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優雅小天鵝(6)
第6章 優雅小天鵝(6)
管家先生雖然面色陰沉,但是還是帶着女仆離開了餐廳去重新準備食物。
玩家們紛紛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命暫時保住了。
祀绮衣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外快暫時保住了。
片刻之後,熟悉的食物被擺在了玩家們的面前。
玩家們第一次打從心底覺得面前的油膩食物如此親切可愛。
看到玩家們紛紛拿起了勺子,巴特小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才對嘛,客人們是不可以挨餓的……”
皮衣男一直用餘光注意着其他人。在看到其他玩家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後,也快速地跟着舀了一塊肉随便塞進了嘴裏。
但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玩家挑的都是盤子裏最小的肉,塞進嘴裏前還仔細地在盤子邊上撇去了勺子裏的油。
眼鏡男則哆哆嗦嗦地拿着勺子往嘴裏機械地塞肉,生怕自己一個動作慢了會惹得一旁的巴特小姐不高興。
等他意識到整個餐廳好像只剩下他一人的進食聲時,他面前的盤子已經空得差不多了。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的盤子,原本就因為緊張而高度緊繃的精神差點崩潰。
不是說非常喜歡中午的食物嗎?為什麽大家都只吃了一口?!
管家呢?!管家為什麽不管管這種浪費食物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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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男有些神經質地咬着自己的指甲。
沒事的,沒事的,巴特小姐和管家不是一直讓他們多吃一點嗎,他是照着npc說的去做的,所以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甚至在晚餐結束後就一個人離開了。
林未雨看了一眼眼鏡男魂不守舍的背影,搖了搖頭,然後扭頭看向了祀绮衣。
“這一次謝謝你了。”如果沒有祀绮衣,他們無法如此輕松地解決這一次的危機。
所以,“今晚如果……”,她暗示地說。
今天晚上……怎麽了?祀绮衣疑惑。
“你可以來我的房間。”林未雨做出了會保護她一晚的承諾。
祀绮衣接收到了她充滿了暗示的眼神。
她默默地把衣服扣子往上扣了幾顆,幹笑道,“好好好的……”
林未雨看出了她的敷衍,還以為是下午道具的事讓祀绮衣心生了芥蒂,也沒有強求。
祀绮衣微笑着目送她們走遠,然後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好了房門。
保險起見,她還給不知道為什麽在下午自動打開了的衣櫃門上也上了一把鎖。
女孩子獨自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做完這一切後,她終于安心地換上了睡衣攤倒在床。
好了,這下安全了。
祀绮衣閉上了眼睛,美美入睡。
*
第二天,祀绮衣是被吵醒的。
她昨夜睡得并不好,耳邊似乎一直有一個聲音砰砰作響。
她睡眼朦胧地打開了門,“發生了什麽事?”
那對雙胞胎也剛好準備出門。聽到了開門聲,林未雨扭頭,“是有人死……”
她看着祀绮衣的模樣沉默了。
絲綢睡衣毛絨拖鞋……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祀媛媛身上穿的還是奇格弗莊園提供的睡衣吧……
這人是把這裏當酒店了嗎?
啊,不對,是副本裏的衣服她都敢穿?
大概是她的目光在祀绮衣身上流連了太久,祀绮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默默裹緊了自己的睡衣,後退一步“砰”地關上了門。
等她換好衣服,趕到樓下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放在了大廳的空地上。
其他人已經在旁邊圍了一圈。
祀绮衣找了一個空隙進去:地面上仰面躺着一個男子,他身材肥碩,像是白胖的發面饅頭;如果不是他的臉上還挂着那副眼熟的眼鏡,很難把眼前這個胖子和昨天瘦弱的眼鏡男連上關系。
“操!”皮衣男正暴躁地來回踱步,“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副本到底怎麽做才行!?為什麽吃了也會死,不吃也會死!”
他煩躁地擡頭,正好見到了人群裏探頭探腦圍觀現場的祀绮衣。
他立刻像是抓到了一個輸出口,伸出手就要去抓她,“你是不是隐藏了什麽線索!?”
“不然你一個新人怎麽會安然無恙到現在?!”
祀绮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靠近,眼睛卻在他身上比劃着等會準備動手的位置。
……她一般不和快死的人計較。
前提是對方不要太不知好歹。
但是有人比她更快。
應十二慢吞吞地收回了踹在了皮衣男膝彎處的腳,慢條斯理道,“大清早的,別發瘋。”
他眼神警告,“之前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了。”
皮衣男內心憤恨,但事到如今,他只能不舍地拿出了一個徽章樣的防禦道具,低眉順眼地遞給了應十二,“應哥,我現在手裏最好的只有這個。”
應十二看了一眼,看在道具價值匹配的份上,也懶得和計較他說的謊話。
他替祀绮衣先收下了道具,“大毛,你來給他講。”
“好嘞。”
只不過,聽完了線索的皮衣男臉色似乎更加難看了。
劉大毛疑惑。
……難道這條規律他自己已經推出來了?
