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鐵扇
鐵扇
楊戬和龍吉剛剛離去，玉帝便急匆匆趕來，他四下望望，空蕩蕩的瓊華殿內，不見龍吉身影，急忙問：“女兒呢？”
王母答：“走了。”
“這就走了？”玉帝為來遲一步而遺憾。
“戬兒陪她走了，急着往凡間去救她的魔王夫君。”王母淡淡的說。
“她夫……姜央又怎麽了？”玉帝始終不願稱姜央為龍吉夫君。
“也不知怎麽，被法陣困到了積雷山的狐貍洞裏。”王母平淡答。
“這……婉妗，燚兒是我們孫兒，你怎能讓南海觀音把他帶走啊？雖說靈山也在三十三重天管轄之下，可到底修行不同，你把燚兒送去南海，讓他跟着觀音學佛，今後他還願不願回三十三重天？他若回來了，漫天修道的仙神如何看他？”玉帝本想再細問姜央被困一事，但還是覺得，燚兒的事更加重要。
“在南海好過跟着他的父母在下界為魔。他若不願回來，大可以留在靈山，日後得了正果，做個菩薩也挺好的。”王母道。
“不好，一點也不好。”玉帝急忙反駁：“那是我們的孫兒，我們可就這一個孫兒！龍吉如此，只怕不會再回三十三重天，日後，你我若滿頭白發，這三界交給何人？若是讓賢，有私心的仙神都想一争，必會鬧的天下大亂，只有傳給你我後人，才叫他人信服，才能保住天下太平。不如，我們去找玉鼎真人，讓他也收燚兒為徒，讓燚兒即學佛又修道。等他再大一些，讓他跟在你我身邊。”
王母覺得有幾分可笑:“龍吉不是跟在你我身邊長大的嗎？燚兒的脾氣性格随他父母，不是你我能改變的。強行把三界交給他，只會害了三界。”
玉帝嘆氣：“若說起這個，只怪我們管龍吉太嚴，今日我總想着，若她小時候，我們待她沒那麽嚴苛，她可能就不會去凡界，追求所謂的自由生活。”
“我不這麽覺得，我只後悔，待她不夠嚴苛，她長大些時，我們見她能辨是非善惡，知曉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便想着，放開手，讓她獨立些，多跑跑多看看，哪知一放手，便再也收不回了。早知如此，我該将她關在三十三重天。”王母反駁。
“孩兒如此，都是父母的過錯。”玉帝感慨。
“木朽石頑，雕镌莫就；榆瞑豆重，性分難移。”王母不認同玉帝的看法。
“你說的是氣話。罷了，就先讓燚兒呆在南海吧！等過些時日，你氣消了，我們再做打算。”見王母不言語，玉帝問：“姜央被困這事兒，我讓太白金星去看看？”
“去看看？如何個看法？是看個熱鬧，還是要借機剿滅？”王母明知玉帝的意思是要搭救姜央，但她故意裝做不明。
“哪能剿滅？他可是燚兒的父王。我們此次插手救了他，借機讓他歸降，如此一來，龍吉自會回來，燚兒也名正言順。豈不是兩全其美。”玉帝道出心中所想。
“此事我同龍吉已經聊過。且不說他被救出後，會不會真心歸降。就說，今後若有其他妖魔落難，我們救不救？總不能，逍遙自在時不服管教，為魔為王，等落了難，便叫天宮出手。我們三十三重天惜才，要的是心甘情願為仙為神的能者，不是受困落難者的庇護所。”王母斷然拒絕。
“可他終究是燚兒的爹爹，燚兒是我們唯一的孫兒。”玉帝的語氣裏滿是無奈。
“誰說燚兒是我們唯一的孫兒？我們的侄兒楊戬還未娶妻。”王母答。
“這怎麽行，婉妗，你當真這麽狠心，不再給龍吉一個機會？”玉帝驚訝的問。
“我是她的母親，我怎會不給她機會，我已給過她太多機會，與其強求，不如放手，就讓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吧。”王母說的及其灑脫。
“戬兒雖好，終不是你我親生，如何叫仙神信服？”玉帝小聲問。
“仙神信服的，是平定九州動亂的太元聖母，龍吉是太元聖母的血脈，戬兒也是。”王母坦蕩回答。
“你我尚在壯年，此事不急着決斷，可以以後再聊。婉妗，你最近是否太累了些？自母後隕落後，你便接手了許多事務，你越來越忙，我倒是清閑了許多。”玉帝道。
見提起此事，王母緩緩道：“方才，我拒絕了龍吉，龍吉氣急，大叫要找父王。”
玉帝露出笑意：“她是想要叫我撐腰。”
“她知道你心軟，舍不下父女之情，定會縱容她胡鬧。”王母的語氣裏帶着幾分責怪。
“你這是要數落我？”玉帝笑問。
“兒女尚會審時奪度，三十三重天的仙神更會如此。現下，你我同坐大殿，他們總能在瓊華殿和淩霄殿間做出有利自己的選擇。”王母道。
玉帝略微思索：“是我的過錯，母後離世後，我将太多事務推給了你。不若還像曾經一樣，你負責三十三重天還有部分女仙，其餘，讓他們往淩霄殿來。”
“我交出三危地，嫁給你，可不是為了管理南天門內的吃喝用度。況且，即便你想收回我的權利，也已經晚了。三界不能有兩個掌權者。今後，三界事務都由瓊華殿做主，你來管理三十三重天的大小事務。”王母的神情分外嚴肅。
“婉妗，你我夫妻一心，我相信你的能力，可是，你不怕如此勞心，生出白發嗎？母後為三界嘔心瀝血，生出滿頭白發，如今想起，我仍舊為沒能及時分憂而悔恨。”玉帝道。
“以我的能力，這些算不上勞心，我樂意為之。母後的白發也并非為三界勞累所生，她的白發，是為不争氣的子孫所生。”王母道。
沉默片刻，玉帝開口：“我有一事想不通，當年，我求婚多次，你都不肯答應，母後去見你一面，你便心甘交出三危地，嫁入三十三重天，母後，同你說了什麽？”
“已是陳年往事，不重要了。”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嫁給我，是為我，還是為今日此刻，将三界握在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