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早啊。”
鐘麟稻出門就看到卡比從卧室出來，棕紅色的長發包裹在頭巾裏，只露出額前的碎發。
“早、早安。”卡比本來是要出門的，看到鐘麟稻出來，頓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鐘麟稻有些無奈，自從她那天沒忍住問了能不能摸摸卡比的原型，卡比就一副“你怎麽能這個樣子”但是又不敢拒絕的表情僵在原地，要不是蘇菲及時解圍說鐘麟稻是在開玩笑，卡比可能會死于應激。
自從那之後，卡比見了鐘麟稻就是這幅樣子：瑟瑟發抖，一動不動。直到鐘麟稻離開她視線範圍她才會迅速跑到看不到鐘麟稻的地方起來。
但問題就在于她就住在鐘麟稻的客房裏，兩人一天要打好幾個照面。
不會被自己吓死吧。鐘麟稻憂心忡忡地想。
天氣已經越發寒冷，女神之心小隊在前幾天取走了今年的最後一批貨品，也帶來了獸人遷移的消息。
“應該是向西面的塔圖拉大草原遷移了。”芙羅拉說：“有冒險者在草原上看到過獸人的隊伍。”
卡比立即就要出發去尋找同伴，被大家攔住：“很快就要下雪了，沒辦法趕路，而且他們也沒有定居下來，說不定你到了說的地方他們已經搬走了。還是等到明年春天出發更好。”
“但是我沒有錢。”卡比低頭小聲嘟囔。
怎麽能白吃白住呢。
這倒不是大問題，現在的卡比特村有的是工作可做。
因此現在卡比早上出門到瑪利亞家裏去一起做牙刷，一整個白天都待在瑪利亞家裏，晚上才回來睡覺。
“今天好像要下雪了，多穿點衣服。”鐘麟稻囑咐她，自顧自地出門去上廁所。
Advertisement
等她回來後，卡比已經出門了。
“我們今天學什麽？”鈍問。
自從地裏的莊稼收割完，鐘麟稻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裏無所事事之後，她和鈍之間的課程就從原來的晚上開課變成了随時随刻。
有時候鐘麟稻會窩在房間裏和鈍讨論一整天，內容也從單純的土壤、作物擴充到了更廣的範圍。
比如最近探讨的課題就是礦物。
鐘麟稻介紹各種礦物的形态特征以及用處，而鈍則在現實生活中尋找礦藏，并帶回來給鐘麟稻确認。
現在不僅找到了各種石材、土壤、還有幾乎鐘麟稻能想到的所有金屬礦和寶石礦，就差發掘石油和天然氣了。
遺憾的是，大多數礦産都在離卡比特村很遠的地方，近處的礦物要不就是深埋地下，要不就是藏在山腹，能夠開采的比較少。
“最近的就是黏土、高嶺土、石灰岩了。路程都在三天以內，相對在地表面比較容易開采。再深一點的還有煤炭和鐵礦。”
鈍總結着附近的礦産，把各種礦石在炕邊一溜排開。
“只欠東風！只欠東風啊！”鐘麟稻扼腕，就這幾樣礦産，能做的東西能寫滿一頁紙，每一樣做出來都能引起轟動，為她帶來數不勝數的財富。
但她不敢，空有寶山而不可為。
發動大家賣牙刷套裝只是小打小鬧，賺來的錢那些權貴看不上。但她要做些什麽賺錢的生意，第二天就會被強取豪奪，運氣差點連小命都保不住。
哪怕是她能借鈍之手挖幾塊寶石出去賣，也未必能保證自己安然無恙的把錢拿到手。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鈍和她的相處模式也從單純的交換變得更接近朋友，看她這麽痛惜，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只說：“等等吧，萬一等到春天會有轉機呢？”
