
雖然家世不錯,但是還沒算正式出道就已經有了醜聞。攝影大賽那邊都停了傅栖樓那張作品的後續評獎等待審查了,而正主卻在這談戀愛?
他哥哥也是,他都勸林昑棠別跟這人玩兒了小心惹麻煩。
可林昑棠卻好像根本沒考慮他的意見。
而且他确定剛才林昑棠囑咐他晚上要鎖好門了。
他哥還學會夜不歸宿了!
How dare you
林景酌重重地嘆了口氣,戴上口罩扯上自己外套上的帽子,在電影院的後門跳下了車。
現在剛考完期中考,電影院裏滿滿的全都擠着放風的學生們。
林景酌穿着件寬大的外套,戴着口罩低着頭,繞開人群從打開樓梯間的門。
一中旁邊的這間影院年頭已經開了有不短的時間了,基礎設施都有些跟不太上,安全通道的門尤其卡頓。
林景酌用力推開門,皺着眉頭從中間的夾縫中擠過去,剛要脫身就感覺到自己身後的門上“啪”得一聲拍上了一只手。
林景酌轉頭,就看見一個高個兒男生戴着頂棒球帽,嘴裏叼着張電影票,單手撐着門跟在他後邊走了進來。
林景酌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想不起自己在哪見過。
劍眉星目小淚痣,雙手揣着口袋嘴裏叼着東西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可卻半點都不像是街邊的小混混。
“兄弟。”那人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大跨步上樓的腳步挺了挺,伸出兩只手指從唇間拿出電影票,回頭挑眉,一顆淚痣在黑亮的眼睛下方顯得異常性感,“也喜歡走樓梯上去看電影?”
“不,我找人。”林景酌的臉被整個兒蒙在巨大的口罩後頭,仰起頭也看不清楚五官。
“喲。”那人笑了,揚起一邊嘴角,“還真是巧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景酌:我看你有點眼熟
傅栖樓:弟弟,我是你失散多年命中注定的哥夫啊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