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這幾塊都行。”
鐘麟稻和鈍一起圍着裝肥皂的盒子查看做好的肥皂，選出幾塊順利成型，不軟不硬的試驗品，記錄下相應的油堿比例。
剛做好的肥皂還不能立馬使用，鐘麟稻做的是熱制皂，也還需要一周左右的熟成時間，以便皂化反應充分進行。如果是冷制皂，則需要更久的時間。
其實有鈍的幫助之後，鐘麟稻能夠更輕易地确定比例，在昨天嘗試過後，鈍對從物體中提取出不同化合物有了濃厚的興趣，經過一晚上的練習，已經可以直接從草木灰中提純出碳酸鉀。
這樣做雖然不适宜于推廣到普通人身上——還有誰能請來元素精靈幫忙呢？
但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法術純的物質都有了，就可以開始簡單的化學實驗，為以後提純別的物質做準備。
不過用法術做化學的基礎……真的蠻奇幻的。
鐘麟稻提出借用精靈族名號做生意後，三百多金幣自然沒拿到手，還用自己僅剩的錢向精靈族購買了一批洛柯果作為肥皂的原料，還購買了一匹樹苗。
跟着來的十個精靈，也擔負着教導村民種植洛柯果的任務。
“對，澆這麽多水剛剛好……”納西塞斯很耐心地教導着村民，但收效甚微。
克萊爾很茫然，也就多澆了一點，和剛剛感覺差不多，她把握不住這個“剛剛好”的尺度。
納西塞斯也很難和她說明為什麽——洛柯果本樹這麽傳達的啊！
鐘麟稻來到種灌木的地方看到的就是兩人面面相觑，滿臉茫然對望的景象。
“不用剛剛好。”鐘麟稻上前打破兩人的茫然，對納西塞斯說：“你告訴她一個大概的範圍就行，多一點少一點不會太影響生長的。”
“那怎麽能行！”納西塞斯不贊成地望着她：“要利用植物做事，就要溫柔地照顧植物，用心體會它們的每一個想法……”
Advertisement
鐘麟稻頭疼：“但是我們做不到啊，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植物溝通。”
“真是不知道你怎麽能解決……的問題。”納西塞斯将“神賜之糧”幾個字模糊掉，但也知道鐘麟稻說的是實話。
森林精靈和植物溝通并不是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大多數植物只能模糊地表達很簡單的東西，比如水多了水少了，有蟲子咬，太曬了或者想曬太陽，像缺鉀這麽具體的東西植物自己知道，但無法明确地表述出來，只能表達出“缺吃的”的意思。
鐘麟稻不依賴于植物的表述，而依照植物表現出的症狀而判斷，正好解決了這種表述不明的問題。
村民們則只能憑借不成體系的種植經驗來判斷。
因此其實是鐘麟稻的方法更容易學習。只不過鐘麟稻對洛柯果的喜好一無所知，只能靠精靈們來教。
“我來想想辦法。”鐘麟稻也知道自己和精靈族的方法不同，怎麽把精靈族的體會轉換成更簡單易懂的辦法就成了當務之急。
在地裏轉了幾圈，鐘麟稻還是決定用最樸實的方法，她把納西塞斯喊來：“這樣，我們把洛柯果的喜好來總結一下。”
她讓人栽了一排新的灌木，然後澆不同量的水，挨個讓納西塞斯翻譯洛柯果的感受：“這個水量可以嗎？多還是少？能不能接受？”
然後總結洛柯果能接受的水量範圍內，植物的狀态是什麽樣的：葉子舒展到什麽地步，枝條的軟硬程度；土地又是什麽狀态：土壤有沒有明顯的水分滲出，踩下去能不能留下清晰的腳印，握成團又是什麽感受……
樣一通下來，雖然不能讓每株洛柯樹都十分滿意，但至少控制在了它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村民們也好判斷。
精靈族也勉強接受了這種做法。
解決完這件事，鐘麟稻招呼納西塞斯走到一邊，問他和盧卡斯交流的結果。
納西塞斯等精靈出來，也擔負着查找黑霧出現的原因，這件事盧卡斯知道的更多，鐘麟稻就讓他們去交流，現在來問問結果。
納西塞斯搖搖頭：“沒有什麽進展，黑霧出現得很突然，也沒有規律。奇怪的是，好像只有蘇卡斯公國出現了，也怪不得我們沒聽到消息。”
“有沒有可能是人為的？”鐘麟稻問。
“我們也在懷疑。”納西塞斯表情嚴肅起來“但是已經過去太久了，土元素精靈沒發現有什麽痕跡……聽盧卡斯先生的描述，你們留下來那個毒株，像從地裏長出來的，但是如果是從地裏長出來的，土元素精靈不可能不知道。”
