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如此
真相如此
“應該就是他了。”
江清河拿起一份職員資料給白微看，她驚訝的望着那個的名字：“不可能啊，他怎麽會是……”
幾幕畫面飛快的從白微頭腦中閃過。
他平常經常不敲門就進來。
他在拿到楚峙之辭職信那天推了兩次的門。
那些狗腿膽小的模樣只是為了掩飾他的真實目的——
陳助理，陳樂。
在答案揭曉的那一刻，白微忽然想起了以前略過的很多細節。
陳樂多次不敲門就進來，真的是無意的嗎？還是單純為了讓她放松警惕？
劉導演來找她的時候，陳樂甚至是從白微這知道客人身份的，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有提前問清楚就急急忙忙通報給她，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想趁機看看信的內容。
第一次進來沒得到結果後，他才有了第二次推門。
陳樂到這的時間恰好将近一個月，足夠他仔細學習白微的筆跡，足夠他僞造一份假的合同。
而白微一直防備的小麗其實什麽都沒幹，她的用處就是放在那裏吸引白微的注意力，這樣不管楚峙之告訴了她什麽，她都會有所混亂。
孫煙還真是打了一手好牌。
一次一次的忍讓的結局是孫煙越來越過分的行為，白微冷冷的看着天花板，從現在開始，無論起因是什麽。
她都會讓孫煙，付出代價！
坐在回家的車上，白微一遍一遍的刷新着微博熱搜，距離事發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她卻穩穩的挂在熱搜前幾名毫不動搖。
那些營銷號之前有多少誇她的現在就有多少罵她的，這背後顯然少不了幕後的推動，還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白微算是徹底的感受了一把網絡暴力。
-沒想到我真的看走眼了，長得人模狗樣卻是這樣的人，看盜版必死。
-他家其他的東西也不會都是盜版吧？大家快避雷啊！
-掙虧心錢的人沒有心，買盜版網站的時候怎麽不想想這都是作者的心血呀，她還要點兒臉嗎？
-之前全網誇她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這種人求求了趕緊死吧，吃人血饅頭的資本家。
盡管她知道自己不該再繼續看這些，可白微的雙手就像不受控制一般，不停的向下翻看那些謾罵，一句一句不堪入目的話進入她的視線，從她個人到公司上下，甚至是幫她推廣過的劉導演都被罵的狗血淋頭。
這些噴子根本不在乎事件是真是假，他們自以為是的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對的，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着她。
白微想起自殺的那個女孩，這些痛苦她曾經也都經歷過嗎？
別說是抑郁症患者了，就連她這個樂天派看這些都會有種深深的窒息感，每一下呼吸都是沉重的。
路旁的人群兩兩三三，每個人仿佛都是善良的人，可誰又知道他們私下會不會匿名在網絡上盡情釋放出陰暗的一面。
傍晚道路上車流減少，白微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家。
她行屍走肉般的坐在沙發上，面對着空蕩蕩的房間，寂寥快要将她吞噬。
怎樣才能度過這一關？
電視機旁的幾本書吸引了她的目光，冷不丁，她記起手機裏一直存着的那個東西。
一個想法心中萌芽，她好像…有主意了。
“小姐，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成楓總經理辦公室中，陳樂低垂着頭站在女生身旁，此時他沒了平常那幅嬉皮笑臉的模樣，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
孫煙的表情說不上開心，事情如她原定計劃一樣進展，可為什麽她的心情會這麽奇怪。
明明她離着自己的目标越來越近了，不是嗎？
“錢已經給你打過去了，這是兩張機票，你母親療養院也已經在國外找好了，帶着你母親一起出去避一陣風頭吧。”
“是。”陳樂詞語簡潔的回答，伸手接過了機票，感受着紙張冰冷的溫度，他的喉嚨哽了下。
離開了辦公室，陳樂在空無一人的走廊停下腳步，他拿起已經布滿褶皺機票，怔怔的看着。
幾秒過後，他赫然擡起頭，像是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拔腿就走。
空蕩蕩的走廊中，僅留下一聲輕嘆。
孫煙滑動着鼠标，聚精會神的看着面前電腦屏幕，事情發展的程度已經超出她的預估，甚至都被政府點名了。
魅游未來公司一躍成為無良企業，上面壓制下面吞噬，毫無轉機。
白薇，這下你該怎麽應對？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孫煙以為是陳樂忘了什麽事，頭也不擡地說了一聲進。
關門聲響起，那人半天也沒開口說話，孫煙疑惑的看過去，卻瞬間愣住。
來的人是白微。
幾乎是下意識的把電腦上所有的網頁全都關上，孫煙瞟了一眼門外，又觀察了一下白微的神情，她應該沒有遇見陳樂吧？
“怎麽，眼神這麽心虛啊？我來是打擾到你看新聞了嗎，還是說影響了你和某個間諜分享喜悅？”
白微不留餘地的揭開了一切，孫煙呼吸一頓，硬着頭皮與她對視。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還有我允許你進來了嗎？”
像是聽見了什麽趣事，白微笑的充滿諷刺：“那我又什麽時候允許你的人來我這裏了？”
