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第14章 Chapter 14
Chapter 14
【他好像很怕吃藥啊,剛剛上藥的時候那麽面不改色,現在居然會怕吃藥】
【溫竹森你還不了解嘛,故意裝的呗,試問哪個成年人會害怕吃藥啊?】
【……我,怕吃藥的人是這樣子的】
【嗚嗚是的,尤其是那種膠囊,真的好難吞咽】
【哦?好難什麽?(小臉通黃.JPG)】
【好的,現在更想看他吃藥了】
溫竹森看不到彈幕上說的那些話,他的眼裏只有手中的藥片。
面對着讓自己心生恐懼的過往,溫竹森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勸解自己。
噩夢已經過去了,他現在這樣抗拒吃藥是不對的,是需要克服的。
想到這裏,溫竹森一鼓作氣,直接把掌心的藥片放進了嘴裏,從小桌上拿起水杯,微微皺着眉頭,用力将口中的藥片咽了下去。
“咳咳……”似乎是被嗆到了,溫竹森把手掌用力壓在胸口,往下順了順。
“森森不要急~慢慢吃~”小奶音在身側響起,甜滋滋的,“森森超級厲害噠~吃完了藥藥,森森的病就好啦~”
溫竹森又喝了口水,用力咽下之後,低頭朝旁邊看去,眸子彎了起來。
聽到鼎鼎聲音的時候,溫竹森還當他将吃藥這件事看得很輕松,可轉頭卻瞧見鼎鼎正一臉緊張地交握着小肉手,仰頭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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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幅畫面,就連見過無數溫馨場景的導演組都被感染得心頭泛暖。
【啊啊啊好治愈的畫面啊!截圖了】
【明日微博标題:貌美侄子艱難服藥,暖心小叔鼓勵相随】
【我也想被鼎叔照顧,鼎鼎真的不要太暖心了(爆哭)】
【嗚嗚究竟怎麽樣才能得到鼎鼎這樣的小寶貝啊】
【要是每次吃藥的時候,都有鼎叔在旁邊這樣鼓勵我,我一次能吃一噸(bushi)】
【姐妹還是不要太沖動了hhh】
【溫竹森你真的是好福氣(咬牙切齒)】
見溫竹森被導演組逼着把消炎藥吃掉,魏何忍不住小聲地對站在他旁邊的米哈說道:“這節目組對嘉賓還不錯呢,看來是來對了。”
早在來參加《寶貝出發》之前,米哈和魏何就是很好的朋友,平日裏一直是通過互相損來維持這段友誼的。
因此當聽到魏何對節目組給溫竹森準備消炎藥這件事發出感嘆時,作為好兄弟,米哈當仁不讓地舉起手,為魏何争取道:“導演,老魏也想吃藥。”
魏何:“???”
溫竹森:“……”
導演組:“……”
見鼎鼎已經得到了吃雞腿的權利,德米特裏羨慕地咂咂嘴巴,擡手拉了拉自家哥哥的衣角,小聲道:“哥哥,你也去吃點藥嘛~”
這樣他就也可以和鼎鼎一樣,得到超級大的雞腿啦~
米哈擡手就揪了一把自家弟弟的小肉臉,語氣兇狠:“Хочешьбытьизбит?(想被揍?)”
【哈哈哈笑死我了】
【能讓米哈繃不住情緒的,除了德米特裏之外,真的找不到別人了hhh】
【德米特裏:小氣鬼,你只是吃點藥而已,可我卻能夠得到一個大雞腿诶!】
【米哈:你有想過你哥的感受嗎?】
與德米特裏有着同樣反應的,還有陳征旬的兒子,陳初瑞。
他原本就對長得比自己好看的小朋友抱有濃重的敵意,可這個鼎鼎,不但比他好看,而且還比他會關心人,導致爸爸一直都在聚精會神地盯着他,就好像……想要鼎鼎做他的兒子一樣!
所以他讨厭鼎鼎!鼎鼎有的東西,他不可以沒有!
“爸爸,我也要,你快給我買,”陳初瑞使勁兒抓住爸爸的手晃了晃,“我也要雞腿兒!”
陳征旬盯着溫竹森和鼎鼎看,并不是因為他想要鼎鼎這樣的兒子之類的,而是他身為浮雲衛視臺總編副主任,從來都沒有見過臺裏近幾年的王牌節目《寶貝出發》會安排給嘉賓送藥這樣的橋段。
……這很難不讓人起疑。
莫非這個溫竹森真的還沒有被許家放棄?
