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鐵扇
鐵扇
楊婵的小手摸着桌子的邊緣，表面看搖了搖頭，其實心裏已經動搖了。若不是自己法力低微，若不是哥哥和長輩們總是叫自己聽話，那她真的想像龍吉一樣潇灑任性。
龍吉挽住楊婵的胳膊，說道：“去嘛，去嘛，我會保護好你的。”
一旦心動，就很難禁得住誘惑，楊婵被龍吉拉起，想開口拒絕，卻又實在不舍得拒絕，就這樣跟着龍吉跑出了屋子。
瞧出楊婵心內還有糾結，龍吉指着院內的哮天說道：“我們帶它一起去，讓哮天陪着，你還有什麽擔心的。”
哮天應聲跑來，楊婵不再猶豫，問道：“當真可行麽？”
“可行。”龍吉常常遛去凡間，滿滿的自信，她湊近楊婵耳邊，輕聲說：“防止它去給哥哥報信兒。”
龍吉帶着楊婵來到一處林子旁，那裏依着山，有一潭湖水，湖水潺潺，鳥聲鳴叫，空中彌漫着花果的香氣。
“就是這裏。”龍吉指着眼前的林子，交代道：“你同哮天在此處等我，待我進去設好陣法，我們就一同回去。”
這個林子不大，龍吉也不知曉能否捕到好東西，選在這裏，只是因為這裏離天宮較近，方便來回，近幾日被王母管的太嚴，龍吉不敢離開天宮太久。
剛剛設好法陣，就聽林外哮天嗚嗚叫喊，龍吉趕忙施法趕去，就瞧楊婵抱着一個五歲上下的孩童，她正輕輕拍着那男孩的臉頰，試圖叫醒他。
“怎麽回事？”龍吉問。
哮天如一匹白馬一般，雖有巨大的個頭，卻委屈巴巴的背着耳朵，一屁股坐在楊婵身旁。
楊婵推了一把哮天，說道：“也不知怎的，哮天顯出原形，把這孩子吓的昏死了過去。”
龍吉伸手探了探孩童的鼻息，說道：“還活着，凡人膽子可小了，許是瞧到哮天突然變大，吓到了。”
二人都将目光轉向哮天，不會說話的哮天耷拉着狗頭，一臉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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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怎麽辦？”楊婵看向懷裏的男孩。
龍吉将男孩放到地上，說道：“他沒死，一會兒，自然就醒了。我已布好法陣，我們快些回天上去吧。”
楊婵不放心的瞧着躺在地上的男孩，他才那麽小，還受了驚吓，昏迷不醒，如此離去，實在放心不下，她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施了小小術法，蓋在男孩胸口處，才安心随龍吉一同離開。
因三十三重天同凡間的時間流速不同，因而她們這一去一返，對天宮來說，不過是霎那間，龍吉心內慶幸，忙約楊婵道：“婵兒，等我那陣法捕到靈獸，我們再一同下去。”
楊婵對凡間很是新奇，況且方才并沒有遇到什麽危險，自是點頭答應了龍吉。卻也擔心的尋問：“離祖母生辰不足一月，這麽幾天，能捕到麽？”
“放心，天宮這幾日，對凡間可是好些年，定會有被法陣困住的。”龍吉拉上楊婵，踏雲飛回天宮。
哮天跑在前面，龍吉抱着楊婵的肩，在她耳邊輕聲叮囑：“記得啊，若是母親和哥哥問起，可別說漏嘴了。”
二人笑嘻嘻的抱着往鬥牛宮方向去，正迎面遇到楊戬，哮天激動的跑上去，搖着尾巴，嗚嗚汪汪的表達思念。楊戬摸摸哮天的頭，看向抱着楊婵肩膀的龍吉，說道：“快些站好，舅母正要過來，瞧到你這樣，又要說你勾肩搭背，站沒站相。”
龍吉不大高興的說：“母後只是怕我把妹妹帶壞。哥，你說，我怎可能把妹妹帶壞？”
“你二人喜好不同，今日怎混到了一起？”楊戬問。
龍吉又抱住楊婵，說道：“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不是很正常麽？”
楊戬不大信，雖說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但她們二人确實脾氣喜好不同，兩人湊到一起呆着，不是龍吉忍受無聊，就是楊婵忍受吵鬧。小時候尚能呆在一起各玩各的，長大後，龍吉天上地下四處亂跑，再無法安靜坐到楊婵身旁，每次見面不是跟楊婵講一堆新奇見聞，就是送些稀罕玩意兒，不等楊婵開口說自己的近況，龍吉已坐不住，嚷嚷着去往下一個新奇地方。
龍吉看出楊戬不信，搖晃楊婵，楊婵急忙開口說：“我們出來逛逛。”
龍吉害怕楊婵說出實情，抱的更牢了些，楊婵會意到，說道：“我們去廣寒宮品茶了。”
“品茶？”楊戬不信的看着龍吉，問：“還是去廣寒宮品茶？嫦娥仙子不嫌你鬧嗎？”
