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偵宰想讓戀人告白

第38章 Episode38宰之呼吸，叨叨不要臉

Episode 38 宰之呼吸，叨叨不要臉

這可能是太宰治，第一次産生了想要躲開某個人視線的想法。

少女望來的目光太過純粹，明明是與焰火毫不相幹的藍色眼瞳，卻一瞬讓人聯想到了不斷燃燒星火，跳動着明澈堅定的意志。

就好像，眼前這個人永遠不會迷惘。

只要看着她，無論是再怎樣絢麗沉溺的幻像，都能目不轉視，筆直地向前——

【“太宰。”】

太宰治雙眼一動不動地與由香織對視。

就像某種提示一樣，紅發友人未散的話語重新在他的耳邊響起，如暮鼓晨鐘的梵音，一下下敲在鳶眼青年的心上。

【“——等到有一天，那個人真的出現了，有什麽話就對她說吧。”】

就算對方聽不懂也沒有關系。

只要說了……

“只要說了——”

目光相觸之間，太宰治靜靜地注視着黑發少女。

青年擡起臉，帶着一種仿佛依舊身處夢境的恍然，自言自語地開口，聲音低到近乎無法聽聞，

“只要說了，你就會回應嗎？”

……什麽回應？

由香織輕輕眨了一下眼睛，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有理由懷疑眼前這個心眼繃帶怪還沒清醒，搞不好還處在暈乎乎的夢游狀态。

偏偏是這種時候……

好吧，就當是照顧臨時搭檔了。

黑發少女好脾氣地在心中嘆了口氣，擡起未執刀的左手，伸到太宰治的面前。

由香織收斂着力道，蒼白的指尖隔着劉海，在青年的額頭上小心地戳了戳，

“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問什麽，不過——”

“會的，太宰治，我會回應你。”

“如果現在的我無法回答，那麽就往前追溯一百年，再往後繼續一千年，不管多久，我都有足夠的時間，直到幫你找到答案的那一天。”

所以——

現在快給她清醒過來，好好幹活啊！

就算摸魚，也請呆到安全的角落去，別妨礙她揍【鬼】！

由香織用力瞪着太宰治，試圖用目光敲醒對方的腦殼。

太宰治：“……”

或許是得到了想要的承諾，又或者是成功接收到了由香織眼神裏的威脅，太宰治的表情一瞬變得有點古怪。

他安靜地盯着黑發少女看了一會兒，終于眼睫一眨，在由香織一臉迷惑地注視下笑了出來。

等到他再擡起眼的時候，青年瞳眸中少見的迷霧已經散去。

他又變回了那個平時笑眯眯，讓人猜不到在想什麽的太宰治。

“好過分哦，由香織小姐，竟然對人家那麽兇。”

太宰治拍了衣服上的灰塵，站了起來。分明還是那副溫柔的大和撫子裝扮，但行動間卻随意潇灑，莫名的讓人産生一種‘本該如此’的錯覺。

青年一邊說着，擡起袖擺擦拭了一下眼角，聲音軟綿綿的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委屈，

“明明人家那－－麽－－努力地擺脫幻境，就為了重新見到小姐你~”

由香織：“……”

哦，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啊，不久前還是傀儡指揮官的宰宰子小姐。

由香織面無表情，甚至有點想給太宰治出色的表演鼓掌。

沒辦法，經過對方一連串毫無下限的語言風格洗禮後，黑發少女表示，她差不多已經習慣了某個繃帶怪時不時抽風的話術。

由香織對此習以為常，另一位深受重創的惡鬼顯然不這麽想。

“不可原諒，不知廉恥，竟然……竟然當着我的面，向斬鬼賣弄風.騷，不知廉恥！”

“——這種，這種貨色的人類——！”

