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所以在日常的法術應用中，要考慮更靈活多變的攻擊方式，不要局限于已知的法術。”
鐘麟稻帶着一群法師站在空曠無人的野外，被秋末的冷風刮得打了個哆嗦。
本來以為艾琳娜的法師來後，自己就能從每天的授課任務重擺脫，但沒想到這群人好奇心和求知欲比小孩子更強，她不僅沒能減少上課的次數，還從舒舒服服站在教室裏上課，變成了哆哆嗦嗦在野外上課。
鐘麟稻看向他們：“尤其是火系和雷系，自然界中能調動的元素之力比較少，就可以另辟蹊徑。比如尤金——”
火系法師尤金積極舉手：“我在！”
鐘麟稻其實對火系也有些疑惑，據她觀察，別的法師雖然離譜，但基本還是利用自然界中的物質進行攻擊，比如水系就是召喚水元素——哪怕身邊沒有水源，但是空氣中土壤中都有水，憑空召喚很正常。
但是火系就很不科學。從哪兒弄來的火啊？
着火三要素不是可燃物、助燃物和火源嗎？就算空氣中有氧氣作為助燃物，火源和可燃物呢？總不能空氣摩擦促使氫氣燃燒吧……那也說不通，氫氣燃燒應該是藍色火焰，她見過盧卡斯發出的小火球，是橙紅色的。
她暫時将疑惑壓下，繼續自己的講課：“可以嘗試不從空中将火球發射出去，而是在敵人身邊直接生成，這樣能夠減少過程中的浪費，還能夠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是這樣的話打擊裏不夠。”尤金在自己身邊召喚出一個小小的火球，示範到：“速度不快的話很容易被躲開。”
“不準在人群裏使用法術！”鐘麟稻大喊。
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沒有安全意識，講到什麽都敢試，上次差點把屋子燒了，她只能在野外上課，還要小心這群人別傷害到自己。
“噢。”尤金将火球散去。
鐘麟稻指着遠處一棵樹：“在那棵樹附近召集火元素，但是盡量壓縮成一團，越小越好，然後迅速解除控制。”
尤金緊盯着遠處的樹，開始聚集火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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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本來不起眼的火球在解除控制後迅速膨脹，發出巨大的響聲，火焰四散。
那棵用作參照物的樹雖然還沒倒下，但是樹幹已經被轟掉一半，變得焦黑。
“這叫做爆炸。”鐘麟稻看着被巨響吓了一跳的法師們，放下捂着耳朵的手。
身邊只有盧卡斯看到她捂耳朵時迅速跟上，此時也還是被吓了一跳，更別提毫無防備的其他人。
“這稱得上是一個中型法術了……”尤金驚訝地看看自己的雙手，又看看遠處的樹。
“除此之外，還可以通過提高火焰的溫度來提升威力。”鐘麟稻說：“南希，你還記得空氣中主要成分是什麽嗎？”
“氮氣、氧氣、二氧化碳、稀有氣體等。”南希是風系法師，瘦瘦高高，給人感覺一陣風就能吹跑一樣。事實上，她也确實能借助風的力量迅速前行。
“好，在尤金燃起普通火球時，你盡量将空氣中的氧氣靠近火球。”
鐘麟稻示意尤金在樹的旁邊放一個普通的火球。
火球一開始只是穩定的紅色，随着南希不斷提高周圍的氧氣含量，火球的顏色從紅色變為橙色，又逐漸向刺眼的白色轉變。
高溫使得附近的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樹枝在距離火球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開始燃燒。
這個溫度，煉鐵煉鋼燒瓷器都綽綽有餘。鐘麟稻估計，怎麽都得一千五百攝氏度左右。
“這個溫度！”尤金激動地想把火球召喚回來，被身邊的南希及時制止，他只能遠遠地控制着火球上下浮動：“這個溫度，已經和大型法術的溫度接近了。”
鐘麟稻說：“還可以産生更高溫度的火焰。”
尤金眼睛放光地轉過頭，遠處的白色火球迅速黯淡下去。
“但就我的經驗而言，可能和火元素關系不大。”鐘麟稻說。
大家都露出不解的表情。
鐘麟稻和水系法師朱迪說：“請聚集一個大點的水球。”
朱迪開始施法，一個巨大的水球出現在不遠處，還在不斷變得更大。鐘麟稻示意她往遠放放。
然後轉向南希：“一會兒會産生兩種氣體，氫氣和氧氣，請你收集起來。”
南希點點頭。
接下來鐘麟稻将目光轉向雷系法師諾瑪：“請向水裏穩定地釋放雷電。”
一個簡易……也不太簡易但是很魔幻的電解水裝置就做好了。
在諾瑪向水中釋放雷電時，大家都看到水中産生了氣泡，南希将氣泡收集在水球的上方。
“這就是水的電解。”鐘麟稻解釋道：“我說過純淨的水是由一個氧原子和兩個氫原子組成的，在通電之後，水就會分解成體積比接近為一比二的氧氣和氫氣。”
南希點點頭表示沒錯。
“而氫氣在氧氣中是可燃的，其燃燒溫度甚至能達到兩千八百度——剛剛白色火球大概在一千五百度作用。”鐘麟稻解釋道：“而且氫氣燃燒的火焰與我們平常見到的火焰顏色不一樣，呈現淡藍色。”
她估摸着差不多了，示意南希小心地将氫氣穩定地向外釋放：“尤金，可以點火了。”
淡藍色的火焰在空氣中燃燒，場景甚至有些夢幻。
