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優雅小天鵝(24)
第24章 優雅小天鵝(24)
羅斯在看到祀绮衣恢複成飼養員身份的那一刻, 就知道自己在副本裏做的所有事被上面發現了。
他的身體瑟瑟發抖,完全沒有了之前嚣張狂妄的模樣。
早知道剛才就不裝死了!
——那可是飼養員啊!
所有核心怪物都知道飼養員的身份意味着什麽。更何況,羅斯恐懼的目光落在了她面前的那本白色冊子上, 仿佛那是什麽恐怖的東西。
好在在他表示自己願意坦白之後,飼養員正準備落筆的手停在空中, 垂眼看了過來。
羅斯立刻抓住機會開口道, “那張羊皮紙是我在莊園裏撿到的……”
當時, “完成”了奧婕莉亞·巴特的願望的他正滿心歡喜地準備享用他的美餐, 結果卻發現他的小點心逃跑了;不僅如此,還利用契約蒙蔽了他的感知。
暴怒之下的他正準備掀了這座莊園時, 卻發現祈禱室的門口正安安靜靜地放着一張羊皮紙。
“所以, 就是這樣……”羅斯小心翼翼地擡頭,飼養員小姐正一臉冷漠地看着他。
羅斯讪讪一笑。
……好像确實說了等于沒說。
眼看着飼養員小姐收回了眼神,手裏的筆尖就要再次下落, 羅斯扯着嗓子高聲喊道, “但是我知道有人知道——”
筆尖再次靜止,羅斯松了一口氣。
不知不覺,他的背上、額頭已經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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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不敢賣關子,“女仆,奧婕莉亞·巴特, 她一定知道!是她召喚的我!所以她一定知道這些內容!”
“我知道她的靈魂現在在哪兒!我這就去把她抓回來讓您問話!”
沒一會兒, 有了契約“導航”的管家先生很快就把人帶了回來。
奧婕莉亞·巴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原本還在管家手裏掙紮、試圖逃跑,但當被丢到祀绮衣面前後, 她立刻很識時務地安靜了下來。
她其實并不認識空中的那個女人,但是她感受到了可怕的壓迫感。
于是在聽了管家的代為問話後, 她老老實實道,“我也不知道。那兩張羊皮紙, 都是某一天突然出現在我換衣間的衣櫃裏的。”
而當時因為錯失了登臺機會而滿心怨恨的她,根本沒有心思去在意到底是誰塞進他的衣櫃裏的。
……好極了,都不用去看飼養員的表情,羅斯就知道這個答案已經不會使人滿意。
正當羅斯滿心絕望之際,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我知道。”
絕處逢生,羅斯雙眼放光地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薇爾麗特·奧麗芙正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她重新換上了漂亮的禮服裙,朝着祀绮衣優雅地行了一個禮,“我瞧見了,這位小姐。”
“是加斯克爾·紀伯倫把這羊皮紙塞進了她的衣櫃裏。”
“不可能!”巴特小姐立刻大聲否認。
奧麗芙小姐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輕笑,“不然你猜……”
“——紀伯倫的腿,是怎麽斷的?”
巴特小姐愣在了原地。那一次……難道不是意外嗎?
奧麗芙瞥了她一眼。
蠢貨。
只不過,當時的她也沒有聰明到哪裏去。
那時,她剛好和還是她的愛人的紀伯倫發生了劇烈争吵,于是在看到紀伯倫往巴特的衣櫃裏塞東西的時候,她只以為紀伯倫故意靠近和她關系極差的巴特來刺激她。
而直到她在首席競選時出事,她才意識到了真相。
“你……”巴特小姐結結巴巴,“你竟然知道!?”
祀绮衣冷漠開口,“你難道不知道……”
“被你附身的人,都是留有自我意識的嗎?”
奧麗芙發出了一聲極具嘲諷意義的輕笑。
在競選首席失敗後,她就偷偷去了巴特的房間。果然在裏面找到了當初看到的羊皮紙,再加上巴特的日記,讓她确認了她的猜測,
所以她才會在他們演出時動了手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只可惜啊……她猛地沉下了臉,結果竟然只有紀伯倫一人出事;而且出事之後,紀伯倫并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身敗名裂,反而給這對狗男女提供了機會,被報道成了舞團佳話。
她絕對不允許!!!