導演組是因為得知了許家人的意願,才如此善待溫竹森?
陳初瑞又用力扯了扯爸爸的手,陳征旬回過神來。
“嘿,這臭小子,在家裏的時候你連看都不看雞腿兒一眼,現在跟人家鼎鼎争什麽啊?”
陳征旬說話的語氣讓溫竹森感到很不舒服,字裏行間都透露着鄙夷的意味。
确認所有的藥都被自己咽下去了之後,溫竹森放下水杯,緩緩吸了口氣。
就算他再社恐,也不是能随便任人欺負的。
更何況,陳征旬的冷嘲熱諷已經涉及到鼎鼎了,他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從鼎鼎的反應中,溫竹森看得出來,奶娃娃根本不是因為能得到雞腿才這麽高興,而是因為他喜歡雞腿,吃雞腿的時候會開心,所以鼎鼎才開心。
一想到鼎鼎對自己的這份熱烈真摯的情感,溫竹森對陳征旬的壞印象不禁又疊加了幾分。
“陳老師有所不知,小叔是因為我喜歡吃雞腿,所以才會對這件事這麽感興趣的。”溫竹森的語氣不卑不亢,無波無瀾。
可話裏隐藏的含義,卻是在場除了小孩子和米哈之外,沒有一個人會聽不懂的。
陳初瑞嫉妒心重,争強好勝;鼎鼎溫暖體貼,關愛家人。
話音一落,站在他對面的陳征旬就瞬間收起了笑容。
總導演雖然不知道溫竹森的背景,但光憑臺領導讓他們好好照顧溫竹森的這件事,就可以判斷出來,溫竹森和鼎鼎絕對不是陳征旬和他們導演組所能夠開罪得起的。
……搞不好許家根本就沒有放棄這個假少爺,還是在默默扶植他也說不定的。
因此自是不能得罪的,畢竟那可是與浮雲衛視長期合作的許氏集團啊。
想到這裏,總導演便打起了圓場。
“既然瑞瑞也想要雞腿,那大家就借着鼎鼎的光,”總導演拿着喇叭,擋住自己臉上尴尬的表情,“每個小朋友都可以得到一個□□腿,好不好?!”
好在鼎鼎的脾氣不錯,也懶得跟瑞瑞一般見識,不管總導演說什麽,他的目光都始終追随着森森,見森森皺眉,他就皺眉;見森森笑了,他也彎着大眼睛跟着笑。
德米特裏立刻松開了哥哥的衣角,撲過去抱住總導演的腿就感謝了起來,感謝完了導演組,又沖到鼎鼎的旁邊,鄭重其事地握住鼎鼎的手:“感謝我的好兄弟,讓我們哥倆吃上了雞腿。”
米哈無語:“……我不吃,你別拉上我。”
鼎鼎笑眯眯地擺了擺那只空着的小肉手:“沒有沒有啦~”
萊萊有樣學樣,湊到旁邊的女工作人員身邊,拉着她的手,奶呼呼地說着謝謝,又回到森森哥哥旁邊,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謝謝森森哥哥~”
溫竹森被萌化了,眼帶笑意地擡手摸了摸萊萊頭頂的小發夾。
唯獨方才還大聲吵嚷着要雞腿的陳初瑞一聲不吭,背對着鏡頭,像是在生氣,不管爸爸怎麽哄他,都不肯轉過臉來笑一下。
【陳初瑞性格真的好奇怪啊,剛剛不是他要的雞腿兒嗎,怎麽現在得到了之後,反倒不開心了呢?】
【估計是因為大家都有了,他不夠特殊了吧,陳征旬把孩子慣得太厲害了】
【xs你們懂什麽啊?瑞瑞是真性情,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小孩子這樣很正常啊】
【不正常,很不禮貌,而且陳征旬說話的語氣就連我聽了都覺得不舒服】
【反正我是根本不看陳征旬父子的,一點意思都沒有,淨氣人了】
【據浮雲衛視最新報道:面對純樸的德米特裏同志所表達的謝意,咱叔大氣地表示,這并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功勞】
【不行了,咱叔真的太成熟了吧,配合着他那一身中山裝,加上這副“我為大家做的事不足挂齒”的擡手動作,我真的要笑死了】
總導演雖能看到工作平板上吵得熱火朝天的評論區,但眼下這個情況,無論是溫竹森和鼎鼎,還是陳征旬父子,他都不能擅自得罪,于是便選擇性失明地跳過了這個插曲,直接開始cue新流程。
“好,既然溫老師已經吃過了藥,”總導演拿起大喇叭,“那麽我們就可以正式開始今天的游戲啦!”
