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蹤的凡人
失蹤的凡人
“天帝有令，近來凡間怪事頻發，屢有凡人無故失蹤之事發生，故此特命呈極島仙翁淩霄上神與基山祖師桑華上神一同前往下界查明真相，回報天宮。”
那拿着桑華同款拂塵的天宮令官，一揮手将淩空浮在衆人面前的那排虛字像卷卷軸一樣卷了起來，恭恭敬敬交到淩霄手上，含笑道：“小仙方才已去過呈極島，令徒言您在此，小仙便急忙趕來了此地。順便，告知桑華上神一聲。”那令官朝一旁的桑華拱了拱手。
後者笑眯眯回禮。
心中卻已翻了無數白眼。
同樣是傳令，淩霄的呈極島你是專程去的，我這基山你就是“順便”，果然這主角和配角的待遇差別就這麽大的嗎？
“在下倒無不可，只是師妹她……”淩霄接下谕旨收入袖中，回身擔憂地望了桑華一眼，“師妹她在秘境裏閉關三百多年，如今才剛出來，還未來得及好生休憩，這便又要下界，恐怕，她會吃不消啊……”
“桑華上神閉關了？”那令官一臉驚奇，“這……小仙不知啊，是天帝陛下下旨要您去……”
好嘛！基山的弟子們以為我是去玩了，這天宮的人更是壓根就不知道我沒在基山，下了谕旨來卻就恰好是我剛回山這天。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就是個小配角，是劇情裏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就往哪裏搬，男女主感情需要助力or坎坷了，就得把我牽出來遛遛。
好的，我知道。
“無礙的師兄，”桑華滿面堆花，“我在秘境裏已經休息了三百多年，一點都不累，反而感覺胳膊腿都已經要生鏽了，這番下界，正好可以去活動活動筋骨。”
“這……你真的，可以麽？”淩霄眼中擔憂不減。
“嗯嗯！”桑華頻點頭。
何止可以，我還能拉上我那倆倒黴徒弟呢。
原書中，也正是因為天帝突然降下的這道谕旨，淩霄和桑華才去了凡間。而這此後種種，誤會、猜忌、兩顆心時進時遠，安之體內魔王的神識日益壯大，皆是在這一遭凡間之行中發生。
桑華豈會不知。
“師兄你若實在不放心，便将黎雪和安之都帶着吧，他們可以照顧我，正好，也能讓他們跟着去歷練歷練。”
淩霄略微思忖片刻，點頭道：“好吧。”
桑華毫不意外地勾勾唇，回身掃一眼石桌上還未怎麽動過筷子的美酒佳肴，大袖一揮，道：“得，也不必再費神準備其他，依我看今日這送行酒便和我這接風宴一起擺了吧，吃過了，我們便上……不是，我們便出發。”笑着用手指點了點堂下立着的弟子們，“你們可記着要好好地給師尊我看家啊！師尊這山上可都是寶貝……”
衆人面上的不舍因為這句玩笑稍有舒緩，紛紛抱拳道：“是，請師尊放心。”
師妹素來性子寡淡，雖溫柔可親，卻甚少與人言笑。
淩霄面上閃過一絲異樣。
看來，此番修行，師妹受益良多。
兄心甚慰，也再不疑有他。
石桌一角，某猙塞了滿滿一嘴的食物，将腮幫子塞得鼓鼓的，轉頭沖自己的師尊嫣然一笑，“師尊，安之也喜歡大口吃……”
“安之？吃完了麽？吃完了就快去收拾東西準備下界。”
“……”
“來來來，這麽好的東西都別浪費了，大家快吃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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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間。
天色将晚，桑華一行幾人雖說睡不睡覺都可，但也不好顯得太特立獨行，在所有凡人都去睡覺的大半夜滿街亂晃，便找了一處客棧歇腳。
“叮！系統提示，二階段任務開啓。任務副本，曲陽郡副本開啓。”
衆人各自在房中略微休整一下，又重新到淩霄房中集合。
系統便是在桑華的屁股剛剛挨到椅子時，發出了任務指令。
“方才我們去查訪時，那些鄉民們說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看來這次，這些凡人們失蹤的事，确實另有蹊跷。”淩霄一臉凝重。
“嗯……”曾黎雪點點頭表示贊同，“這些人都在經歷過一次毫無征兆的昏迷之後突然性情大變，不論以前是多麽老實本分的人，突然都變得暴戾恣睢，欺行霸市，橫行鄉裏，無惡不作。而後卻又如人間蒸發一般突然消失不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些，的确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行為……”曾黎雪若有所思。
“也不像是突然患病瘋癫，”淩霄接話道，“倒更像是，被什麽東西操控了心智，因而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行事作風……”
