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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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辛辰今天發了半天傳單,跑了個公司又受了氣,還跟陸柏年學習如何做好一名老板,身心都累的很,因此靠在市場部會客沙發上睡着了。
陸柏年一抱他他就醒了。
剛醒有點起床氣,埋怨着陸柏年,聲音軟糯,還帶點鼻音,在陸柏年甚至旁人耳朵裏,不像埋怨,更像撒嬌。
到了電梯,陸辛辰清醒大半:“放我下來吧。”
陸柏年把人放下。
陸辛辰雙腳着地後身體一歪,又被陸柏年抱了滿懷,陸柏年唇角彎着淺淺的弧度,不知哪來的滿足感,“就這樣抱着吧,車子就在下面,馬上到。”
等坐到車內,陸辛辰才算完全清醒。
“我看過你設計的好些東西,”陸辛辰把手機拿出來,點開相冊,“這個皇冠,這個項鏈,這副耳墜都好好看。”
項鏈和耳墜是國風款,工作人員介紹說在業內是陸柏年率先提出并設計國風珠寶,後面才有很多品牌予以争相效仿。
以前只知道陸氏起死回生陸柏年有很大功勞,覺得他做生意有一手,沒想到他在專業領域更有真才實學,深藏不露。
不過陸柏年本人對此并不在意,輕輕“嗯”了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累的話,躺着休息會兒。”
是他沒考慮全面,老婆今天這麽累,還讓他陪着來,這不讓人更累嘛。
陸辛辰沒有推脫,挪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然後傾倒身體靠向陸柏年,快要睡在陸柏年腿上時,陸辛辰又支起身體,湊近陸柏年,在他身上聞了聞。
陸柏年:?
跟着聞了聞自己的衣服,是很清淡的洗衣液味道,他不解,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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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雯說你戒煙了,什麽時候戒的?”
“兩個禮拜前開始戒的,沒有抽過一根,應該算戒煙成功。”
“不抽煙挺好的,”陸辛辰笑了笑,又靠近聞了聞,“真的沒有一絲煙味,你身邊的人也不抽嗎?”
“我不抽,他們不敢抽。”
陸辛辰“哦”了聲,是這個道理。
但是雯雯話裏話外都透露出陸柏年是為自己戒煙,因此陸辛辰忍不住問:“戒煙……是為了誰嗎?”
為了誰去做成某件事或者不做某件事,這種行為看似偉大,但是要把這件事在當事人面前說出來,難免在道德上有綁架他人的嫌疑。
有些事可以在喜歡的人面前邀功,但是有些事,過了那個度就會給喜歡的人造成困擾。
因此,陸柏年回答:“不為誰,為了我自己的健康。”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腿:“躺一下,到家叫你。”
陸辛辰愣愣的,但還是睡在陸柏年腿上。
他有點擔憂陸柏年的健康,是出了什麽問題,然後才突然戒煙的吧?
好多老年人都這樣,身體一旦出了問題而後才瘋狂戒煙戒酒,夏峰的爺爺就是,後來不久就因病去世,陸家照顧他的那個保姆的父親也是,戒煙戒酒後拖了三五年,最終也還是去了。
可陸柏年才三十歲,又是戒煙,又是不讓別人抽煙以免吸到二手煙,會不會是很嚴重的病?
他擔憂地看着陸柏年。
陸柏年不知道,此時的他在陸辛辰眼裏非常脆弱。
他摸了摸陸辛辰的腦袋,又用手指刮刮他好看的眼睫毛,“把眼睛閉上。”
陸辛辰乖乖閉眼,沒兩秒,又睜了一下眼睛,擔憂地看了眼陸柏年。
陸氏市場部。
幾個女孩子還意猶未盡。
一女孩憤憤:“我90斤,談過三個男朋友,從沒被公主抱過。”
雯雯:“我前男友叫他戒煙從來只當耳邊風。”
另一個女孩:“我跟我男朋友撒嬌他只當我發瘋,氣的我尿尿都開叉。”
三個女孩同時嘆氣。
又同時咽了口水:好羨慕啊。
正好看到陸總專用司機老蔣到市場部接熱水,幾個女孩八卦湊上前:“蔣叔,咱老板真要訂婚了啊?”
