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之完美荷爾蒙

第25章 領域

第25章 領域

眼看新生挑戰賽就要來臨了，新生們的談論對象從貴族家的少婦萌妹一下子變成了二三年級的某某厲害學長。在食堂就餐的時候，平常不怎麽惹人起眼的高年級小哥，會突然被低年級的新兵指指點點，然後一邊裝作若無其事一邊竊竊私語，說：“哎哎哎，這就是我要挑戰的人”，或者，“那家夥是主動找上我的，我肯定沒戲了”……諸如此類。

“大家的熱情很高漲啊，風容，你的挑戰對象是誰，倒是一直沒聽你提起過？”

“你碗裏的食物挺不錯的。”

風容直盯着林芩盤中的碩大雞腿，完全無視了林芩的問題。

“呃……你要是喜歡的話，就給你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麽多天下來，林芩都有點膩歪了。他萬萬沒想到離黑那家夥不僅給他做早飯，連午飯晚飯也全包了，每次林芩捧着個粉紅色的便當盒往食堂走的時候，各種豔羨的目光像暴雨梨花針一樣，直刺得他渾身打顫。

自己明明是來學習的，現在倒更像是來度蜜月的。想到這個詞的林芩立刻為自己滿腦子淫|水而嫌惡不已，什麽度蜜月，度你妹的蜜月！

風容得了林芩的首肯之後，自動自發地舉起筷子夾走了他碗裏的誘人美食。将那雞腿放到自己碗裏的時候，風容的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就像某種陰森森的得瑟之笑。

周遭不少眼饞的目光都投過來了，風容刷地擡起頭，毫不留情地橫掃一圈，眼底陰鹜可見一斑，仿佛一場一對多的血腥厮殺。風容的目光如同一把偃月大刀，噌噌幾下就将周圍無數明槍暗箭殺得片甲不留。

林芩坐在一旁，着實抹了一把冷汗，這、這算是一個雞腿引發的戰争嗎？

再看風容那種護食的樣子，天！林芩覺得他又發現了這老鄉的某個隐藏人格，頓時感慨風容的精分屬性越來越明顯了。

風容不喜歡白花花的流質食物，并不代表他不喜歡汁肥肉滿的固體食物。況且眼前還是諾姆星的雞腿，比地球的雞腿大了不知幾倍，香味更是拉得人鼻子都要掉了。這種美食與其讓林芩一邊惋惜一邊故作不舍地扔進垃圾桶，不如自己搶過來占為己有。

林芩望着風容細嚼慢咽不忍下咽的樣子，頓時有種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慨。

“這雞腿的口味趕得上頂級廚師的手藝了，沒想到那男人這麽有一套。”

風容一邊啃着，還不忘實事求是地誇贊一番離黑。

林芩默默點頭稱是，內心是各種心酸。他絕不會告訴風容，那家夥第一次煮的飯由于加水過多，就像一坨爛泥；第一次燒的土豆絲，刀功差得讓人不忍睹視；而第一次給自己炸的雞腿，根本就是一坨烏漆抹黑的炭化物。

當然，林芩不指望矜貴的離黑能在廚藝上能有多大成就，也不指望他将來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家庭煮夫。自己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他做的東西能下咽就行，畢竟離黑不是別人，是身份尊貴的九王子麾下騎士團團長，舉劍一揮便山呼海應般的人物。這樣的大角色能屈尊降貴為自己煮飯，已經是相當難能可貴的事情了。

事實也證明，離黑不管做什麽事都是出類拔萃的。才兩個禮拜的工夫，他就有了頂級廚師的水平，不得不讓林芩的虛榮心膨脹了一把。

“你剛剛問我什麽？挑戰對象的事嗎？”風容倒還記得林芩的問題。

“對，別人談論得都挺熱乎的，怎麽感覺你不是很在意？”

風容放下啃了一半的雞腿，眼裏有絲愁緒：“不是我不在意，只是……我想要挑戰的那個人，至今還沒有回應我。”