德米特裏最喜歡玩游戲,如今又交了鼎鼎這麽一個好朋友,聽到可以開始游戲了,他自然興奮得不得了:“好诶!終于可以做游戲啦!”
萊萊始終追随着哥哥弟弟的腳步,見德米特裏叫好,她也跟着興高采烈地搖擺着小手:“做游戲~做游戲~”
米哈的年紀也不大,玩心和自家弟弟一樣重:“是啊!我早就已經饑渴難耐了!”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寂靜。
離他最近的溫竹森俯身抱起鼎鼎,默默向後退了一步。
魏何大義凜然地擺出了迎戰的架勢,看上去似乎随時準備給米哈來個過肩摔。
主攝像機後的導演組工作人員整齊劃一地半張着嘴,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好在溫竹森的性格穩重,即便聽到米哈這句嚣張意味十足的話,也沒有完全相信這是他想要表達的真實意思,而是轉頭看向了德米特裏。
果然,唯一能明白自家哥哥在說什麽的德米特裏霎時甩掉了童真,灰藍色的眼睛裏充滿了忍耐與冷靜,神情嚴肅地為自家哥哥糾正道:“是急不可耐。”
說完,又怕大家繼續誤會哥哥,提高了音量,再次大聲強調了一遍:“我哥哥的意思是,急不可耐。”
聽完了解釋,溫竹森沒忍住笑了出來。
有了德米特裏的解釋,米哈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頓時無地自容,連聲解釋道:“對對對,是急不可耐,急不可耐。”
【hhhhh笑死我了,居然是急不可耐嗎?米哈你中文是怎麽學的啊?這麽羞恥的成語你是怎麽說出來的啊!】
【德米特裏:我真服了】
【以後德米特裏的簡歷上:年齡:20歲 從事翻譯行業:15年】
【嗚嗚嗚只有我注意到了老婆在偷笑嗎,醉倒在老婆的小梨渦裏】
【awsl,貼貼甜甜老婆】
【真的是服了,節目開始還不到一天,你們就被溫竹森膚淺的外表給收買了?】
【是哦!我居然無意中倒戈了?!】
【可是他真的很好看诶……我感覺看着他的臉,我的壽命都會延長好幾年】
誤會化解,笑成一團的導演組在米哈屈辱憤怒的目光中端正了态度。
“今天下午的游戲是,去海邊釣魚,為了保險起見,大家都需要換上防水的衣服以及救生衣,”總導演往旁邊站了站,讓工作人員把他們提前為嘉賓們準備的衣服拿出來,“現在,大家可以領着寶貝們到樓上去換衣服啦~”
衆人領了衣服,紛紛拉着自家幼崽的手,準備上樓去換。
溫竹森抱着他和鼎鼎的兩套衣服,躊躇地站在樓梯口,想要等其餘幾組人都上去之後,再抱着鼎鼎上樓。
不然就憑他現在的這個腿腳,屬實有點兒擔心現在爬樓梯的移動速度會耽誤大家的總體進度。
沒想到旁邊突然發出了“叭”地一聲,緊接着就是兩道高大的身影,一左一右地擋住了他的兩側餘光。
“你們……”溫竹森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驚訝不已。
米哈隔着溫竹森,拍了拍魏何的肩膀:“我和老魏怎麽把你,擡下來,就怎麽,把你擡回去。”
為了避免溫竹森尴尬,魏何沒等溫竹森回答,就開始故意戳米哈痛處地轉移話題:“行啊毛毛,中文又有進步了。”
米哈:“……”
【我的天,米哈怎麽會這麽帥的啊嗚嗚嗚,太有責任感了吧】
【救命,我的擇偶标準真的永遠都是米哈】
【米哈始終會讓人有一種“就算是他渣,也心甘情願地被他騙”的感覺】
【熱知識:米哈一點都不渣,他只是玩得花,他的前任們沒有一個說他不好的,都是分手之後還能做朋友的那種】
【魏何:就沒人幫我宣傳一下嗎?我也在旁邊喘氣兒呢好嘛?】
【哈哈哈魏老師的跪姿背負投……看起來能把人摔死】
【魏老師:你們就是這麽宣傳我的?】
被米哈和魏何的熱情包圍着,溫竹森不答應都不行。
