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Day7.2
Day 7.2
會議室裏側的房門打開，裏面漆黑一片，有點兒像是那種雜物間。
池淼一時沒有适應，她有些看不清，便伸出手摩挲着牆邊的開關，想要讓燈光驅使黑暗無處遁形。
只是當她剛摸到開關的時候，池淼便感覺到有什麽溫暖粗糙的東西覆上了她的手，熟悉的觸感帶來心中的一陣悸動，燈光照亮了整個狹小房間，她先是怔愣，然後擡起頭……
熟悉的面容再度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可卻又和印象中似乎無所不能的他完全不一樣。
阿火的整只肩頸都被固定帶固定，臉色蒼白且平靜，只是垂眸道，“什麽都瞞不了你。”
池淼又有些不争氣地想要哭，但她只是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朝他露出了一個很生澀的苦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胸口沉得喘不過氣。
“阿火，你的手臂……”
霍焱微微側過身避開了她的觸碰，而後順着她的目光低下頭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沙啞的嗓音與之前相比而言顯得有些淡漠，“還在。”
但池淼一開始還沒能聽出來阿火語氣裏的刻意與避嫌，她發自內心地松了一口氣，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沉默。
本就安靜的小房間裏此時變得更加靜谧，氣氛變得逐漸凝滞了起來。
即便是遲鈍如池淼，看着霍焱始終移開不看向自己的眼眸，也隐隐察覺到不安，終于，她像是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阿火，你為什麽不說話？”
“我不知道……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麽。”
池淼心裏咯噔了一下，雖然她知道平時阿火話就不多，可也不至于變成這樣。
他們曾經做過如此親密的事情，怎麽感覺現在又重新回到了一起逃亡之前，像兩個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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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池淼有些急迫地伸出手拉着阿火另一只完好的手腕，“那你手臂受了傷，是不是就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衣食住行都不方便，我可以照顧……”
“——謝謝，但我想我不需要。”
池淼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立刻被阿火打斷了。
“為什麽？阿火，你怎麽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的聲音帶着幾分委屈，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明明他們已經逃到了安全的省城，但之後發生的事情卻在一件一件打破池淼的預料。
但霍焱卻始終表現得很平靜，狹小的空間裏，他的聲音顯得喑啞且磁沉，“池淼，你有沒有想過，我或許本來就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畢竟我的姓名、工作和身世全都是僞造的……”
池淼現在自然是已經知道，但她不明白此時阿火說這些是為什麽。
“阿火，你想說什麽？”
霍焱此時也沉默了。
昨晚，見到了行動組的一行人後，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也明明知道這一切并不完全都是自己的錯，可是，睡在醫院的他卻還是整晚整晚地做着噩夢。
一段段畫面、一張張死去的臉在夢境中如同走馬燈一般晃過，有德叔、有父親、有母親，還有幾個年長不了他幾歲的前輩……古怪地發生在看似平靜下來的時候，遠比逃亡時的夜晚更加折磨。
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表達些什麽，內心的感受很難被準确地形容，明明自己只和池淼相處了極為短暫幾天時間，也不知道此時心中那種隐隐的酸澀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但霍焱清楚的是，他搞砸了一切，害得本該全身而退的德叔死去，甚至還連累了那麽多的無辜的人，所以，他絕不可能在這裏停下腳步。
恨的人沒死成。
沒死成的不僅僅是那些惡人，同時，也是他自己。
他得贖罪。
不得不承認，池淼是他短暫逃亡路上的一道無比耀眼的光芒，引誘他短暫地沉淪，将一切痛苦之源抛卻腦後。
可是現在，回歸現實，清醒過來的霍焱只能選擇将無辜的她繼續推開。
——是他的錯。
像他們這種人，是依靠恨意活下去的，愛總是難以長久。
即便有，也會被傷害、被利用、被摧毀……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
良久，他閉上眼睛，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池淼，你是個很好的女孩，你會有光明的未來，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樣的人身上。”
池淼呆呆地看着他，聲音幹巴巴的、還有些語無倫次。
“阿火，你在說什麽？什麽叫做‘你這樣的人’……你別想騙我，我、我知道的。你是個好人，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別說了！”
霍焱急促地打斷了她，他的眼睛有些癢，生怕再過幾秒就再也無法在池淼面前繼續僞裝下去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不知何時變得更加嘶啞粗粝，但他又很快冷靜了下來，就像是第三者一樣，平靜地陳述，“我會找人好好照顧你，還有你父母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等等！”
池淼此時終于反應了過來，她不可置信地拉着他的手臂，仰起頭盯着他看不出表情的臉，“阿火，你這麽說……難道你還要回去嗎？但他們已經識破你了，你會成為他們的靶子，你會死的！”
和聰明人說話，從來不需要明說，她此時便已經明白了大半。
但霍焱還是将自己的手用力地抽了回來，垂下眼眸再度避開了她的目光，“池淼，別再叫我阿火，我不叫阿火。更何況，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系。”
女孩定格在原地，過了好久，這才緩緩地收回了自己試圖握着她的手。
此時池淼的眼眶發紅，濕漉漉的漆黑眼眸倒映着霍焱的輪廓。
可是，她還是執拗地叫他阿火。
“阿火，難道你心裏就沒有任何重要的人，讓你選擇留下來嗎？”
她的聲音隐隐有些顫抖，心中的難過和悲傷好像再也無法隐藏。可即便如此，池淼卻還是抱着希望，指向明确卻又卑微地追問。