林芩一聽急了：“那你趕快換一個，別吊死在一棵樹上，要是三天後還沒有确定好挑戰對象，就會被随意擱置，到時候很有可能還留在四班。以你的水平，那樣的班級絕對是浪費。當初根據體能測試來分班，本就是個錯誤，太不靠譜了。”

林芩嚴重懷疑，風容剛開學就在保留實力。

風容卻搖搖頭：“不，那個人我觀察他很久了，他是去年年級機甲大賽的冠軍，很有實力，值得我挑戰，其他人……我都不稀罕。”

一聽是機甲大賽的冠軍，林芩就有點恍惚，風容是多有膽量和能耐啊，竟然連這樣的人物也敢挑戰。

“我說……你确定要挑戰這樣的人？”

“那是自然。”風容的語氣不容半點辯駁。

“好吧，這是你的選擇。……不過，那人到底是誰，這麽厲害？要是email沒用，就直接去找他吧。”

“我有找過，他手下有一幫兄弟，我根本連他的面都見不到。”

“那你也不能就這麽拖着呀。”

“你們哪個叫風容？”

忽然一個大個子男人靠近了兩人的餐桌，軍綠色校服大敞着，露出了胸部橫肉。林芩注意到，他的手裏還捏着一張對折的紙。

林芩和風容同時望向男人，又相互看了看，皆不知這男人是誰。

男人眉頭微皺，有點不耐煩：“啞巴啊，誰是風容？老子趕時間。”

風容揣度半晌，才道：“我，我是。”

男人白了他一眼，将手裏的紙扔到他面前：“喏，這是老大給你的，他說你知道是什麽意思。”

男人說罷，大搖大擺地走開。

風容的眼神從男人離去的背影回到手中的薄紙上，滿臉疑惑地打開，幾秒之後，臉色瞬間轉為欣喜。

林芩大致猜到了什麽，試探着問：“該不會……是你想挑戰的人答應你了？”

風容微微點頭，臉上的喜悅溢于言表。

“他叫什麽名字，值得你這麽執着？”

風容将紙折疊好，工整地塞進上衣口袋，他對那人的尊重可見一斑。

“這個人，跟你家男人有點關系。”

“嗯？”

“你大概沒有好好看名冊吧。他叫離卓，三年級生，是離黑同父異母的弟弟。”

“什麽？”

林芩該說驚訝呢，還是疑惑。傳言明明是說一等貴族不會來軍校學習，怎麽會突然冒出來離卓這個人物。他是一等貴族也就算了，偏偏還是離黑的弟弟。離黑那家夥，不是已經有了個弟弟叫離朱嗎，怎麽又來了一個？

此時林芩不由發覺，自己對離黑的了解少之又少。他只知道這個貴族公子哥有豪宅，有大把大把的錢，還有高貴不容侵犯的身份。至于他的家人、朋友，自己卻一概不知。雖然自己也不是想特意去探究什麽，但這種被當成局外人的感覺實在讓人很怪異。

林芩又想到晚上陪自己訓練的人，也是出奇的神秘。那個人的身手，絕對稱得上一流，那樣厲害的人物，口口聲聲對自己說是出來訓練的，只是剛好碰到林芩，所以就一起了。在林芩看來，這個理由未免太過搪塞，但是問題的症結到底出在哪，他又想不清。

各種問題糾結在一起，令林芩很是費解。

離卓的問題，他覺得，去問離黑比較妥當，自己再怎麽想破腦袋也無濟于事。

至于陪練人的真面目，那才是當前需要解決的問題。

彎月如鈎，林芩像往常一樣，駕駛着基礎機甲，在訓練場上等候神秘人的到來。

「再過五天就要面臨新生挑戰賽了，怎麽不養精蓄銳，歇息歇息，還要堅持過來？」

機甲的身形未出現，文字訊息已經率先傳到。

「多日來承蒙閣下照顧和教誨，使在下受益匪淺，機甲駕駛技術也日益增進，今夜想跟閣下好好打一場。」

「呵呵……怎麽突然用敬語了？」

林芩覺得，按照諾姆星的規矩，表示尊重該是如此。

「也好，我們就來好好打一場。」

林芩懷揣目的，見了對方應允，立刻見縫插針：「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說來聽聽。」

