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正文完結
第45章 正文完結
落時傾耐心等了一會,也沒等來他想聽的那個答案,倒也不是姬無雙沒說,只是姬無雙遲遲未松口,而他那點酒意上頭,暈乎乎的把自己成功暈睡了。
“落兒,我需要再想一想。”
良久,姬無雙才道了一句。
他想,他的确是需要好好想一想,總是這般當斷不斷一日日拖下去只會讓落兒越陷越深……
做出正确的選擇,不難。
只需揮劍斬斷落兒對他的情絲,只要揮劍斬斷這段孽緣,他便可以……
無憂劍似是感應到他的那些複雜情緒,明明滅滅的劍意在眉心間閃爍不定,一縷縷細若游絲的劍氣溢散周身,清冷的眸色似霜雪未化,但那眸底不知何時起卻已悄然染上一點藍。
姬無雙緩緩低頭,垂眸。落時傾已經枕在他肩上,雙眸緊閉着,應是醉意正濃,撐不住睡着了。
落時傾睡相安然,唇角翹起一抹上揚的弧度,似乎是夢到了什麽好事,也正因為他睡着了,所以落時傾并沒有看到,游走在姬無雙周身的那些劍氣,縱橫交錯無數道深深淺淺的藍色,它們同樣環繞在他身側,劍意依舊凜然,但始終卻未傷他分毫。
這一幕,姬無雙注意到了,他的瞳孔中倒映着被一道被劍氣環繞的身影,怔怔愣了片刻。
許久,姬無雙才擡手撥開落時傾散亂在額前的一縷碎發,眼底的藍色與眉心的劍意先後隐退,一聲微不可聞輕嘆溢出口。
此時的姬無雙心如明鏡,他知道早在自己發現落時傾的身份并拆穿時,沒有即刻同落時傾斷絕師徒關系,反而讓落時傾繼續留在他身邊,之後又在明知落時傾對他起了那種心思後也沒有把人趕走。
是他一直優柔寡斷拖着不處理,甚至放任了這段感情萌芽,種下的因,結出的果,理應他自己承受。
如今,他的道心已亂,已經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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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時傾睡了一覺,神清氣爽醒來,剛睜開眼就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驚喜砸懵圈了。
“落兒,為師呃……”姬無雙抿唇,語氣稍稍停頓了一下,“……可以同你結為道侶,只是結緣大典需要等到兩界融合後才能舉行。”
“真……真……師尊,你是、是認真的嗎?”落時傾結巴着捏了捏自己耳朵,磕磕絆絆的一句話每個字都激動到跑了調。
姬無雙嗯了聲。
剎那間,落時傾眼中迸發出濃烈的歡喜之情,只是這滿腔的高興也只維持了一會,落時傾收斂了滿面的喜色,欲言又止道:“師尊,你不會是以退為進,想要借口我将那些發出去的喜帖收回來,沒……”
他的話還沒說完,耳朵便被姬無雙擰住了:“我在你心裏,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
“不不不……”落時傾猛地搖頭,求生欲極強解釋說,“這不是師尊你答應的太突然了,我還以為有……嗯呃……”
千鈞一發之際,落時傾将脫口的那個“詐”吞回去,改成他的問題:“是我疑神疑鬼。嘶呃輕點……”
姬無雙松開手,落時傾立馬護着耳朵往後退了一點,随後又在姬無雙一個眼神示意下,乖乖的将自己身體挪到了旁邊。
一邊挪,一邊還不忘同姬無雙确定道:“師尊,說話算話。待兩界融合後,你就要給我一個名分。”
姬無雙偏頭,在落時傾熱切的眼神中,忽而抿唇一笑道:“滄淵峰峰主夫人的位置會留給你。”
落時傾看直了眼。
姬無雙拂衣起身,落時傾還坐在小塌上自顧自沉浸在那一抹如花綻放的笑靥中,恍恍惚惚不能自拔。
等到意識歸位,落時傾也想起伴随着那抹令他心神都為之蕩漾的笑容時,師尊還對他說了一句。
落時傾低聲喃喃,重複那句話:“滄淵峰峰主夫人的位置會留給……我。”
落時傾每重複一句,腦海中耳畔霎時響起一串噼裏啪啦的鞭炮炸響。半晌後,一陣風似的沖出房間,在外面的陽臺上看到姬無雙的身影,落時傾想也不想,伸手從後面一把摟個滿懷。
“師尊,你方才說……要将滄淵峰峰主夫人的位置留給我,是也不是?”