更何況,還有鼎鼎在旁邊幫忙:“森森,你的好朋友真的好棒呀~聽小叔噠,不要辜負他們的好意哦~”
被誇“好棒”的米哈登時心曠神怡,恨不能抱着鼎鼎沖出去跑個五公裏才能罷休。
溫竹森聽話地點點頭,坐在米哈放到他身後的椅子上,分別朝二人點頭致意:“實在不好意思,太麻煩你們了。”
德米特裏抱着自己和哥哥的衣服,面不改色地用流利的中文拆哥哥的臺:“只有讓他多幹活,他才能少說話。”
言外之意也就是少出醜。
跟他們相處得時間長了一點兒,溫竹森心中的緊張感便放松了許多。
聞言,溫竹森強忍住沒笑,畢竟自己的生死還在人家手裏攥着,這萬一笑出來了,保不準兒米哈會把他從二樓扔下來。
幸好米哈沒有聽懂弟弟的內涵,德米特裏也就少挨了一頓揍。
“坐好了,我們出發啦~”
魏何在賽場上是71公斤級的選手,而米哈占據着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肩寬腿長力氣大,在右手擡起溫竹森所在的椅子上的同時,左手還能把帶着一臉慈愛笑容的鼎叔夾在懷裏,跟着魏何一起,大步流星地上了樓。
不過轉瞬之間,溫竹森就停在了自己和鼎鼎的房間門口。
而兩位留下姓名的好心人則大手一揮,帶着自家弟弟妹妹回了房間,絕不肯聽溫竹森說出一個“謝”字。
溫竹森的心頭暖洋洋的,他從椅子上站起身,抱着衣服、牽着鼎鼎回到了房間。
鼎鼎雖然才三歲多,但自理能力很強,往往不需要家裏的傭人幫忙,就能夠自己慢慢地換好衣服。
速度是慢了點兒,可總歸是他自己換的。
今天也是一樣。
進了房間之後,鼎鼎也沒打算等着森森給自己換衣服,而是努力挪騰着小短腿兒跑到窗邊,伸長了胳膊去拉窗簾,嘴裏念念有詞:“不可以讓別人看到森森~”
溫竹森失笑着問他:“為什麽呀?”
鼎鼎指着遠方,奶聲奶氣地回答道:“大侄子會酸溜溜~”
溫竹森手指一蜷。
他明白鼎鼎的意思。
而這個“大侄子”指的是宮止。
在小朋友的世界裏,人只會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玩兒,結婚更是只能跟喜歡的人生活在一個家裏。
所以鼎鼎潛意識地認為,如果森森換衣服被別人看到,自家大侄子一定會酸溜溜,搞不好還會掉金豆豆呢!
為了方便換衣服,溫竹森早就幫鼎鼎和自己摘掉了腰後的麥,因此鼎鼎說這話的時候,直播間裏的觀衆們也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
溫竹森松了口氣。
“嗡、嗡。”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溫竹森掏出來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大哥:溫竹森,我是不是給你臉了?敢不回我的消息了是麽?】
手機繼續震動。
【大哥:你不要以為你讨好了宮老爺子,宮止就真的會喜歡上你】
【大哥:你自己做了哪些事,你自己心裏清楚,不要妄想洗清你的那些髒事了】
溫竹森不知道他所說的“髒事”究竟是什麽。
但他明白,許岳昀既然還是通過這種方式跟他聯系,就代表許家并不想放棄他這個內線,也就意味着,一時半會兒也不敢把他怎麽樣。
況且他如今又擔負着陪鼎鼎上娃綜的使命,許家人但凡有腦子,都不會有膽子在這種關頭上對他下手。
捋順思緒後,溫竹森依舊選擇不回複許岳昀的消息。
***
由于《寶貝出發》是備受觀衆歡迎的節目,所以在節目制作和錄制期間的經費上極其奢華大方,光是海邊別墅就租了好幾棟。
“我們的游戲規則是,以每家每戶為單位,三個小時內,”總導演到了海邊,就更離不開喇叭了,“哪組嘉賓釣到的魚最多,哪一組的大人今晚就不用做飯!”