所以在得知了他們婚訊日期的那一天,她就提着刀前往了奇格弗莊園……
至于現在……
奧麗芙看着空中那個、讓身為惡魔的管家都如此懼怕的女人,露出了一個惡意的笑容,她不會讓紀伯倫在這件事裏輕松脫身。
終于知道了所有真相的巴特小姐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叫聲,撲上去和奧麗芙小姐扭打了起來。
祀绮衣冷漠地看着這一幕,然後把目光落在了正在悄悄後退的管家先生身上。
羅斯讪笑,“既然您已經得到了答案,那麽……”
祀绮衣點了點頭,然後提起了筆。
“不——”羅斯發出了一聲比巴特小姐還要凄厲的慘叫,“您不能這麽做——”
靜止的風再次開始流動,祀绮衣垂着眼在翻開的手冊上落筆:
【異常原因:飲食過量,導致過度肥胖】
【處理意見:要求控制飲食。
但因目标對象屢教不改,現強制執行瘦身管理。】
最後一個句號才剛畫下,羅斯便感覺到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将他往飼養員手上的冊子裏拽。
“不——”
風停了。
管家先生也消失了。
祀绮衣閉着眼睛緩緩落到了地面上。
再次睜眼時,她眼裏的數據流已經完全消失,冷漠無情的臉也恢複成了正常的模樣。
祀绮衣看向了手裏的管理手冊。
那一頁的報告上,标題上的“■■■”已經正式變成了“黑天鵝”三個字。
她看着似乎還在掙紮扭動的那幾個字,笑眯眯道,“我可從頭到尾都沒說,你老實交代了之後我就會放過你啊~”
她之前好言好語地勸過管家先生那麽多次;但凡管家先生聽從了她的意見,也不至于需要她來強制執行。
祀绮衣搖着頭合上了冊子。
這次的工作圓滿完成!
她伸了個懶腰。
接下來,處理完最後一個小問題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哼着歌從還在扭打着的兩位小姐身邊經過,邁向了花園的方向。
“你好,請問園丁先生在家嗎?”
祀绮衣推開了園丁先生的房門。
——裏面空無一人。
“啊,讓他給跑了啊……”
祀绮衣搖頭,看來她來遲了一步。
除了羊皮紙的來源,她原本還想問問紀伯倫先生為什麽會想到給管家先生送那張羊皮紙呢……
等等。
祀绮衣轉身離開的腳步停在空中。
如果管家收到的筆記是紀伯倫先生放在祈禱室門口的話,那麽,當時已經被女主人殺死在卧室裏的園丁先生,就不可能是管家複活的。
是誰複活了那時候死去的園丁先生?
還是說,出現他們面前的這位“園丁先生”,根本就不是加斯克爾·紀伯倫?
…
無限世界,應十二的公寓裏。
“原來如此……”
劉大毛聽完了應十二的複盤,唏噓不已。
“原來日記本裏寫的‘我做到了’指的是這個啊……”劉大毛啧啧感慨,“女主人可真可憐啊……”
被女仆害得失去了首席之位,也失去了愛情。
怪不得後面恨到直接提刀殺入人家家裏。
“可憐?”應十二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
“你是不是忘記了日記本裏前面的那些內容?”
劉大毛一愣。
日記本前面……
【她又一次把我鎖在了換衣間裏。】
【我的舞鞋裏被塞了刀片,我無法參加明天的登臺演出了。】
……
“我……靠……”劉大毛震驚,“這是——全員惡人啊!”
應十二不置可否。
他起身去冰箱裏拿喝的。給劉大毛講了那麽多的話,他都渴了。
另一邊劉大毛也快速地消化完了所有的內容,然後又重新充滿了活力,甚至開始八卦,“那老大,你拿到媛媛姐的聯系方式了嗎?”
應十二拿出一瓶橙汁,搖了搖頭,“沒有時間。”
雖然他最後關頭丢了道具,但是至今還沒有反應,應該是丢歪了吧……正想着呢,“叮咚”,系統就傳來了一條消息。
“應哥,也幫我拿瓶橙汁。”
“嗯。”應十二一邊應允,一邊随意地掃了一眼消息。
然後他的手一頓,把手裏的橙汁換成了啤酒。
…
而在無限世界的另一側,無限公司大樓內。
“老板,這是這次的報告。”
祀绮衣把管理手冊放在辦公桌上,推了過去。
“嗯?讓我看看。”
桌子後的人轉了過來。
他的脖子上方只有一個大型顯示屏,上面正顯示着眯着眼睛的顏文字;而顏文字後,隐約可以看見正在屏幕上飛速閃過的數據。
祀绮衣就坐在他的對面,抱着秘書小姐送進來的咖啡慢慢地喝着。
“唔,原來如此……”
她的老板動了動手指,很快,一聲微弱的呻.吟聲傳來,一只正常大小的黑天鵝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他提起來看了看,“确實是需要減肥了……”竟然吃了這麽多不該吃的東西。
他将大鵝舉了起來,一點一點地塞進了他的顯示屏裏。顯示屏上的顏文字也變成了對應的咀嚼表情。
凄厲的慘叫聲不斷傳來,祀绮衣在這個背景音中平靜地、偷偷拿了一塊她老板的甜點,塞進了嘴裏。
“你又偷吃我的東西……”
慘叫聲停止,顯示屏上的顏文字恢複成了待機狀态。
“有什麽關系……”被抓了個正常的祀绮衣絲毫不慌,“你讓我去食物那麽難吃的地方出差,我還沒找你要工傷補貼呢。”
有些理虧的老板把點心碟子往她那兒推了推。
祀绮衣立刻警惕,“你有什麽事?”怎麽今天這麽大方?
顏文字變成了害羞的表情。
祀绮衣甚至坐着椅子後退了一步,“有話就直說。”
這個顏文字放在她老板身上好惡心!
