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黎星禾幾乎握不住他, 滾燙的溫度仿佛随時都能将她融化。
不知過了多久,淡淡的麝香味在卧室內蔓延開來。
她的手掌微微顫抖,有氣無力地瞪了他一眼, 任由他抽出床頭的紙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掉上面的麝香痕跡。
黎星禾欲哭無淚, 在心中暗暗後悔,方才是怎麽想不開才會撩撥他的?!
傅景辰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嗓音帶着無盡的情.欲, “不要這樣看我, 會忍不住想吻你。”
黎星禾倏地閉上眼,吓得一動不動,隐隐作痛的手心似乎提醒她, 不能再來。
傅景辰瞧着她這副鹌鹑樣,不禁輕笑出聲,重新将她抱在懷中,嘴角彎起餍足的弧度, 阖上眼與她一起睡去。
私人飛機在臨肅的上空劃過,留下一條白色的長尾巴。
黎星禾與傅景辰走出港城機場,看到傅景鴻竟然親自到機場接他們。
他見到兩人牽手走出來, 将視線先投放在黎星禾身上, 關心詢問:“星禾的身體沒事吧?”
黎星禾将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 不好意思地笑笑,“讓大哥擔心了, 我沒事。”
傅景鴻溫和颔首, 擡眸看向傅景辰。
他的唇線漸漸拉直, 停頓了一瞬,似乎在斟酌着用詞, 而後才淡聲道:“阿辰,你想去醫院看看嗎?”
傅景辰沉默了半響,拉着黎星禾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緊,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保镖上前,推着傅景鴻的輪椅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後,俯身将他抱到黑色商務車的座椅上,動作熟練地收起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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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星禾目視着兩人的動作,眼尾微微泛紅,她跟大哥接觸的不算多,但仍然能看得出他孤冷要強的性子,如今處處需要人照顧,他的內心一定很難受吧?
傅景辰不是第一次見,心中仍覺得不适,他輕輕搖了搖黎星禾的手,“我們也走吧。”
說着,兩人坐上那輛挂着港2車牌的邁巴赫。
黑色的奔馳商務在前,邁巴赫在後,一路開到了全港最好的聖瑪麗醫院。
傅景辰側目看向黎星禾,俯身親了親她的下巴,緩緩說:“乖,在車裏等我,我很快回來。”
黎星禾點點頭,勾起唇角,溫聲回答:“好。”
兄弟倆一路沉默來到病房門前,傅景辰沒有讓保镖繼續跟随,從他手中接過傅景鴻的輪椅,推着他走了進去。
傅兆垣如今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戴着呼吸儀,完全說不出話來,只是死死的瞪着他們。
傅景鴻見到他這副模樣,想起在車禍過後,他從醫院醒來,得知自己的腿也許之後再也無法站立時,那種剜心剔骨的疼痛。
如今的他,像是個廢人一般,只能靠身邊的保镖将他抱來抱去,簡直為他的人生,蒙上了一層看不見未來的灰布,遮住了他的心中僅剩的光明。
思及此,傅景鴻幽深的目光愈發冰冷,說出口的話如同冰刃,一下下刺進傅兆垣的心髒:“放心,你死了之後,我會替你收屍的,也算是全了我們之間的父子情分。”
傅景辰一言不發的盯着傅兆垣,他的眼裏絲毫不見悔意,滿是對他們兄弟的怨恨,不由得自嘲地笑笑。
“我們走吧,”他推起傅景鴻的輪椅,朝着病房外走去,“星禾還在車裏等我。”
說完,兩人便毫無留戀地離開了病房。
傅景辰将大哥送回車上,随後回到黎星禾的身邊,打開車門後,他一下子将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啞着嗓子說:“讓我抱抱。”
黎星禾沒有拒絕,慢慢地拍着他的背,一如他曾經哄自己那般。
一行人回到老宅。
傅景辰朝着黎星禾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回房間等自己。
他知大哥的生活習慣,便推着他的輪椅來到書房,臨出門前,他凝視着傅景鴻的身影,話裏比平時多了幾分認真:“大哥,你去做手術吧,醫生說過你是有希望站起來的。”
傅景鴻低嗯一聲,薄唇微動,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鄭重其事道:“好。”
傅景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默默替他關好書房的門,回到他和黎星禾的房間。
黎星禾坐在陽臺,傅景辰新為她添置的搖椅上,姿态慵懶的觀賞着白日的維多利亞港,聽到開門聲,她頭也沒回,溫聲道:“回來了。”
短短的三個字,卻将傅景辰心口缺失的那一大塊補足。
他徑直坐到她的對面,順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向對岸,耳邊卻突然響起她輕柔的嗓音:“沒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傅景辰看向她,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講起,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聽到他開口:“其實,在曼哈頓時,我就喜歡上了你。你約我那日,我也為你準備了驚喜,想要向你表白的...”
