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幾人楞楞地看着精靈從自己身邊走過，微笑着和村民打招呼，又逐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視野中。
比爾狠狠地掐了一把萊維，得到一聲尖叫和一個爆栗，捂着自己的後腦勺：“真的是精靈，女神在上，我沒有做夢……”
村民看着幾人呆呆傻傻的樣子，頓覺自己和城裏人也差不多。
他們比自己還震驚呢！
全然不知自己被鄉下人鄙視的勇敢者小隊激動地抱在一起尖叫。
“嗷嗷嗷嗷嗷嗷！！！”
到底是老油條，比只敢遠遠觀望、只有在經過的時候才敢去和精靈說幾句話的女神之心小隊的年輕人們要厚臉皮的多。
幾人當即抛下剛剛買的牙刷牙粉一衆物品，拔腿朝精靈族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美、美麗的精靈小姐，我是勇敢者小隊的比爾，很高興認識你。不知道你來自哪裏呢，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有什麽是我能為你效勞的嗎？我們勇敢者小隊有着豐富的冒險經驗，對周圍的環境十分熟悉……”
比爾跑得最快，看到前面的精靈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回頭之後，他趕緊跑到面前，一個急剎車，開始滔滔不絕的自我介紹。
但說着說着，他發現周圍的精靈都在竊笑，以為自己哪裏出了什麽問題，趕緊上下檢查。
沒、沒問題啊。
比爾擡頭，看到面前的精靈一副無語的表情，後腦勺被從後面追上來的萊維狠狠扇了一巴掌
萊維忙不疊地向納西塞斯道歉：“抱歉精靈先生，這個家夥眼神和腦子都不太好使。”
剩餘的精靈發出爆笑聲，納西塞斯倒是還好，戲谑地對比爾說：“感謝你對我美貌的認可，但很遺憾，我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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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結結巴巴道：“抱、抱歉……”
“你們有什麽事嗎？”納西塞斯問。
“只是想問一下有沒有能為諸位效勞的地方，誠如比爾所說，我們是經驗豐富的冒險者小隊，或許能幫助到你們。”萊維說。
“不必了。”納西塞斯搖搖頭：“多謝您的好意，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先告辭了。”
“真有精靈？”
酒館裏人聲鼎沸，一群人圍着勇敢者小隊聽他們吹噓，自然不乏質疑的聲音。
“那是當然！”
比爾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不然你以為牙粉、香皂哪裏來的？卡比特那個窮村子能憑空變出這些東西？”
“胡言亂語。”
芙羅拉一進酒館就聽到比爾在吹噓自己的經歷，早就聽不下去了，此時冷哼一聲：“是有精靈不假，但牙刷套裝和香皂都是術士大人的發明，只不過部分原料來自精靈之森罷了。”
比起經常吹牛的比爾，自然是最早拿出牙刷套裝和香皂的芙羅拉更令人相信，大家紛紛圍過來：“芙羅拉，術士又是誰？精靈族的法師嗎？”
“你也見過精靈族嗎？怎麽沒聽你說過？”
“術士大人當然是人族，只不過來自于遙遠的東方，暫時住在卡比特村而已。”芙羅拉說：“是一位了不得的土系法師和發明家。”
至于為什麽沒說過，開玩笑，說了人們都跑去卡比特村看精靈族，她們的進貨來源不就暴露了。
伊麗莎白和伊莎貝爾連馬修叔叔都沒告訴呢。
不過這下不說不行了。
“你們怎麽不早說！”馬修在地上踱來踱去，看到兩個外甥女被他吓了一跳，又放緩語調：“不是責怪你們的意思，只是出現了一位法師，理應去打個招呼的，不然不合禮數。”
伊麗莎白大着膽子問：“但是她也沒來和舅舅打招呼啊。”
“也沒注冊冒險者工會。”伊莎貝爾補充道。
馬修沉吟道：“但是能和精靈族交好……一定不不簡單。”
他叮囑兩個外甥女：“你倆乖乖……不，該幹什麽幹什麽，一切照舊。我去找鎮長商量一下。”
鐘麟稻尚且不知自己在鎮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她正在和開春就離去的卡比交流。
“你們來了多少人？”她問。
“三百多。”卡比不安的忽閃着眼睛，躲在朋友簡的身後。
簡是個高大的女性，大概有一米八高，身材強壯，能把卡比遮得嚴嚴實實。看鐘麟稻看她，兜帽下的臉露出一個憨笑。
據卡比所說，等她找到自己的同伴時，他們正在草原上颠沛流離。
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宜獸人族居住，而适宜居住的地方，則住着以狼人族為首的部落。這個部落并不歡迎他們的到來，并直言如果他們留下，部落将會捕獵他們。
不得已，卡比和獸人們又踏上了遷移的路途。而在卡比的極力勸說下，他們這次選擇的目的地是卡比特村。
