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黎星禾擡起頭。
傅景辰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連呼吸都彼此交融。
黎星禾有一瞬間的失神,心髒跟着漏跳了幾拍, 随即反應過來, 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開。
傅景辰似乎早有準備, 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好整以暇地凝視着她。身體穩如泰山, 紋絲不動, 哪怕她用盡全力, 也沒能與他抗衡。
黎星禾掙紮了一會就放棄抵抗, 錯開他戲谑的眸子, 冷哼一聲:“誰緊張你?我只是不想讓爺爺擔心而已。”
傅景辰輕笑一聲, 向後退了兩步, 松開了對她的桎梏。
黎星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剛準備離開便被他拉住胳膊, 低聲詢問:“星禾,你願意跟我回港城見我哥嗎?”
她聽後沒有驚訝, 畢竟已經從爺爺和宋硯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
兩人自協議結婚以後,傅景辰一直認真履行合約,盡心盡力替自己應付黎彥華,于情于理,她都不會拒絕他。
只是就這樣答應未免有些輕易, 她故作思忖, 傲嬌回答:“如果院裏沒有突發狀況, 下周末能正常休假,我再考慮看看吧!”
傅景辰知道她向來嘴硬心軟, 如此說便是答應了。看着她匆匆離開的背影,唇角忍不住勾起絲絲淺笑。
至于黎振中和傅景辰到底在書房說了什麽,黎星禾不得而知。既然無事發生,她也懶得繼續探究。陪爺爺吃過午飯後,就和傅景辰相攜離開了老宅。
傅景辰最近似乎很忙,将她送回公寓後便匆匆離開,據說是要去南澳出差。
黎星禾樂得輕松自在,和往常一樣上下班。不過,還是将和他一起回港城的事放在了心上。
周一清晨,她來到院裏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有關部門申請周五去港城。負責人并未多問,只是讓她回去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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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的功夫,黎星禾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點開一看,是來自謝院長的微信,讓她到辦公室一趟。
不用思索都知道,定是因為去港城的事。
一路上,她認真思考着該怎麽和謝院長解釋自己要去港城的原因,她目前還不想讓院裏的領導及同事知道,她跟Matthew結婚的事。
黎星禾眉頭輕蹙,擡手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随着裏面傳來一道“請進”的聲音,黎星禾輕輕推開門,謝院長正坐在辦公桌前埋頭忙碌。
見到是她,他放下手中的筆,慈藹地笑笑:“小黎來了,快随便坐吧!”
黎星禾依言坐到了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正躊躇着該怎麽開口時,聽到謝院長氣定神閑地問:“你們要回港城的傅家探親?”
她陡然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磕磕絆絆地反問:“您...您怎麽知道的?”
謝院長沒有回答,輕“咦”了一聲,不解道:“Matthew沒跟你提過打申請的事?”
黎星禾茫然地搖了搖頭,打什麽申請?她确實不知道。
謝院長不清楚兩個年輕人的相處,淡笑着解釋:“Matthew從西北基地回來後,主動來院裏找我,說是要申請結婚。我們這種保密單位,結婚是需要審查的,但他是特別顧問,不需要和正式員工統一标準,所以剛開始我還有些奇怪,後來一聽結婚對象是你,就更加震驚了。不過後來仔細一想,你們倆還真是般配,都是才貌雙全的好孩子,家世上也旗鼓相當...”
黎星禾錯愕,沒想到傅景辰居然對領證的事早有預謀!
這個狗男人,甚至連結婚審查都未雨綢缪,難怪他們去民政局領證時那麽順利。說到底,還是怨自己沒有将單位的各項規定政策搞清楚。
她神色恹恹,語調低落詢問:“謝院長,咱們院裏還有什麽注意事項嗎?”
謝院長一愣,實誠地搖搖頭:“沒什麽了。”
黎星禾點頭道謝,準備告辭離開,忽然想起件事,連忙退回來:“謝院長,我和Matthew結婚的事,暫時不想公開,可以麻煩您替我保密嗎?”
