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窗外的風刮得更猛烈了。
宋瑞池還抱着徐爾。
兩人身上都有許多汗, 要是在尋常,這樣黏黏膩膩的徐爾肯定受不了,但這會兒徐爾好喜歡宋瑞池抱着。
不知道怎麽的, 此刻他的內心十分脆弱,心底很空,身體唯一的慰藉是宋瑞池放在他背上的手。
宋瑞池很輕很緩地在拍他, 沒有節奏,只動大拇指,有時還會摩挲他後腦尾端的那一點頭發。
徐爾對這個小動作有十足十的依賴感,他甚至覺得,宋瑞池一旦停下或是放開他,他的世界馬上就會天崩地裂。
床頭的小燈已經被宋瑞池開起來了, 大概是擰在了最小的檔位, 微微弱弱的, 連影子都很模糊。
這個光對徐爾來說剛剛好, 一小圈只打在他們的床頭上, 伴着外面寒冷的風雪天, 好像這裏,除了他們什麽都沒有。
不知不覺,徐爾的呼吸逐漸平穩, 心跳歸于正常,身上的汗也散掉了許多。
空虛感被宋瑞池填平, 徐爾稍稍動了一下。
宋瑞池的手因此停下, 不過也只一小會兒,他又往上挪了些, 将手伸進徐爾的頭發裏。
“嗯嗯。”
徐爾不自禁地哼唧了兩聲。
獨屬于宋瑞池和徐爾的靜谧時刻, 很難讓人不享受。
宋瑞池的頭發比徐爾的長一些, 徐爾擡起頭,能稍稍看見一些他們貼在一起的發絲。
Advertisement
他們不一樣的發質在燈下更顯得顏色不同了,這樣交錯在一起,徐爾也能滿心觸動。
“還痛嗎?”
又安靜地躺了一陣,宋瑞池問徐爾。
徐爾垂了垂眼眸:“不痛了。”
此刻他的唇正對着宋瑞池的鎖骨,他能感受自己說話的風輕呼呼地吹在鎖骨上。
宋瑞池身上的汗比徐爾的多,徐爾想,他這樣說話,宋瑞池會不會覺得有點涼飕飕。
往上,是宋瑞池的喉結,還沒幹的汗在上面布了一層,這會兒在燈下反着光,特別性感。
徐爾想起了某個時刻,宋瑞池脖子上的一滴汗,越滾越大,最後從喉結的頂端低落下來。
這麽想着,徐爾就上手了,他把手指點在了宋瑞池的喉結上。
而後,他眼睜睜地看着這個喉結滑了一下。
徐爾擡頭看宋瑞池,果然宋瑞池也在看他。
“嗯?”
宋瑞池吐出了一個單音。
那徐爾也:“嗯?”
宋瑞池再:“嗯?”
徐爾也再:“嗯?”
徐爾的手沒有拿開,宋瑞池說話時,他的手指能感受到震動。
而這段無意義的對話結束,宋瑞池的喉結又滑動了一下。
下一秒,徐爾的手被抓住,宋瑞池吻了上來。
一觸即燃,宋瑞池很快吻得深了。
也在縫隙裏對徐爾說:“你看看呢。”
徐爾聽不懂宋瑞池在說什麽。
但是很快,宋瑞池把他的手塞進了被子裏。
徐爾聽懂了。
“好嗎寶寶?”
宋瑞池又問徐爾。
聽着像是邀請,但徐爾覺得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徐爾向來就很難拒絕宋瑞池。
-
外面的風終于停了,不知道是幾時停的。
因為他們再次安靜之後發現,是徹底的安靜。
徐爾不知道時間,也不想看,折騰了一晚上,他好累。
後來他被宋瑞池抱進了浴室。
再後來,他秒睡着,甚至怎麽沾的床,都沒有一絲印象。
第二天他們是下午的飛機,徐爾睡得夠夠的一覺醒來就是十二點。
美好的清晨,不是……
美好的中午,從周一不用上班開始。
徐爾請了今天的假,但醒來之後的二十分鐘,他仿佛沒請過這個假。
接了三個公司的電話,還發了兩封郵件,直接把徐爾吵清醒了。
最後一個電話挂斷,徐爾才發現,同事的從早上九點多就開始打了。
“你幫我開的靜音?”徐爾問宋瑞池。
宋瑞池:“感謝我吧。”
徐爾:“非常感謝。”
宋瑞池說:“你剛才也可以不接的。”
“是可以,”徐爾嘆了一聲:“沒反應過來。”
宋瑞池也學着徐爾的嘆氣聲,嘆了一口:“公司沒我們徐設計不行啊。”
徐爾撅嘴:“可不是嘛。”
不接電話的後果就是稍稍拖一下,沒什麽大事,同事找其他人也可以解決,只不過問徐爾會快一點。
徐爾請假了诶!
