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蓬
天蓬
不待靈運和顧菟發問，哪吒便繼續說道：“可惜他推樹時我不在那，好在有關系好的仙君傳信給我，叫我快快過去，那場面，千年等一回啊。多虧了我，不然你們就要白跑趟瓊華殿了。”
太上老君問道：“那你可知道二郎真君在哪裏？”
“楊戬麽？他應當是在淩霄寶殿，我聽我爹爹說，凡間有個山着了大火，他先前是當有妖怪作祟，卻不見妖怪蹤影，今日當是約了他，說要一起在淩霄寶殿商議下。”哪吒說完，有些羨慕的感嘆：“早知今日我就随爹爹一同過去了，楊戬哥真是好運氣。”
太白伸手摸了摸哪吒的頭，誇贊說：“真不錯，真是個好孩子。”
哪吒拿開太白的手，生氣的說道：“呸，我最煩人家摸我的頭，我師父說了，他輩份大着呢，我是他的徒兒，你才是好孩子。”
太白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差吓得一愣，太上老君哈哈笑出了聲，哪吒調頭對他說道：“你也是好孩子。哼，不同你們這些孩子墨跡了，再慢怕趕不及看熱鬧了。”言畢，腳下生出風火輪來，嗖的一聲遠去了。
見如此，靈運和顧菟聲稱要去幫廣寒宮正名，也着急忙慌的跑走了。
太白笑眯眯的看着遠去的小輩，說：“真好啊，我就說吧，太乙這徒兒最好，你瞧，話說的多清楚，長的多乖啊。”
太上老君搖搖頭：“這和山下那猴子有啥不一樣？”
“自然不一樣，猴子管你叫的是老頭。”太白答。
“你不是麽？”太上老君帶着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問。
太白金星有些驕傲的答：“我不是，猴子稱我做：老天使。”
太上老君不屑的別過臉去，太白拉着他加快了些步伐，快到淩霄寶殿時，太白突然問：“現下想想收個徒兒也是不錯啊。”
“不就是個徒弟，我好些個呢。”太上老君說。
“你那些徒弟，記個名而已。”看太上老君沒什麽反應，太白金星又補了一句：“你現下多了個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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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不知。”
“在凡間，凡人們稱呼他為火焰山，你這徒兒可比菩提的，玉鼎的，太乙的都更可惡些呢。”太白金星忍不住笑了起來。
太上老君伸手打了他兩下，二人推搡又攙扶着，來到了淩霄寶殿外。
淩霄寶殿內，被捆成一團的天蓬正嚷嚷着自己眼中的真相，玉帝不滿的搖了搖頭，揮手指了指大殿內的衆多仙家，說道：“六界間有衆多要事需在此處定出個決定，你身為元帥，竟為兒女之情，鬧到此處，不過是推了幾棵桃樹，往瓊華殿內領罰去吧。”
原本就在殿內有事要議的仙家們不滿的搖着頭，更甚者，輕聲抱怨說：“我們每日如此忙碌，他人竟在花前月下。”
尋着熱鬧的仙家們也在心內盤算着，既無熱鬧可看，是不是該趁亂溜走，怕走晚一步，被人揪住，無論是問起自己所管之責，還是安排給自己另外他事，都不是啥好結果。
仙家們輕聲議論着，更有的已經準備離去。
“兒女之情？此事在玉帝心內竟是如此？我不這麽看。”王母聲音不大，卻足以使整個大殿安靜下來。
玉帝不解中帶着些不耐煩，說道：“我知曉你疼惜那幾棵桃樹……”
“你若如此覺得，便是小瞧了我。”王母示意嫦娥開口。
嫦娥仙子走出，行禮後，說道：“我多日前，便随太陰娘娘去了凡間，今日一回天宮，直接到了瓊華殿。我一直跟随在太陰娘娘身旁，未離開半步。何來與元帥相會一說，更別提指使。”
被捆在地的天蓬大喊：“定是有人利用了我同仙子的感情，诓騙了我。”
“笑話，若非你推了桃樹後，朝衆人宣揚，何人會知曉你同嫦娥的情誼？”太陰娘娘言。
天蓬知曉太陰娘娘所言有理，想着自己定是上了歹人的當，又想不出是何人所為，只能大喊冤枉，但旁觀的衆仙卻想不到那麽多，只知曉天蓬和嫦娥各執一詞，難辨真相。
嫦娥仙子眼裏含淚，跪在了大殿之上，說道：“我同天蓬元帥并無情誼，只是同在天宮任職，互相知曉名字罷了。他總是胡言亂語，胡攪蠻纏，我已盡力躲避，不同他相見。卻不想，他竟如此厚顏無恥，若不是王母娘娘和太陰娘娘為我作證，只怕我說再多，也難證清白。”
玉帝嘆了口氣，說道：“怕是之間有什麽誤會，既然委屈了女仙，王母責罰天蓬便好，此事，不必鬧到淩霄殿上。”
“到如此，玉帝還覺得是誤會麽？”王母神情不大好看。