謝院長哈哈大笑了幾聲,點頭應下:“沒問題,Matthew早就跟我提過了,他說你想毫無負擔的工作,我覺得這樣挺好,年輕人就是要以事業為重。”
黎星禾矜持陪笑,返回到辦公室。
接踵而來的工作,讓她暫時忘記了這一茬,等下班回到家後,打開門看到漆黑一片,才發現他出差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要在南澳停留幾天。
本想找他算賬,如今只好作罷。
接下來幾天,黎星禾與姚夢根據在紐約參加AFE論壇時所學習到的知識,繼續從各個維度對探測車進行優化,總算取得了一些成果。
黎星禾趕在周五下班前拿着報告去找師父,卻見沈澤從他的辦公室裏走出來。他的神情帶着說不出的複雜,在見到她時,努力扯出一抹笑容。
她同樣施以微笑,點頭致意後沒有多言。
黎星禾走進辦公室,發現沈詣文面色平靜,不像在西北基地時那般激動。
她害怕沈詣文将所有事都悶在心裏,滿目擔心道:“師父,您沒事吧?要不跟我說說?”
沈詣文微怔,長嘆一口氣:“我沒事,沈澤要辭職,你們都知道了吧?”
黎星禾輕輕颔首,在西北基地時,沈澤就跟她提過了。後來回到京市,因為推選人參加論壇的事,他當着所有同事的面又提起了準備辭職。
沈詣文平時寡言,可他似乎真的需要有人傾訴,語調緩慢地開口:“沈澤一回京就提交了辭職申請,我同意了。他說得對,我确實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他有自己的選擇,我能夠理解。不過,院裏沒有同意。離火箭發射的時間不到一年,謝院長希望他能留在‘九天攬月’項目中,堅守好最後一班崗,等結束後若是他還想離開,就不會再阻攔。”
黎星禾沒有驚訝,謝院長向來有顆惜才的心,想要挽留他無可厚非。
沈詣文回過神,從黎星禾手中拿過報告,歉意說:“不說這些了,報告我看看。最近你和姚夢辛苦了...”
黎星禾莞爾,搖了搖頭道:“不辛苦,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師徒倆你一言我一語,根據項目的內容聊了起來。
一周的時間飛逝,傅景辰始終沒有出現,黎星禾每天回去看到空蕩蕩的公寓,起初還覺得有些不适應。
她從沈詣文辦公室走出來時,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忍不住給他發了條微信:不是說周末去港城嗎?你從南澳直接過去?
辦公室裏,同事們紛紛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她也拿起包離開了航天院,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黎星禾一路上都在手機,遲遲沒有等到回複。直到走過一個路口,兩人的對話框還停留在她詢問的那句話,不禁蹙起眉頭。
這時,她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男聲。
傅景辰彎了彎唇,嗓音低沉,聲線中滿是笑意,“傅太太,走路不要玩手機。”
黎星禾循聲看去,消失了一周的人正倚靠在黑色的勞斯萊斯上,雙手抱臂,滿面春風地注視着她。
傅景辰知道她暫時不想曝光兩人的關系,所以沒有将車停在院門口,而是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等待。
他替她拉開車門,紳士地做出邀請手勢,“傅太太,我來接你回港城。”
黎星禾撇撇嘴,忍不住低聲腹诽:“哼,裝腔作勢。”
傅景辰玩味的勾了勾笑,伸手擋在車沿防止她撞到,等她坐進車內後,他才關上門,走到另一側上了車。
待兩人坐穩,司機緩緩發動汽車,朝着目的地駛去。
黎星禾想起謝院長說的話,立刻準備秋後算賬,目光睥睨望向他,直截了當地問:“你是怎麽知道,我會答應你結婚的事,還提前向院裏打了申請!”
傅景辰一怔,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此事,旋即從喉嚨中溢出一聲輕笑:“你是聰明人,一本萬利的事,為什麽不答應?”
聰明人?要真是聰明人還能被他掌控一切?
