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氣的他
生氣的他
“你什麽意思？”後澄奕冷笑一聲。
宋熹感覺手掌心滾燙起來，她一時有些懊惱，但面上仍維持冷靜。
“我讨厭別人太靠近我。”
“包括我？”後澄奕瞳孔緊縮，語氣裏有幾分不可抑制的憤怒。
空氣詭異地靜止了一會兒。
“我不管你在鬧什麽，你不能和程羽天在一起。”後澄奕直截了當道。他的神情裏帶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堅定。
宋熹想起當初江言也很讨厭她和別的男人言笑，想來那都是男人的占有欲。每次想起江言，她的內心都充滿了痛恨，恨不得把這份痛苦宣洩到每一個觸犯她的男人身上。
比如，現在的後澄奕。
“後澄奕，你沒有資格管我。我樂意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她的臉上帶着靜靜的笑，但那抹笑帶着犀利的刺。
他們之間的對峙，就像是冰火兩重天，他的憤怒與着急，在她那裏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回應。
這句話之于後澄奕而言，具有非常大的殺傷力。但他對于此事，絕對不會迂回。
“程羽天那樣的男人，你也看得起？”他避開宋熹所言重點，把話匣子開在程羽天上。
“你無權幹涉。”
“宋熹，我真不了解你。”後澄奕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擡起下巴，轉過身，背對她，說：“好，那就順你的意，我不會管你。”
說着，他便匆匆消失在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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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後澄奕哎。”
“他怎麽從女廁所那邊走過來。”
那些女生對着後澄奕的背影指指點點，內容無非是“帥哥跑進女廁所難道他是個變态”之類的毫無營養的內容，可怕的是她們的語氣異常興奮。
後澄奕把外套的衣扣拉上來，立起衣領，低着頭，踢了個易拉罐，突然在人群中瞬間來了個百米賽跑。
吓得四周的人紛紛回頭。
午間的教室比較安靜。有些人架不住困意，臉埋在書裏就睡了；女生總是三五成群地議論着八卦，周洲……永遠在趕作業。
直到看見後澄奕陰沉着臉，一聲不吭地坐在椅子上，年久失修的椅子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周洲感覺到周圍的氣溫已經下降到零點。他探着腦袋去看，等瞧見後澄奕臉上的紅痕之時，他驚叫出聲：“宋熹家暴你了？”
後澄奕再次起身，一把抽走周洲的作業本，說：“走。”
“我作業還沒寫完啊！去……去哪兒？”周洲急得都把頭抓到雞窩了，他把作業本甩給後面一個乖巧的女生，說：“幫哥抄抄。回來給你香吻一個。”
女生嫌棄：“不要。”
“靠。送後澄奕香吻一個成了吧！”
“好。”
宋熹和程羽天交往的消息很快就在校園裏傳開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程羽天成為了男生的楷模，而宋熹則是人人喊打的狐貍精。相應的在別人看來，宋熹就是持靓行兇，玩弄男人感情的綠茶婊。
很可惜，宋熹完全不在意別人怎麽看，這個她，就像是刀槍不入的女戰士，只想随心所欲地活。唯獨，在看到後澄奕的空位時，有那麽一點愧疚。
一閃而過。
最後一節課總是特別漫長。班主任前一秒還在嚴肅評講作業，下一秒就捂着肚子溜走了。
宋熹打開手機，垃圾箱已經塞滿了程羽天的短信，無非是各種約會的消息。她忽而一笑，簡簡單單回複了一個“不”字，就通通打入地牢。
是時候了。
要避開程羽天，就要提前離開。于是，宋熹拎起包，就這麽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教室。
身後，是陸眉嫉恨的目光。恰好，宋熹像是知曉一般，突然回頭，睨了她一眼。
陸眉吓了一跳，手裏轉着的筆掉到了地上。
宋熹的目光是那麽的坦然。
程羽天拿着捧花，興奮地跑到一班門口，晃了一圈，沒發現目标人物。掃地的女生用同情的眼神告訴他宋熹已經走了。
“你……你确定？”程羽天努力維持最後的冷靜。
女生翻了翻自己的白眼，信誓旦旦地說：“我這雙大眼睛，看着她走的。”
……
他仿佛交了一個假女友。
在他即将暴走的時刻，宋熹的短信來了，就一句話：明天九點游樂園見。
一瞬地獄，一秒天堂。
周末的游樂園總是那麽熱鬧。附近的家長帶着小孩出來游玩，滿場的歡聲笑語。
