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期中考試·晚宴(二)
期中考試·晚宴(二)
408寝室有個戴着牛面具的女生死了。
連完整的屍體都沒有,全都爆裂成了碎塊爛肉。
方圓之內所有人都沒能幸免,每張桌子或多或少都被噴濺上了血跡,飛來了一些不知名的肉糜。
她所在的408桌子幾乎汪成了一灘血泊,未吃完的菜肴全都被染滿了刺眼殷紅。
同桌的三個女生不住崩潰大叫,連滾帶爬逃離了那個血腥現場。
周圍被牽連的學生臉色煞白,即刻從凳子上跳起,容出了一個巨大的空間,呆滞看向那片令人不适的血紅之宴。
詭異的安靜中,啪嗒一聲,紙質的小牛面具從座位掉落在地,于這極靜的環境中震得衆人心髒猛地起搏跳動。
“爆、爆炸了?!”
“這是怎麽回事?”
“卧槽啊啊啊啊!”
冷靜下來後,人群嘈雜紛紛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前一秒還是和平的晚餐時間,怎麽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這樣。
田南栀神色複雜地看着牛排上濺來的一滴血。這次意外的波及範圍涵蓋了整個飯堂,足以證明當時那女生身體爆裂的力度會有多大。
她緩緩放下刀叉,第一時間便望向了那位坐在高臺位置的老師。
宋西沉坐的位置離408那桌不算遠,自然沒能幸免,臉頰濺得鮮紅一片,正慢條斯理用着紙巾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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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師突然開啓了懲罰機制嗎?為什麽!”人群中有人高聲問道。
男人看了眼擦下來的血跡,眼底閃過一絲嫌棄,口吻不鹹不淡:“要是我采取的懲罰,才不會糟蹋這麽多食物……”
說着,他神色不悅地揚眸望了眼上空,又堪堪垂下眉眼。
不是他?那就是規則?
田南栀姑且相信了這位老師的無辜,拉過光屏又再度翻看。
“啊啊啊人體爆米花,也太惡心了吧!”游司吓得哆哆嗦嗦伏在田南栀身後,作為唯一游離在考試之外的鬼魂,他親眼目睹了全過程。
田南栀很好奇他的這個形容,轉頭問:“爆米花?”
“爆米花你不知道嗎?就是整個人鼓脹起來,嘭的一下炸開了!”游司誇張的用手比劃着。
當時他正無聊的到處看,就看見那個戴着牛面具的女生身體急速膨脹,兩三秒的時間就爆炸開來,連他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田南栀蹙眉:“也就是說,當時老師和那幾只怪物都沒有出現在那個女生的身邊?”
“沒有,就是突然爆炸的。”游司點頭篤定。
這時候,人群也圍住了驚魂未定的三個女生,都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田南栀走到了人群外圍,從密密麻麻的人群縫隙中,勉強看見了正在哭着回憶的女生側臉:“我不知道……當時她就坐在我的旁邊吃菜,我們還在聊天呢……她突然就爆了……我、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人群裏有人檢查了飯菜:“是沙拉,應該沒有吃錯東西。”
“那到底怎麽會突然爆炸了啊?!”有人崩潰叫喊。
突然的未知懲罰将每個人的恐懼直接拉滿到頂峰,每個人的身體都好像被綁上了無形的炸彈,不知道觸碰到了哪裏就會引爆,炸得粉身碎骨。
靜默間,一個奶聲奶氣的孩童嗓音突地躍出,提醒衆人不要只關注這個女生為什麽會死,而是回歸題目:
“平衡被打破了,頭顱數變成了奇數。”
衆人聞聲紛紛下移視線,落在了羅不夜身上。
小不點的身體擠在人群縫隙中,吃力地扶着快要掉下來的狐貍面具。
像是為了驗證他這句話,上空突然拉起了警報,紅色的燈光交替閃爍。
【檢測到目前肉食者數量:200,草食者數量:199,肉食者的數量大于草食者,可以開啓獵殺!】
幾乎是與這個警報同時行動,人群再次尖叫着作鳥獸散,戴着草食者動物身份的學生們全都抱團退到一邊,警惕望向能對他們産生威脅的肉食者們。
接二連三的狀況頻出,從和諧的晚宴到突然爆炸的女生,再到現在開啓的獵殺時刻,成為肉食者的學生們也都為難的面面相觑。
“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那可不得殺一個人,才能讓頭顱數變為偶數嘛。”
“啊?真、真要自相殘殺?”