鐘麟稻也沒有新的頭緒，黑霧的事暫時陷入僵局。好在大部分地區的黑霧已經在女神殿的插手下得到抑制，雖然糧食減産，但情況沒有繼續惡化，因為黑霧受生病的人也不太多。只有草原上的獸人族受到的影響最大，有幾個種族不得不離開故土，遷移到別的地方。
“不知道卡比找到同伴沒有。”鐘麟稻想起那個紅棕色頭發的“女孩”，手有些癢。
可愛，想摸。
摸不到毛絨絨獸人的鐘麟稻只能把魔爪伸向同樣可愛的瑪利亞。
瑪利亞剛從一堆精靈裏脫出身，眼疾手快地伸手擋住鐘麟稻：“不可以！”
精靈族沒有小精靈的存在，所有的精靈都誕生于生命之樹，一出生就是少年形态，因此精靈們很少見到小孩的存在，見到瑪利亞，很是新奇地圍觀了一陣。
不是精靈族的哥哥姐姐們是來教大家種小樹的，她早就喊鐘麟稻救她了。好不容易盼到鐘麟稻解救她，當然不能容忍鐘麟稻繼續這種行為。
鐘麟稻遺憾地收回手。
除了洛柯果的樹苗，還有一批果子已經送去榨油了，就等鐘麟稻算好做肥皂的比例後大批量制作。
大批量制作的話就不能使用草木灰作為堿液了，鐘麟稻已經開始琢磨着開采附近的石灰岩。
這樣的話人手又不太夠，大家忙着春耕和制作牙刷套裝，抽不出多少人來開礦。
一個村子的人手還是太少了啊……
鐘麟稻邊走邊想，腳下拐彎拐到神殿去找盧卡斯。“受黑霧污染比較嚴重地方？”盧卡斯不解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看有沒有讓他們遷移過來的可能。”鐘麟稻坦然道：“我很缺人手。”
盧卡斯沉默片刻：“有，但是……已經遲了。”
在黑霧出現之後，女神殿雖然盡快派出了人來解決，但有地方沒等到救援，就已經因為黑霧死去不少人。
而土地不能種植又給了這些人另一重打擊，許多村子當年交不起糧稅，又掏不出錢，被迫失去自由民的身份，成為了領主的農奴。
鐘麟稻聽完後久久無言，半晌後才沉重地嘆了口氣。
明知不是自己的責任，她還是有些懊惱為什麽自己沒能早些想到這些人，至少在冬天之前……
盧卡斯看出了她的懊惱之情，一時也陷入沉默。
由于鐘麟稻的幫助，他很快淨化了卡比特村的黑霧。在帶着毒株回到神殿後，才發現自己是回來最早的。
本來他應該是最晚的才對，卡比特村是最偏僻的地方，來回需要耗費許多時間，因此他只需要負責這一個村莊。
而處理主城附近村莊的同伴則需要負責兩個或者更多的地方。
問題就出在這裏。當這些光明法師離開第一個村莊去往下一個村莊後，稅官來到了這些地方，剛剛擺脫黑霧困擾的村民又陷入交不起糧稅的困境，而苦苦的哀求并沒有起到作用。
這些明明是最早擺脫黑霧的地方，卻失去了繼續作為普通農民生存的自由，成為了領主農奴。
這樣一比，那些後來才得到光明法師幫助的村莊反而成了幸運的，由于神殿法師的存在，他們逃過了成為農奴的命運。
在剛剛過去的那個冬天，有很多光明法師為了庇佑這些人，選擇留在村莊中。并借用自己法師的身份換來糧食，勉強填飽了村民們的肚子。
相比之下，生機勃勃的卡比特村才是異類。
他這次回來，也是想讓鐘麟稻的做法，尤其是堆肥，能惠及更多人。
不過看到鐘麟稻陷入懊惱，盧卡斯心裏還是很觸動。
光明法師之外，很少會有擁有力量的人如此在乎普通的村民。甚至也不是每一位光明法師都會在乎普通人，畢竟服務貴族能過得更好。
“……神殿這邊想要購買你堆肥的方法。”
盧卡斯說起自己的使命來引開鐘麟稻的注意力，掏出一袋金幣：“這是五百金幣，如果你覺得不夠的話……”
“不必了。”鐘麟稻打斷他的話：“堆肥的方法我會整理好交給你，這些錢……用在更需要的人身上吧。”
“我想這些錢在你手裏會發揮更大的作用。”盧卡斯執拗地把金幣遞給她：“神殿一直在想如何幫助別人，但最終能做到的也不過是我曾經做的那些事，但你卻能夠讓人獲得過更好生活的能力。”
鐘麟稻沒再推脫，接過沉甸甸的錢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僅此而已。”
她目光堅定地望向盧卡斯：“我想我們可以合作，一起為普通人過上幸福生活而奮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