“希望如此吧。”
和鈍探讨了不同礦物的用處以及自己的設想，就已經臨近中午。鐘麟稻出門上廁所，驚訝地發現外面飄起了雪花。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場雪。
鐘麟稻站在屋檐下，看着雪花紛紛飄落，瑪利亞家的屋頂已經落了薄薄一層雪。
“時間過得真快啊。”
她剛來到這裏的時候，還是夏天呢。幾個月過去，她幫助村民驅散了黑霧、和鈍一起堆肥、教會了村民怎麽盤炕、也開展了牙刷套裝的生意，還遇到了瑪利亞一家、光明法師、土元素精靈、冒險者小隊、鼠兔獸人……這麽一想，這幾個月過得還挺充實。
只是自己剛來時設立下的一萬金幣小目标還離完成遙遙無期。也還沒見到除了盧卡斯之外的第二個法師，更別提空間法師了。
或許該抱個大腿。鐘麟稻想，找一個人品好、地位高的貴族或者法師，用利益捆綁對方，互惠互利，有助于自己早日賺到請空間法師的錢。
但是這樣的人去哪裏找呢？
“下雪了。”半天不見去上廁所的鐘麟稻回來，鈍出來找她，從地裏探出頭就看到鐘麟稻站在屋檐下看着雪發呆。
“是啊。”鐘麟稻回應，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冷得起了雞皮疙瘩，趕緊動動身子，一溜煙跑去廁所。
不一會兒，蘇菲來喊鐘麟稻晚上去吃飯。
“初雪的晚上是要吃炖菜的。”蘇菲笑吟吟地說道：“大家一起圍坐在爐子旁邊吃炖菜，就不會覺得冷啦。”
火鍋！鐘麟稻眼睛一亮，雖然知道肯定和自己吃過的火鍋不一樣，但是意思是一樣的嘛。
早知道就搞點食材。鐘麟稻在屋裏團團轉，她來到這裏之後一直在忙，居然沒時間搞什麽美食。
別的不說，總能發個豆芽吧！
鐘麟稻後悔莫及，打算從明天起開始生豆芽。
晚上的炖菜很具有異域風情，但很好吃，濃稠的湯汁咕嘟着肉和蔬菜，簡單但鮮美。大家坐在炕上邊吃邊聊，氣氛溫馨，連卡比都沒那麽害怕鐘麟稻了。
第二天一早，鐘麟稻就開始忙活。
昨天晚上回來她就把挑選好的黃豆泡在了水中，今天黃豆已經漲大；由于沒有帶孔的容器，鐘麟稻找傑克做了一個簡易的帶孔木盤，放在瓦罐底部瀝水。
然後将豆子倒進瓦罐，上面蓋上幾層浸濕的麻布。接下來是要在上面壓上重物，鐘麟稻做到這一步才想起來，找來找去，還是拜托鈍去找了一塊合适的石頭。
“沒有土也能生長嗎？”鈍很驚訝。
“可以啊。”
鐘麟稻抱着罐子放在炕尾，接下來只要每天用水沖淘一次，避光放置，大概一周就能吃了。
等放好罐子，她才解釋道：“種子最初的發芽只依靠胚或者胚乳，不需要吸取土地中的養分。有的植物種子還在母體上沒落下時，如果遇到雨水，有合适的溫度，也會發芽。”
鈍點點頭，種子發芽過程中本身不斷變小它知道，鐘麟稻說的種子在母體上發芽的情況它也見過，不算難理解。
“其實還可以搭建暖房的。”鐘麟稻坐在土炕上嘆氣：“但是沒有玻璃是個問題。”
溫度可以提升，但是光照她就無能為力了。總不能喊光明法師來放個光球，有沒有用先不提，會被光明法師舉着法杖揍的吧？
第一場雪只下了一天，但帶來的影響卻不止一天。
鐘麟稻放好豆芽罐子，就看到平常晚上才回來的卡比從匆匆回家，帶回來瑪利亞發熱的消息。
“發熱？”鐘麟稻緊張起來，匆匆跑到瑪利亞家裏。