聽到楊婵如此說，龍吉心裏的石頭放下了，再面對楊戬的不信，一下子輕松了許多，佯裝嘆氣，說道：“母後不讓我出去玩，我自己無聊啊，只能跟着婵兒做些安靜的事情。”
“難得你們湊到一起，好好玩兒吧，哮天我帶走了。”
楊戬帶着哮天走遠，楊婵小聲問：“這樣真的行嗎？”
“當然行了，哮天又不會說話。”龍吉自信的答。
“可是，可是我有點怕。”楊婵第一次說謊，感到很緊張。
龍吉勸道：“別怕，你那麽乖，哥不信我，也信你啊。”
“可是，萬一哥哥遇到嫦娥仙子，再或者南天門的天兵……”楊婵不敢想被拆穿謊言的後果，那樣，哥哥肯定會對自己失望吧。
龍吉攬着楊婵，輕輕拍着楊婵的肩，安撫着說：“你想多了，哥不可能問他們，嫦娥仙子也不會主動跟哥去說這事。至于南天門的天兵，母後雖說不讓我出去，可她從來未讓天兵看管過我，我以前偷跑那麽多次，都是闖了禍才被母後抓。這次我又沒有闖禍，再說，就算發現了，那我們也是為了給祖母慶生，我們這麽孝順，祖母會護着我們的。”
聽完龍吉這番話，楊婵放松了很多，問道：“那我們現下做什麽好啊？”
龍吉牽起楊婵的手，說道：“我們去看姑母。”
“瑤姬姨母麽？她現下該是在修補天痕吧。”楊婵覺得此時去不妥，會打擾姨母修補天痕。
“我們去瞧瞧，瞧瞧又沒關系的。”說着，龍吉拉着楊婵朝三十三重天的盡頭飛去。
還沒過幾日，龍吉便恢複了自由身，不再來纏着楊婵，又開始了上山下海的四處游玩，有好幾次她來找楊婵時，楊婵都想詢問可還記得當初承諾，要帶她一同再下凡的事。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只能聽龍吉講她又去了哪裏，打了哪個妖怪，那妖如何可惡，又是如何向她求饒。
眼瞧着祖母的生日越來越近了，楊婵心內想着，姐姐大抵是把帶我下凡之事給忘了，再或許，那日匆匆設的法陣，根本沒困住靈獸。
甚至楊婵已開始詢問哥哥，今年她該送什麽禮物給祖母好。
這日，龍吉找到鬥牛宮來，看到楊婵坐在院中湖邊，搗鼓一副快完成的掐絲琺琅畫，她低着頭，正在認真的點藍。
龍吉在楊婵身旁坐了一會兒，見她沒留意到自己，便刻意發出了些聲響。
楊婵才發覺有人來了，但見是龍吉，便沒有停下手中所忙。
見妹妹不理自己，龍吉問道：“你可還記得，祖母過壽之事？”
楊婵點了點頭，回答：“自然記得，你瞧，我用金絲勾邊，再用釉料上色，作了這副五福祝壽。是不是還不錯啊？”
龍吉坐起身看了看那幅畫，扒拉住正在點藍的楊婵，質問：“不是說好的，一同抓靈獸麽？怎麽偷偷作畫啊？”
“我瞧你再不提起，還當你忘了呢。”楊婵原本以為龍吉忘了抓捕靈獸一事，心內是有些怨的，現下，龍吉主動提起，自己心內倒是有些過意不去。
“我才沒忘，前幾日，見陣法一直沒動靜，我還特意跑下去，檢查了一番呢。”龍吉帶着些小脾氣，嚷嚷着說。
“靈獸哪是那麽容易捕到的啊？我聽聞，好些仙家，尋了上百年，費了好大力氣，才捕到中意的。我們才多幾日，還是個無人看管的陣法，捕不到很正常的。”楊婵邊安慰着龍吉，邊将最後一點顏色點好，聽不到龍吉的回話，急忙說道：“我畫好了，如果你不嫌棄，這就是我們倆個一起畫的了。祖母肯定會喜歡的。”
瞧到那幅畫完整的擺在那裏，楊婵剛放下手中的工具，就被龍吉一把牽起。
“所以說，你姐姐的法陣厲害啊！”龍吉邊說邊拉着楊婵往凡間跑去。
楊婵來不及洗手，衣衫上也還沾染着些色彩，被龍吉牽起時，想從桌上拿塊手帕，卻來不及尋找，只順手拿上了桌邊的一把團扇。
“姐姐，我們往何處？”楊婵被龍吉牽着，立在雲頭尋問。
“自然是去收靈獸了。”龍吉眼神裏帶着驕傲，解釋道：“昨夜便有靈獸落入了法陣，我想着，讓它掙紮一番，耗一耗它的力氣，今日就來尋你一同下凡收它。”
“那姐姐方才為何不直說啊？”楊婵瞧着自己手上和衣袖處蹭到的彩色，只好施法遮掩。
龍吉沖她眨眨眼睛，說道：“我瞧你畫的那麽認真，等一等也不礙事。”
“其實，我下去也幫不到你什麽忙。”楊婵小聲說道。
“你就說，你想不想下去玩？”龍吉問。
見楊婵輕輕點頭，龍吉豪氣的說：“姐姐何時騙過你？說要帶你下去玩，便肯定會帶你，不止這次帶你去，下次再有适合你一同去的稀罕事，我還會叫你的。”
楊婵開心的挽住龍吉的胳膊，說：“好。”
不多一會兒，她們又來到了那片林邊，龍吉施法設了個結界，交待道：“我去林裏，把被陣法困住的靈獸收了，你就在附近玩，莫要跑遠，這次哮天不在，我設了結界，妖魔若靠近，我會感應的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