不止是電話,這會兒徐爾手機裏有許多未讀的微信聊天。
大半都是公司的,既然接了電話,就不能裝死了,徐爾把能回的都回了,懶得弄的統一一句“等我明天回公司”。
然後是徐晨。
徐晨問:「你們是今天回A市嗎?」
徐爾回他:「是的」
最後是一個叫楊健。
這個人挺突然的,徐爾看到陌生頭像的未讀在上面,還愣了好幾下。
楊健就是徐爾的那個高中同桌。
八點多時,他發來一個定位,定位顯示的是A市的高鐵站。
九點多他問:「沒起呢還是?你今天不上班?」
徐爾也回複他:「剛醒,今天請假了」
徐爾打了幾個字“在W市”,但想了想,還是删掉了,換了個問句:「來A市了?」
外面,徐晨回複徐爾了。
徐晨:「好嘞」
徐爾:「一會兒給你們買點特産」
徐晨:「蕪湖!吃的嗎?」
徐爾:「吃的」
徐爾:「特別好吃!」
徐晨:「蕪湖蕪湖」
徐晨就沒聲了。
徐爾看着看似密密麻麻但其實空蕩蕩的聊天,想着,今天徐晨怎麽沒問啊,前兩天不一直在說嘛。
啊當然,徐爾沒有想聊這個的意思。
就是吧……
徐爾:「我們昨天那個了」
徐爾還是說了,算是給他們這個稀稀拉拉的話題畫一個句號。
徐晨:「哦啊啊哇哦」
徐晨:「怪不得現在才醒來」
徐爾:「啊哈哈」
徐晨突然說:「你叫宋瑞池哥哥啊」
徐爾覺得有點奇怪,也想了一下。
徐爾:「沒有啊,我昨天沒叫他哥哥」
他叫的是其他的。
徐晨:「啊?」
徐晨:「那宋瑞池朋友圈什麽意思,什麽哥哥你看,雪花是雪花的樣子」
徐晨:「是別人那複制的文案?」
徐爾:「哦哦哦」
徐爾一個無語。
他以為徐晨問的什麽呢……
徐爾:「不是,是我說的話」
徐爾:「哈哈」
徐爾:「對,我叫他哥哥」
徐晨:「?」
徐晨:「不然你以為我說什麽?」
徐爾:「沒……」
徐晨:「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像看懂了」
徐爾:“……”
他翻了回去,把那句話撤回了。
結果迎來的是徐晨更大的,滿屏的爆笑。
徐晨:「我怎麽感覺我好像又懂了什麽」
徐爾:「不你不懂」
徐爾:「你知道的太多了」
徐晨:「哈哈哈哈」
徐晨:「不過話說回來,怪甜的啊你倆」
徐爾:「他比較甜」
徐晨:「哎喲我的媽呀」
徐爾:「哎喲我的媽呀」
這邊聊天結束,那邊楊健也回他了。
楊健:「對,來出差」
楊健:「你怎麽請假了?」
徐爾:「有點事」
徐爾:「你來幾天啊?」
楊健:「周五回」
楊健:「見個面?」
徐爾:「可以啊,哪天有空?請你吃飯」
徐爾這些聊天都是一邊刷牙一邊回複的,聊完牙也就刷完了。
再洗個臉,他悄咪咪出去一下子撲上了床。
空氣中,傳來宋瑞池的一聲悶哼,徐爾扒開被子把宋瑞池的腦袋露出來:“起床咯。”
宋瑞池捏徐爾的臉,突然翻了個身,用被子把徐爾給包住。
“哈哈哈哈,”徐爾被按在了床上:“你放開我。”
宋瑞池更起勁了,把徐爾包得緊緊的:“叫聲好聽的。”
徐爾:“哥哥。”
宋瑞池搖頭:“昨天怎麽教你的?”
徐爾老臉一紅:“老公。”
宋瑞池低頭在徐爾嘴上親一口:“乖了。”
“我同桌來A市了,”徐爾開口道,說着他又補了個:“高中同桌,我好像跟你說過他?”
宋瑞池本來已經松手了,聽徐爾說這個,又包緊:“他來幹什麽?”
徐爾:“出差。”
宋瑞池很輕地皺了眉:“你們見面嗎?”
“見的,他過來了都跟我說了,我肯定要請他吃飯的,”徐爾又說:“他之前還給我寄了吃的呢。”
是熟悉的還人情的情節,宋瑞池笑了笑。
“你們什麽時候吃飯?”宋瑞池又問。
徐爾:“不知道,他周五走。”
宋瑞池:“周四晚上吧。”
徐爾想了想:“可以啊,”但是:“為什麽?”
宋瑞池:“我有空。”
徐爾疑惑:“你也去?”
宋瑞池:“我不去。”
徐爾更疑惑了:“那你空出來幹什麽?”
宋瑞池:“接送你。”
“接送我?”徐爾想了想:“會不會有點麻煩?應該是吃的晚飯,我應該是從公司出發。”
宋瑞池:“你下班了我去接你。”
徐爾笑了:“不用這麽麻煩吧,我到時候可以自己去,你來接我就好了。”
宋瑞池:“我非要送你去呢。”
徐爾眼睛一眯:“什麽意思啊?”他啊了聲:“你周四下午在我公司附近外出?”