「如果三個回合之內，你沒有将我制服，你就要下了機甲艙，讓我見見你的廬山真面目。」

林芩發完，心裏有點顫，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答應。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回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林芩很是欣喜，他敢這麽說，自然是做好了充足準備的。

「那麽，來吧。」

月夜下，兩架機甲你來我往，倏地聚合，又倏地分開，四周遍布的監控設備随着兩架機甲的互動而不停打轉。

軍校某監控室內，兩名工作人員正一邊喝着咖啡一邊觀賞着鏡頭前的精彩表演。

“阿裏，這兩個家夥打了有半個月了吧，一天比一天精彩啊。”

“那是，整天坐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都快憋出個蛋來了。這段時間我們總算不那麽悶了，每天晚上欣賞欣賞也不錯。……巴巴，你猜他們是什麽關系？你看這哪像打架，明明像是跳舞嘛。”

“嘿嘿，小情人約會呗，不過這種方式還真特別。……什麽時候……咱倆也……”

“咱倆不也在約會嗎？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巴巴，你快看，那小受受要使什麽招了？”

“你知道哪個是受？”

“那還用問，跟你一樣的不就是受嗎？”

神秘人的機甲忽然像碰着彈簧一樣，還未接近林芩的機甲，就忽地反射出去好遠。腳底的輪軸霎時與地面擦出強烈火花。

神秘人的機甲好不容易站定，立刻發來一條訊息：「你這使的是什麽招？」

林芩翹起嘴角，他完全沒想到，融合了精神力與中國武術的招式會這麽有效。

「我自創的一套招式，你看如何？」

方才林芩将精神力注入機甲內部，又想象着中國武術太極拳的劃拳動作，依葫蘆畫瓢地指揮雙臂在胸前畫了個圓弧，精神力膨脹到圓弧之中，形成了一面無形的盾牌。這盾牌還有着如同氣墊一樣的反沖力，所以能在對方機甲沖上來的一瞬間将之彈開。

林芩自然不會告訴對方，這招式與中國武術有關，若是說出來，必是要暴露自己地球人這個身份的。

再說了，諾姆星人知道什麽是武術，哪裏是中國嗎？林芩的大腦可沒有被白白開發，他早就想到了一套解釋方案：

「與你第一次交手，我就在想要用什麽樣的方法才能制住你的攻擊。回去之後我上網看了不少機甲戰鬥的教程，很是受用。我便揚長避短，将精神力融入機甲，創造了無形盾牌……」

林芩balabala解釋一陣，差點沒把自己給繞進去。

将精神力融入機甲這種事，林芩一直有想過，但是基于操作系統的限制，他以為只有在安裝了精神力操作系統的前提下，才能發揮出精神力的效用，顯然，這是悖論。在沒有精神力操作系統的前提下，自己也能發揮出精神力的價值。

為了這點成績，林芩嘗試了數十遍，說實話，今天也算是第一次發揮，能有這樣的效果，他是做夢也沒想到的。

對方看完林芩發過去的大堆文字後，半晌都沒有反應。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人才發來一條簡短訊息：

「你很有才能，才十幾天的工夫，就能想出這樣的克敵方法，很值得贊揚。」

雖說這恭維來得慢了一些，但林芩也已經知足了。他想着，這樣一來，只要堅持到三回合結束，他就能看見那神秘人的廬山真面目了，不由欣喜。

然而，下一秒，林芩就開心不起來了。

那人在恭維之後随即發過來一句話：「雖然這招算是了不起，但也不算新鮮，要破了它也不是無跡可尋。」

什麽？林芩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你再用剛才那招試試？」

林芩不解，他按着對方的說法再次将精神力灌入機械手臂末端。龐大的精神力場在月夜下漸漸成型，那橢圓形的無色物質正折射着月亮的晶亮光芒，仿佛是灌滿了液體水晶的巨大蝶蛹，着實美麗。