礫石與蛛絲纏繞的廢墟下，還剩一口氣的金發惡鬼，猛地掀開了擋在身上的傀儡殘骸，用只剩一邊的複眼惡狠狠地瞪向由香織。

此刻，他英俊如明星的外表早已不複存在。

惡鬼左側的大半個身體，都被月華的斬擊摧毀，眼睛漏着血洞，只剩下一顆頭顱，還頑固地黏着在右邊的身體上。

頑強得堪比讨人厭的昆蟲。

但這一點狼狽，并不妨礙他像個被抛棄的敗犬，扭曲憤恨地對由香織怒吼，

“——斬鬼！這個人類就這麽好嗎！！我哪裏比不上他？我不能滿足你嗎！”

伴随一聲悲憤地吼叫，失去控制的蛛絲重新聚集。

它們在惡鬼的催動下凝聚成一把尖銳的長.槍，從太宰治背後的地面竄出，惡狠狠地紮向鳶眼青年的後心！

由香織的眼皮一跳，露出了疑似消化不良的表情。

“所、以、說——！”

黑發少女手中的月華刀揮出，斬擊如一道圓弧的新月，牢牢地擋下了襲向太宰治的殺招。

與此同時，由香織劍花反轉，揮劍如光，将方才的殺意如數奉還！

“我都說了，不要一副電視裏怨婦的口吻啊！你是我的戀人嗎！”

黑發少女火大地吼道。

完全不知道這個惡鬼怎麽回事！

從五十年前開始就這樣，戰鬥就戰鬥，還總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助陣！

幹什麽？以為這樣就能動搖她的心智嗎？！

偏偏這個時候，某個不做人的繃帶怪也不消停。

太宰治跟着‘嗚’地一聲捂住胸口，鳶色眼瞳泫然欲泣地望着由香織，一副被傷透心的斷腸表現，

“什麽？！由香織小姐？你有我還不夠，竟然出軌一個蜘蛛醜男！”

“咳——！”

一句‘蜘蛛醜男’，成功讓倒下的金發惡鬼怒火攻心，氣得眼眶通紅，恨不得當場嘔出一口黑血。

“你說什麽，你這個不知廉恥的人妖！賣弄風.騷的人類！”

“哎呀呀，讨厭啦，人妖怎麽了，由香織小姐說了，最喜歡宰宰子這樣了呢！尤其是——”

某個大和撫宰嬌俏地一跺腳，擡起衣袖，嬌羞地遮住半張臉，一雙眼睛得意地斜睨向惡鬼，刻意一字一句，慢慢說道，

“在、我、懷、裏。”

“啊啊啊啊啊啊－－！”惡鬼眼眶血紅，徹底失去了理智。

“……你也閉嘴！太宰大變态！”

由香織額頭青筋的直冒，忍無可忍地打斷臨時搭檔逐漸沒下限的杜撰。

但也多虧了太宰治不間斷的語言刺激，形容敗壞的惡鬼完全忘記了手中還捏着的三十萬人質，一只猩紅的鬼瞳從頭到尾都盯着鳶眼青年，不把對方撕成碎片，決不罷休。

伴随着凜冽的刀鋒奔襲而至，最後一條蛛絲也被毫不留情地斬斷。

連帶着惡鬼的右手也一起被砍下，滾落在太宰治的腳邊，在月華刀的侵蝕下堙滅成灰燼。

直到這時候，怒火上頭的惡鬼才終于冷靜了下來。

他四肢皆無地癱在地上，睜着一只破敗的複眼，看着心戀的黑發少女，手持利刃，朝自己一步步走來。

某一瞬間，惡鬼夢魇忽然産生了一種錯覺。

仿佛時時間又回到了五十年前，美國鳳凰鎮的那個夜晚，黑發藍瞳的斬鬼同樣也是這樣，太刀滴落着鮮血，朝着自己走來。

真美啊……

如果有相機，把她拍下來的話——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了！

這次——不一樣了！

明明已經置身于刀鋒下，僅剩下一個軀幹和頭顱的惡鬼卻有恃無恐般大笑了起來，

“你殺不了我，斬鬼！你不能殺我，你甚至還要求我活下去！”

沒錯，三十萬人。

包括YUKI凜在內，他還有三十萬的人類在手上！

只要那群懦弱沒用的人類還沉溺在幻境一天，斬鬼就殺不了他！

那群人就是他最好的力量來源。

無論多少次，他都會重新醒來，一遍又一遍，重新從地獄歸來！

而這群人類，甚至還依靠着他，依靠着他才能繼續茍延殘喘！

所謂【蜂族效應】，就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斬鬼，沒想到吧！”

