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熱心小老鼠(13)
第37章 熱心小老鼠(13)
祀绮衣潇灑告別了小男孩, 帶着葉清怡回到了406裏。
完全沒在意身後,小男孩盯着她背影眼神陰鸷。
406房間裏,其他玩家已經把元樂樂需要的東西都按照要求擺好了:
正中央擺放着一個銅盆, 裏面盛滿了清水。
銅盆旁邊是一個紙箱。
是其他玩家從矮個子的房間裏拖來的,就是他們之前從垃圾場裏拖回來的、裝着矮個子屍體的那個紙箱。雖然裝在裏面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但好在紙箱還好好地留在屋子裏。
之前被元樂樂寫過字的鏡子端端正正地放在一旁, 被當成了玩家和元樂樂的溝通工具。
畢竟, 沒有人想用攝像機:)
祀绮衣也把皮球放了過去。
10點一到。
世界準時陷入了黑暗。
而在這一片漆黑之中, 玩家清晰感覺到了周圍的溫度開始慢慢下降。
元樂樂來了。
銅盆裏,水面開始輕輕晃動。
眼力好的玩家甚至在水面上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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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菜刀被扔進銅盆裏。
随着波紋的一圈圈擴散, 原本清澈的水面開始一點點變得渾濁, 紅黑色的液體不斷從盆底湧上來,将水染成了濃郁的深紅。
緊接着,紙箱和皮球都慢慢地飄了起來。
玩家們緊緊地貼在牆邊, 看着這詭異的一幕屏住了呼吸。
然而下一秒, 紙箱在空中碎成兩半,皮球也被狠狠地砸在了牆上。
“?”
玩家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疑問,一聲清脆的鏡子碎裂聲後,猛烈的陰風開始在屋內肆虐,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混合着被揚起的香灰吹得他們睜不開眼睛。
勵天風艱難地睜開一點眼睛, 眯着眼睛朝着客廳看去。
只見銅盆倒翻在地, 裏面的紅色液體在地面上蔓延,浸濕了碎裂的紙箱, 也給皮球染上了顏色。而這些液體只不斷重複地描繪兩個字——
“不對!”
“不對!”
哪裏不對?
玩家們委屈死了。
他們明明是完全按照要求來做的啊……
狂風之中,玩家代表勵天風艱難開口, 嘗試溝通:“請問是哪裏不對?”
“這是我們目前能找的所有東西了。”
然而屋子內不斷下降的溫度,說明對方并沒有聽進他們的話。血色的字已經從地面上逐漸蔓延到了牆壁上、窗戶上、甚至門上。
放眼望去, 整個房間裏都是觸目驚心的“不對不對不對”。
察覺到不妙的某些玩家已經偷偷摸上了門鎖。只是,“靠,這門怎麽打不開了!”
所有的出入口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封鎖了起來,他們根本無法離開這個溫度已經下降至冰點以下的房間。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們甚至找不着她在哪兒。
就更別提和她對戰了。
所以眼下,他們只有一個辦法——平息元樂樂的怒火。否則,他們可能都得凍死在這裏。
“一天!”
勵天風舉起了一根手指,“再給我們一天時間,我們保證一定會準備好正确的東西。”
半響之後,屋子內的風逐漸變小,緊閉的房門也終于可以打開了。
玩家們紛紛松了一口氣。
只是,新的問題也來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變故是從紙箱開始的。”勵天風肯定道。
那就說明菜刀是對的。
那麽紙箱和菜刀的區別是什麽呢?
他看向了客廳那一地的狼藉。紅色的液體在地面上蔓延,從打翻的銅盆裏掉出來的菜刀跌落在其中。
——像極了之前他被包租婆“砍死”時的畫面。
——菜刀,意味着“血液”。
所以,元樂樂要的其實并不是這些物品,而是這些物品背後代表的意義。
那麽紙箱代表了什麽呢?
“是屍體!”