神秘人的機甲在精神力盾牌成型的前一刻迅速抽出合金刀，擦着地面的火花風馳而至，只聽一聲鏡面破裂般的脆響，林芩面前的精神力盾牌由中央開始，不斷地向兩邊蔓延出蜘網狀的裂縫，而對方那柄合金刀，就剛剛好插在裂縫的正中央。

頃刻之間，精神力場如同風中塵埃，消弭于無形。

林芩僵在當場，怎麽回事？他花費十來個日月想出的克敵王牌，就這樣被化解了？

像雞蛋一樣，戳一刀……就碎了？

不是吧……

面前的機甲靈活地旋轉着手中的合金刀，刀體在半空中轉了三個360度後噌的一聲插回刀槽。

對面的機甲仿佛炫耀一般，筆挺挺地站着，兩條粗大的機械手臂環抱在胸前，俨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态。

「你、你怎麽辦到的？」

對方的訊息立刻發過來，仿佛早就準備好了一般。那是一段很長的文字，開場為：

「原因如下……」

監控室內，兩只咖啡杯同時碎裂在了地上，褐色的咖啡汁四散飛濺。關注着監控屏幕的兩人，一個興奮地跳腳，一個震驚地僵坐。

“阿裏……如果我沒猜錯，剛剛那副機甲，使用的招式是……‘領域’……吧？”

“巴巴，我以為我看花眼了，沒想到你也看到了，難道我們都看花眼了？”

“不，阿裏，沒有看花眼。”巴巴努力地捏着對方的臉蛋，“看，很疼吧？”

阿裏揉了揉紅腫的面皮：“唔……看來是真的。可是，那家夥怎麽看都是個一年級生啊，半個月前，菜得像一只螞蟻，才十幾天的工夫，就會使用‘領域’了？哦……巴巴，一刀砍了我吧，我練了十幾年都不會。”

巴巴摸着阿裏的腦袋：“阿裏，我明白你的心情，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精神粒子量的。”

“坑爹的那娃兒，居然擁有人人嫉妒的精神粒子量。”

“阿裏，要相信我們只是平凡人。”

林芩望着屏幕上一大段諾姆星文字，有點頭暈，他撿了幾個關鍵句看看，意思上大致是：自己的精神力場在還沒有完全成型之前是最脆弱的，這時候只要對力場的中心加以施壓，很容易導致力場的瓦解，所以也就出現了剛才那一幕。

總而言之，就是自己的精神力場還不夠完美，真正成型的精神力場根本沒有任何缺點，一把簡簡單單的合金刀根本不可能破解。

林芩一半欣喜，一半洩氣。欣喜的是，自己的招數還算有點看頭，洩氣的是，三回合內保持不敗的戰績泡湯了，神秘人的真面目也見不着了。

他對着屏幕說道：“你別得意，我有的是時間想法子，以後一定會揭開你的假面。”

語言立刻轉化為文字出現在屏幕上，并自動傳發過去。

「你是個令人期待的小家夥，我等着那一天的到來。」

林芩的第一個自創招式，雖然很輕易地被破解了，但還有發展的前景不是？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以為是精神力的物質，實際上是被稱為精神粒子量的存在。精神力只能用來操控物體，是無法具現化的，能夠化身成“場”的，只有精神粒子量。那被他稱之為精神力場的招式，實際上是機甲師隊伍中最高等的招數，名為“領域”。

林芩更加不知道的是，那日萊茵讓他将自己假想成機甲來提高同調率時，自己那種靈魂出竅的感覺就是精神粒子量的初步突破。

監控室內，阿裏望着訓練場上孤零零的機甲，問道：“巴巴，你說那孩子知道自己的能力嗎？太逆天了。”

巴巴猶自指揮着垃圾桶機器人清掃着一地碎屑：“啊……誰知道呢？不過，他要是以這項招式驚現挑戰賽，肯定會被發現的吧？”

“唔……半個世紀了，是時候期待新的全能機甲師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