伫在門口的程羽天被熊孩子撞了不下五次，他尖着嗓子發了一通火，這才清靜下來。
這一清靜就是三個小時。途中經歷了刮風，小雨，大雨，停雨，程羽天等在崩潰的邊緣，但只要一想到宋熹的臉，他感覺自己還能再等五百年。
宋熹終于出現了。
濃密的長發卷了發尾，流溢着貓一般的慵懶。在這炙熱的天，她不過随意配了襯衣牛仔，依舊在一群花花綠綠的裙子裏脫穎而出。
宋熹撐着一把透明的太陽傘，擡眼看了看天色，紅唇微彎。
頓時間。
四周的男人都看呆了。
程羽天的心都快蹦到胸口上了，他伸手捂着，邁着外八跑了過來，笑：“熹熹，你來了。”
“叫我宋熹。”
“恩？？？”程羽天呆了半秒，很快回神，乖巧叫：“宋熹，不如我們先去吃個午飯？”
“我不餓。”宋熹從包裏拿出墨鏡，戴上去可以稍微抵擋對面猥瑣的眼神，指着那天的摩天輪說：“我們去坐那個。”
程羽天摸了摸自己癟下去的肚皮，再看一眼那拔地而起，高入雲的摩天輪，覺得腿腳有些發軟。他總覺得不大對勁……
“去啊。”
……
從摩天輪，到過山車，海盜船，過山車，程羽天就這麽玩了一圈。而宋熹一直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直到最後他又餓又累還暈，癱倒在長椅上狂吐。
宋熹則遠遠地站在一旁，她摘下眼鏡，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程羽天，我們分手吧。”
這一句話不是征求，而是通知。
正埋頭于垃圾桶狂吐的程羽天一聽，顧不上滿嘴污穢，張口就問：“你……你說什麽？你這是在耍我？”
“這不是你教我的嗎？”宋熹高聲責問，滿眼輕蔑。
程羽天瞳孔驟然一縮，回憶在他的腦海裏翻滾。他曾經就帶着陸眉和他的那幫豬朋狗友玩，酒吧、鬼屋、蹦極……他無暇顧及她想不想，怕不怕，只要她拒絕，他就會破口大罵。
“你是故意和我交往，然後再故意甩了我？”
“宋熹……你……你太過分了。”程羽天滿臉驚愕，他根本想象不到，在宋熹那如此美麗的外表下，藏着一顆如此堅硬的心。
宋熹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沒說什麽，直接走了。
不遠處的噴泉兩邊，有兩排林木。兩個少年倚靠在長椅上，默默觀察着那邊的動靜。
“啧。所以宋熹這是甩了程羽天？宋熹這姑娘，膽真肥。”周洲失笑，不禁感嘆。
昨天後澄奕拉着他去網吧打了一下午的游戲，今天又電話CALL他到這邊來。他還以為後澄奕腦子燒壞了，要去游樂園，誰知——還是為了宋熹。
從前兩人相處溫順平和，平淡地仿佛老夫老妻。他時常懷疑，這兩人到底有沒有互相喜歡？
而今不知怎的，火花四起，但倒給了他一種青春的感覺。
這才是談戀愛啊！
面對周洲全程的叽叽歪歪，後澄奕一言不發。他緊緊攥着拳頭，直直望着某個方向，眼眸暗沉。
“奕，別看了，人都要被你盯出洞來了，實在不爽，不如上去打一架？”周洲調侃道。
後澄奕白了他一眼，回過神，突然愣住。周洲正奇怪，循着後澄奕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們身後的宋熹。
沒笑，目光淡淡的。
“哎呀卧槽，宋熹你吓死我了。幹嘛不說話。”周洲一個勁拍胸脯。
宋熹上上下下看了他們一圈，開口問：“你們怎麽會在這兒？”她原本是打算逛一下，繞了條路，誰知就看到了兩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邊，望着剛才他們呆的方向。
倒不是她有特別留意，只是後澄奕實在太出衆。他站的地方，都會引人注目。她看見一群小女生在興奮地讨論着他——
高個子，白體恤，生得清秀白淨，漂亮的眼睛看人的時候很安靜。
果真是他。
周洲眨了眨眼，想從後澄奕那裏得到一些指示，誰知後澄奕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全程沒有和他眼神交流。
跟蹤和偷窺，無論用什麽語言表達，再含蓄都有損形象。他這個人對形象沒啥要求，只是他得維護兄弟的男神風格。
于是，周洲哈哈幹笑兩聲，說：“呃，我們來玩啊？”
“你和他？游樂園？”宋熹眼神忽然閃了一下。
忽然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周洲覺得自己已經救不了了，剛要去拉後澄奕，後澄奕卻不着痕跡閃開，不作任何聲響，轉身而去。
“你惹他了？”
周洲眼見一口大鍋就要甩過來，連忙解釋：“拜托，小姐！我惹他，他會直接揍我。只有你惹他，他才會打不得，罵不得，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好吧？”
不知道為什麽，聽完周洲這一句話，宋熹的臉忽然有點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