“即便……即便就只是認識幾天的那種，即便……只是一點點重要？”
“……沒有。”
這兩個字就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入了池淼的胸口。
不僅如此，阿火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沓厚厚的錢，塞進池淼的掌心，“這一千多塊錢你拿着，你身上帶的錢我也花了不少，就當……是我還給你的。”
原本鮮豔的氣球被那把刀刺破了一個小口，它漏着氣，發出嘶啞難聽的“嗤嗤——”聲，緩慢地癟了下來。
他真的很擅長傷人心，此時此刻，阿火把她對他所有的一腔熱情給澆滅。
池淼感覺就連自己好像也被他無情地‘殺’死了。
眼前的一切變得無比模糊，淚水再也忍不住，順着臉頰迅速下落，一道又一道，濡濕了她的衣裳。
池淼的腦海中一遍遍地回憶自己和他曾經經歷的這短暫而快樂的逃亡之路。
她真的很喜歡坐在他摩托車後座，被冷風吹拂的感覺，即便沒有油，即便要穿行在玉米地裏。
她也喜歡在小旅館住宿的那一晚，他們在夜市像普通情侶一樣閑逛，像英雄一樣挺身而出站在自己的面前保護她。
他曾經還在黑暗中是如此用力地抱着自己，用粗糙的手指指腹摩挲着她的脊骨，克制地深深呼吸。
可現在，池淼心痛得好像無法呼吸，胸口“呼哧呼哧——”得漏着氣，只是僵硬地維持着站立的姿勢，手掌機械地捧着那一沓錢，身體緊繃而顫抖，濕漉漉的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可視野被淚水遮擋，什麽都看不清。
“剛剛的那位李警官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有他在，你可以繼續讀書，然後……然後……”
霍焱的喉間酸澀發苦，他艱難地開口，一連用兩個‘非常’來形容對方，但後面的兩個‘然後’說得發顫，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因為，無論說什麽也放不下。
到底放不下的還有什麽呢？
女孩原本那雙愛笑的雙眼此時變得通紅，曾經她那雙眼睛看着霍焱有多麽歡喜，那麽現在，便氤氲着多少與快樂截然相反的情緒，像一只受傷的小獸一般難過地抽噎着。
“可是、可是阿火，我，嗚……我只要你……”
因為哭得已經不受控制，因此她每說一個字，都好像是在從嗓子裏往外蹦一樣。
聽到她這麽說，霍焱的眼眶突然也變得濕潤起來。
他隐忍着仰起頭，可即便他再怎麽努力，一滴淚水還是悄無聲息地落下。
霍焱以為他能硬下心腸的。
“抱歉……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聽到阿火的話，池淼立刻反應過來，努力地想要拉住男人的手。
可他走得特別快，池淼擡起頭時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背影，他擡起沒怎麽手上的另一只手，避開她的靠近，卻又突然門口突然瞥到了手腕上的那根來自池淼的黑色頭繩，漆黑破屋裏的畫面朝他用來，霍焱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他搞不清楚這個‘最後’究竟是多長時間，但這總是有期限的，霍焱不可能永遠停留。
在從小将他帶大的李叔身邊，眼前這個他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女孩才會過得更好。
“——再見，池三水。”
霍焱本想在走之前，将那根頭繩一起還給她，但在猶豫片刻後，他還是沒有這麽做。
平靜地離開會議室後，他一邊走一邊将手藏在背後，掌心蜷起，修長的手指勾起手腕上寬松斷裂的頭繩，将它摘了下來，悄無聲息地藏在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裏。
……或許這樣，對彼此都好。
【-公路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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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彼此是出于各自利益演的戲，後來她卻因意外和傅珹有了更深入的糾葛，坐實了身份。
有人意味深長地要她好好珍惜，争取抓住傅氏集團總裁的心。
時予笑得虛弱而自厭，“他看不上我這樣的女人的，不過是消遣罷了，當不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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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時予一點兒都不生氣，相反，她覺得這種狀态對彼此都很好。
——畢竟，她也只不過是想借他複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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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予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欣然前去赴約。
可赴約之時，她遠遠地看着坐在餐廳裏和賀陽相談甚歡的傅珹，頓時失去了血色，渾身僵硬。
這一頓吃得暗流湧動、食不下咽，賀陽向時予隆重地介紹了給自己公司投資的傅珹，男人的臉上噙着虛僞的笑意，目光若無其事地掃過時予，卻在握手時摩挲着她冰涼的掌心。
賀陽結賬時，傅珹趁着無人注意，湊到她的耳畔低語，“阿予，鬧夠了嗎？我可以答應你，除了法律上的婚姻關系，你想要的都會有。”
時予沒有回答他，反而當着他的面，握住了傻笑着的賀陽的手。
傅珹勝券在握的淺笑頓時僵在了臉上，目光陰鸷地沉了下來。
傅珹最終還是違背了自己之前的諾言，人人都說他失去了理智，竟然舉辦了全申城最豪華的婚禮，和傳聞中只被當做消遣的情人結了婚。
只是婚禮從開始到結束，時予的臉上始終沒有半點笑意，像個沒有情緒的精致娃娃。
“阿予，我不會再去招惹賀陽了，他和他的公司都會好好的。”
“阿予，我把婚前協議撕了，從今天起你就是傅氏集團的女主人，林氏集團随便你怎麽處置。”
“阿予……”
傅珹單膝下跪，雙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平靜的臉，聲音嘶啞地央求。
“就當是施舍，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注意事項】
1.女主為母複仇，男主和女二沒有任何關系
2.男主的婚姻觀受上一輩影響，會有火葬場
3.XP之作，狗血四角戀，請勿上升作者三觀
4.老房子着火，把淡漠克制的霸總逼瘋
5.女主對男主愛而不自知，兩個都喜歡，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可惜最後男主技高一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