對上她驚訝的目光,他垂眸淡笑繼續說:“在赴約的路上,得知爺爺去世,大哥車禍生死未蔔,我必須回來查明真相。可是我無法估量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是輸是贏,我害怕将你拖入無盡的黑暗之中,所以才會不告而別。”
黎星禾對于他說的話,心中看得明白,也理解他的做法。
幸好,他們之間還不算晚。
不過有件事,她好奇很久了,“在相親之間你知道是我嗎?為什麽會跟我相親?”
傅景辰微怔,想起自己在暗中做的那些小動作,不由有些許的心虛。
一年前,他将傅家情況穩定之後,專程派人暗中打探黎星禾的消息,得知她是京市黎家的人,便偷偷給黎家在港城的地皮制造了些麻煩。又想辦法請人在黎彥華的耳邊提起他的好,多次創造與他偶遇的機會,若有似無的旁敲側擊,成功讓黎彥華主動對他提起和自家女兒相親的事情。
只是這些,他沒有必要告訴她,因此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大概是緣分吧。”
緣是天定,份在人為。
當晚,傅兆垣到底沒能熬過去,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傅景鴻與傅景辰為他舉辦了簡單的葬禮,卻沒有将他安葬到傅家祖墳,而是将他的骨灰撒如了大概,希望海水能夠洗滌他身上的污濁。
葬禮過後,傅景辰的情緒不高。
自從與黎星禾結婚後,他就很少抽煙了,今天卻覺得有些手癢,努力克服這種感覺後,他對着黎星禾悶聲說:“其實我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不知道為什麽,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就像是,終于可以與他劃清界限。”
黎星禾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聲說道:“從前的那些陰霾都過去了,我希望你能回到,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永遠做矜貴優雅、意氣風發的Matthew!”
傅景辰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眼底的笑意抑制不住,聲音淡淡,語氣虔誠道:“好。”
幾天假期轉眼即逝,很快到了黎星禾該回院裏上班的時候。
因為傅景辰要留在港城陪大哥做手術,而她要繼續回到西北基地,兩人只能暫時分開。
臨行前,傅景辰拉着她的手回到房間。
他找出在京市時,為了演戲給齊心娅看,被她還回來的結婚協議,和大哥曾經送她的新婚禮物。
傅景辰當着她的面,将兩人之間的結婚協議撕掉,眼眸漆黑,慢條斯理地說:“傅太太,婚前協議無效了,如今,我們是合理合法的夫妻。”
接着,他将裝着大哥滿滿心意的紅包,放到她的掌心,滿目缱绻地望着她,啞着嗓子說:“星禾,往後餘生,你願意和我一起度過嗎?我想同你一起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他稍作停頓,“哪怕到了我們八十歲,滿臉皺紋,步履蹒跚。我也愛你,只愛你。”
黎星禾的眼前一片氤氲,接過大哥送給他的紅包,她彎眼一笑,歪着頭問:“傅先生,這算是向我求婚嗎?”
傅景辰寵溺地笑笑,“不是,只算表白。”
至于求婚,他還有其它的準備,只是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黎星禾若有其事地點點頭,露出略有一些嫌棄的表情:“我覺得也是,主要是算作求婚,那你還是一直單着吧!至于表白——”
她故意拉長語調,賣了個關子,旋即露出狡黠笑意。
黎星禾看着他的臉,不禁回憶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色襯衫,西裝外套裝若随意的搭在身後的椅背上。
昏昧的燈光下,他身姿修挺,輪廓淩俊,眉眼冷峭,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絲框眼鏡,渾身發着端方禁欲的氣息。握住酒杯的手指冷白骨感,琥珀色的威士忌,一下下晃進她的心尖。
不知道他身邊的同伴說了什麽,他勾起嘴角,姿态慵懶的與那人碰杯。
見到她頻頻側目,同行的梅麗莎忍不住潑冷水:“Matthew,人工智能行業的頂級大佬,清心寡欲如出塵谪仙,撩不動的!”
當年,她追他追的轟轟烈烈一路碰壁。
而現在,這朵高嶺之花終于被她折了下來。
黎星禾的表情裏帶着些許傲嬌,眸光潋滟妩媚:“我追了你那麽久,你也要多追追我才行。什麽時候我滿意了,什麽時候我再答應你。”
傅景辰向來對她有求必應,無限寵溺,這種在他看來猶如撒嬌般的話語,自然不會拒絕。
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俯身在她唇上,吻上了獨屬于他的印記。
低沉的嗓音,隐匿着淡淡笑意:“好,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總有一天,我能等到你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