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親密
第54章 親密
一室旖旎過後, 埃爾法用衣服包裹住身側的雄蟲,淺淺地啄吻着他嬌美的睡顏。
雄蟲出了很多力氣,累得腰肢酸軟;而神志已然清明的他, 胸中鼓蕩着的是這段時光中一直不曾有過的快意和滿足。
他輕輕摩挲着那塊還沒有來得及被收起的棕色能量石碎片,不由自主地在唇邊勾勒出一個傻傻的微笑。
諾伊感知到身邊的動靜,從埃爾法的腰側往一旁摸索,感知到他微微凸起的腕骨,随即與他十指交扣。
“睡覺!”諾伊半睜開櫻粉色的眼睛, 命令道。
感情是不出力的不知道出力的人的辛苦。
諾伊在心底暗暗嘟囔了一句。
雄蟲的尊嚴挾裹着他,諾伊只能恨恨地想:下次一定要讓你累得醒都醒不來。
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 享用過這一場酣暢淋漓的盛宴之後,他連胳膊都懶得擡起來,眼睛都不想睜開了。
他有些羞惱地按住埃爾法的腦袋,讓他埋入自己的胸前。
“睡覺。”諾伊強調。
埃爾法乖乖閉上眼,偷偷親了親諾伊的發絲:“好的, 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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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天光大亮, 諾伊睜開眼, 身側已經沒有了雌蟲的痕跡,只剩下一團被揉的皺皺巴巴的衣物。
上面還零星灑落着一些濁白, 昭告着昨晚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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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伊慢吞吞地爬起來, 眼角還帶着睡眠不足的微紅。
外面的光線十分刺眼,天空中更是白茫茫一片,這裏的氣候格外炎熱, 三個發光體同時閃爍在空中。
他走到洞口, 用手擋住光往外望了望。
這片荒星整體呈現出淡黃色, 傍晚時分顯得水靈靈的草木此刻被灼燙的陽光照射得蔫了吧唧, 有氣無力地低垂倒伏在地上。
昨天清理出來的小路被整理得更加适宜出行,想必就是埃爾法的傑作了。
諾伊根據記憶中的道路,慢慢往湖邊走去。
天光很刺眼,薄薄的布料完全無法遮擋住宇宙射線的侵蝕,然而湖邊的植物都長得很厚實,因為水源充足的緣故,呈現出柔嫩的草綠色。
溫度漸漸升高,光線照耀在諾伊嬌嫩的皮膚上,他覺得有些灼燙。
諾伊摘了一大片樹葉遮擋着天光,到湖邊蹲下,他鞠了兩捧水,打濕了臉頰,又将身體擦拭幹淨。
諾伊将白嫩的腳尖浸潤在湖水中。
冰涼的水緩緩上升,舒服得他差點喟嘆出聲。
在林茵下,他才有空觀察一番自己的身體。
暧昧的紅痕層層疊疊地烙印在他嬌嫩的肌膚上,埃爾法幾乎是屬狗的,教會他親吻之後,他逮住機會就啄吻着他。
這還不算完,埃爾法每一個吻都用上了十萬分的力氣,恨不得在他身上蓋滿屬于他的印記。
信息素的味道絲絲縷縷地在鼻尖萦繞。
這是雌蟲特有的标記方式,他也能夠感受到,那帶着薔薇花香的身影是朝着密林深處而去了。
諾伊擡眼望着深不見底的密林,太陽實在太過于灼人,而雌蟲也找不見蹤跡,諾伊幹脆返回到山洞中等待。
他從湖底撈出來兩條銀色的游魚,處理幹淨之後,支起了一個小火堆。
好在空間戒指裏還有一些必需的生活與調味物品,諾伊用樹枝穿着銀魚,兩邊翻面炙烤着,不過一會兒,兩條小魚就被烤得雙面焦黃。
魚腹內諾伊塞了一些從湖邊順手采來的香茅草,在火焰的炙烤下,魚肉的鮮甜香味漸漸被香料激發出來,再撒上一層薄鹽,聞着就十分美味。
他忍不住撕了一塊魚肉嘗了嘗,鮮美地簡直要吞掉舌頭!
