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哦。”
鐘麟稻聽到這個結論，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想了想又問：“那神谕裏有說我怎麽才能回去嗎？”
“世界都要覆滅了……”納西塞斯被她的反應搞得摸不着頭腦，漂亮的臉上顯出呆愣的神情。
鐘麟稻乜他一眼：“世界真的會因為我覆滅的話，就不是你在這裏宣布這個消息了。”
她早就被精靈族抓起來了，哪還能在這裏忙忙碌碌搞發明。
納西塞斯撇撇嘴：“你一點都不好玩……算了，克拉麗絲長老最近會來一趟這裏，到時候她和你說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那說點你清楚的。”鐘麟稻坐直身子：“那只鳥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說起這件事，納西塞斯神情嚴肅起來：“出現過黑霧的村莊我們都去查看過，也詢問過當地的土、木元素精靈，沒有發現類似的屍骸；但是黑霧的蔓延有一定的時間順序，卡比特村是最後一個出現黑霧的村子。如果假定只有那一只攜帶毒株的鳥的話，它應該是在蘇卡斯公國內繞了一圈，選定幾個地點灑下毒株，然後飛向海邊。”
“我現在懷疑奇恩侯爵。”鐘麟稻和納西塞斯說了她和盧卡斯的分析：“……按照受益人看的話，他是最值得懷疑的。”
“有點道理。”納西塞斯嘆一口氣：“但是沒有證據。而且，他折騰了這麽半天，收益也不是很大——除非他只是在嘗試。”
兩人也沒得出什麽最終結論，鐘麟稻本來有心問問納西塞斯自己關于戰争的推論，沒想到納西塞斯比她還迷茫：“啊？沒有吧，沒聽說哪裏在打仗或者有魔族啊。”
鐘麟稻上次問盧卡斯和阿加莎的時候，兩人也是如出一轍的迷茫表情，全然不似作僞，鐘麟稻越發覺得整件事撲朔迷離。
等克拉麗絲長老來的時候問問她吧。
“其實并不能算戰争。”
克拉麗絲沒有将對話場所放在卡比特村，而是選在了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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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積雪還未融化，森林中比卡比特村要寒冷不少。
鐘麟稻穿着盧卡斯送的法袍，一邊聽克拉麗絲解釋一遍抽空想魔法世界就是神奇，這麽薄薄一層的布料就能帶來羽絨服一樣的保溫效果，還能自動調節溫度，冬暖夏涼。
“大陸上有着一些不太穩定的地帶，可以理解為這個世界與魔界之間的通道，其中常常會逃出一些來自魔界的生物，這些生物強悍而又缺乏理智，一旦逃出可能會帶來很大的危害，因此需要派人駐守。你一直想要找的空間法師，大多數也在各個地方駐守，空間法師能夠維持裂縫的平衡，是非常重要的力量。”
“怪不得。”鐘麟稻點點頭，自己來了一年多，找誰問空間法師都說不認識。
解答完她的疑問，克拉麗絲話題一轉，問道：“關于神谕，你是怎麽想的？”
“我只想知道我怎麽才能回去。”鐘麟稻幹脆利落道：“關于什麽新舊世界，我自認為沒有那個毀滅或者重建的本事。”
“我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從你的行為上來看，你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克拉麗絲說：“但是神谕從來沒有出錯過，因此我們更傾向于，神谕中所說的‘舊世界覆滅，建立新世界’并不是推翻現有的帝國，建立一個新的帝國，而是從另一種層面而言。”
“比如我帶來的知識。”鐘麟稻接口道。
“是的，你所說的‘科學’。”克拉麗絲點點頭：“但是人類帝國那裏好像并不這麽認為，這也是他們為什麽篡改神谕的理由。”
“不管是哪種層面上的‘新’，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好事。”鐘麟稻說：“勞動力的解放必然會帶來沖突——至少對奇恩來說是這樣的。如果黑霧的事情真的是他所為，想必我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你自己小心。”克拉麗絲提醒她。
“我明白。”鐘麟稻仗着自己有空間，鈍也總在她身邊，不是很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兩人穿越密林，啁啾的鳥鳴在頭頂上響起，給還在蕭瑟中的森林帶來一點生氣。