玩家們異口同聲。
紙箱裏本來應該裝着矮個子的屍體。
但是,哪怕知道了紙箱的真正意義,玩家們還是無法解決眼前的困境。
因為,就像包租婆曾經說的那樣。
——“這個公寓裏不可能會有屍體”。
所有死去的玩家,他們的屍體無一例外地都消失不見了。他們至今都沒找到那些失蹤屍體的下落。
他們去哪兒弄一具屍體來呢?
有些玩家已經開始暴躁搓腦袋。
“這不還是死局嗎?!”
難不成他們現在随機挑選一個幸運玩家來做這件事嗎?
連勵天風都陷入了沉默。
眼看着氣氛又要重新變得凝固,這時候,一只眼熟的手再一次怯生生地舉了起來。
“那個……”
“我好像知道哪裏有屍體……”
*
“坐吧……”
跟在祀绮衣身後的玩家們聽話地坐在了牆邊的椅子上,一臉新奇地打量着這裏的環境。
沒想到有一天,他們竟然會在副本裏——進警察局诶。
好新奇的體驗。
把他們帶進來的警察小姐姐對着他們點了點頭,“你們先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幫你們叫人。”
然後扭頭對着祀绮衣道,“那你就和我去填資料吧……”
祀绮衣乖乖點頭。
幸好當初在垃圾場的時候,她和那兩位老婦人咨詢了一下無人認領的屍體在哪裏。
玩家們乖巧目送着祀绮衣和小姐姐走遠。
他們好奇的目光四處游移,最後落在了不遠處的牆上。
“咦?”
看到了有些眼熟的臉龐,一位玩家不由得湊了過去。兩秒過後,他罵出了一句髒話。
其他玩家也好奇地湊了過去。兩秒過後,他們重複了和他一樣的動作。
牆壁上挂着的是通緝令。
只是上面的面孔他們實在熟悉——畢竟每天吃飯的時候他們都會看見。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下面的文字:
“……包某名下飯店後廚儲存的肉類中,經檢測混合有大量人體組織。經查,包某在接連發生的‘樂善胡同失蹤案’中存在重大嫌疑。”
“該嫌疑人目前在逃,現進行公開懸賞,如發現相關線索,請撥打:……”
“肉類”、“混合人體組織”,這幾個字樣讓玩家們喉嚨口一陣翻湧。甚至還有些人直接幹嘔了一聲。
他們之前還誇過包租婆的手藝好!
原來這個手藝是這麽來的嗎!
消息過于沖擊,以至于一旁神婆的那張、因為封建迷信害死過人的通緝令都顯得有些無關緊要。
“是你們來認領屍體嗎?”一位警察先生拿着檔案袋走了過來。
玩家們強壓下反胃的感覺,堅強點了點頭。
“那跟我來吧……”
警察先生帶着他們往地下走去,“這具屍體已經在我們這裏放了很久了,終于有人來認領了。”
他拿出鑰匙打開了地下二層的門。
門一開,撲面而來的就是冷氣混合着難聞的屍臭味。玩家們紛紛捂住了鼻子。
警察先生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股味道。他面不改色地帶着他們繼續往房間裏走去,“一開始我們以為這是當初的失蹤案裏的受害者的屍體。”
“但是最後又确認了他不是失蹤案名單裏的任何一人。”除此之外,又沒有人再報案,就更別提有人來認領了。這具屍體就一直放到了現在。
“喏,就在這裏。”警察先生拉開了櫃子,然後回頭看玩家,好心建議“你們要不要找個東西裝一下?”
“?”
裝?裝什麽?
玩家們不明所以地探頭。
櫃子裏面并不是完整的屍體,而是和許凡死亡時一樣的——斷肢屍塊。
并且這些斷肢上還有十分明顯的、被刀砍傷的痕跡。
玩家們瞬間嚴肅了神色。
他們立刻輕輕翻找了一下。
果然。
沒有頭顱。
砍傷、斷頭、分屍——
死去的三個玩家的死狀,在這具身體上集合了個完畢。
原本混亂的線索,在這一刻終于清晰了起來。
“可是,腦袋怎麽辦?”