“不然呢,還有二十分鐘這道題就結束了。”
“可我連魚都不敢殺……”
肉食者們正嘈雜商量着誰要去做這個惡人,突地,有人提醒道狼是攻擊的第一順位。
結合老師曾經爆出田南栀是成績排名第一,站在人群之外的她,自然而然就成為了數百道目光的彙集點。
明明看起來那麽嬌弱,但又恐怖如斯。
“是她!上一道題殺了好多只鬼怪的女生!”
“對,我想起來了,她很厲害的!”
“完了完了,這次完蛋了!”
草食者的人群中,有人認出了她是曾經在上道題裏屠戮鬼怪的人,頓時嘈雜聲又被推漲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能在鬼怪群中戰鬥出來而絲毫無損的人,殺死他們豈不是就像碾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
見越來越多的人産生懼怕,陳依然站在板凳上為田南栀發聲:“大家別怕!我師父是不會傷害人類的!她很聰明,一定會有其他辦法的!”旋即她降低聲音,詢問道,“是不是啊師父?”
“師父?”
田南栀沒有說話,像沒聽見一般走上前,彎腰從血泊裏撿起了那個小牛的面具。
仔細瞧去,裏面還有一些令人不适的腦組織和長發。
她的這番沉默,讓陳依然心倏然沉下:“師父。”
蘇謠将她從板凳拽下:“你不要逼南栀了,她現在是孤狼身份,肯定有屬于她自己的規則要遵守。”
“我知道,可是……”
陳依然沒由來的打了個顫,隐約覺得今日的田南栀與以往大有不同,整個人都散發着尖銳如刺的冷氣場,讓人不敢接近。
“她要動手的話,那可就是殺人了!”她故意提高了嗓音提醒。
卻看見田南栀還是毫無反應,只是自顧自地甩弄着那頂小牛面具,傾倒出了一堆惡心的東西。
“依然,殺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葉三绮看得明澈,拍拍她肩,“這就是考試的規則,即便南栀不動手,也會有其他人動手……這畢竟是個人戰,大家都是為了保命,無論南栀怎麽選擇,你都不能怪她。”
陳依然堪堪垂下頭:“我沒想怪她,就是……”
這時,幾聲清脆的拍掌聲吸引了衆人的注意。
宋西沉站在高臺,居高臨下:“溫馨提醒一下,你們只有十多分鐘的時間了,是死一個人還是大家一起全軍覆沒,你們應該知道怎麽選吧?”
說這話時,他全程盯着田南栀,看着她還在捧着那個小牛面具端詳,勾了下唇,很好奇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片刻,他看見田南栀從口袋裏掏出來了一個白色卡片,湊得面具的眼睛部位很近,似乎在上面寫了些什麽。
宋西沉彎下眼,點擊光屏。
【補充題幹:在本題(愉快的動物晚宴)作答期間,學生們獲得的特殊技能将暫時無效,包括但不限于由轉盤獲得,老師的禮物獲得等。
但在此期間,所有學生可以使用刀具棍棒等常用工具。】
字裏行間,都是在推動學生們進行自相殘殺。
田南栀面色不悅地收回卡片,此條紅色真實出現後,她的武器卡就處于凍結狀态無法再使用,不能用新增加一個人來配平頭顱數為偶數。
将頭顱數變成偶數,不一定非要用[減法],[加法]也是一樣。
可惜老師分明看透了她的想法,才即刻堵住這條路。
低頭思考之際,人群開始不淡定起來:
“我靠,技能都暫時無效了,這下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動手呗,一個人死和一群人死,能怎麽選?”
“那個誰,你是第一順位,你得趕緊動手啊。”
“就是,你不動手,我們也沒辦法動手啊。”
聞聲,田南栀悠悠擡頭,她不知道是誰說的那句話,目光飄忽在人群:“這個簡單,我可以棄權,交給下一個順位,要我放棄嗎?”