鐘麟稻發現自己的體力好了很多，在學校時跑八百米就上氣不接下氣，現在跟着在森林中穿行也如履平地的克拉麗絲走了這麽久居然也沒覺得疲憊。只是不知道回去之後這副體力還能不能保持下去……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回不去的話要怎麽辦。”
鐘麟稻又跟着前方的精靈長老越過地上虬曲的樹根，冷不丁聽到對方這麽問。
鐘麟稻停下腳步，認真地想了想：“毀滅世界？說不定你們女神覺得我太能添亂了就會把我送回去。”
“那還是祈禱你能順利回去比較好。”克拉麗絲笑起來。
等到鐘麟稻在卡比特村度過第二個冬天，這裏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水泥工廠建在了離卡比特村最近的山腳下便于取材，随着水泥廠的建成，村子也興起了一股建房的熱潮。
水泥房加土炕，成了卡比特村最流行的搭配。
但是對于貴族而言，水泥就顯得不夠氣派了。
“奇恩領主将會于不久後來到這裏，這是茲德蘭鎮無上的榮光……”
在歐羅斯回來後召開的小型宴會中，他拿着酒杯在人群中慷慨激昂地演講，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洋洋得意。
雖然沒能如他所願調離到一個更加富裕的領地，但領主的到來也給他帶來了一絲希望，尤其是臨走時奇恩領主最倚重的管家和顏悅色地和他說了許多話，其中透露出的意思幾乎讓這個出身一般的男爵在眼前看到了一條由金子鋪就的道路，道路的盡頭是權利、金錢、珠寶、美人……
只要他、只要他……
歐羅斯瞥了一眼人群中含笑聽他講話，不時還因為他的話頻頻點頭、似乎十分贊同的那個東方術士，告誡自己不能心急。
茲德蘭鎮投入了火熱的建設之中，以迎接即将到來的領主。随着歐羅斯回來的還有幾位專門建造臨時領主府的法師，負責選定大塊适合建造的石頭，進行搬運與切割，并最終建造成巍峨高大的行宮。
相較之下，鐘麟稻建造夯土房的舉動，就實在有些窮酸。更何況——
“鐘女士可能不知道，貴族是十分講究的，每種建築都有相應的建築材料，如果使用了不符合身份的材料，是會被人恥笑的。”
面對前來推銷自家水泥的鐘麟稻，負責建築的土系法師的語調可以說是傲慢了：“哪怕是一座暫時使用的行宮，也不能如此随便。鐘女士，恐怕不是貴族出身吧？”
“我确實出身于普通人家。”鐘麟稻面上還保持着微笑，彬彬有禮地回答：“想必這位法師一定出身于名門望族，實在是失敬，不知您的姓氏是？”
雖然将土系法術用在建築上是一件實用的好事，但用于貴族的建築卻只能體現奢靡不正之風。好笑的是，這位法師不知為何如此嚣張，為貴族建造房屋并不能代表他就是貴族。
聽到鐘麟稻的話，傲慢的法師面色一變，他自然不是什麽貴族，不然也不會以法師的身份來做建造房屋的差事。
因此他硬邦邦地回答：“如果鐘女士沒有其他的事的話，就請不要打擾我的工作。”
鐘麟稻見好就收，牽着牛車離開這裏。
“那個人好讨厭。”
将車寄存在芙羅拉家，鐘麟稻牽着牛離開茲德蘭鎮，走到沒什麽行人的偏僻地方，手裏的牛口吐人言：“鼻孔比我還大，都要揚到天上去了。”
這頭牛是一名獸人，變成原型跟着鐘麟稻出來見世面——其實就是假裝成牛出來溜一圈，就這樣還被那些恢複原形也不宜暴露在人群面前的小獸人們羨慕。
“真的很讨厭！”鐘麟稻贊同道。兩人經由地下回到獸人聚居地外圍——精靈布置好的能讓人迷路的樹木之外。
這是另一項訓練，這片樹木經過精靈的改動，能夠讓走進的人們不知不覺繞開通往獸人聚居處的道路，但是對于聚居地裏面的人來說，這種迷惑同樣成立，因此需要學習如何辨別正确的道路。
“樹葉的方向……”牛型的小獸人變回獸人形态，擡頭努力辨別某棵樹樹葉的指向。
這其實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像是鐘麟稻之前沉迷過的密室逃脫游戲，因此盡管她平常根本不從地上走，她也還是饒有興趣地跟着獸人們學習。
“向左走到第五棵樹下……”
小牛人喃喃自語地順着路走，鐘麟稻跟在他身後驗證自己的判斷。
“再向右轉……”
兩人轉過一棵大樹，看到不遠處影影綽綽的人影，知道已經走到了正确的道路上，這些身影是同樣在學習的其他獸人。
“姐姐！！！”
一個雀躍的身影靈活地從樹木中穿行跳躍，直直撲向鐘麟稻，被鐘麟稻一把接住，捏了捏紅撲撲的小臉蛋：“慢點跑。”
撲過來的正是瑪利亞，她對這項活動也很感興趣，在這段時間裏迅速熟悉了每一條道路，而且學會了如何在森林中正确地行走，熟練程度已經遠遠超過鐘麟稻。
瑪利亞得意地仰起臉：“我把最後一條路也記完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