玉帝小聲同她說道：“近日六界不大太平，凡間有座妖山很是麻煩，我們正在商議……”
王母打斷玉帝的話，問道：“淩霄殿忙，瓊華殿便不忙麽？淩霄殿處理的是安定六界的大事，瓊華殿又何嘗不是為了六界。哪裏就有大事小事之分了，不過是所管領域不同罷了。”
“王母所言屬實。”玉帝瞧着王母，仍想不明白為何要将天蓬帶上淩霄殿，便問道：“王母想如何處置？”
“調戲仙子，違反天規，廢除仙籍，貶下凡間。”王母短短幾句，使得大殿內一片嘩然。
“不至于，不至于啊。”連看熱鬧的仙君們都忍不住開口。
“竟有這樣的天規？”
“确實有，只是，如何判斷是調戲還是調情？”
“就是啊，這種事，除了當事人，何人知曉實情？”
……衆仙小聲議論着這條，存在卻未被真正使用過的天規。
天蓬也傻眼了，愣在那裏，不知自己應當做些什麽才好。
有仙君上前推了一把天蓬，說道：“還不快些同王母娘娘道歉求情。”
天蓬還未緩過神，王母說道：“推我桃樹事小，調戲仙子事大。今日我若從輕發落，如何對得起聽令瓊華殿的一衆女仙？此次懲罰，也是提醒衆仙，分辨清晰何為喜歡，何為騷擾。”
玉帝想不到此事會讓王母如此生氣，輕聲問道：“婉妗，你是否需要平複下心情，再作決判？”
王母并未轉頭，只用餘光掃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坦坦蕩蕩的答：“玉帝覺得我是一時沖動？”她輕蔑的笑了一下：“若今日沒有我和太陰娘娘作證，嫦娥仙子會是如何下場？只怕是說不清道不明了吧。”
嫦娥仙子眼眶裏的淚一滴滴滾下，那些瞧熱鬧的才不會在意真相如何，他們只管尋個笑料，方便在茶前飯後閑聊。
“我一心修行，無心情愛，自一次宴會相遇後，天蓬元帥便胡言亂語，使得一些仙家誤會了我，我有口難辨，亦不知該往何處申冤。”嫦娥仙子哭訴。
不知哪位仙官說道：“興許是你做了什麽，叫天蓬誤會了呢。”
“就是，不然他為何不糾纏她人，而只糾纏你啊。”有一女仙的聲音傳出。
質疑聲紛紛響起，玉帝偷瞄了一眼王母，卻瞧她并無半分理虧模樣。
嫦娥已無力狡辯，只絕望的癱坐在地，搖頭重複着：“沒有，我沒有……”
王母走近嫦娥身旁，俯身将她扶起，說道：“你無需自證。只要我一日為女仙之首，我便會護佑女仙一日。今日只是貶了他下凡，日後再有對女仙胡攪蠻纏，使女仙受流言蜚語困擾者，皆按天規處置。”
顧菟大喊一聲：“好。”
接着數位女仙紛紛叫好，掌聲與叫好聲接連響起，王母輕輕撫了撫嫦娥的背，面向衆仙說道：“天蓬元帥，違反天規，即刻行刑。”
玉帝心內明白了王母的用意，說道：“天有天規，衆仙家莫心懷僥幸，天蓬之事，便是個教訓。”
仍有男仙想開口指責這條天規，卻被同伴拉住，勸道：“這些天規，都是太元聖母訂的，你莫要多言語。”
“如今已不是太元聖母那個時代，竟還有這些偏袒女仙的天規。”仙官憤憤不平。
恰顧菟便站在那兩位身旁，聽到他們嘀咕的話，便沒好氣的說道：“好色之徒才會如此認為。”
“你？”若不是人多，那仙官只怕已開口罵人。
“若你坦坦蕩蕩，怎會覺得此條天規不公？”顧菟聲調不減，吸引來了周邊一小圈人的注意。
那仙官也知羞，不敢高聲，用顧菟能聽的聲音嘟囔了一句：“你同嫦娥仙子的容貌，相差甚遠，只怕是沒人為你觸犯天規了。”他以為這句話可以踩到顧菟的尾巴，讓她氣憤發狂，好襯托出他的冷靜，再做做樣子，說句不同她計較，更顯示了自己的大度，興許還能博得一兩位圍觀女仙的青睐。
顧菟雖不歡喜他人對自己的容貌指手畫腳，卻心內有些感慨，原不止凡間，竟連三十三重天內，都有不知該如何同女仙相處的，回道：“到底是個可憐的家夥。竟不曉得相處需要的是平等與尊重。只會膚淺的對容貌評頭論足。”
“你也配？”那仙官是徹底急了眼。
顧菟還想回怼，一把折扇刷的打開，擋在了顧菟面前，恰恰将争執中的二人隔開，顧菟不悅的推開擋在面前的扇面，瞧見那仙官正被同伴強行拉走，執扇之人上前一步，擋住顧菟的視線。
“就知你同他們是一路貨色。”顧菟開口。
“冤枉啊？怎又将我同那些得罪了你的放在一起？我可是向着你的。”靈運并非為自己辯解，就在顧菟與他人争論時，靈運瞧到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尋到了楊戬身旁。
靈運攬住顧菟的肩，将她視線調轉了個方向，就瞧見太上老君正同二郎神君說着什麽，楊戬的神情倒是沒什麽變化，只是一擡頭，正望向顧菟與靈運所在的方向，顧菟和靈運趕忙心虛的低下頭，再擡頭，就瞧見欲言又止的太上老君，轉身離去的二郎真君，還有縷着胡子的太白金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