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聞聲來

第21章 午夜天臺的哭聲（十）

蘭特思被捕了。

是當場抓獲，警察趕到的時候，她正握着一把刀把玩着，她的臉上挂着純良無辜的笑容，配上她一張小白花式的臉，更顯得她就像是堕入地獄的天使。

她的身邊是一個被捆地紮紮實實的少女，她就蹲在地上，目光澄澈地仿佛只剩下好奇，她的刀尖對着無辜的女孩上上下下地比劃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刺進對方的胸膛。

因着她手上的人質，警察不敢輕舉妄動。為首的那個警佐靠近她，要她丢下武器，他走的小心謹慎，又在身邊讓出一個不小的空位，好讓後面的狙擊手能夠瞄準着她，只要她有所異動，必然會被一槍爆頭。

“你們終于來啦。”她站起來，“我都等你們很久啦，您們再不來，說不定我就要沒有耐心了——說起來，你們應該是要把我抓起來吧？”

她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雖然聽起來好像有點可怕，不過不管怎麽想，還是有趣要更多。”

“不要做出什麽奇怪的舉動，把手上的刀扔掉。”警察要求道。

蘭特思乖巧地照做了。

甚至連警察把她雙手背在身後的動作太過粗暴，弄地她潔白的手腕通紅一片，疼地她心裏直抽抽，她也依然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地到了警局。

她對所有的少女謀殺案供認不諱，證言也對的上，是以帶到警局确認證據後，她就被收監在牢，等候最後的判決下達。

當蘭特思被捕的消息傳到醫院裏的時候，護士們幾乎是喜極而泣，這些日子裏她們一直在擔驚受怕，生怕這樣的死亡災禍降臨到她們身上，現在兇手被捕了，她們終于能松一口氣了。

而身為兇手的男朋友，克洛的生活也熱鬧了起來。

雖然覺得，之前的女孩們遭受災難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她們離克洛太近，于是可憐的她們被克洛那個嫉妒心太強的女朋友的蘭特思給遷怒了。

而那時候對生命的渴望讓她們收斂了自己的言行，束手束腳地和克洛保持着距離，但是現在，蘭特思的入獄對她們來說無疑是一種束縛解放的昭示。

阿諾忒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站在牢門外看着裏面安分的女孩，蘭特思很乖，被抓了之後她沒有提出任何要求，牢獄餐根本比不得外面的食物，但她每日卻是将它們吃的幹幹淨淨。

她仿佛已經适應了，又仿佛已經認命了。

她本就是外貌柔弱的女孩子，現在又一副無處依靠的樣子，團着手裏的飯碗窩在角落裏的她一臉的可憐兮兮，使得她顯得越發弱不禁風，一派無辜。

阿諾忒站了一會兒，見對方毫無反應的，便自顧自地在探視的椅子上坐下了，也不拐彎抹角，她直接開口問道，“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是呀，都是我殺的。”聽到問話，蘭特思放下手裏清淡的飯菜，她笑了笑，聲音軟糯，合貼着她的外表，“克洛只能是我的呢，可是她們都要和我搶，真是太讨厭啦，所以我就把她們全都殺了，我最不開心的是就連臨死之前，她們都在求我不要殺她們，說她們再也不會和我搶了……真可笑啊，她們對克洛的愛只有這一點麽？這樣的她們，果然死掉最好啦！”

合理而病态的解釋。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的親眼所見，說不定對方這樣的說辭，她此刻已經信了一大半。

“你這麽喜歡克洛麽，喜歡他什麽？”她輕聲問道。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問題才開口，對方就笑出了聲，蘭特思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好像她問了什麽愚蠢至極的問題。

少女笑得前俯後仰不能自己，好一會兒後才眨了眨眼睛，抹去了眼角的淚水，“你沒有喜歡過一個人麽？喜歡從來都不需要理由的。我喜歡他，所以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即使是生命。”

“即使他不喜歡你？”阿諾忒突然插嘴道。

“是的，即使她不喜歡我。”少女點點頭。

“我再問你個問題，你有沒有在我身上放過監聽器？”阿諾忒擡起頭端詳她，不肯放過一絲表情。

“我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少女反問道。

她沒有說謊。

不是她，那是誰？

“那天我在天臺看到的身影，還有晚上在天臺上唱歌的人，是不是你？”

“那些歌好聽麽？”蘭特思反問道，“是不是都是很美妙的樂曲？阿諾忒小姐，你或許病了。”她聲音慢下來，似乎是勸誡，“你仔細想一想，除了你，還有別人說過，她們聽到過天臺的歌聲麽？”

沒有。

沒有人說過。

歌聲如同只是她的臆想。

“赫拉克洛讓我給你帶句話。”

“什麽？”女人茫然地歪了歪頭。

“蠢貨，滾。”

“蘭特思入獄了，你就沒什麽好說的？”

阿諾忒吊兒郎當地坐在克洛的床邊，作為犯人的男朋友，克洛最近可是好好享受了一把女人們的安慰，大家都覺得錯的都是蘭特思，畢竟，克洛這樣英俊，被人愛是應該的，但是把喜歡變成災難獨蘭特思此一家。

在她被抓之前，有好幾天，她們連話都不敢和克洛說了。

好在現在兇手終于收到應有的懲罰了，她們也終于可以為所欲為【不】了，畢竟，蘭特思坐牢了，那麽她和克洛的男女朋友關系也是形同虛設了，所以一連幾天，克洛病房的拜訪量簡直是激增。

雖然醫院有隐性規定護士和病人之間最好不要發展超過朋友的關系，但是美人當前，誰把持得住？

一來二去的，他的身邊又簇擁起了一群女孩。

“我該說什麽？”克洛抿了抿嘴，“啊，她竟然為我做了這麽多事，我好感動啊，我要自首，我不能讓這麽喜歡我女孩就這麽死了？”

“阿諾忒，”他叫她的名字，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能夠為了可笑的愛情不顧一切付出所有的人麽？”

“半點不像。我只是覺得有點可惜。”少女搖了搖頭，“一個佳人又要為你而死。”

“真是可怕啊，明明一開始的時候說到這種事我們都是不歡而散的，現在卻能夠這樣淡定的讨論了。

阿諾忒小姐已經學會殺人的美好了麽？”

“不，我只是學會了無視。”

無視一切，不參與一切，置身事外，心裏會好過許多。

“可是已經晚了吧？”克洛說，“殺戮是不歸路，你開始了，就不要想結束。”

“說得像是人生導師一樣，其實也不過是個殺人兇手而已，話說……你應該已經有選中了的目标了吧？

……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坐下來和你這個殺人兇手好好說話，赫拉克洛。”阿諾忒嘆了口氣，她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和克洛之間的氛圍走向了詭異的和諧，他在她面前毫不掩飾他兇手的身份，言談之間，也隐隐有透露出他的下一個目标的意思。

“是啊，馬上就要結束了。”克洛回答她，他明明沒在笑，可阿諾忒卻無端覺得，他的眼中透出一股釋然的死意。

“幫我帶句話給蘭特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