希望只是普通感冒，不要是流感。哪怕在現代，每年因流感去世的人都有數十萬，何況是這個醫藥不發達的世界。
瑪利亞蔫了吧唧地躺在炕上，小臉紅通通的，說話也有氣無力：“姐姐，我不能和你玩啦，我不舒服。”
鐘麟稻鼻子一酸，忍住眼淚，摸摸瑪利亞的額頭：“等你好了姐姐天天陪你玩。”
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瑪利。剛來那段時間兩人天天在一起，後來她因為研究堆肥和火炕忙起來了，逐漸減少了陪瑪利亞玩的時間；等到她搬到自己的房子裏，兩人有時候一天都見不了一面。
“姐姐有正事要忙的嘛，不忙了再和我玩。”瑪利亞乖巧地說：“等我長大了，可以給姐姐幫忙。”
鐘麟稻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這麽乖的小女孩，多陪她玩玩怎麽了！
她從空間掏出探針式的溫度記錄儀，測了下瑪利亞的體溫。
三十八度二，還不到高燒的地步。
鐘麟稻稍稍放下心，回家取來自己的生活用品，打算住下來随時觀察情況。
“應該沒事。”蘇菲本來是最緊張的人，不然也不會讓卡比去通知鐘麟稻；但看到鐘麟稻比她還緊張，反而來安慰鐘麟稻：“小孩子哪裏不舒服也正常。”
“這個請光明法師有用嗎？”鐘麟稻問。
如果有用，她綁也得綁過來一個。
蘇菲搖搖頭。
要他們有什麽用！
不過她空間裏還剩一顆感康，如果瑪利亞發燒到三十九度以上持續不退，她就用掉這顆藥。
鐘麟稻一晚上沒睡好，和蘇菲輪換着用熱毛巾給瑪利亞擦身，時不時喂幾口水。
半夜，瑪利亞發起高燒，身體燙得吓人，鐘麟稻幾次測溫都在三十九度以上。
小女孩緊閉着眼睛，嘴裏說着胡話，說得最多的就是“姐姐”、“女神”和“媽媽”。
鐘麟稻守在旁邊，和蘇菲輪換着用熱毛巾給瑪利亞擦身，時不時喂幾口水。
傑克也從另一個房間過來，加入照看的隊伍。
三個大人忙了一晚上，早上的時候，瑪利亞的體溫稍降，但人還是不清醒。
提心吊膽地度過白天，一入夜，瑪利亞的體溫又升高，已經快要四十度了。
這樣下去，持續的高燒可能會損傷大腦。
鐘麟稻不敢再等，從空間中拿出感康，按照說明書掰下四分之一片，拍拍蘇菲。
“怎麽了？”蘇菲一只手還握着瑪利亞的手，無限哀憐地吻着女兒的小手。
發熱是一件兇險的事情，對小孩來說尤其如此。每年都能聽到有人因為發熱而去世，或者留下各種後遺症。
一直以來，她和傑克都把瑪利亞保護得很好，瑪利亞從來沒有哪次發熱像這次一樣兇險。她只能焦急地向女神祈禱，等待熱度退去，還她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兒。
“這個藥可能會有幫助。”鐘麟稻把藥遞給她。
蘇菲猛地擡起頭，目光投向這片甚至沒有指甲蓋大的淡黃色藥，又投向鐘麟稻，遲疑地問：“但是……”
看得出這不是一片完整的藥，應該十分珍貴。
“喂給她吧。”鐘麟稻将藥遞給她，微笑着說：“我還有幾片。”
愛女之心還是促使蘇菲接過了藥片，将藥片磨成粉末，兌在水中，一勺一勺喂給瑪利亞。
等到次日清晨，瑪利亞的體溫逐漸下降，小女孩也終于睜開眼睛，哼哼着說自己難受。
保險起見，鐘麟稻又喂了一次藥。
當天晚上，瑪利亞沒有再發燒，只是還睡得不太安穩。
幾天後，瑪利亞終于徹底好了，但鐘麟稻卻病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