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回去的辦法？”
“對。”鐘麟稻坐在盧卡斯對面，手裏把玩着木頭杯子：“但我沒什麽頭緒，所以想問問你的意見。”
盧卡斯沉思片刻，道：“你說自己在來這裏之前毫無察覺，讓我想到史詩中曾有過記載，高明的傳送陣能悄無聲息地将一個人送到相隔萬裏的地方。”
“那有沒有記載回去的辦法？！”鐘麟稻激動地站起來，又龇牙咧嘴地坐下。
她昨天運動量太大，睡的床鋪又不夠軟，今天起來腰酸背痛的。
盧卡斯搖搖頭：“沒有。”
鐘麟稻換了個思路：“那現在還有人研究傳送陣嗎？”
“還有。”盧卡斯給出肯定的回答，又說：“只是現在最高明的空間法師所構建的傳送陣，也只不過能讓人傳送到千裏之外而已，而且消耗巨大。”
鐘麟稻嘆氣，還是不死心：“現在最高明的空間法師是哪位？”
“如果說能力的話，帝國的幾位宮廷法師不相上下；或許精靈族那裏還有更高明的法師，只是精靈族與人類交往較少，不知道更确切的消息。”
宮廷法師，精靈族。鐘麟稻記下這幾個關鍵詞，問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想請宮廷法師或者精靈族出手，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很難。”盧卡斯沒忍心直接說不可能，委婉道：“宮廷法師只為貴族服務，每次出手的價格很高。至于精靈族，我幾乎沒有接觸過，聽說是十分避世的種族。”
鐘麟稻心知希望渺茫，但還是決定試一試。雖然宮廷法師只為貴族服務，但有錢能使鬼推磨，相信自己只要付得出令人心動的報酬，想必也能打動人心。
考慮到這兒，她算是有了目标，松一口氣，鄭重地對盧卡斯道謝：“多謝。”
“我并沒能幫到什麽忙。”盧卡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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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方向就很好啦。”鐘麟稻笑道，既然有了一點眉目，她也放松不少。饒有興趣地打量起自己所見的第一個魔法師：
比起帥氣，倒不如說俊美更合适些。白袍法師的頭發是暗金色，看起來十分柔順；面部輪廓立體，眼窩深邃，綠色的眼珠俗氣點講，好像最澄澈的祖母綠。素雅的白袍并沒讓他顯得寡淡，反而凸顯出一種聖潔感；衣服的扣子也規規矩矩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顆。
——活脫脫就是小說中的禁欲光明魔法師嘛！
“怎麽了嗎？”或許是鐘麟稻的目光停留太久，盧卡斯遞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你不熱嗎？”鐘麟稻脫口而出。
這裏和鐘麟稻原來的世界不同，已經到了夏天，鐘麟稻都換上了蘇菲借給她的夏裝，盧卡斯卻還穿着嚴嚴實實的白袍，扣子也都扣着。
盧卡斯一愣，搖搖頭：“不熱。”
他解釋道：“這件衣服只是看起來厚，其實料子很薄，而且摸起來是涼的。”
“真好。”鐘麟稻羨慕。她穿着的衣服雖然也不厚，但是材質粗糙，她不太習慣。
“很貴，而且一般買不到。”盧卡斯誤以為她想要，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話容易引人誤會，急忙補充道：“我也買不起，是神殿發的，只有代表神殿出來的時候才會穿。”
嗯？這個人，好老實啊。
不過她現在的問題也很明顯，就是窮。
請空間法師要錢，買衣服也要錢。她要長期住在這裏，自然也不能厚着臉皮白吃白喝，但對于這個世界的金錢，她還沒見過呢！
鐘麟稻詢問盧卡斯：“請空間大法師出手的話，需要多少錢？”
“至少一萬金幣以上。”
好，小目标，先賺個一萬金幣！
話是這麽說了，但怎麽賺錢，鐘麟稻還沒有頭緒。索性一萬金幣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賺到的，鐘麟稻幹脆四處走走，領略一下異界風光。