惡鬼夢魇張狂地大笑，注視着由香織的血瞳內布滿了挑釁和嘲諷。

怎麽樣，斬鬼？

怎麽樣，現在的你，又能怎麽做？

“斬鬼，從你一個怪物，卻站在人類的立場開始，就已經一敗塗地了啊哈哈哈哈！”

惡鬼夢魇得意地大笑道。

他以為黑發少女會憤怒，會大聲斥責自己卑鄙。

然而什麽也沒有。

容貌出衆的少女只是低垂着眼，無動于衷地看着他。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讨人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伴随着清脆的腳步聲，朝着他走來。

“哦——原來你的依仗就是這個啊。”

太宰治微笑地看着地上的惡鬼，語調平和地慢慢說道，

“你的計劃确實不錯，但是很可惜，現在的由香織小姐站在我們這邊哦。至于依仗，睜開你那只眼睛看看如何？他們現在在哪裏？”

“……你說什麽？”

惡鬼夢魇臉上的笑容一僵。

他想要反駁，但很快，現實就給了他明晃晃的一巴掌。

太宰治的問話就像一個信號。

就在青年話音落地瞬間，整個蟲巢像是地震般，不穩地晃動起來。

堆積一地的傀儡殘骸一片片風化消失。

高空之上，那些原本安安靜靜沉睡在蛛絲內的人們，一部分人突然像是對抗一般，掙紮了起來。

【“螢美，螢美，對不起，爸爸找到你了，現在就帶你回家……”】

【“我的兒子不會自殺！我是他的母親，我知道的，他不會自殺！是你們——果然是你們！！”】

【“殺人兇手！滾去地獄謝罪！這次錢也救不了你！”】

不同的聲音彙聚在一起，比起堅硬的蛛絲，它們是那樣柔軟又無力。

但也正是有這一份的柔軟，在這一刻爆發出了無法比拟的力量。

它們如一道道牽引的繩索，牽住了沉溺夢境的人，領着他們重新找到回歸現實的方向。

把所有人的大腦和思維像網一樣連接在一起，确實很牢固。

但是相對的，風險也無限放大。只要其中一人産生了動搖，那麽剩下的，崩潰瓦解也只是時間問題。

而現在，就是它瓦解的時候了。

嗯，看來亂步他們完成計劃了呢。

由香織跟着擡起頭，望向上方。

半空中，那些如同裹在蟲繭中的人類，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一個、十個、百個……

就像破繭的蝴蝶，主動撕開了一層層美好的幻境，用力扇動着翅膀，飛向了現世的方向。

“怎麽會、我的力量……我的食物，為什麽會——！！”

金發的惡鬼驚惶地睜大了眼睛，無法理解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那群人類！

明明就是一群只會依附在他身上，沉溺夢境，無可救藥的臭蟲！為什麽會——！

“怎麽不可能呢？”

黑發少女輕聲反問。

此刻，她手中月華刀已經亮起，閃爍着光輝，凜凜如天上月，

“你曾經說過吧，夢魇，那就是一群沉溺幻境，不敢面對現實的膽小鬼。”

“但是你忘了一件事，這就是人類啊。”

那些努力奔向未來的人，會因為記憶陷入幻境，但只要給他們一點點希望，他們同樣也會為了重要的人，重新與虛妄對抗。”

面對現實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也正因為有這樣的人在，所以無論多糟糕的人生也是值得的。

至于作為蜂後的YUKI凜——

由香織微笑了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蟲巢之內，YUKI凜的歌聲停止了。

當作為依附的動力被抽去，身為‘軍隊’的應援團倒影們，也跟着一個接着一個消失。

于是，繼蟲巢之後，原本堅固不摧的幻境，也跟着顫動起來。

隐蔽的幻像一層一層剝落，逐漸露出背後的核心。

——那是一個蝴蝶的倒影。

有着人類女子溫柔的倩影，仿佛披着時光，從遙遠的大正年間穿越而來的女性劍士。

聲線溫柔，衣袖間帶着紫藤的藥香與花香。

“不！不不不——！！！”