這句話對不會做飯的米哈、魏何以及陳征旬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驚喜過後,深谙浮雲衛視什麽尿性的陳征旬開口問道:“但是呢?”
“陳老師說的對,确實有‘但是’沒錯,這個‘但是’就是,”總導演比了一個“你懂我”的手勢,繼續笑着說道,“第二名到第四名,需要逐次按照導演組的要求做晚飯,名次越靠後,難度就越高。”
【導演組對米哈太好了哈哈哈】
【衆所周知,米哈酷愛釣魚,甚至在客廳裏面修了個魚池】
【之前浮雲衛視發的微博裏面,陳征旬好像也很喜歡釣魚吧】
【沒有人會不喜歡釣魚,那種感覺……簡直太上頭了】
米哈很喜歡釣魚,有着全套的裝備,但因為今天不知道節目組會讓他們釣魚,也就沒有帶着心愛的魚竿。
聽完導演組的規則後,他心痛得無以複加,捶胸頓足道:“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這個節目,可以釣魚!”
早知道就把魚竿随身背着了。
他将是這片海域的霸主!
“米哈,”經紀人在鏡頭畫面外喊了米哈一聲,“你的魚竿在我後備箱裏,我給你帶着呢。”
省得這祖宗因為用了節目組提供的魚竿釣不上來魚,後面又朝着可憐的德米特裏不定期發瘋。
經紀人這邊兒話音剛落,米哈那邊兒就像條吃撐了的大型犬一樣,喜出望外地蹿出了鏡頭的範圍,直奔着經紀人的後備箱而去。
溫竹森從來都沒有釣過魚,就連架魚竿、裹魚餌都是米哈幫忙完成的。
然而正當大家都剛坐下,準備好好等待魚兒上鈎的時候,溫竹森的魚竿就有了動靜。
米哈頓時一愣,随後一邊幫溫竹森收杆,一邊滿心成就感地求誇獎:“兄弟給你打的這個窩子怎麽樣,不錯吧?哦喲!石斑可以可以!這得有……五六斤吧?!”
衆人紛紛朝這邊看來,有感嘆有羨慕。
“窩子……是什麽意思?”溫竹森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生怕米哈會因為給自己解釋“窩子”的意思而生氣,“我沒有釣過魚,這是我第一次釣魚。”
米哈吃驚地看着他。
第一次……這運氣未免也太好了!
溫竹森擔心自己的這個說辭不足以說服周圍這一圈兒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手中大魚的人,稍顯難為情地解釋道:“這應該是……新手保護期吧?”
倆人說話的時候,溫竹森已經學着米哈之前的樣子,在魚鈎上挂了魚餌,再次投放到水中。
可還沒等米哈把目光移回到自己面前的水面上時,溫竹森的魚竿居然再次動了起來!
米哈:“!!!”
見了鬼了,溫竹森已經釣上來兩條了,可他的魚竿依舊毫無動靜!這簡直太丢人了!
“今天的運氣比較好。”溫竹森腼腆地笑了笑。
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釣魚這件事上“有所成就”。
【溫竹森是不是有點兒謙虛(虛僞)過頭兒了?說他從來沒有釣過魚我絕對不相信】
【更何況,節目組準備的魚竿肯定不如米哈自己精心準備的魚竿啊】
【由此證明,真正的大佬從不抱怨環境】
【米哈的漁具內心OS:早知道當年就爛在廠裏了】
【大家快看魏何,已經在咬牙切齒了hhh】
【節目組快派人潛到水底給魏何的魚鈎上挂條魚吧,我真的很害怕他一會兒就給這根魚竿一個內骨投,把水底的魚都給掀出來】
【魚:瑟瑟發抖.JPG】
【笑死人了,米哈說中文說不利索,關于釣魚的行話術語一說一個準】
米哈去陳征旬的桶裏看了眼他的戰果,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與他競争的機會:“今天我不适合釣魚。”
說完,就奪過德米特裏的小鏟子,到不遠處的沙灘上去挖貝殼了。
對于這個新來的玩伴,小朋友們表示十分開心。
突然,德米特裏帶着哭腔高聲喊了起來——
“救命啊!我哥哥受傷啦!”