這件事老蔣聽說過,因此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咱陸總好像很寵現任,蔣叔你覺得這回長不長久?”
老蔣的兩條眉毛肉眼可見地團了起來。
首先,他對這個問題的問法并不認同。現任?他都沒見過前任,何來現任?
“我對網上的事知道一點但不多,抛開那些事,我只開車載過小少爺…也就是你們說的陸總現任。”
老蔣回答完,喝了一口熱水。
女孩子們并不滿意老蔣的回答:“蔣叔你別答非所問啊,我們問你這事兒,是因為你在老板身邊呆的久,知道的肯定也比我們多。”
“就是就是,以您的慧眼,難道看不出來陸總這回是不是認真的嗎?”
老蔣感覺在對牛彈琴,試着分析:“我的車,只載過陸總現任,這是其一,其二,這是陸總第一回帶人來公司;其三,我聽說有次高層會議,陸總當面秀恩愛來着。”
雯雯好像有點點明白了:“您是說,咱陸總這回終于不是玩玩了?”
老蔣敲了一下雯雯的腦袋:“應該說,咱陸總只有這一回是認真的。”
“這都把人繞暈了,您是說,陸總以前的緋聞都是假的?”
“我本人奉行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以及血脈傳承這一準則。”
衆人:??
“你們想啊,老陸總自老夫人去世後沒再婚也從沒女朋友,老大有過一次偷腥參考意義不大但說到底非常怕老婆,老二與一個女人相戀分開十幾年,不僅不介意那個女人的過往,為表真心還去結紮……陸家這幾個男兒放在豪門圈子裏,那感情史比你們的臉都幹淨。”
“所以按照血脈來看,咱陸總只會更專一。”
衆人:“……”
雖然覺得老蔣說話不靠譜,但是好像得重新審視一下陸總的為人了。
雯雯問小徐:“你在陸總身邊時間久,他有沒有和誰同居過?”
小徐:“就他現任。”
“接人下班呢?”
小徐:“就現任。”
“公主抱?”
小徐:“現任。”
雯雯好像恍然大悟:“他還讓公關部不惜代價清理網上的傳言,真正在意一個人是很在意對方對他的看法的。”
看來,不僅要重新審視陸總的為人,還要重新定義他的人設。
陸柏年不知道的是,他的形象會首先在公司員工中迎來改變。
回到家拍拍陸辛辰,不過陸辛辰并沒有睡着,翹起腦袋來,自覺開門下車。
從電梯到家,陸柏年覺得陸辛辰在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很奇怪,但也由着他。
陸辛辰頭一次吃兩顆安眠藥還是睡不着一點。
回顧兩輩子,對他最好的人就在身邊,可這個人正在面臨健康問題。
夏峰的爺爺、保姆的父親……如果陸柏年有什麽事,他肯定會很傷心。
一想到這兒,鼻子都酸了。
陸辛辰輕輕地睡到陸柏年身旁,感受着他的氣息。
屬于陸柏年的氣息越是厚重,陸辛辰的鼻子就越發酸澀。
最後竟忍不住,偷偷啜泣起來。
陸柏年剛開始有了點睡意,旁邊的人就在吸鼻子。
吸鼻子的聲音越來越不對勁,到後面才發現陸辛辰竟然在哭。
怎麽突然哭了啊?
陸柏年頓時緊張,打開床頭燈,看到陸辛辰已經哭成了淚人。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陸柏年能想到的就是外界有人欺負他。
陸辛辰捂着臉,搖了搖頭。
擦幹淨臉上的淚水,沖陸柏年笑:“我沒事。”
“沒事哭什麽?”陸柏年心疼死了,“說說看,哪個王八羔子欺負你我非弄他不可!”