這話堵的孫煙一下子說不出話，白微也不指望她能回答：“你讓你的人在我的公司來去自如，我用點辦法進來也不算過分吧？”
孫煙幹脆開始冷處理，她打開一本文件開始浏覽起來，把白微當成空氣晾在一旁。
看到她那副清高的樣子白微直接氣笑了，毫不留情的怼她：“孫煙你還真是比我想象中的還不要臉，到現在還在這跟我裝傻，你全家都這麽厚臉皮嗎？”
‘砰’，文件忽的被合上。
孫煙猛的站起身來，雙目中帶着怒氣：“我警告你白微，我和你的事情不要牽扯上家人，你再敢多說他們一句我饒不了你！”
“還跟我玩雙标這一套呢？怎麽，現在知道被人罵是多麽難受的事了？ ”白微臉色暗了下來，冷笑一聲，“那你知不知道我不僅爸媽被罵，我全家祖宗十八代都被罵了一遍，和你對我做的事比起來這才哪到哪呀？”
孫煙的臉上沒有一絲自責，她揚起了一個暢快的笑容：“如果白小姐到我這是來大倒苦水的，那麽你找錯門了，或者說你想被我趕出去？”
她說完就拿起桌子上的內線電話，按了一個號碼：“喂保安，這裏有個……”
“太好了。”白薇突然間笑的無比猖狂。
她一屁股坐在了孫煙對面的椅子上：“等人來了剛好我們可以聊聊關于身世的問題，最好是多叫點人讓他們一起聽，哦對了，要不要我在網上給大家通知一下？”
孫煙的瞳孔瞬間放大，動作比腦子動的還快，她猛的扣掉電話，轉頭死死地盯住白微，下巴微微顫抖，內心的恐懼一點一點加深。
她難道知道了那個秘密？
“你不會知道的……”孫煙呢喃了句，她強裝鎮定，聲音卻有些歇斯底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只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庶民，憑什麽來跟我叫嚣？”
孫煙此時有些狂躁的狀态就像是在告訴白微一個信息——她的身世确實有問題。
她不再廢話，只是從兜中拿出了手機，纖細的手指在上面點了幾下，随之把音量鍵按到了最大，楚峙之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當時孫煙只讓我幫她做了一件事，拿到你DNA，去做親子鑒定…你媽當然是……”
即使到了這種時候，楚峙之還是沒有把真相告訴她，白微也明白了，這個事情可能不僅會牽扯到孫煙還會牽扯到他自己。
既然這樣，她就自己來尋找答案。
在錄音放到楚峙之的最後一句話時，白微及時按了暫停鍵，聲音戛然而止。
她裝作淡然的樣子，望着孫煙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龐，輕輕說。
“有些事情呢，說的太明白就不好了，畢竟隔牆有耳，我猜你也不希望這個事情讓大家都知道吧，孫煙？”
白微裝作說錯話的樣子，驚訝的捂住嘴巴：“哦對，某人好像不姓孫吧？“
短短的一句話，讓孫煙心如死灰，整個人仿佛已經身在地獄。
“你都知道了。”
白微繼續詐她：“當然，看來楚峙之幫你做的那些事你還沒忘，我真不知道你有什麽底氣能讓他把這個秘密守住，我想你不知道吧，親子鑒定的結果還都在我那呢。”
白微當然沒有什麽鑒定結果，甚至連親子鑒定的一根毛都沒見過，她是把這當成最後一張底牌，讓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果然孫煙聽到這句話後，眼神中的驚恐都快溢了出來，大概是思緒都開始不正常了，她機械式的重複着兩個字：“不行…不行……”
恍惚間，孫煙看到桌子上擺放的全家福，她仿佛找到了定心針一樣，勉強找回了點底氣。
“就算你知道了又怎麽樣，我依舊是孫家的千金，你依舊不可能回來，你以為血緣就是那麽重要的嗎？我可是跟着爸媽還有哥哥生活了18年，難道你以為你就能這麽輕易的回來嗎？不可能！”
在這一刻，一切事情的根源好像都被揭開了面紗，白微雖然面上不顯，但內心已經是驚濤駭浪。
指甲陷進掌心，留下了月牙的印記，白微不是沒猜想過這個可能，但在知道真相的這一瞬間，她還是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狠狠的抓了一下。
原來這個窮到無家可歸的女主白微，才是孫家真正的女兒，而這個享受了一切的孫煙，才應該是在外流浪的那個人。
這段真假千金的劇情連小說中都沒寫，到了文章最後女主都依然是那個家世凄慘，毫無背景可言的過街老鼠，即使與付楊森結了婚也在公婆的刁難下度過每一天。
所有人都不知道，女主才是那個該過着優越的生活，擁有尊貴地位的孫家千金。
白微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緒是什麽，任何事都不是僅僅用對錯就能區分的，孫煙恐怕從小就知道了這個秘密，并且因為害怕被抛棄，在這個陰影下生活了一輩子。
而白微，原本應享受有父母寵愛哥哥保護的日子，卻因為陰差陽錯成為了沒人要的孤兒。
她忽然明白了一切，小說中孫煙為什麽會選擇自殺？或許為情自殺根本就是一個幌子，她是想用死來将這個秘密徹底掩埋。
只有死人才能永遠戰勝活人，只有死了她才能永遠當那個孫家大小姐，孫家人因為失女的痛苦就不會去懷疑血緣關系，就算是未來發現了，也不會再把白微接回家了。
孫煙的想法大概就是：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女主的生活養成了她的懦弱，女二的陰影造就了她的偏執，如果她不來，那麽這個秘密将永遠掩埋住。
孫煙還是會走到她那個既定的結局，死亡。
兩人無言對視，白微能從孫煙的雙眼中看到很多情緒。
其中最多的名叫——癡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