“你們的收成不太好吧？”
鐘麟稻站在田邊，望着眼前可憐的土地：夏季正該是莊稼欣欣向榮，綠意蔥茏的時候，地裏的莊稼卻矮小發黃，看着就不像能有收成的樣子。
“是啊。”蘇菲輕輕嘆了口氣，“女神忽視了這裏，今年或許不會有收成了。”
鐘麟稻跳進田裏，蹲下來抓起一把土搓了搓，土壤板結，顏色泛白，看起來非常缺乏養分。
“你們不施肥嗎？”鐘麟稻問。
“施……肥……”蘇菲咀嚼着這兩個陌生的字眼，迷惑地問：“是什麽意思？”
鐘麟稻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就像人需要吃飯一樣，莊稼也需要吃東西。有的地裏有足夠莊稼吃的東西，所以農作物會長得很好；有的地裏吃的不夠，就需要額外添加，額外添加的這些就是肥料。你們平常怎麽種地？”
“耕地，撒種，雨太大的話還需要排水，捉蟲，然後就是收獲。”蘇菲盡可能用簡潔的語言和面前這個一看就沒種過地的東方女性解釋。
“第二年呢？接着在這塊地上種嗎？”
“那怎麽能行，當然是到另一塊地上種。”蘇菲好像是明白了什麽，但還不是很真切。
那就是二圃或者三圃制，即兩塊或三塊土地輪流耕種，在不耕種時讓土地修養生息，植物自由生長，來年這些植物就會成為肥料。
很原始的種植手法。
“女神忽視了這裏是怎麽回事？”鐘麟稻又問。
蘇菲又嘆了一口氣，拉着乖巧站在身邊的瑪利亞，示意鐘麟稻和她一起去不遠處奄奄一息的大樹下。
天氣已經很熱了，沒有綠葉的遮擋，樹下也沒有多少涼意。蘇菲坐在樹下，說起了兩年前的事。
原來這裏雖然偏僻，但土地還算肥沃，人們辛勤勞動一年，也能在交完糧稅之後留下足夠一年吃的口糧。
但今年不知道為什麽出現了異常。詭異的黑霧一夜之間出現田地裏，接觸到黑霧的植物生長錯亂，有時很久也不長一片葉子，有時又瘋了一樣飛快地生長衰敗。
他們向領主府彙報，但管事人卻說是他們的祈禱不夠虔誠，使得女神忽視了他們。如果再交不了稅，就要廢除他們農民的身份，不夠虔誠的人只能做奴隸。
蘇菲嘆息道：“但我們明明十分虔誠地信仰着女神，絲毫不敢懈怠。”
植物異常生長倒是有幾個原因，但是這麽大規模的倒是很罕見。至于女神忽視，一聽就是管事的鬼話。
鐘麟稻問：“你們這裏氣候如何？近兩年有沒有異常？”
“和前幾年沒有什麽區別。”蘇菲說：“只是土壤的問題。這已經是盧卡斯大人淨化過的土地，還勉強能種植。那些未經淨化的土地，不用說植物，人待久了都要生病。”
不是氣候原因，那鐘麟稻就有點摸不到頭腦了。不過面前這些貧瘠的土地，她還是有些辦法的。
誰叫她本科學的是農學。
沒想到跨專業考了食品的研究生，穿越了也還是要和土地打交道。
鐘麟稻說：“雖然我不知道未淨化的土地是什麽情況。但是像這樣的土地，施足肥料，只要能長植物，就能慢慢恢複過來”
蘇菲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追問道：“那應該怎麽施肥呢？”
鐘麟稻指着森林的方向：“挖土。”
沒錯，她能想到最方便的肥料就是森林裏的腐殖土。
不像糞肥需要經過堆肥才能使用，腐殖土雖然肥力不算太強，但只要經過簡單的殺菌就可以直接使用，也不必擔心燒根的問題，而且易于取得。
“是嗎？”蘇菲笑笑，顯然不是很信任。
也不怪她，鐘麟稻看起來就是沒做過農活的樣子，确實很難讓人信服。
“試試不就知道了。”鐘麟稻倒也不覺得自己幾句話就能讓剛認識沒幾天的人相信，但是要能起到作用，自己也不算白吃白住了：“我先做個實驗，你們到時候看效果。”
她興沖沖地往回走：“我去森林裏挖點土試試。”
“哎，你別自己一個人去。”蘇菲趕緊去追她：“森林裏不安全……”
沒想到最終和鐘麟稻去森林裏挖土的是盧卡斯。
“我正好要去森林附近淨化土地。”盧卡斯看着眼前興致勃勃的東方術士，遲疑地問道：“你是土系魔法師？”
“不是啊。”鐘麟稻腦袋瘋轉：“東方的術士和這邊不太一樣，有很多種類，我研究的就是種植糧食。”
“那是木系？”盧卡斯不明所以，木系魔法師倒是研究種植，但是很少、不，幾乎是沒有人研究種植糧食，多數研究的是能夠攻擊、防護、或者制作魔藥的植物。
