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冬日緩慢過去。鐘麟稻也沒什麽事好做，除了教教大家生豆芽，偶爾做一些吃的，就是和瑪利亞一起跟着蘇菲識字。
等到積雪消融，萬物回春，鐘麟稻才又開始忙碌起來。
牙刷套裝的制作雖然還在繼續，但是由于要春耕，大家制作的進度慢了很多，好在附近城鎮的市場也已經過了大量需求的時節，開始穩定在一定的數量附近，冬日的存貨還夠堅持一段時間。
鐘麟稻主要在忙春耕。讀大學時，雖然是農學類專業，但真正需要學生下地耕作的機會其實很少，在春耕這件事上，鐘麟稻只能照搬教科書。
但是在這個耕種方式還十分簡陋的世界，教科書上的東西已經足夠先進。
翻地、耕地、施底肥、播種……鐘麟稻幾乎每天都在地裏。
堆在土炕出煙口的肥料在寒冷的冬季也得到了熱量繼續發酵，現在正是可用的時候，可惜量不夠多。
不過大家已經開始有意識地将排洩物都收集在一個固定的地方，準備以後腐熟之後用作肥料。
經過去年的處理和雪水的浸潤，土地已經恢複一些；這次耕地大家又花了大力氣将深層未被黑霧污染過的土壤翻起來，再施以肥料，種植已經不是問題。
從另一個角度上講，黑霧反而對種植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土壤中的害蟲大多數也死于黑霧，幸存者也在随後的火燒中所剩無幾。
因此今年的害蟲尤其少，讓往年辛苦的捉蟲輕松不少。
鐘麟稻還是把什麽大蒜泡水、洋蔥泡水、稀釋醋不知道管不管用的土法殺蟲辦法告訴了大家。
“搞不好比往年還長得好呢。”
大家都這麽說。
“希望如此。”鐘麟稻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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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稼要多産，田間管理是一部分，還需要優良的種子。但現在說育種也太早了，條件還差得遠呢，就算現在開始，她回家之前能不能有成果還不一定呢。
但鐘麟稻沒想到，回家的機會很快就出現在她面前。
“一會兒有人想要來拜訪你。”鈍從土炕中鑽出來，語氣嚴肅。
“一會兒？”
外面天已經黑了，在田間勞作的村民也都回到家。這麽晚，如果不是有什麽事，一般沒人串門。
況且，說這句話的人是鈍，土元素精靈，誰才會通過它來表達拜訪的意願呢？
敲門聲響起。
鐘麟稻打開門後，兩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外，兜帽幾乎遮住了整個面容，只能看到線條優美的下巴。
站在前面的那個身影稍稍拉開一點兜帽，露出一張堪稱完美的面容，聲音也動聽到讓鐘麟稻有失神片刻：“神秘的東方術士你好，我是缇娜瑞亞·赫奇索拉，精靈族。”
等到兩位精靈坐到土炕邊，完全摘下兜帽，鐘麟稻才知道什麽叫蓬荜生輝：兩張完美的臉在燈火下簡直是在發光，映襯得整個房間都亮麗不少。
“這次來是想向您請教一些關于植物種植的事情。”缇娜瑞亞坐在土炕邊都像是坐在什麽裝飾華美的王座上，氣質高貴，行為優雅。
精靈族！！！！！
被美貌所震懾的鐘麟稻後知後覺地在心裏尖叫：傳說中的精靈族！！！她立馬想到盧卡斯所說的精靈族擁有高明的法師。
還好她沒有失神太久，很快回到缇娜瑞亞的話題中來：“聽聞精靈族在種植上頗受女神青睐，請教談不上，相互探讨的話我很樂意效勞。”
“是這樣的，我們在種植‘神賜之糧’的過程中發現……”缇娜瑞亞沒有過多廢話，直接進入了話題。
鐘麟稻聽着聽着發現，這位精靈對所謂“神賜之糧”的描述，好像是一種她熟識的作物。她打斷道：“請稍等，這種植物是不是種在水田裏？”
缇娜瑞亞和旁邊的精靈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訝之情。
缇娜瑞亞點點頭：“确實如此。但是您怎麽會知道？據我所知，人類世界中沒有人種植這種作物，我也從來沒在精靈之森以外的地方見過。”
“不知道鈍是否提到過，我來自與遙遠的東方。”鐘麟稻看了一眼旁邊的鈍，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接着說道：“在東方，你們口中的‘神賜之糧’被稱之為水稻，和麥子一樣，是我們主要的糧食作物。”
“你是說普通人也能種植‘神賜之糧’？！！”
缇娜瑞亞還沒開口，另一位精靈納西塞斯就驚呼道。
“我想種植過程并不需要魔法的輔助。”鐘麟稻觀察他的表情，從他的表情得知事實确實如此。
“實際上，所有可以作為糧食的植物，在種植過程中都不需要、或者說不能夠使用法術來進行幫助。”缇娜瑞亞倒是沒有那麽驚訝，頗有深意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鐘麟稻頭一次聽說這種事，但是細想也符合邏輯，至少符合物質守恒定律。她點點頭：“這很公平。”