鐘麟稻低聲和南希說了幾句話。
“氫氣燃燒後又會形成水，不過由于溫度太高，是以水蒸氣的形式存在的。”鐘麟稻帶着大家後退，邊退邊繼續講解：“一般來說，氫氣的燃燒不會有聲音，但是當氫氣不純淨，或者斷斷續續時，就會發出爆鳴聲。”
南希調整着氫氣的輸出，斷斷續續的爆鳴聲響起。
“同樣，如果局限在很小的範圍內，就會有爆炸的風險……”鐘麟稻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尤金：“今天我們就不嘗試了。”
尤金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你不試試能不能控制這種火焰嗎？”鐘麟稻問他。
“有點難控制。”尤金表示自己已經嘗試過了：“可能我的法術修行還不夠，這個溫度應該已經超過高級法術的範疇了。”
“但是南希可以控制哦。”鐘麟稻笑笑。
南希自己都沒想到，驚訝地“诶”了一聲：“我剛意識到這一點。”
“因為是氫氣在燃燒嘛，控制了氫氣和氧氣，也就能夠控制火焰了。”鐘麟稻說：“所以平常的思維也不要太局限于自己能控制什麽元素。比如南希，如果遇到火球，也可以嘗試立即形成一個沒有氧氣的區域，這樣也可以迅速地熄滅火焰。”
南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等大家回到村莊，很快就有人迎上來問：“術士大人，剛剛外面那團藍色的火焰是你們弄的嗎？”
“是啊，在村子裏也能看到啊？”現在來往的冒險者太多，鐘麟稻也不能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但是她脾氣好，只要搭的話不是太冒昧，就都會回答。
“能啊！”冒險者說：“大家都吓了一跳，還好有人說在那個方向看到了術士大人和法師們，是在研究新法術嗎？”
“保密。”鐘麟稻笑笑，帶着法師們回到教室。
她的課上完了，法師們可還沒有。現在卡比特村有法術天賦的人基本已經學會了冥想，能夠微微調動相應的元素，接下來就是如何控制元素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了，這一點法師們比她更清楚。
這也是法師們來這裏的目的之一——教會這些大部分年齡已經超過法術入門最佳年齡段的人學會如何調用元素之力。
這個課堂就沒有那麽容易了，大部分人都在這一步上卡了很久，進度最快的居然是瑪利亞。
而且她不僅僅能調動光明元素，還能很輕易地調動別的元素，只是學習時間尚短，并不能調動足夠多的元素之力來發動法術。
鐘麟稻看了一會兒就溜出課堂，和一步也不踏進法師課堂的艾琳娜去散步。
兩人避開人群，向森林走去。
麥田已經收割，田野裏卻不是空蕩蕩一片。趁天氣還沒完全冷下來，村民們在田地裏種最後一輪蔬菜，也有人嘗試着開辟新的田地，但這次種的是洛柯果。
鐘麟稻挽着艾琳娜的胳膊，感受着她身上傳來的熱意，貼得更緊了點。
鐘麟稻自從來到這裏之後，就一直頂着法師的名號，見到她的人多半帶着敬意，就算她自己不在意這些，大家也會注意和她保持距離。
除了瑪利亞和蘇菲，她很少能夠放松地表現自己。
哦，還有盧卡斯。兩人在那次海底之行後關系不錯，但是盧卡斯話太少了，又是個男的，鐘麟稻也不能拉着他出來散步啊。
所以反而是才來不久的艾琳娜不在乎什麽身份，反正什麽身份都不會比她高貴。而鐘麟稻也不在乎她高貴的身份，兩人迅速拉進了距離，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我因為你會和法師們一起上課的。”鐘麟稻說。
“法師們學會就足夠了。”艾琳娜幹脆伸手攬着鐘麟稻的肩膀：“我已經不太習慣使用法術了。”
“你的天賦是什麽？”鐘麟稻問。
“光明。”艾琳娜說。
“很符合你的臉。”鐘麟稻擡頭看看她聖潔如天使般的面容，想象了一下她使用光明法術的樣子。
果然是天使吧。
“但是沒有什麽用。”艾琳娜說：“毫無攻擊力的法術并不能得到別人的支持，實際上正是因為我的天賦，才會讓人覺得‘啊，皇位一定是大皇子的’，所以還不如沒有。”
她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也正是因為這種天賦和其他一些原因，才讓我得到了女神殿的支持，成長為足以和大皇子分庭禮抗的皇位繼承人。”
“那一定很不容易。”鐘麟稻感受到她的心情低落下去，從空間裏掏出巧克力遞給她：“喏，吃點甜的心情會好。”
因為她之前總是忍不住想投喂瑪利亞，牛奶巧克力只這剩最後一塊了。
不過能被未來的女帝吃掉，也算是巧克力死得其所吧。
艾琳娜果然被巧克力獨特的香味和甜味吸引，将剛剛的失落丢到九霄雲外。
兩人繼續沿着森林邊緣散步，不知不覺走了很遠。
“那是什麽？”艾琳娜突然停下腳步，指着遠處的山：“山上是不是有人？”
鐘麟稻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兩人不約而同地拿出望遠鏡，對着山上望去。
望遠鏡的倍數不高，但是在鏡頭中，确實能看到一行人，在順着山脊行進，而前進的方向……
正是卡比特村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