核心倒影出現的那一刻，金發惡鬼像是被挖出死穴般，嘶啞地尖叫了起來！

所有的手牌已經用光，所有的依仗都被破局。

但還沒完，不會完的！不會就這麽到此為止的！！

“斬鬼——！！斬鬼！！”

惡鬼夢魇眼珠血紅的鎖定由香織。

仿佛是錯覺般，一瞬間，他僅剩的右邊瞳孔中倒映出了‘一’的數字，與此同時，一個身披蝴蝶羽織的女性剪影在他背後浮現，蝴蝶的符文隐隐發亮。

“你以為，只有你有殺手锏嗎！”

“蟲之呼吸，蝶——”

“不，你沒有機會了，惡鬼夢魇！”

就在那抹蝴蝶的倩影亮起的瞬間，由香織迅猛揮刀，刀光若天上的雷霆乍起，瞬息揮下！

金發惡鬼的頭顱落地，蝴蝶符文停止了發光。

但——還沒完！

幻境的核心還在，不擊潰它，一切都不會結束。

此間的幻像有兩層。

一層，是血鬼術的【蟲巢】

一層，是異能力

那麽，破除它的辦法只有一個——！

轟隆隆！！

像是感應到了自己的時日無多，整個蟲巢連帶着幻境，都仿佛蘇醒了過來般。

它有生命地蜷縮而起，瘋狂折疊着空間，企圖殺死其中的由香織和太宰治。

一道巨牆從地底立起，隔絕了太宰治和由香織的視線。

惡鬼夢魇的頭顱底部也重新開始生長，隐隐透着血光。

沒時間猶豫了，機會只有一次，那就是——

由香織橫起刀刃，一刀斬斷了阻攔在她和太宰治之間的折疊空間，對着青年伸出了手，

“到我身邊來！太宰治！”

少女的喊聲如爆裂的疾風般襲來，仿佛一道鐘聲狠狠敲在了青年的心上。

太宰治一瞬睜大了鳶色的瞳眸，他有點怔愣地望着朝自己伸出手的少女。

要握住嗎？

要伸出手嗎？

要……活下去嗎？

無數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紛繁閃過，然而在他得出結論以前，青年的身體已經先做出了選擇——

太宰治的左腿向前邁了一步。

與此同時，仿佛錯覺般，一道紅發的高大身影在太宰治的背後閃過。

他伸手，在青年的肩上輕輕一推。

“走吧，太宰，去未來。”

太宰治瞳孔猛地一顫。

然而在他回頭以前，身影已經直直撲向了由香織所在的方向，與此同時，黑發藍瞳的少女同樣伸直了手臂——

‘啪！’

指尖接觸的瞬間，太宰治感到自己的手掌被緊緊握住，身體似乎飛了起來。

耳邊風聲呼嘯。

“別怕，抱住我，屏住呼吸。”

肢體相擁之間，少女清冽的嗓音被風送入太宰治的耳中。

由香織讓自己依靠入太宰治懷中，以前後懷抱的姿勢，兩人共同握住了月華刀。

“月之呼吸——”

平息的鬼血重新被喚醒，猩紅的斑紋爬上由香織的額頭。

少女合攏雙掌，帶着太宰治的手，握緊了刀柄，刀刃高高揚起，然後——

“叁之型，厭忌月·銷蝕！”

一刀，斬破虛幻！

已知線索：

上呼之四，夢魇

斬首死亡

他的瞳孔和背後的蝴蝶符文

是什麽呢？

別人戰鬥是刀刀見血

由香織戰鬥

是隊友在旁邊，叨叨不要臉

阿宰這波

也算是體驗了一把

月之呼吸呢

PS.

采訪：“阿織阿織，初次和搭檔人劍合一的感覺怎麽樣？”

阿織（面無表情）：“這邊希望太宰變态先生，以後加強體育鍛煉，或者把手骨縮小一點。”

不然帶着他，舉刀都費力，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