“也不是。”鐘麟稻說：“我們研究的是不用法術也能讓糧食高産的辦法。”
“不用法術？”盧卡斯更加迷惑。
“啊對。”鐘麟稻随口扯道：“畢竟還是普通人多，不能只靠法術，要找到普通人也能行之有道的辦法。”
盧卡斯默念一句女神，認真道：“那真是了不起。”
鐘麟稻尬笑兩聲：“哈哈，也沒有啦。”
就這麽聊着天，兩人走到了森林附近。鐘麟稻這才發現，這片森林占地很廣，幾乎一眼望不到邊，只能看到森林背後連綿的山峰。
她不僅暗暗感嘆自己的幸運，落點離邊緣不遠，還遇到了瑪利亞，得以順利地找到栖身之所。
“小心！”
盧卡斯伸出手臂擋在鐘麟稻面前：“不能再往前走了。”
鐘麟稻不明所以地停下腳步，低頭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面前的土地萦繞着詭異的黑霧，張牙舞爪地向外蔓延，幾乎要觸及她的鞋子。
“這是什麽？”鐘麟稻指着土地，瞪大雙眼。
啊啊啊啊啊！！！污染就算了，怎麽還是這種詭異的東西！
“不知道。”盧卡斯搖搖頭：“不僅是這裏，蘇卡斯公國的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大家都說是女神忽視了一些地方，魔氣趁機而入。不過還好，只是最簡單的小淨化術就能清除掉。只是土地會變得不适宜植物生長。”
他征求鐘麟稻的意見：“我把這裏淨化之後再和你去森林，可以嗎？”
“你忙你忙。”鐘麟稻後退一步，遠離黑霧。
盧卡斯站在原地，雙臂交叉放在胸前，閉上雙眼喃喃道：“女神啊，請将力量賜給你最虔誠的信徒，讓我能淨化一切污穢，讓人們能豐衣足食。”
做完這個簡短的禱告之後，他伸出雙手，立即有白光從他手中發出，向下流淌到土地上。
鐘麟稻站在一旁圍觀，這次的白光與上次攻擊她的白光略有不同，光芒更為溫和，看起來好像輕柔的霧……不，更像汽化的幹冰。
土地上張牙舞爪的黑霧遇到白光，一開始翻騰得更加洶湧，好像要和白光拼個你死我活，但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就逐漸敗下陣來，最終消散不見。
黑霧消失後，曾蔓延着黑霧的土地顯露出本來的面目，只能看到幹枯的植物殘骸，土地死氣沉沉。
雖然消除黑霧的時間并不長，但效率卻不高。因為盧卡斯手中散發出的白光面積有限，只能籠罩身邊兩平米的地方，在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也只是處理了一百平米左右的土地。
鐘麟稻在他淨化時到附近走了走，有黑霧的土地面積不小，照盧卡斯這個速度，怎麽也得好幾個月。
所以等盧卡斯休息的時候，她就問：“只能通過淨化術來消除黑霧嗎？”
連續釋放了接近一個小時的小淨化術，盧卡斯臉色有一些蒼白，看來這件事對他來說也不輕松：“陽光照射也會逐漸驅散這些黑霧，只是速度慢一些。”
鐘麟稻摸摸下巴，陽光也可以的話……
她從空間掏出除螨儀。
盧卡斯看她掏出一個怪模怪樣材質不明的東西，在上面輕輕一按，那東西就發出了紫色光，十分詭異。
這個顏色真的……很像魔族。
但片刻後盧卡斯就将這個想法抛之腦後，因為在紫光照射的範圍內，黑霧居然也在逐漸消散。
“女神在上！”
盧卡斯忍不住靠近她。
“OK！”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鐘麟稻将除螨儀收回空間，一擡頭就看到盧卡斯熱切的目光：
“你能使用光明魔法？”
鐘麟稻哭笑不得：“一看就不是啊！非要說的話，我使用的也是科學的力量。”
為了證明自己，她掏出酒精噴霧，對着另一塊土地噴了幾下。
黑霧張牙舞爪的勢頭減弱了一些。
什麽魔氣，搞得神神秘秘的，也不過如此嘛。
“科學？”盧卡斯自動将其理解為東方的神祗：“那一定是不亞于女神的偉大神靈。”
鐘麟稻放棄糾正這個年輕俊美但迷信的魔法師，站起身：“對于如何消除黑霧我已經有了一些想法，要不要試一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