急切催促的衆人因這句話而尴尬的清了清嗓,漸漸歸為沉默。
田南栀輕哼一聲,收回目光。她清楚這種事情從來都是旁觀者叫得歡,當壓力給到自己的時候就全都認慫。
要是交給下一個順位,還不知道會推三阻四浪費多少時間,所以她也是說說,沒有想要棄權的意思。
當然,更重要的是,一旦她将攻擊交給了下一順位,身為草食者的室友們也會有機率成為肉食者的目标。
只要作為第一順位的她不開這個頭動手,就能雙方安好。
忽地,她回想起了雞兔同籠時的教訓,舉起手:“我需要老師補充題幹,在題目結束倒數的三十秒內,在場之人的頭顱數和腿腳數将完全固定,且不會因為任何因素發生變化。”
宋西沉挑唇,答應得很幹脆:“好,我給你。”
就在所有人斂目看向屏幕上的這條新鮮出爐的[紅色真實]時,砰地一聲驚響,躲在牆邊的草食者人群又驚叫着四下飛竄。
血腥之氣再度爆發。
人群快速散去後,一個小牛面具孤零零的立在血泊之上。
又死了一個戴着牛面具的學生。
但不幸之中的萬幸,頭顱數又變成了偶數。
人群再度詭異沉默,隐約能聽見小聲的嗚咽啜泣。
田南栀只覺得肩膀又涼又沉,側目看時,看見游司雙手伏在她肩膀,露出黑洞洞的眼睛,頭發驚到炸毛:“好可怕好可怕,你們的考試都好可怕……”
“你不是鬼嘛,還怕這些?”她狐疑道。
游司委屈臉:“鬼也是人變得啊,如果我生前就膽小的話,死後膽子當然也不大。”
她輕笑一聲,将倉庫的差生骰子解了鎖:“要不你先回骰子裏?”
游司點點頭,迅速沖回屏幕裏的骰子,最後還不忘露出個腦袋囑咐:“考試完了就跟我開啓游戲,這是你答應我的哈!”
“知、道、了。”
懶得再跟游司浪費時間,田南栀直接将他按進屏幕。
回過神來的人群再次爆發驚恐。
田南栀擡頭,看見擁有牛身份的學生們都被莫名孤立了出來。
盡管看不見每個人的表情,但氣氛疏離又微妙。
有人:“卧槽,你們牛身份的人是怎麽回事,一下就死了兩個?”
“我他媽哪知道去?!”一個底氣很足的男生崩潰回道,誰知道接下來會不會就輪到他。
田南栀回眸尋找蘇謠,看見她在快速滑動屏幕,應是在查找這次考試的所有規則。
葉三绮和陳依然不離不棄的貼在她身邊安慰,看不清蘇謠屏幕的她們只能幹着急。
面具之下,蘇謠臉色煞白,細細密密的冷汗不斷沿着鬓角流淌。連續兩次都是牛身份的人死亡,說明在裏面有一項規則是他們十分容易違反的,找出它來應該就能安全很多。
而且應該是存在于動物身份的特殊規則中。
有學生問起了這次死亡學生的室友:“他在死之前有說什麽,或者做什麽嗎?”
“沒、沒做什麽啊……”當事人回憶道,“我就是問了一句他有沒有帶紙,給我一張,他說了句沒有,就……就爆炸了。”
“哈?就這樣?”