“我只是……只是……有點難受。”說着,陸柏年聽到“哇”的一聲,陸辛辰哭得更大聲了。
從公司出來還是好端端的,這怎麽就突然難受了呢?
不對,從車上開始陸辛辰就有點奇怪。
這點奇怪陸柏年還解讀不了。
“到底怎麽了?”
陸辛辰哭了一會兒,打着哭嗝說:“我小時候,養母對我不好,養父根本不管我,後來才知道我是被他們拿來換子擋災的。”
“他們想榨幹我最後一絲價值,生父母也一樣,他們眼裏只有錢,從來沒親情。”
沒有父母的疼愛始終是陸辛辰心裏的痛,陸柏年安撫着哭泣的人:“當沒辦法改變他們的時候,遠離是個不錯的辦法,你做得很好。”
陸辛辰搖頭:“我的性格不好,不會讨好人也不合群,所以我身邊沒幾個朋友,就算有,也被一個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朋友傷害過,真的不敢和人過分親近。”
“背刺朋友的人以後就不要和他親近了,”陸柏年安慰着,“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樣,以後結婚了就都圍着家庭轉,和朋友肯定是漸行漸遠的,所以沒有朋友也沒關系啊。”
陸柏年覺得自己的安慰沒起到一丁點效果,因為在他說完後陸辛辰哭得更兇了。
什麽情況嘛這是。
“因為沒父母沒朋友……”
好,陸辛辰又說話了。
陸柏年仔細聽快速分析。
“我這種性格,可以和人親近,說明我很在乎他,他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可是……可是……”
這話陸柏年聽得懂,現階段自己和他親近,所以自己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可是後面為什麽加上“可是”?
“可是什麽啊老婆?”陸柏年又急又無奈。
陸辛辰擡起頭,臉上都是淚痕,眼睛也都哭腫了。
到底誰這麽欺負他可愛又漂亮的老婆!
陸柏年拳頭都硬了。
“可是,你的身體……我不想你這麽快離開我,嗚嗚嗚嗚……”
陸柏年頓住。
我的身體?這麽快離開老婆?
啊??
“不是啊老婆,我什麽時候說要離開你了?我巴不得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陸柏年快要哭了。
不是吧不是吧,老婆用這麽劣質的借口離開自己?
“求你了老婆,才在一起一個月,我們不分開好不好?”
陸辛辰打着哭嗝:“我不想…嗝……不想分開,也不想……嗝……不想你死。”
陸柏年更加:??
死?他沒聽錯吧?
“我不會死啊,我身體倍兒棒,你摸摸,肱二頭肌、胸肌、腹肌……都很健碩,我身體棒得不行。”
“你別哄我,我都知道了。”
“不是,你知道什麽?”
“突然戒煙,也不吸二手煙,是不是醫生讓你別這麽做的?”
陸柏年要給氣笑了。
“寶貝,你想到哪兒去了?”
他拿出今年剛剛做過身體檢查的電子報告給陸辛辰,“你看看,我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
陸辛辰擦幹眼淚看了看,又不太确信,再看一遍,确定沒有任何問題,又問一遍:“你真沒事?”
陸柏年重重點頭:“我真沒事。”
“那你為什麽突然戒煙?”
沒有說出真正戒煙原因而讓老婆誤會,陸柏年有些自責,急忙說:“抽煙的嘴巴在接吻時嘗不出味道,因此才戒煙。”
“真的?”
陸柏年:“非常真,你想想,我是不是很喜歡跟你接吻?”
“是,你都快成親親怪了。”
陸柏年哈哈笑了兩聲,這話很貼切。
“不要難過了,是我沒把話說好讓你擔憂,對不起啊老婆。”
陸辛辰搖頭:“是我內心太脆弱了才會想到不該想的地方。”
“寶貝老婆。”陸柏年将人抱了滿懷,內心又酸又甜,“你肯定是太擔心我了。”
他将老婆揉了又揉親了又親,他必須意識到,老婆開始在乎自己了。
陸柏年很得意,距離目标他又近了一步。
日久生情,近水樓臺,用不了多久,老婆肯定會愛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