姬無雙拍了下緊緊環在他腰間的手:“先松開,青天.白日摟摟抱抱,不成體統。”
“師尊放心吧,沒人。”落時傾遠眺了一眼日落西山下的景色,親昵地附耳低語道,“再說太陽都已經下山了,算不得青天.白日……”
最後一個日才脫口一半,下面一樓前院陸續走進來三只魔,個個瞪大了一雙銅鈴眼睛,雙眼發直瞪着三樓的陽臺看。
魔的視力自然不用多說,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到了。
落時傾沒好氣瞪了眼一樓的三只魔,三魔觸及到落時傾那危險又隐含着幾分遷怒的眼神,只覺一陣涼意當頭,下一瞬齊齊轉身後退,溜地飛快。
落時傾對着三魔逃之夭夭的識趣背影,單側挑了挑眉,語氣輕快道:“師尊你看,別說人了,現在連只魔都沒了。”
姬無雙無言,指了指一旁的木制茶幾:“陪我坐會兒吧。”
“好~”落時傾拉着姬無雙去坐下,兩人的藤椅緊挨着,落時傾随後又從芥子空間拿出一瓶桃花酒,眼巴巴湊過去,撒嬌地喊了聲師尊~
姬無雙道:“不能多飲。”
落時傾點頭的瞬間笑彎了眼眸,将他手裏那瓶桃花酒塞到了姬無雙手裏,自己又重新拿了一瓶,酒瓶對酒瓶,碰了一下。
從這天起,落時傾便養成了每日晚上都會拉上姬無雙一起飲酒的好習慣,有時候是桃花酒,有時候是現代的其它酒,從開始的一杯、兩杯、三杯……到之後的小半瓶、半瓶、整瓶。
雖然對落時傾來說,不管是喝一杯還是喝一瓶其實效果都差不多,最後都一樣會醉,但有一個小小的優點……是加分項。
他的酒品還行,不會因為醉酒而耍酒瘋,一般只要醉了,困意上頭,他只會熟門熟路将自己盤在姬無雙身上,睡一覺醒來啥事沒有。
不過,今天好像是個例外。
子時剛過沒多久,姬無雙便被一陣熟悉的灸熱從入定中燙醒,悄然睜開的雙眸對上一雙醉意朦胧的水潤黑眸。
落時傾埋頭蹭了蹭,哼聲道:“師尊,我好難受。”
姬無雙單手輕扣在落時傾手腕內側,倏而眉峰緊攏,縱使他心裏已經有了幾分準備,但探脈之後還是被驚了下,一滴精血竟然只能壓制住數月,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他那次用精血強行壓制發情期的緣故,此次的發情期來勢異常洶湧,情況明顯比上次嚴重太多。
龐大的靈力由着交握的雙手被源源不絕輸送進落時傾體內,但好像沒多大用處,落時傾身體表的溫度還是一升再升,姬無雙絲毫不懷疑,如果任由這種灸燙的高溫持續飙升上去,不僅髒腑和經脈會被灼傷,一個稍有不慎,牽連損傷靈根、識海……
“師尊,別擔心……我只是,有點兒……難受。”落時傾聲音不穩道,喉間溢出幾聲低低地喘息,他難受地咬着下唇,拜先前幾次醉酒他放縱自己咬傷了姬無雙後,再之後每次醉酒他都會反反複複提醒自己。
師尊不能咬,師尊不能咬,師尊不能咬。
自我催眠非常成功,此後醉酒他的酒品好了很多,再沒有咬過一次,而每天睜開眼醒來,第一眼都會看到師尊被他圈外懷裏抱着。
一如此時。
落時傾眨了眨眼睛,俊美的臉龐泛着不正常的潮紅,他的眼底已經彌漫着濃厚的煙霧水汽,額間的碎發被汗水打濕,滾燙的水珠沿着鬓角、下颌骨線條蜿蜒而下,不多時,領口已經潮濕了一大片。
晚間喝下的那一瓶酒經過此番一通熾熱的高溫煅燒,血液中殘存的酒精被溶解成水分子随着汗液排出體外,空氣中飄散着濃郁的酒香。
酒精化了,落時傾眼底的濃霧散了些,有過片刻的清明,只是那一絲清明便如昙花一現。落時傾張口想說什麽,卻被額間蜿蜒流向眼角的汗水模糊了他的視線,那一聲微不可聞的“不”消聲在胸腔之中。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痛苦難耐的悶哼,額頭、脖頸、手背等裸露在外的皮膚,青筋根根暴起,看起來異常可怖。