“是啊。”
衆人皆摸不到頭腦。
田南栀略微思忖,低頭看向剛才從人群裏崩出來的東西,彎腰撿起。
裏面的東西都被血液浸滿,碎成了紙渣,但外面的卡通塑料包裝沒有多少破損,可以看出這原來是一包紙巾。
結合剛才聽見的話,她差不多猜到了這個導致牛身份屢屢死亡的特殊規則。
礙于孤狼身份田南栀不得提醒,将這包紙巾擦幹淨塑料包裝後,她就随手扔到了桌面。
與此同時,蘇謠目光在包裝紙上滞了一瞬,驟然銳利起來。
【你的身份是:誠牛】
【你所需要遵守的動物身份規則:
1、誠牛,顧名思義,你需要保持說真話的好習慣,在考試期間不得說任何謊話。】
這般看來,這個男生死亡的原因還有點滑稽,僅僅因為随口說了一句沒有紙,就觸發了懲罰規則。
但這沒開玩笑的粉身碎骨,卻是讓每個人都笑不出來。
上空仿佛蒙上了大片陰霾,人群默然低頭,忙再仔細閱讀各自的身份規則,生怕爆炸成了碎肉。
感覺氣氛越來越低沉,忍受不了如此壓抑氛圍的陳依然開口,讓大家打起精神:“雖然這話對兩個死者不太尊重,但好歹我們現在的頭顱數保持到偶數了,再堅持五分鐘,我們就能通關這道題了……”
這話連她自己說得都心虛,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喉嚨仿若堵了一塊帶尖刺的石塊哽得發痛,連咽口水的動作都不輕松。
大家都明白,在這個環境間沒有絕對安全,每一份每一秒都會産生變故。現在還是穩定的偶數情況,下一秒就不知道會不會又變成奇數。
于是每個人都選擇緘默,不發出一絲聲音,免得說多錯多。
連動作也幾乎沒有,僵直站在原地。
這時候,一聲溫聲細語的少女嗓音響起,于空闊環境中異常醒耳:“我需要老師補充題幹。”
田南栀緩緩舉起手。
宋西沉彎眼盯她兩秒,揚了下頭:“你說。”
田南栀走到了一個稍微幹淨的位置:“在本體的答題期間,由轉盤抽取出來的頭顱數和腿腳數只針對賦予了動物身份的學生,在場的老師與監題人員皆不包含在此範圍內。”
衆人視線再度聚焦于這個文弱的少女身上,心有餘悸差點又踩中了陷阱。
如果不是她提醒,他們下意識就将範圍圈定在所有學生,沒有考慮到老師和這些監題的怪物會不會算在內。
若題目僅僅針對學生,那麽他們很幸運的保持在了偶數情況,但若是加上這個老師和六只怪物,全場便變成了奇數。
數百雙目光齊刷刷移向老師。
宋西沉眉眼彎彎,柔和的笑意再度浮現,斂目盯着這匹孤傲的小狼:“如果我說拒絕呢?”
“拒絕?”田南栀走向高臺,面具下的面容陰沉,“也就是說,你們也算在內?”
老師笑了下,擡眸望了眼為數不多的時間,補充了一條新的紅色真實:
【本題由轉盤抽取的頭顱數與腿腳數,針對範圍為全場。(包括老師與監題人員在內)】
人群即刻炸開——
“完了完了!包括老師他們在內的話,全場就變成奇數了!”
“所以還得殺死一個人嗎?!”
“還要三分鐘就到答題結束的時間了!”
“怎麽會這樣?!”
在高臺下方的學生們雞飛狗跳中,宋西沉歪頭,故作驚訝的口吻:“原來你們一直把我們排除在外啊,老師可真傷心。”
說着,他話音一轉,嗓音沉了幾分,目光灼灼盯向田南栀,“所以,你會怎麽解這道題呢,第一名?”
田南栀:“……”
“喂!沒時間考慮了好不好!”
這時,一個同樣帶着狼面具的男生從人群中擠到前方,指着那群抱團的草食者們,大聲與田南栀喊道,“既然你是第一順位就趕緊再殺一個人啊!随便選一個誰都好!不要再婆婆媽媽的,馬上就要到答題結束的時間了!”
“你這話說得簡單,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底氣十足的牛面具男生高嚷。
“誰讓你們都是草食者!活該死的是你們!”狼面具男生情緒更為激動,“不用問,你們肯定就是拍二百名之後的差生!都沒有資格進入肉食者的行列,你們不死誰死!”
“欸你這句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嗓音熟悉的齊游戴着小鹿面具從草食者裏舉起手,“我就是八十八名,可我就選擇了草食者,我就喜歡鹿,有什麽問題嘛?”
話雖如此,他現在很後悔就是了,很想做時光機回去敲醒那時候被鹿面具萌化了的自己。
狼面具男生輕啧一聲,大喊:“誰他媽管你喜歡什麽!”他又望向田南栀,激動往前走了幾步:“你還沒考慮好嘛!喂!”
田南栀盯他不動,也不說話。
“啧,TM磨磨唧唧的……你要是下不了手的話就棄權把攻擊位交給下一個人!別他媽拖累我們這麽多人給你陪葬!”