山洞外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洞口一暗,諾伊眯眼望去,原來是埃爾法回來了。
他瞧上去風塵仆仆,半透明的漂亮翅膀抖了抖,像是要抖落掉附着在上面的灰塵。
埃爾法彎腰進來,他手裏捧着一張由巨大的樹葉折疊做成的果盤,上面盛着一大堆鮮豔欲滴的果子。
這些果子極為新鮮,瞧上去只需要指尖輕輕一撚,就能夠汁水橫流。
埃爾法清冷的臉側滿是被太陽曬出來的潮紅,他鬓角染上了細密的汗珠,像是小小的珍珠一般,逆着光望去,閃爍着點點熒光。
“你跑到多遠的地方去了?”諾伊接過果盤,問。
埃爾法沒說話,他今天早上起的很早,見諾伊還沒醒,就想要先出去找點東西回來。
可飛出沒多遠,身體某個部位就傳出異樣的酸軟,等他紅着臉把自己清理幹淨,日頭已經高高懸挂在穹頂。
他發絲上沾染的晨露已經在一路奔襲中被蒸發幹淨,好在這一趟也并不是沒有收獲。
埃爾法把自己身後背負着的長長枝條也取下來,将摘取的果實通通推到諾伊面前。
“雄主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他知道諾伊向來挑剔,即使儲物戒指中滿是營養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取用。
而這些漿果都是他嘗過味道的,帶着淡淡的甜或些微的酸,都是雄蟲所喜歡的味道。
諾伊驚訝地用指尖撥弄翻找了一下。
他可以确定,這附近他可從未見到過種類這樣豐富的漿果,想當然,他肯定跑到很遠的地方去找食物了。
“你花了多久找這麽多果子?”諾伊扔了條帕子過去,讓埃爾法擦拭幹淨他身上溢出的汗珠。
一種兩種倒罷了,這一大堆,五花八門各種各樣,要找齊可不容易。
“也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埃爾法抖了抖翅膀尖尖,把它們收到體內。
事情說開之後,他看諾伊就像是發光的珍珠,易碎的貝殼,時常籠罩着光暈,恨不得将所有的好東西都堆到他面前任他取用,別說這可憐巴巴的幾顆漿果了。
他在火堆邊坐下,昨天長長的,撥弄蟲心弦的觸須被很好地隐藏在細軟的黑發之中。
“嘗嘗看,要是不合你的胃口,我再去找。”埃爾法目光灼灼的看着諾伊,催促着他嘗一嘗。
“我哪裏有那麽嬌貴!”諾伊一邊抱怨,雙手卻誠實地扔了幾個漿果到了口中,甜蜜的滋味爆開,比營養液的味道不知道美味了多少倍。
“那你也試試這兩條烤魚吧。”
諾伊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被架在一旁的烤魚已經到了适口的溫度,諾伊撕下一片魚肉,遞到了埃爾法唇邊。
埃爾法顫了顫眼睫,他的視線卻越過魚肉,落在諾伊白嫩的指尖。
他小心地咬過細嫩的魚肉,舌尖在諾伊的指尖缱绻地一卷,再次擡眼,眼神欲說還休。
諾伊反射性地收回手——要是再慢一秒,說不準他就要不顧雌蟲路途奔波的勞累,輕輕攥住他的舌尖在口中攪動才好。
諾伊擡眼打量了一番周遭的環境,這兒可不是什麽溫存的好地方。
于是諾伊按捺下來,等二人都填飽肚腹之後,諾伊問道:“今晨你去看了沒有,發射器收到了消息嗎?”
救生艙自帶的發射器一直在往外遞送着求救信號,但是一般來說,等星際巡游隊的蟲找到并展開救援,那不知道要花掉多少時間。
埃爾法搖搖頭。
這屬實是一個意外,誰也沒有想到,已經成熟的星際航線上,身為家主的格蘭特居然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做這樣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們的目的地是亞特蘭,等他們的星艦降落之後,來迎接他們的下屬看了一個空蕩蕩的星艦殼子,又會作何感想?
但以現在的情況來說,他們要過多久的野人生活,恐怕要寄托于格蘭特的良心究竟還剩下幾分了。
諾伊不由得皺起眉頭,咒罵了一聲:“該死的格蘭特,回去之後我非得把他也送到荒星,讓他也感受一番這求救無門的滋味不可!”
埃爾法不敢置喙,畢竟是諾伊的雄父,他們僅僅有過一面之緣,諾伊能罵,他卻不能。
回憶起昨晚的荒唐,埃爾法知道自己這次的發情期來得如此猛烈,怕有幾分也是格蘭特使出來的手段。
埃爾法望着盛怒中的諾伊,心底竟然還有幾分慶幸……要不是這一次機緣,讓他們解開了誤會,不知道他還有猶豫多久,痛苦多久?
