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魔
心魔
“這……我就這麽簡單的，就把大boss給解決了？”桑華晃了晃手裏的紫金壺，眸中充滿難以置信。
氤氲在壺身周圍的那僅存的一點點黑霧，也就這麽被她給晃沒了。
壺身重歸澄澈，仿似裏面從來就沒有盛過什麽污穢奸邪之物一般。
“是主角光環，肯定是淩霄和曾黎雪的主角光環在幫我們。不然這就太說不過去了。”桑華嘀咕道。
“師尊……”安之捂着胸口緩緩走到了桑華面前，面色慘白，“淩霄上神的狀況……好像不太好……”他艱難地說完這句話，便覺胸中血氣翻騰，不得不中斷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桑華回頭一看，淩霄跌坐在焦黑布滿石礫的地上，眉頭緊鎖，冷汗涔涔。
“淩霄！”桑華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握住了淩霄放在膝上的手，“你、你怎麽樣？”她的眸中滿是急切，還伸手去探了他的額頭。
身後，有什麽東西突然暗淡了下去。
“你、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桑華說的情真意切。
你可是我的男主角啊，你如果挂了，那我這任務可就失敗了啊！
我可不想在最後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
淩霄閉着眼并不答話，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即便沒有昏迷，這狀況也好不到哪去。
桑華拿開他捂在小腹處的手，隐約可見他藍色靈臺的邊緣缺失了一小塊。
桑華娥眉微蹙，“安之，快！帶淩霄上神回基山！”
三束白光閃過，魔界的夜重新歸于平靜，重新歸于，一片黑暗。
桑華一拖二，緊趕慢趕，才終于在大半個時辰之後趕回了基山。
來不及與前來相迎的衆徒招呼，桑華拖着已經昏迷的淩霄和半昏不昏的安之直奔山上自己的百草仙府。
又是一番忙碌，療傷秘境用了十好幾個，自身靈力也消耗了大半，丹藥吃了無數，才終于見淩霄的面色有了些微好轉。
桑華揩了一把額上的汗，提裙下地。
卻好像踩在了一堆棉花上一樣，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幸好旁邊有一張桌子，她吃力地用雙手撐着才不至于跌倒。
一擡眼，就看到了正在外間結界中打坐的安之。像昨日在凡間時那樣，他額間的封印又開始大放光芒。
桑華略微定了定神，揮手将結界打開一道口子，走了進去。
在安之面前站定，她伸出手去沿着封印的輪廓，輕輕地摩挲着。
原書中，桑華便是用這個方法封鎖了安之在妖界的那些記憶，後來魔王神識日益壯大并最終徹底控制了安之的意識之後，在淩霄和曾黎雪大婚之日将她虐殺，封印自然解除。
現在，卻不知是什麽情況。
感覺到額間微涼的觸感，安之的眉頭輕輕地動了動，一雙美睫像兩把大蒲扇，忽而向上翻起，兩顆迷蒙着淡淡水霧的黑水晶赫然出現在蒲扇下。
桑華的手不自覺地顫了一下，整個人瞬間僵住。
胸腔裏有什麽東西猛的拼盡全力向上躍了一下，幾乎要躍出胸腔，直沖到嗓子眼裏去。她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将那玩意重新壓回胸腔裏去。
“那、那個……是做、做夢了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桑華十分不自然的用手指了指他的臉，然後像是那張臉燙手一般火速将手指收了起來，放到身後。
水霧散去，黑水晶裏流露出一絲迷茫。
“近來不知為何，總是會夢到一些奇怪的事……”他垂眸看着地面，眉頭緊鎖。
“哦，沒什麽……只是一個夢而已。”他旋即便又否定。那夢中殘忍血腥的一幕，還是不要被她知道的好。
只是不知，那畫面中正經歷着生離死別的男女到底是何人。
又為何，會屢屢出現在他的夢中。
桑華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移步坐到安之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起勢打坐。
靈力消耗太多，必須得加緊恢複了。
安之見狀，也重新合眼入定。
也不知過了多久。桑華感覺自己的體力已經恢複了大半，在與魔王打鬥中受得那一點輕傷也已無大礙，正要出定，就聽“哐當”一聲，房門被什麽東西撞開，猛的撞上牆壁又反彈回來，兀自“吱吱呀呀”的在那裏叫喚。
這下，想不醒也不行了。桑華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曾黎雪已經撲倒在了淩霄床邊，煞白的面色，眼眶含淚，梨花帶雨的模樣，我見猶憐。
那樣冷靜自持的人，最終也逃不過這關心則亂。
可憐我這師尊和她這小師弟，像兩根電線杆子似得就這麽杵在這，她都愣是沒看見。
似乎真是心有靈犀，淩霄也漸漸醒轉。
看到曾黎雪這副模樣，感動之餘更多的是心疼。
“你、你怎麽跑出來了……”他捂着胸口掙紮着坐了起來，“你的傷……”
“你還有心思管我！”曾黎雪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手卻顫顫巍巍地撫上了他胸前那一條一條，一道一道，像是剛被鞭撻蹂躏過一般的傷痕上。
那是那團惡心的魔氣留下的，短時間內沒有辦法完全消除。