經男生情緒不安的大聲挑撥,不少肉食者都被這慢慢攥緊心髒的倒計時脅迫,将矛頭指向遲遲不肯動手的田南栀:“就是!你要是不敢動手就交給下一個人!”
“沒時間了!你快點動一動啊!”
“真他媽不知道你怎麽會成績第一的!”
唰——
田南栀從屏幕喚出砍刀。
足有半米長的刀具在頭頂光線的照射下亮起森森白光,隐約還散發出血腥氣息。與她嬌小的身材很不相宜,但莫名就給人以壓迫。
高嚷的幾人有一瞬間的沉默,同時也激起了草食者們抱團的再度尖叫。
“師父……”陳依然下意識剛要開口阻止,被蘇謠一把拉住。
“你看看時間,要是再不減少一個人,等時間到了我們一個都活不成。”蘇謠提氣,又緩緩呼出,柔下聲,“誰都不想走到這一步,但這就是游戲的規則,沒有辦法,你不要再給南栀壓力了。”
陳依然嘴唇翕動幾秒,捏得手中的佩劍微顫,垂下手:“嗯,我知道了……”
她自然知道答題的殘酷與無奈,只是還對田南栀抱有一絲期待,覺得她師父那麽厲害,說不定會有不殺人就可以通關的兩全其美的方法……
但現在田南栀都拿出了砍刀,她就知道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只見田南栀擡起砍刀,用尖端指向那個高喊不停的狼面具男生,語氣聽不出是什麽情緒:
“那好,我就選你吧。”
男生詫異一瞬,旋即嗓音更為尖硬:“你瘋了嘛,我和你一樣都是肉食者,你選我?!”
“規則上好像沒有規定說[同類不能相殘]吧?”田南栀微偏過頭。
宋西沉抱手看戲,若有所思點點頭:“好像是這樣,同類之間應該公平對決就好了。”
盡管老師用着模棱兩可的語氣,但同時每個人的光屏上都出現了一條最新的補充題幹:
【同類之間可進行公平的一對一對決,可以不按照順位出擊,但死傷自負。】
男生愣了一下,警惕向後退:“你這個瘋子!!!”
“怪就怪你話太多了,聽着很煩……”田南栀淡着嗓道,“你們其他人,要是不想再浪費時間,就把他給我抓住。”
見勢不妙,男生轉身欲跑,突然就被異常齊心的人群阻攔。
這一刻,眼前幾十只猛獸的卡通面具忽然詭異得厲害,恍惚間,還真有種被猛獸群圍攻厮殺的錯覺。
他慌了,開始極力掙紮:“你們幹什麽,快放開我!放開我——!!!”
面具隐藏了所有人的情緒,不知道他們此時是什麽表情,有沒有因逃脫一劫在偷笑:
“抱歉,沒時間了,她選擇了你……我們也沒辦法。”
“我們不想死。”
田南栀面無表情把玩着砍刀,剛邁步走下一個臺階,忽然想到了個關鍵性的問題,又望向老師:“我要是砍下他的頭,算是失去一個頭顱數嗎?他雖然死了,但他的頭不是還完整在?”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所說的頭顱數與腿腳數都是按照正常狀态下來計算的,頭、腿砍掉後,就算是失去。”宋西沉貼心又溫和地補充道。
田南栀點點頭,向人群勾了兩下手指,命令他們把那個狼面具男生壓上來。
“不要殺我!不要——!!!”
男生崩潰不斷掙紮,卻還是被人群束縛得毫無喘息之地,推到了高臺的正下方。
田南栀居高臨下看他,手稍稍擡起就能讓砍刀的尖刃抵到男生咽喉。
利器的冰冷,由脖間倏然輻射到男生的身體各處,他驚恐凄厲的聲音頓時又提高了八度,已吓得不似人聲。
距離最後30秒的保持時間,還有十秒。
田南栀緩緩揚起刀,保證其頭顱可以一擊必落。
五……
四……
三……
噗嗤——
鋒利的刀刃快速劃過脖頸,血液噴湧如雨。
在進入答題時間倒數30秒的前一秒,頭顱霎時從肩膀緩緩落下,砰地一聲摔在地面。
宋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