反正埃爾法知道,他是不會再放手的。
洞穴之中二人呈現出一種玄妙的沉默,談到諾伊那不靠譜的雄父,再想想自己昨夜那荒唐的行徑,諾伊咳嗽了一聲,保證到:“埃爾法,我會對你負責的。”
邁出了這關鍵性的一步,他瞧着面前的雌蟲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越看越覺得喜歡。
埃爾法淡淡地嗯了一聲,他的視線落在諾伊的頸側,那上面交錯的紅痕,都是他親口吮吸出來的。
而諾伊的視線卻停留在埃爾法緋紅的脘間。
那纏繞的痕跡過了一夜仍然十分明晰,而在他身下的雌蟲那低啞破碎的嗓音也似乎仍然在洞穴裏萦繞。
兩人對視一眼,埃爾法的金眸顫顫,眸色變得幽暗了些許。
諾伊咽了咽口水,破罐子破摔道,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
又是折騰了一個白天,外面熾烈的驕陽也害羞地從洞府落下,這一對蟲蟲夫夫才從洞穴裏出來,埃爾法抱着諾伊,把他浸入到猶帶着殘陽餘溫的湖水中。
“這運動比做訓練還累。”諾伊幽幽地感嘆了一句。
埃爾法面不改色:“可能是之前您的體質訓練強度還不夠。”
埃爾法看了看雌蟲,嗓音沙啞道:“多練練就好了。”
看着面前明顯躍躍欲試的雌蟲,諾伊:“……”
他不應該給自己挖坑的。
諾伊又半推半就地和埃爾法運動了一番,天色緩緩暗淡下來,天空中的星子閃閃發光,像是在這一層墨藍色的畫布上随意揮灑,輕輕地朝着他們微笑眨眼。
“這顆荒星到底位于那一片星雲啊?似乎完全沒有高等生命體生存的痕跡。”
諾伊打量了一番周圍,銀色的月光如同給萬物披上了一層薄紗,白天被炙烤得全無生機的草木汲取着這月夜光華,拼命的生長着。
他将足尖踩在這柔軟的草坪上,只覺得十分惬意。
埃爾法與他并排躺下,看着瑰麗運轉的星空,結合自己與諾伊曾被投下的地點,略一分析,埃爾法就确定了自己和諾伊所在的位置。
他開口道:“這應當是位于JC174星雲中的一顆恒星,JC174星雲之中的晝夜溫差大,曾經被異獸占領,在前段時間才被軍團強制清除。”
這顆荒星離螳螂族聚居的伊萊特星很近,所以這裏應當有被廢棄的空間站,也正是因為有空間站的波動,救生艙才會受到吸引,突破了層層大氣,為他們選擇這個降落地點。
“但不久之後,這裏就會被開發出來,供螳螂族人居住了。”
埃爾法笑笑,站起身,從散發着淡淡月華的湖泊之中掬起一捧水來,諾伊湊過去,見到水液之中散發着淡淡的幽藍色光點。
“這是能量石的痕跡?”諾伊不由得感嘆:“難怪這水這麽幹淨,原來地底埋藏着能量石啊!”
埃爾法驕傲地點點頭:“這顆荒星目前還只被改造了一半,相信過三五年之後,這邊的環境會完全得到淨化,族人們的栖居地也會更多一些。”
他的眸子裏閃着希望的光華:“或許有一天,伊萊特星不再是大家避之不及的廢棄星球、污染星球,經過淨化和治理,民衆們找到更适合的宜居地點之後,人口密度下降,我們的伊萊特星環境也會得到改善。”
“一定會的。”諾伊抿抿唇,得到了資源豐富的亞特蘭星之後,埃爾法的想法不是掠奪和占據,原住民也沒有被驅逐,而是被允許自由來去。
在解除限制令之後,他們螳螂族開拓新星系的阻礙也被漸漸消除,這樣宏圖大略的君主,一定能帶領他的族群不斷發展壯大。
諾伊感嘆一聲:“昨天我和你說的那個玩伴,将來他也是你們開拓大軍的一員吧?”