“那個衣衣啊……”老板從抽屜裏拿出一塊工作證,推向了祀绮衣,“原本我也沒打算這麽快就再給你安排工作的,但是吧,這次實在太急了……”
看到祀绮衣嘴角一垮,在她開口拒絕前他又趕緊補充道,“這一次任務結束後就給你休長假,我保證!”
“……”看在長假的份上,祀绮衣勉強伸出手指勾過了那張工作證。
顏文字變成了開心的笑臉。
“具體的工作內容我還是老樣子發到你的郵箱裏,你明天就出發吧~”
“行吧……”祀绮衣點了點頭,拿起了工作證離開了辦公室,還順帶端走了她老板整盤的點心。
她一邊吃着點心,一邊掏出了手機。
手機的鎖定屏幕上确實有未讀郵件的通知。
只不過,在未讀郵件的上一條,還有一個來自未知號碼的消息。
“……‘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連來電顯示都沒有的號碼。
祀绮衣毫不猶豫地在是否接受的按鈕上點了“拒絕”。
“垃圾詐騙短信!”
*
“老大,你別喝了……”
劉大毛試圖伸手奪過應十二手裏的酒罐子,卻被一翅膀扇開。
“哎喲。”劉大毛摸摸自己被拍紅的手,看着面前抱着酒罐子噸噸噸的小鳥,頭疼得不行。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他老大就突然橙汁換啤酒,開始借酒消愁,還時不時抱着酒瓶子來上一段他聽不懂的嗚嗚嗚。
劉大毛沒辦法,只能嘆着氣開始收拾滾落一地的酒罐子。
可等到他在廚房終于處理完着這一地狼藉、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客廳裏已經沒有了酗酒小鳥的身影,只有一扇大開着的窗戶。
“老大?”
…
應十二正在空中歪七扭八地亂飛。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只是本能地扇着翅膀。
他滿腦子都是被媛媛拒絕了好友請求的悲傷。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反正迷迷瞪瞪之間,他感覺自己好像穿過了什麽東西。
應十二暈乎乎地看着四周。
咦?這裏是哪裏?
他怎麽不知道無限世界還有這麽個地方?
應十二看着完全陌生的環境,只能毫無頭緒地四處亂飛。
只是飛着飛着,隐約之間,他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是什麽味道呢?
被酒精麻痹了的小鳥腦子想不起來。應十二幹脆不想了,循着味道落到了一處陽臺上。
有點飛累了,先休息下。
祀绮衣回到家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停在她家陽臺上垂着腦袋打盹的小鳥。
長得還很眼熟。
從莊園裏跟着她回來的嗎?
有些感動的祀绮衣打開了窗,将小鳥團子抱了進來。
啊……祀绮衣感慨,果然還是那個沉甸甸的重量。
應十二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被一雙手抱了起來。他費力地睜開一絲眼皮,半夢半醒間好像看見了祀媛媛的面孔。
——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
果然媛媛還是原來的樣子好看。
應十二掙紮着在她手裏坐了起來,然後費力地拔下了拔下了自己尾巴上(他覺得)最漂亮的羽毛。
“咦?是要送給我的嗎?”
祀绮衣看着銜着羽毛的小鳥,試探着伸出了手。
果然,小鳥把羽毛放在了她的手心裏。
祀绮衣笑眯眯地收下了羽毛,摸了摸小鳥的頭。
只可惜她明早就要去完成新的工作,沒有時間和小鳥好好交流感情。
她只能在沙發上用抱枕給小鳥做了一個窩,把小鳥放了進去,然後轉身回到卧室去準備明天出差要用的東西。
第二天。
天才剛亮,祀绮衣就整理好了自己新的着裝打扮;她看了一眼還在沙發上睡得兩腳朝天的小鳥,摸了摸他的羽毛,在他旁邊留了些食物。
然後照例和哥哥的照片說完再見,她踏入了門外的黑色漩渦之中。
她的身影前腳才剛消失在漩渦裏,後腳沙發上的小鳥就慢吞吞地睜開了眼睛。
應十二看着完全陌生的環境有些懵。
這裏是哪兒?
而且,他扭頭看着自己翹起來的尾巴。
他尾巴上的羽毛怎麽少了一根?
應十二用翅膀拍了拍自己的鳥腦袋。
完球,喝斷片了。
不管怎麽樣,呆在別人家裏總是不太好的。
應十二張開翅膀準備從窗戶飛出去,打算先回去醒醒酒,然後再來登門道歉。只是他展翅的動作才剛進行到一半,“痛!”
他扭頭看他的翅膀。
……他昨天是去參加了鳥類遷徙嗎?翅膀怎麽這麽酸?
沒辦法,他只能收起翅膀跳到了地面上,搖擺着身體走向了大門。
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變回人形這一選項。
他用翅膀尖尖頂開大門,餘光忽然掃到玄關的櫃子上好像擺着一張照片,熟悉的面容讓他一愣,便沒有看到他身後逐漸打開的大門裏、出現的黑色漩渦。
下一秒,他的身子一歪,整個鳥給卷進了漩渦之中。
“正在傳送中……”
“識別到您的羽毛正處于副本之中,正在為您重新定位……”
“定位成功。”
“副本《房客》加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