“疼嗎？”曾黎雪哽咽着問道。擡眼看向心愛之人，眸中淚光呼之欲出。
淩霄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半晌，笑着搖搖頭：“不疼，有你在，我便不疼。”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曾黎雪嬌嗔一聲。
喲喲喲喲，這小情話兒說的嘿！
沒想到我那木讷寡言的親兒砸說起情話來，可是一點不比別人差啊！
啧啧啧……
這兩個從不在人前有一絲逾矩的娃兒湊在一起，一齊方寸大亂，一齊膩膩歪歪，仿佛身上都忽然有了幾分柴米油鹽的煙火氣。
桑華皺着眉頭卻笑着，嫌棄又欣慰地別過頭去。
就是這個略顯奇怪的表情，在旁邊那人的眼裏看來卻又變了味。
他微微地怔了怔，雙眸立時暗了下去。
桑華卻以為他那個有點受傷的表情，是因為被旁邊膩膩歪歪的那一幕給刺激的。
生怕他這時候忽然生出什麽不好的東西來，忙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拉着，遠離了那個大型撒狗糧現場。
天界的雲，總是很白，很軟。桑華拉着安之飛上到了雲頭之上，随手一揮，便造了一座雲橋出來，她拉着安之坐到拱形雲橋的最高處，将兩條腿放下來，惬意地晃着。
方才臨走時，聽到淩霄對曾黎雪說了要向她求親的話。
原書中，便也是在此時，經歷過了這一番生死，二人終于明白了彼此在對方心目中的地位，或者說，是曾黎雪終于明白了淩霄在自己心裏那不可或缺的地位後，終于決定不再因為那些“別人”而刻意疏遠他，而辜負了他。
那麽應該再過不了幾日，二人便會來找自己開誠布公，然後順理成章地成親在一起了。
桑華笑笑。
不管是書中的桑華，還是現實中的自己，都不是那種會明知對方不喜歡自己還硬往上貼的人。
這也是那個桑華在如此漫長的歲月中，寧願獨自神傷，也未曾将這份心意說出口的原因。
不想倒給那主角二人徒添煩惱了。
桑華又笑了笑，而後像終于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樣，長長地舒了口氣。
劇情終于要回歸到正軌，任務好像也快完成了。只要保證安之不會在他們大婚之日黑化出來搗亂，我的這個任務，真的就能完成了。
她向旁邊默默望了一眼。
目前看來，他好像沒有一點要黑化的跡象，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只是，任務完成之後呢？
她又該何去何從？
好像直到此時，她才終于想起來要考慮這個問題。眉間不自覺浮上一縷愁緒。
“師尊……”旁邊有人低低地喚了一聲。
桑華愕然回頭。
見那人一臉困惑，好看的劍眉輕輕蹙在一起，一只手還用力地揉搓着胸口。
“師尊……我是不是，這裏出問題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表情愈發難受，“為什麽，它總是動不動就會疼呢？”
桑華大驚。伸出雙手迅速将他捂着胸口的那只手覆蓋，聲音顫抖：“怎、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突然這樣？”
難道是心魔終于要發作了？
完了完了，真的被自己說中了。這任務眼看着都要完成了，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岔子給我添亂啊！
“你、你哪不舒服啊？可是最近吃了什麽壞東西了？”
後者仿佛得到了些許慰藉，眉頭微舒，但還是搖了搖頭：“不曾吃過什麽壞東西……就只是，突然的就會感覺這裏難受，就好像，心被人攥在了手裏揉捏一樣，喘不上來氣……”
“這、為什麽會這樣，之前明明好好的……”
“特別是，看到別人靠你太近，或者是你與淩霄上神說話時……在魔界，你握住了淩霄上神的手時，這感覺更是前所未有的強烈。就好像，這心髒立刻就要爆開了一樣。”
桑華愣在當場。
這……這是……
“還有啊，師尊，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做那樣的動作……”他用手提着自己外袍的前襟輕輕向上拉了拉。
這是……她在凡間勾引那魔徒時做過的動作！
桑華只覺自己雙頰瞬間燒了起來。
那人卻還在繼續喋喋不休。
“我……我好像，總是會有一種沖動……想要、想要去把那塊布給撕下來。然後，把你搶進懷裏，哪都不許去……”
“師尊！”那人好像突然害怕起來，黑色的眸中甚至隐隐可見淚光點點，“師尊，我是不是，生了心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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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爸媽，哥哥你們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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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我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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