不過短短稍息,落時傾體內的溫度還在持續不斷地上漲,汗液剛排出體外,轉眼便被熾熱高溫噗呲、噗呲化成一縷縷白煙。
袅袅霧氣升騰,落時傾在自己的嘴裏嘗到了腥繡的甜味。
“別咬。”姬無雙阻攔的動作慢了一步,落時傾還是把自己下唇咬出了血,姬無雙只好屈指将那滴剛凝練出來的精血打進落時傾體內。
幾乎是立竿見影的效果,落時傾身上的高溫頃刻間降了下來。
姬無雙用指尖輕輕點在落時傾出血的下唇瓣上,盈盈藍光一閃即逝,那一點傷口轉瞬恢複如初。
落時傾在身體正常後,第一時間按住那只為他療傷的手,心疼的不行:“師尊,精血那樣珍貴,用在我身上好浪費。”
姬無雙斜了眼:“下次不用你身上了。”
“……”落時傾無言,他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好吧。嗯,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師尊,還是進龍鱗空間閉關療愈吧。”
話落,落時傾就着單手環抱姬無雙的姿勢,開啓了龍鱗空間,下一刻兩人出現在一座冰臺上,落時傾不太喜歡冰臺上面的寒氣,便道:“師尊,你在此閉關療愈吧,近日海域結界我去布置。”
落時傾說着,松開姬無雙後跳了下去。
“不急。”
“嗯?”
“上來。”
“哦。”
落時傾又跳了上去。
姬無雙道:“方才那滴精血是用來為你緩解發情期的痛苦。”
“師尊你看,我不燒了。”落時傾歡快嗯~了聲展臂拉伸胳膊,生龍活虎半點沒有不久前還因發情期痛苦哼吟的慘兮兮模樣,“呃那個……師尊你安心閉關療愈吧,有什麽話可以出關了再說。”
姬無雙問了句:“剛剛你發情時,沒覺得哪裏不對嗎?”
不提還好,提起讓他痛到死去活來的發情期,落時傾那是滿腹怨氣:“差點沒給我燒化了。”好在有驚無險,沒事了。
“是我的緣故,”姬無雙抿唇,對上落時傾詫異的眼神,解釋道,“我沒想到一滴精血僅僅只能壓制住你數月,而且還會起……反作用。”
落時傾恍然頓悟,道了聲難怪:“難怪這次這麽難熬,那下一次不得直接給我原地……”燒化了。
“沒有下一次了。”
落時傾啊了又啊。
姬無雙道:“我既然已經決定同你結為道侶,你的發情期自然有我陪你度過。”
落時傾猛然瞪大兩只滴溜圓的龍眼,似乎是聽到了什麽令他震驚到不可思議的話一樣,結巴着脫口道:“師師尊,你想通了?”
并未有一絲的遲疑,姬無雙嗯了聲。
落時傾一個猛撲,整只龍都盤在姬無雙身上,歡喜至極的語氣在龍鱗空間內連聲回蕩:“太好了~~~師尊你終于想通了。”
他等到了,終于等到師尊心甘情願陪他度發情期,以後他也不用再承受發情期發作時那種烈火灼傷的痛苦煎熬。
高興過後,落時傾目光灼灼盯着姬無雙,毫不掩飾他的小心思:“師尊,我想親一下,可以嗎?”
幾乎是他的話剛說完,姬無雙便反問了一句:“只是想親一下嗎?”
什麽意思?落時傾眨了眨眼,不知為何忽然就緊張的幹咽了口口水:“師尊願意……今天……在現在……對對對……”
一句話,颠三倒四還沒有說完,落時傾只感覺唇角貼上了兩片溫熱,一觸即離。
“願意。”姬無雙輕聲道。
一句話,簡單明了的兩個字,宛若某種信號源被觸發,一經開始便呈烽火燎原之勢,徹底點燃落時傾一直壓抑在心底最深處那已經刻入骨髓的渴求。
落時傾悶哼了一聲,咬牙強壓着快要關不住的渴望,低沉了嗓音,顫聲道:“師尊,你知道自己是在說什麽嗎?我……我會忍不住的……”
“我的道心,為你亂了。”
一瞬間,落時傾呼吸急促,眸色覆上暗紅。
姬無雙單手摸了摸落時傾腦後,似順毛一樣溫聲安撫他:“不用再忍着,以後都不用再忍着。”
“铮”的一聲,落時傾腦海中那根用來自我約束的弦線應聲而斷。
他低頭,覆上雙唇。
他要把師尊,變成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