話音一落，曾黎雪似乎也猛的意識到了什麽。二人幾乎同時擡頭滿眼驚異地望向了對方，卻又在忽而察覺到什麽之後，匆忙地避開了各自的目光。
曾黎雪甚至不自覺地朝着旁邊瞥了一眼，好像生怕會被什麽人發現這一幕一樣目光躲閃。
一直在旁默默看着的桑華，直忍不住在心底裏扼腕嘆息。
看看看看，多好的一對璧人啊！
你想的，我都能知道。我想的，也恰是你要說的。真正的心意相通，這世上有幾多戀人能做到這樣？
你說你偏要我來搗什麽亂嘛！真是……
“若非是事有蹊跷，天界又何必派你我這樣的兩尊大神來查什麽凡人失蹤的事？”桑華似乎對此毫不意外，淡淡看向淩霄，“我看，此事定是有什麽妖物在從中作祟。”
原書中，這凡人失蹤一事便都是因妖而起。
自妖王、妖後殒沒之後，衆妖沒了主心骨，變成了一盤散沙，各自為政。其中不乏有心術不正之人，使用了些歪門邪術。
它們靠吸食凡人元神和血肉來提高修為，被它們荼毒過的凡人，各個形如枯槁，變成了一具具面目猙獰的幹屍。
不過我倒不記得我有安排它們什麽昏迷一場之後就性情大變什麽的，都是直接被那些壞妖抓走給吸了。
沒什麽必要啊？反正都要被吸，還管他什麽性格大變不大變。
而且，妖修們要那些幹屍也再沒什麽用，都是直接棄屍荒野的。方才曾黎雪卻說他們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系統的安排？
“喂喂喂？系統你在……”
“師妹……”
淩霄的一聲喚，突然打斷了桑華的通訊。
“嗯？怎、怎麽了？”桑華恍然回神看向對面。
就見淩霄正一臉緊張地盯着自己看。見她注意到了他，不動聲色用眼神朝旁邊示意。
桑華順着他的眼神疑惑轉頭，就看到了一雙含着笑的眼睛。
那雙微微蕩漾着漣漪的黑亮的瞳裏，滿滿的放着一個一臉懵逼的自己。
你以為是來玩的吧？你肯定以為是來玩的。不然不會是這麽一副興致濃濃的模樣。
桑華心底不由又生出一絲嫌棄。
驀地，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陡然瞪得好大。
淩霄是在提醒自己，安之的身份特殊，他們說這些，該避着他些！
桑華将詢問的目光投向對面的淩霄，得到後者一個略帶埋怨卻肯定的眼神。
是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因為聽到這些妖族的事而受到刺激，沖破封印，将以前那些不好的記憶全都想起來了呢？
事實上在原書中，他也的确是在那些妖族餘黨的幫助，或者說是故意引誘下強行沖破封印，憶起了過往。
也因此，讓魔王的神識更少了一分阻礙，越發得以在他的腦海中橫行無阻。
桑華心有餘悸地抿抿唇，低下頭仔細回想着自己剛才有沒有說什麽會讓他受到刺激的話。
想了一圈，除了最後一句裏提到過“妖物”兩個字，其他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過分的。
轉頭望向身側。
還好還好，那傻猙貌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們剛才說了什麽，正專心致志地玩着自己散在身後的頭發中的一縷。
行，你薅吧薅吧，等哪天薅禿了大概就沒得薅了。
“若真如你所說，我們恐怕，得往那個地方去一趟了。”淩霄目光沉沉地望着桑華，沒有明說。
後者卻已然知曉他說的是哪。同樣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沒錯就是妖界，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不用費心再查什麽了，我們直接去妖界吧，可以少走不少劇情，我的任務時長應該又可以縮短不少。
下個世界，說不定就能有漢堡薯條，糖醋排骨、水煮肉了。
曾黎雪看着二人一來一回，不消細說，甚至根本就不需要說話，只要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心中不由閃過一絲酸澀。
師尊與淩霄上神幾千年師兄妹，默契自非一般人可比。
你不過是一個照顧了人家百餘年的小丫頭片子，拿什麽比……
唇角勾起一絲自嘲，轉瞬卻又恢複了一派清冷，就好像這笑從來都不曾出現過。
這該死的劇情。
那個是親兒子，這個可也是親閨女。就這麽“眼睜睜”地讓我看着他們兩個難受，我這心裏……我……
桑華欠身想說些什麽，卻感覺自己的衣袖突然被人扯住。
“師尊，我們要去哪裏呀？”
“去……”桑華回身用力地一點一點扯着自己的衣袖，耐着性子硬生生擠了一個笑面出來，“師尊和淩霄上神還有你黎雪師姐要出去辦點事，安之啊，你就乖乖的待在這客棧裏，等着我們回來，哪！都！不！許！去！明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