諾伊誠摯地和埃爾法對視着:“我不是有什麽別的意思,你或許也知道,一個孤蟲被放逐星際,那會是多麽艱難?何況,我們的年紀都還那樣小。”
或許他們各有各的難處,但是,跟自己比起來,那只小螳螂所走的道路要比他艱難一千倍。
他也是想在自己有能力的當下,伸出手幫曾經的朋友一把,這無關風月,只是為曾經的相遇緣分畫上一個句點。
埃爾法伸出手,手心裏赫然是諾伊昨晚拿出的深褐色能量石碎片。
“你一直在找他?”埃爾法轉過頭問道。
“是的,他叫……”
“雷諾。”埃爾法接過話頭。
諾伊驚訝:“你怎麽知道?”他似乎,沒有和他提過雷諾這個名字吧?
埃爾法半撐着草地,扣住諾伊的手腕笑道:“因為我就是雷諾啊……”
他從孤蟲院落地講起,講到自己擁有的新身份:埃爾法·蘭徹斯特。
這是他擁有魔花螳螂血脈且作為尖子生進入二十五軍團的獎勵所賦予的名字。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有了進入星際巡游隊的資格。
“你還曾經當過星盜?”諾伊睜大眼,在星網,星盜都是最可怕、最殺人不眨眼的所在。就算是雄蟲,在星際越阡到三不管地帶時,都十分害怕落入到星盜手裏。
畢竟,盜賊們可不講雄蟲保護法,他們看待雄蟲,就是讓人垂涎三尺的繁衍工具。
“其實星盜也沒有傳聞中那麽可怕。那些事跡大部分都是各國君主為了維護統治而誇張渲染出來的。”
臣民們如果流動性太大,那財富的流動也會十分複雜,星盜們看不上蚊子腿似的小肉,搶的也大多是互相看不上眼的大商會,很多時候這些商會知道了星盜後面的勢力,也只能暗暗吃下這個啞巴虧。
埃爾法笑道:“畢竟,你現在就是最大的星盜團的首領了。”
“我?”諾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當然,最大的星盜團背後就是螳螂族的第二十五軍團。那些令蟲聞風喪膽的可怕盜賊,多得是螳螂族的部下。”
要不然,他們哪裏有那麽多錢可供族人花銷?又哪裏來那麽多能量石淨化這些荒星呢?
所以,慶幸吧,諾伊,有我為你保駕護航,在這片危機四伏的星際中,你才可以更加肆意地自由來去啊!
天空中兩顆流星劃過,發出了炫目的白光。
埃爾法挑挑眉:“他們找到我們的速度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快一點。”
埃爾法站起來,向諾伊伸出手,兩人一同往逃生艙走去。
很快,在逃生艙附近的定位點,兩個黑色的沉重隕石裹挾着火光降落,機甲打開,看到毫發無損的諾伊和埃爾法兩人,貝克的腿都要軟了:“王……”
他急了一路,想了一萬種可能。
還以為你被王夫的家族給謀殺了呢!
但是看着他們兩人身上甜膩的信息素味道,貝克就知道,說不準自己不是來晚了,而是來早了。
他把自己未說出口的半截話吞下去,擠出一個笑容來,睜眼說瞎話道:“這荒星景色秀麗,風景宜人……要不,您二位在這裏游玩一番再回去?”
諾伊當然是拒絕了貝克這見鬼的提議。
雖然他不需要回亞特蘭去與埃爾法解除婚約,但是他現在有了一個新的目标,就是找自己的混賬雄父算賬!
把他搞到荒星度蜜月?他就是這樣對待他口口聲聲說放在心尖尖上的幼子的?
諾伊磨了磨牙,既然雄父不經過他同意就送了他一份大禮,他也得以同等規格回報才是。
“埃爾法,記得我的雌父還在伊普斯頓小行星流放?”
諾伊踏上機甲,轉頭問在他身後半步的埃爾法。
伊普斯頓,在蟲族統治宇宙的最邊緣,不是罪大惡極,是不會将蟲發配到星際躍遷都要連續三月才能到的小行星的。
而據他所知,雌父修頓憑借着優秀的身體素質和絕情狠辣的手段,很快就在伊普斯頓立足。
他從來為自己的行兇而忏悔,這代價于他來說,就是一場苦修,但是與其相互折磨,遠遠避開倒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
可雌父對雄父的愛,那可一點都不比埃爾法對他的少。只不過,雌父沒有得到,就格外偏執一些而已。
那他将雄父送去與思念他已久的雌父度個蜜月,應當也不過分?
諾伊在座位上坐定,想到格蘭特驚慌失措的神色,就不由得笑出了聲。
真是令蟲期待的場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