他們缺個頭啊。
就光把這個帶回去,想想也知道元樂樂不會滿意的。
“誰說沒有頭的?”勵天風看着面前這具碎得都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屍體,“菜刀對應血液,紙箱對應身體……”
“那麽你說,皮球對應的是什麽?”
…
玩家們謝過警察叔叔之後,就把屍體運了回去。
只留下祀绮衣一個人還在警局辦理認領屍體所需要的手續。
她坐在桌子前一筆一劃地認真填寫着一疊厚厚的表格。
遠處的桌子上,有兩個警察正在小聲聊天。
“那個飯店的老板娘還沒找到啊……”
“是啊,原本以為那個失蹤案終于有了突破口,結果一夜之間人就不見了,一點蹤跡都沒留下。這下倒好,線索又斷掉了。”
“這麽想想,她這一夜之間沒了蹤跡還是有點吓人的啊……感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吓人?你是沒看到,她的飯店被封的時候,她喊着‘我只有一把菜刀’、‘我這裏不可能有屍體’的那副表情才叫做吓人咧……”
……
祀绮衣豎着耳朵聽得津津有味,連填表格這種事都變得沒那麽無趣了。
直到警察先生們聊完了天,她才整理了一下手裏的表格,走過去交給了他們。
警察先生檢查了一下,“沒問題了。”
祀绮衣點了點頭,但目光卻落在了他們桌子上新打出來的那疊通緝令上。
警察先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拿了一份遞給了她,“小姑娘你要嗎?”
“可以拿回去到你住的地方的附近貼一貼。”
祀绮衣乖乖伸手接過。
她禮貌告別了警察先生,回到了公寓。
只不過才一走進大門,一把菜刀就直直地擦着她的身體而過,沒入了她身後的地面裏。
祀绮衣,“?”
她疑惑擡頭。
公寓的大廳裏,玩家們正在雞飛狗跳地和包租婆戰鬥。
鋒利的刀光在空中不斷滑過各種弧線,玩家們一個個上蹿下跳,被包租婆攆得滿地亂跑。
見到她回來,立刻大聲道,“鹿安安,你回來得正好!”
“快把東西運上去!”
說實話,對于這場戰鬥,玩家們其實也很莫名其妙。
他們才帶着裝着屍體的箱子走進公寓大門,包租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鎖定在了玩家手裏的箱子上。
“你們帶着什麽回來了?”
玩家們想到包租婆說的“公寓裏不可能有屍體”的規矩,生怕一告訴對方,這個他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屍體又不見了,導致他們無法和元樂樂交差,便扯了一個謊。但是不知道包租婆發的什麽瘋,死活要他們把東西打開檢查。
于是兩邊就打了起來。
包租婆一人成功拖住了他們所有人。
再這樣下去,馬上就要到和元樂樂約定的時間了。
“喔。”祀绮衣聽話照做。
只是她才朝着箱子的方向邁了一小步,一把菜刀就朝着她的腳砍來。
祀绮衣輕輕一跳避開了攻擊,落地時還不忘裝出被吓到了的樣子。
但是攻擊卻沒完沒了地跟了上來。
祀绮衣不得不一邊躲閃攻擊,一邊努力靠近箱子,一邊還要在其他人的目光下嘤嘤嘤地裝害怕。
她好忙。
“鹿安安!加油啊!”
祀绮衣演得都要煩了,那邊玩家還在熱情為她加油打氣。
畢竟從直線距離上來講,剛進門的祀绮衣是離箱子最近的那一個。
這樣下去不行。
祀绮衣決定想個辦法。
“你……不許動!”
一個聲音突然細聲細氣地喊道,“舉、舉起手來!”
咦?這個臺詞,有點耳熟啊……
玩家們有些驚奇地看了過去。
只見鹿安安正一手拿着印着包租婆臉的通緝令,一手拿着手機,上面還顯示着撥號界面。
她對着陰沉着臉的包租婆表情害怕,但又神情堅定地大聲說道,“你再這樣的話,我、我我——”
“——我可就報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