黎星禾扭過頭,暫時不想搭理他。
司機将他們送到機場,乘坐傅景辰的私人飛機前往港城。
黎星禾駕輕就熟地找了部電影,自顧自地看了起來,有意冷着傅景辰。
經過三小時的飛機,他們終于順利抵達港城。
走下飛機的瞬間,黎星禾就感受到了與京市完全不同的氣候。雖然港城的夏天同樣炎熱,但不似京市那般幹燥,每當有濕潤的海風拂過,便會帶來絲絲涼意。
回到港城,自然少不了司機來接,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上面挂着港2的車牌。
港1車牌向來隸屬于香港警務處處長,私人車牌便是從“2”開始的,這個數字既是他在傅家的排行,也是他在港城地位與財富的象征。
汽車行駛在沿海公路上,天色全完黑下來,四周的建築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黎星禾看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不由得陷入沉思。她不是第一次來港城,可是心境卻與往常有所區別。沒來由地開始忐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即将見到傅家大哥的緣故。
傅景辰靜靜地看着她,在暖黃路燈的照耀下,略施粉黛的小臉上泛着柔霧般的光芒,他輕笑出聲,語調帶着一絲哄誘意味:“乖,別生氣,是我錯了,應該提前告訴你的。”
司機在傅家工作多年,是看着傅景辰長大的,沒想到手段狠辣的二少爺,竟然會對女孩溫柔小意,震驚地連手中的方向盤都差點打滑。
坦白講,黎星禾算不上生氣,充其量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惱。
他步步為營,可她卻傻傻的往他設好的圈套裏面跳。
黎星禾不自覺地嘟起嘴,抿了抿唇,聲音悶悶地說:“我才沒有生氣。”
傅景辰微不可察的勾起嘴角,鏡片後的目光缱绻柔軟。
她的一颦一笑,總能輕易牽動他的心,就連嬌嗔的小表情,都好像是被貓咪爪子輕輕撓過一般,惹得他心裏癢癢的。
傅家老宅坐落在太平山頂的最高點,恢宏氣派的歐式別墅,被港媒譽為“第一豪宅”、“傅氏皇宮”,奢華程度可見一斑。
傅景辰遠遠邊看到大哥親自到門口迎接,正準備說幾句軟話哄哄黎星禾,免得讓大哥有所察覺,為他們擔心。
車剛剛停穩,黎星禾就飛快打開車門,朝着傅景鴻的方向走去。
傅景鴻的長相與傅景辰有些相似,不過整體氣質會更偏冷酷陰鸷一些,身下還坐着輪椅。
她展顏一笑,落落大方的向他問好:“大哥,很高興見到您。”
黎星禾的嗓音清甜嬌俏,笑容燦爛明媚,很容易令人産生好感。
傅景鴻知道自家弟弟對她的重視,否則不會一聽說傅家的事情,就立刻抛去橄榄枝,更不會在前些日子失約于他,撇下繁重的工作,追人追去了紐約。
他溫和地笑笑,開口說道:“星禾,我也很高興見到你。今天時間不早了,你們先休息,有什麽話,留到明天再聊。”
傅景鴻的聲音很低,普通話不像傅景辰這般标準,隐隐帶着幾分港腔。
黎星禾工作一天,又乘了很久飛機,确實有些累了,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
傅景辰走到她的身側,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柔聲道:“走吧,帶你回我們的房間。”
黎星禾回望着他深情的眼神,故作害羞的模樣,與傅景鴻道了聲晚安後,随着他走到位于別墅三層的卧室。
等他們進了門,黎星禾頓時換上了另一副面孔,撥開他的胳膊,語調懶散道:“沒人就別演了,咱們之間的賬還沒算完呢!”
有了之前在黎家老宅同床共枕的經驗,她對于即将到來的夜晚不算緊張。眼尖地瞧見浴室所在,就直接走了進去,準備早點洗漱完睡覺。
黎星禾下班後,便被傅景辰接到了飛機上,自然顧不得收拾行李,也沒有帶換洗的衣服。
可直到洗完澡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黎星禾只在胸前圍了條浴巾,晶瑩的水珠沿着精致的鎖骨,一路消失于幽深領口。她謹慎地将門打開一條小縫,輕聲叫道:“傅景辰?”
等了半響也無人回答,才發現他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大着膽子從浴室走出來,轉了一圈終于找到前往衣帽間的門,打開後發現裏面放着清一色的襯衫與西裝,連件T恤都沒有。
別無他法,黎星禾只好随便拿了件白襯衫穿到身上。
傅景辰身形欣長挺拔,擁有一米八八的完美身高,他的襯衫穿在她的身上,剛好可以蓋過腿根。
穿好衣服,她終于有了閑情逸致,打量起了四周環境。
他的房間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維多利亞港,将昳麗夜色盡收眼底。
顯然,他的微信頭像就是在這裏拍攝的。
黎星禾沉迷于窗外的美景,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傅景辰輕聲走進來,不願打破眼前的美好。
方才她走進浴室後,他閑來無事就去隔壁空着的房間裏洗澡,沒想到回來後竟見到了比維多利亞港的夜晚還要美的景色。
黎星禾身上穿着他的白襯衫,長度堪堪到了大腿的三分之一處,寬大的白襯衫雖然遮住了她窈窕的身材,可因為扣子并未全完系上的緣故,還是能清晰地看到她鎖骨下方的溝壑。
一雙筆直修長的腿更是毫無保留的裸露在外,白皙惹眼,讓他忍不住喉嚨發緊,眸色漸深。
傅景辰深呼吸一口氣,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