劉大毛飛快說服了自己。花了道具卻買了條已知線索,臉色難看也是正常的。
只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後,他立刻懂了皮衣男臉色難看的原因。
除去死去的人,在場活着的人裏,最胖的就是皮衣男。
——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唉……”他目光憐憫地拍了拍皮衣男的肩膀。
“兄弟啊,平時保持身材的重要性不就出來了?”他快樂地彎起了自己的小細胳膊,準備現身說法。但皮衣男卻沒有心思聽他廢話。
“不可能……昨天眼鏡男死一定是觸發了別的死亡條件!”皮衣男抱着腦袋喃喃自語。
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他突然跑到了屍體的旁邊,指着屍體大聲喊,“你們看啊!他的死法和胖子不一樣!他一定是因為別的原因死的!”
這句話倒是沒有錯。
眼鏡男的死法确實和胖子不同——除了手腕腳腕上有繩索捆綁的痕跡,他的屍體十分完整,但是肚子卻被掏空了,原本應該鼓鼓的肚子現在是凹陷的——可以說和胖子的死法完全相反。
……皮衣男說的也不無道理。
“那麽,有誰知道昨天他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嗎?”林未雨想起昨天眼鏡男一人獨自離開的身影,又改口道,“又或者,你們住在三樓的有聽到什麽動靜嗎?”
一直默不作聲的高中生開了口,“……我聽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彙聚到了他的身上。
皮衣男更是着急地催促道,“什麽動靜?快說啊!磨磨唧唧的,你到底聽到了什麽動靜?!”
高中生有些緊張地摳了摳自己的褲縫,“我就住在他的隔壁。”
“昨天我回房間的時候還敲過他的房門,那個時候他還沒睡,因為他已經鎖了門,我們是隔着房門說的話。”
“然後呢?”
“在半夜的時候,我在半夢半醒間聽到了……”
男生咽了咽口水,有些艱難地說道,“聽到了……一種十分滑膩的聲音。”
“滑膩?”衆人不解。
這是什麽形容詞?
劉大毛更是激情開麥,“弟弟,你語文一般考幾分?”
只不過話沒說完就被應十二手動強制閉麥。
應十二捏着劉大毛的嘴,示意高中生,“你繼續說。”
高中生點點頭,“那個聲音……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摩擦着牆壁。”
“我聽到了那個聲音停在了他的門口。”
“然後……然後……”
“然後怎麽樣?!”皮衣男猛地站起來,“你快點說啊!”
“然後——”高中生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然後,它直接打開了門!”
在場的玩家面色都瞬間嚴肅了起來。
甚至包括祀绮衣。
她冷着臉站了起來,“我去樓上看看。”
高中生的話,讓她昨天鎖門、鎖櫃子的舉動變成了一個笑話。
她心情并不美妙地上了樓。
三樓的布局和二樓并沒有差別。
高跟鞋落在厚實的地毯上發出了黏膩的沙沙聲。
祀绮衣的腳步頓住了。
她看了一眼腳下的地毯,然後擡起了腳,看向了自己的鞋底:入眼的并不是因為染灰而呈現的灰色,而是明亮的、反光的黑色。
——上面覆蓋了一層油。
祀绮衣放下了腳,又用腳尖碾了碾地毯。
很明顯的可以看到,在踩下去的時候,地毯上的凹陷處浮現出了一層油。
“啊……原來是這個‘滑膩’啊……”
“發現了什麽?”一個男聲突兀地從身後傳來。
應十二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也上了樓,正抱着胳膊靠在樓梯口的牆上看着她。
祀绮衣指着一個房間問,“那是他的房間嗎?”
地毯上的深色油跡斷在這裏,房門靠近樓梯口的一側牆紙顏色比遠離的那一側顏色深,說明昨天有什麽東西目标明确地停在了這個房間門口。
應十二贊許地點了點頭,“這裏确實是那個眼鏡男的房間。”
祀绮衣便朝着門伸出了手。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攔住了她。
祀绮衣疑惑地看了過去。
手的主人還是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我來吧……”
他直接按下了門把手。
“如何?”祀绮衣問。
應十二回頭,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
“最糟糕的情況……”
“——門鎖沒有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