“是的，很公平。”缇娜瑞亞贊同道，同時眼裏也帶着一些探究之情：“鈍說你不像普通的法師，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承蒙誇獎。”鐘麟稻沒繼續這個話題：“我們繼續說水稻吧。你說的問題可能的原因我已經說過了，解決辦法也說過了，你可以回去試試，如果不管用的話再來找我”
缇娜瑞亞沉吟片刻：“我想，是不是實際看一下再處理會比較好？”
“鐘麟稻女士，我現在代表森林精靈正式邀請您去精靈之森做客，幫助我們解決神賜之糧的問題。”
缇娜瑞亞站到地上，莊重地行了一個禮，發出邀請：“我們也會給出合适的報酬來酬謝您的幫助。”
鐘麟稻沉默片刻，甚至讓納西塞斯以為她會拒絕時才開口：“我想要請你們的空間法師幫我一個忙。”
“空間法師？”缇娜瑞亞有點驚訝，随即解釋道：“可能要讓你失望了，精靈族雖然天生與植物親近，也能借助風的力量，但是我們并沒有世俗意義上的法師，也沒有精靈能夠構建空間法術。”
這下輪到鐘麟稻驚訝了：“我聽說精靈族對元素的掌控能力遠超人類。”
不僅是盧卡斯這麽說，連芙羅拉都不時提起冒險故事中那些被稱之為元素寵兒的精靈。再加上以前的文學影視作品中也經常有容貌出色的精靈法師角色。
“這只是一個誤會。”缇娜瑞亞搖搖頭：“精靈并不能進行法術的修習，大多數時間我們都只是在大自然中感悟自然的能力。人類之所以認為精靈族中有傑出的法師，其實是混淆了元素精靈與精靈族的概念，我們都有精靈之名，而且關系親密，經常一起行動；元素精靈一族又甚少出現在人類面前，因此人類誤将它們所發出的法術冠在我們頭上，就有了精靈擅長法術的流言。”
元素精靈……那不就是鈍一族？
但是鈍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回到家鄉……鐘麟稻将疑惑的目光轉向鈍。
鈍早在鐘麟稻說起空間法術的時候就緊張起來，此時鐘麟稻将目光轉過來，它嘆了口氣：“抱歉，不是故意要隐瞞你。但是你聽我說！”
看着鐘麟稻一個箭步跨過來，鈍提高聲音：“不是所有的元素精靈都能構建空間法術，只有時空精靈才能做到這一點。而時空精靈……早在三千年前就陷入沉睡，沒有再出現過了。”
它聲音漸漸低下去：“雖然每隔數百年還偶爾會有一絲元素之力波動，但等每次等我們趕到，卻什麽也沒有。有些同伴認為，時空精靈實際上已經消逝了，波動的是它們殒身之地的最後一絲餘力而已……”
鐘麟稻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精靈出現時，她以為自己終于能借精靈的幫助回到自己的世界，卻被告知精靈中并沒有空間法師；
真正掌控元素之力的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就認識、并建立了友誼的元素精靈；
而元素精靈中掌控空間法術的時空精靈，竟然已經有三千年沒有出現過，連同伴都找不到蹤跡，甚至可能已經消逝。
她若只是個旁觀者，必然會為這一波三折的劇情叫好。
但她是當事人。
這意味着她可能回不去自己的世界……
鐘麟稻張了張嘴，但什麽也沒說出口。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好像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半晌，她才找回說話的能力，艱難道：“那我……回不去了嗎？”
“未必。”缇娜瑞亞搖搖頭：“雖然找不到時空精靈，但是人類那裏還有空間法師，他們不僅一直保持着法術的修習，還掌握着最古老的法術書，其中或許記載着能将你送回去的法術。”
幾乎破體而出的靈魂這才晃晃悠悠降落回軀體，鐘麟稻長呼一口氣，順着炕邊滑落，跌坐在地上，勉強笑道：“早說嘛，吓死我了。”
缇娜瑞亞将她扶起來，鈍改變炕的形狀，能讓她靠在上面。
缇娜瑞亞、納西塞斯和鈍都沒說話，鈍默示納西塞斯到了一杯水過來。
喝了杯熱水，鐘麟稻才覺得自己冰冷的雙手慢慢回暖。她定定神：“抱歉，失态了。”
其實也就是回到了自己最初的目标：賺錢請空間法師。這樣想的話，其實也還好。只是剛剛以為回家之路近在咫尺，期望過高罷了。
“事關家鄉與家人，人之常情。”缇娜瑞亞善解人意道：“若我知道自己有朝一日再也不能回到精靈之森，恐怕表現會更糟糕。”
雖然精靈族不能把自己送回家，但精靈之森裏種的水稻鐘麟稻還是很有興趣的。
看她名字就看得出她與水稻淵源頗深。她其實出生在一個以面食為主的省份，但她出生，姥姥姥爺嘗試種下的一小片稻田獲得了豐收，種出的水稻顆粒飽滿，香味悠長，蒸的米飯打開鍋香味能充盈整個屋子。
因此将“稻”作為她的名字。只不過比起米飯，她還是更喜歡刀削面就是了。
不過來到這兒一頓米飯都沒吃過，她也饞了，倒不如去精靈之森幫這個忙，說不定還能帶些水稻回來種。
“精靈之森見，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