“有沒有人啊~救命啦!我哥哥要流血身亡了……唔!”
米哈用那只沒受傷的手捂住自家弟弟的嘴,咬着後槽牙:“Яещенеумер!(我還沒死!)”
說時遲那時快,溫竹森立馬丢下魚竿,從腳邊抱起自己的小書包就朝那邊兒趕去,連膝蓋上的傷都顧不得了。
速度比節目組提前安排在停車場的醫療團隊都還要快。
“哪裏受傷了?手嗎?”溫竹森迅速從随身攜帶的小書包裏掏出了消毒用品和創口貼,蹲在米哈的身邊,“不是蝦蟹之類的對嗎?”
溫竹森首先确定這件事。
米哈搖搖頭,剛要說話,就被德米特裏打斷:“他是被手卡劃傷的。”
說着,指了指總導演手中攥着的手卡,雖然在哭,但并不影響他的語氣裏充滿了鄙夷。
米哈羞憤不已,但卻無話可說:“……”
“先清理一下傷口,用創口貼,”溫竹森眉心微蹙,“等回去之後,再換成創可貼。”
長久以來,米哈一直都在努力地學習中文,這工夫聽到溫竹森說“創口貼”和“創可貼”是不一樣的,不禁有些好奇:“創口貼和創可貼有什麽區別啊?”
“創口貼的粘附性比較強,适合深一點的傷口,”溫竹森耐心地解釋給他聽,“創可貼的透氣性好。”
米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鼎鼎像只小蘑菇一樣,老老實實地蹲在森森的身邊,森森說話,他就喜滋滋地呲着小牙側耳聽,絕不多做打擾。
“六個小時左右就要換一次,中間要是沾水了的話也要換……”溫竹森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算了,我數着時間,到時候幫你換吧。”
之前米哈和魏何幫過他,他們有困難的時候,他自然也是要幫忙的。
溫竹森做事的時候很認真,或許是因為近視的度數不低,目光始終都格外專注。
米哈不由多看了他兩眼,灰藍色的眼眸裏難得藏了幾分認真與沉靜。
【溫竹森該不會是偷偷去醫學院進修了吧?】
【emmm不就是知道“創可貼”和“創口貼”的區別而已嘛,不至于誇成這樣吧】
【我搜完了,這兩個居然真的不一樣】
【這個體型差磕死我了】
【米哈這一米八六的個子沒白長啊】
【啊啊啊溫柔老婆誰不愛啊,竟然能随時從包裏掏出創口貼】
【我現在非常擔心米哈會陷進去,畢竟要整天面對着這麽一張臉】
【真的很難讓人不磕啊……】
包完了傷口,米哈戴上醫療團隊的工作人員送給他的膠皮手套,用來隔絕傷口,避免感染。
見溫竹森起身要走,他便急于給溫竹森展示自己的勞動成果:“等一下,請等一下。”
溫竹森停住腳步。
卻沒成想,米哈剛捧起桶裏的貝殼類生物,一道帶着泥漿的水柱就從他手中滋了出來。
“唔。”溫竹森被泥水噴了一臉,下意識閉緊眼睛,接過魏何及時塞到他手心裏的面巾紙,擦完眼睛後看向魏何,“謝謝。”
看着溫竹森臉上被自己不小心崩到的泥漿,米哈霎時間內疚得無地自容,直接鞠躬道歉:“對不起,我有點,變态。”
話音剛落,周圍人的目光便朝他倆聚攏了過來。
溫竹森的瞳孔微微緊縮。
……他的耳朵,是不是又出問題了。
米哈的意思是說,這是他的愛好?
為了确保不冤枉好人,溫竹森強自鎮定地站在原地,試探着問米哈道:“……你說什麽?”
見溫竹森沒有聽懂自己的道歉,米哈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重複了一遍——
“我說,真的非常抱歉,我很變态。”
好在溫竹森的情緒始終是波瀾不驚那一挂的。
恍惚間,他想起了米哈的國家,以及在大家來釣魚之前發生的烏龍,心裏有了點兒底,問道:“你說的是……失态吧?”