“我們、我們……”卡比從簡背後露出一顆頭，忐忑不安地看着鐘麟稻。
在這裏的時候，她意識到了這位術士大人的強大，聽蘇菲說，要不是術士大人出手相助，卡比特村也會在那場黑霧後陷入困境。所以在又一次踏上遷移之路時，她堅定地認為，大家來到這裏就能過上穩定的生活。
但是她忘記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類都能接受獸人，如果面前的術士和卡比特村不肯接受他們……
“太好了！我正缺人手呢！”鐘麟稻想抓她的手沒抓到，轉而抓起簡寬厚的手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們：“請務必留下來！”
人！三百多人！她正愁人手不夠産能不足呢，這下可好了。
只是留下來也不是她一個人就能做決定的，這裏畢竟還是卡比特村，她做不了主。
不過她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要把這三百多人留下來，村民接受不了就安頓在森林裏。總之來都來了，就沒有走的道理。
鐘麟稻匆匆出門去找傑克和蘇菲商量。
簡悄聲問卡比：“我們真的能留下嗎？”
“應該可以吧。”卡比不确定道。
“我喜歡這裏，雖然這裏沒有草原。”簡環視着這個寬敞整潔的屋子，回想自己來時路上看到的整整齊齊、綠意盎然的農田；那些和卡比打着招呼，臉上充滿笑容的村民；那些無憂無慮，可以在外面肆意玩耍的孩子。
真好啊。
她低低說：“我也想過這樣的日子。”
“恐怕很難。”
聽完鐘麟稻的話，傑克和蘇菲臉上都露出難色。
“主要難在哪裏？”鐘麟稻問。
“鎮長非常厭惡獸人，之前曾經有獸人來過茲德蘭小鎮，被他派兵趕了出去，還放言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所轄的領地裏有獸人，見一個殺一個。據說他的家人就是在一次獸人襲擊中去世的。”傑克說。
鐘麟稻愣了一下，她想到了食物、住處、文化融合，就是沒想到會是這種理由：“嘶……”
“所以她們不僅不能留在卡比特村，還不能被別人發現。”蘇菲說：“卡比的獸人特征不明顯，不太容易被發現身份，但其他獸人出現的話，很難一直瞞下去。”
她沒說出口的是，獸人留在村子裏，他們也不會太安心。
完全陌生的三百多人，甚至比卡比特村的人都要多，萬一有什麽壞心思，他們未必能抵抗得住。就算是有鐘麟稻作為震懾，如果有一天鐘麟稻離開了呢？
鐘麟稻冷靜下來。她剛剛被三百多勞動力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思考的太少，現在仔細想想，也覺得不太合适。
至少安全方面就值得商榷，比起陌生的獸人，她當然更擔憂已經共同生活近一年的卡比特村民的安危。
但是要真的不管這些人，她也做不到。不說勞動力的事，當有三百多人僅憑一個人的幾句話就選擇相信一個素味平生的陌生人能夠拯救他們，只能說明這些人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她沒辦法輕飄飄地拒絕。
“讓我想想……”她若有所思地站起身，走出門外。
“卡比和簡怎麽還沒回來。”
眼見日落西山，索菲娅不住地向林外張望：“不會出什麽事吧？”
“別急。就算術士大人答應接納我們，也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決定的。”
相較于她的緊張，首領阿加莎要顯得淡定許多，穩穩地将收集到的果子放進背簍。
在她們身後的密林中，依稀能看到一群相互依偎着的獸人，有些已經變回原型，在用蹄子刨土。
“索菲娅姨媽！”
一個頭上頂着羊角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柔軟的白發帶着一個個小卷：“簡姨媽和卡比姨媽怎麽還不回來啊？”
索菲娅蹲下身将她抱起來，安撫地抵了抵她的羊角：“快了。”
女孩的父母受黑霧的侵染，在去年冬天就已經去世。隊伍中還有很多這樣的孩子。這也是為什麽她們不敢在草原上繼續游蕩的原因。
年幼的孩子們沒有自保能力，随時可能成為野獸、甚至是獸人捕獵的對象。
因此卡比說起卡比特村後，阿加莎思考一夜，最終還是決定聽她的向這裏遷移。
哪怕是做奴隸……她也得讓自己的子民們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
希望那位術士大人真的像卡比所說的那樣仁慈。
阿加莎最後看了一眼卡比和簡離去的方向，提着背簍回到人群。
但就在她邁出幾步後，就聽到索菲娅驚喜的喊聲：“卡比！簡！！”
阿加莎回頭，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歡快地跑來，在她們身後，一個短發的女性不緩不慢地走着。
似乎是感應到她的目光，那個看不出是什麽人種的女性擡起眼，朝着她的方向，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