宋瑞池兩眼一黑,捏住了徐爾的臉:“笨蛋一個。”
徐爾:“什麽啊。”
宋瑞池不跟他什麽了,他去洗漱了。
手機裏,楊健也問徐爾周四晚上有沒有空。
這不就正好。
W市的最後一天雖然白天都在W市,但實則啥也不是。
吃完飯徐爾和宋瑞池去把昨天念叨着的特産買了,寄回A市。
再買個行李箱,把這兩天的衣服收拾了,就可以出發去機場了。
時間充裕得很,兩人在酒店不緊不慢地收拾着。
收拾着,徐爾很難不看到某個小盒子。
宋瑞池這個家夥在徐爾蹲着整理箱子裏的東西時,啪的丢過來的。
也是這時候,徐爾才看到宋瑞池買的是什麽牌子什麽型號什麽氣味。
徐爾匆匆一看,趕緊塞進衣服堆裏。
宋瑞池昨天還教了什麽。
教徐爾怎麽戴。
這玩意兒徐爾上一次被教學,還是在高中的生物課的動畫視頻上。
時別多年,幫起別人來了。
啊當然,也是幫自己。
收拾完東西,他們就去機場了。
這裏,徐爾再提一點他很喜歡宋瑞池的地方。
明明是一個拖拖拉拉愛踩點的人,也能被徐爾快速叫起床,也能陪着徐爾提前好久去機場。
旅行考驗感情這話說的特別不錯,徐爾就覺得他和宋瑞池不要太合适。
這也合适,那也合适。
在遇見宋瑞池前,陳南就對徐爾說過,像徐爾這樣solo又是社恐的,最後遇到的一定是入室搶劫般的愛情,那個人還得和徐爾性格互補。
現在徐爾覺得,不完全對。
他們應該不算入室搶劫,四舍五入是徐爾先要的微信呢。
至于性格,什麽互補不互補的,他們已經上升到了靈魂契合的程度了。
牛死了。
可能是有點無聊了,想得有點深。
徐爾打了個哈欠。
也有點困。
旁邊,宋瑞池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看,是石子亦的。
宋瑞池接起,并點開了外放。
“哥們兒,晚上麻将不?”那邊開門見山。
宋瑞池失笑:“我人在哪呢?”
石子亦:“你不是一會兒就回來了。”
宋瑞池:“倒也沒有那麽快。”
石子亦:“沒事,即來即打。”
“不了,”宋瑞池拒絕:“你不是湊到人了。”
石子亦哎了聲:“小明那家夥又不來了,你知道周一有多難湊到人嗎。”
宋瑞池:“我也來不了。”
石子亦嘆了聲:“那宵夜場呢?你們來不?”
宋瑞池轉頭用眼神詢問徐爾。
徐爾想了想,覺得可以地點了點頭。
只是這邊剛秘密答應,石子亦就說:“來了給你們準備一份脫單大禮。”
宋瑞池:“不去了。”
石子亦:“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晚上吃鴨頭,你不是說徐爾很喜歡吃鴨頭嘛,來嘛。”
宋瑞池:“他什麽都喜歡吃。”
徐爾:“我哪有!”
石子亦顯然是說給徐爾聽的:“徐爾!烤鴨頭,幹鍋鴨頭,水煮鴨頭,你想吃哪個?”
徐爾還沒回答,宋瑞池幫他說了:“他都吃,都點。”
石子亦:“好!都點!必安排!”
徐爾:“你這樣顯得我很能吃。”
石子亦笑:“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宋瑞池:“不過不一定去,我們回了再說。”
石子亦:“行。”
幾小時後,飛機落地A市。
在飛機上睡了一個長覺,正好精神很好,正好肚子餓了,正好去吃東西。
又正好,宋瑞池朋友那邊的麻将局七零八散的,早早散了,這會兒已經在餐廳了。
他們回家把東西放了,再和soso說兩句話,兩人就去宵夜場了。
路上,徐爾問宋瑞池:“石子亦說會準備禮物,是真的嗎?”
宋瑞池很了解的樣子:“如果真的有,不會是什麽正經東西。”
徐爾:“這樣我反倒很期待。”
宋瑞池失笑:“到時候尴尬的話,躲我懷裏。”
徐爾:“啊?還會尴尬啊?”
宋瑞池不置可否。
但即使做了準備,徐爾和宋瑞池打開包廂的門,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創死。
他們在包廂裏拉了條橫幅,“熱烈祝賀宋宋脫單,拿下全宇宙最可愛徐爾爾”。
然後是“砰”,“砰”,“砰”的手動禮花,加上一群人的猴叫。
宋瑞池:“……”
徐爾:“……”
兩人站在門口,和包廂裏笑成一群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哥哥!”
石子亦突然喊了起來。
跟着,應璟也笑着喊了起來:“哥哥你看。”
“哥哥。”
“哥哥你怎麽不說啊。”
“哥哥你說句話啊。”
“哥哥你看,禮花是禮花的形狀诶。”
“哥哥。”
“哥哥。”
……
徐爾:“……”
宋瑞池:“……”
宋瑞池的手還在門把手上。
正好。
宋瑞池一拉,門關上了。
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