米哈用力點點頭。
德米一頭栽倒在沙灘上,不願再聽。
【不行了,我真的要被米哈的中文笑死了】
【hhh就說是啊,他不擅長中文,還非得要說,太執着了,我們明明有翻譯的】
【德米特裏:你們說的翻譯,該不會是我吧?】
【終究還是德米一個崽扛下了所有】
【這得虧面對的是溫竹森啊,要是對着魏何說的,估計米哈的牙都被打掉兩顆了】
【魏何:(直接一個十字固)來,讓我看看你有多變态】
***
回到別墅的時候,離晚飯的時間還早,總導演便先讓大人們帶着小朋友們上樓洗個澡、休息一下,等待節目組統計完每組嘉賓的釣魚數量後,再到樓下集合。
溫竹森幫鼎鼎洗了個澡,又幫他把頭發吹幹之後,才顧得上清理自己。
他胳膊和膝蓋受了傷,有開放性的傷口,只能在浴室把毛巾打濕,簡單清洗一下。
“森森呀~”鼎鼎抱着個小馬紮走過來,端端正正地坐在森森面前,“我們一會兒去德米哥哥那裏玩好不好?”
溫竹森想要趁着這會兒工夫,在手機裏查證一些事情,面對鼎鼎的邀約,只能抱歉地說道:“小叔,你先去吧,我一會兒處理好事情,就過去找你們一起玩,好不好?”
即便再舍不得森森,鼎鼎也是個三四歲的奶娃娃,根本抗拒不了跟小夥伴們一起玩耍的誘惑。
加之見森森确實有事,也就愁悶地嘆了口氣:“那、那森森要快點來哦~”
把鼎鼎送到米哈和德米特裏的房間後,溫竹森邁着拖沓的步伐回到了房間,整個人靠在門板上,疲憊地嘆了口氣。
在鼎鼎面前,他不會給小崽崽傳遞任何消極負面的情緒,只能在自己獨處的時候,稍微放松一些。
緩了一會兒後,溫竹森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他需要證實一下,原主目前有沒有做出對宮氏集團不利的事情。
不回許岳昀的消息和尋找證據之間沒有沖突。
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溫竹森頓時收回了前幾天認為自己已經可以熟練使用手機了的想法。
突然,主屏界面的角落有一個壓縮文件夾的APP,引起了溫竹森的注意。
會不會是藏在這裏了?
溫竹森點了進去。
……需要重新下載之後才能夠加載出來的視頻資料。
“滴滴滴~呼呼啦啦啦~”
一陣歡快的鈴聲響起,吓得溫竹森一顫,下意識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鼎鼎的電話手表。
上面的備注是……乖寶貝。
估計是鼎鼎的好朋友吧。
電話已經響了很久了,溫竹森怕對方擔心,便按下接通,準備一邊告訴對方鼎鼎不在,一邊把手表送到米哈的房間。
“小叔。”男人聲線溫和,仔細聽去,似乎還帶着點兒不明顯的笑意。
溫竹森倒吸了一口涼氣。
乖、乖寶貝竟然是……宮止!
溫竹森調整好呼吸,輕聲道:“抱歉,宮先生,小叔正在隔壁房間跟小朋友玩,我這就把手表送過去。”
“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宮止還沒說完,就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嗯~不要~”
宮止:“……”
溫竹森:“……”
由于來電人是宮止,溫竹森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給予他回應,以至于一時間忘記了放在枕邊的手機還在加載着壓縮視頻。
突然,視頻加載完畢,發出了足以要了溫竹森小命的聲音——
“你知道你老公就在隔壁吧?相信你也不想讓他聽到,對不對?”
之前點開加載視頻的時候,溫竹森順手按了一下屏幕空白處,因此暫停鍵便被暫時隐藏了起來。
這工夫聽到這些致命的chuan息聲,他頓時倉皇地在屏幕上尋找起了暫停鍵。
然而為時已晚。
【誰打的電話?】
【诶唷~誰打的電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臉紅了!】
【怎麽不重要啊!到底是誰給他打的電話,讓他臉紅的啊啊啊!】
【三分鐘,我要知道來電人的全部信息!】
【為什麽看到老婆這樣紅着臉打電話,我會有一種被迫戴了帽子的屈辱感】
【實不相瞞,我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在分辨剛剛視頻發出來的是什麽聲音,總之電話那頭的宮止沉默了良久,最後,終于在溫竹森臨近崩潰的邊緣、不斷在心中祈求宮先生千萬不要聽清視頻內容的時候開了口——
“溫竹森,你又在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