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首次沖突
Chapter 14 首次沖突
站在剪票口的不遠處，戴着鴨舌帽的直澄一直時不時地踮腳往入口處看，完全忽略了身旁自家經紀人前田催促自己趕快進場、免得被粉絲發現的聲音。
過去幾年他都是跟绫乃約好在劇場外頭碰面，但是前幾天他們在電話上吵了一架，或許該說是他單方面在跟她吵架，因為她在他說以後要去公立的中學就讀時表示反對，不管他怎麽說公立學校的課業比較輕松、不會影響他工作，她仍舊堅持他必須要去私立中學，所以他便氣得挂了她的電話，之後他又寄了封電子郵件給她，上面寫着若她不改變想法他就不再理她。
他等了兩天，但是绫乃沒有回電也沒有回信，所以氣消了、有些後悔的他将小回劇團發表會的門票寄給了她，希望能以此為契機讓她跟他說話，結果一直到昨晚上床睡覺他還是沒有在電子信箱裏看見她的信，也沒有接到她的電話。
擔心自己真的惹她生氣了、之後她可能不再理自己了，所以直澄早早就讓前田開車載自己到劇場，然後就坐在車子裏、盯着對面的劇場入口。等到了劇場人員開放觀衆入場時間，他又迅速進場走到一個能夠清楚看到入口的角落繼續等着。
一直到開演前二十分鐘，他才看見绫乃的身影這才出現在剪票口處，而盡管剪票口和他所在的角落有些距離，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她，畢竟在炎炎夏日裏會穿着長袖外套的人也只可能是她。
見到她已經入場而且走到一邊的周邊商品販賣處買手冊，直澄快步走向她，并且小聲對她打了聲招呼：「小绫，我還擔心妳不會來了呢！」
聽到他的叫喚，绫乃只是轉頭看了他一眼，随後一邊便拿着舞臺劇的介紹手冊給店員結賬，一邊用着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我答應過的事是不會失約。還有，我建議你不要再跟我說話比較好，因為我并沒有改變我的想法。」
她這樣冷淡的态度以及話語讓直澄感到很委屈，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當然他也将她視為是最親近的人，結果現在她卻這麽輕易就說出讓自己不要再跟她說話的話語，只因為自己打算去一間公立學校讀中學。
「妳不可以這樣……」一走出販賣處，直澄便拉住了她的外套衣襬不讓她離開，「妳不可以因為我要去讀一間妳不喜歡的學校而不理我。」
察覺出他那緊張慌亂的聲音中帶了點控訴，绫乃感到有些疑惑，「從頭到尾說不理人的不是你嗎？」
聽見她這麽說，直澄愣了一下，只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問些什麽來理清思緒，他們的周遭開始出現了一些騷動，不少人正一邊往他們所在的地方偷瞄，一邊竊竊私語着。
「那是直澄君吧？就是演那部很有名的電視劇《川島一家》中的那個小兒子的演員……」
「應該就是他。天哪，他本人跟電視上一樣好看！」
「唉？他是在拉着那個女生的衣服嗎？讨厭…那個女生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吧？！」
「不是吧，而且那個女生怪怪的、這麽熱的天氣還穿着外套，直澄君怎麽可能會喜歡這麽奇怪的女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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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今天是小回劇團兒童部的演出，所以發表會的觀衆也大多和團員們年紀相仿，他們不大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也不大擅長避過當事人說閑話，所以周遭對他們兩個的議論聲并不算小。
一聽到周遭的人開始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绫乃連忙抽回自己的衣服，并且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自己與直澄的距離，而幾乎是她重新站好的同一刻，本來在角落等候的前田也趕到了直澄身邊。
提醒直澄要在大衆前注意自己的行為後，前田便拉着他往演出廳的方向走，而他在走的時候還不忘了招呼绫乃一起。
為了不讓他在許多認出他的粉絲面前繼續與自己拉拉扯扯，所以即便覺得不妥，绫乃還是抱着介紹手冊走在他身後。
就在他們走向演出廳的這短短幾步路上，粉絲們三五成群輪流向直澄打招呼，而在其中幾個和他同齡的女生表示她們是紗南的同班同學時，他的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原來妳們是紗南的同學啊，挺好奇的，不知道紗南在學校的表現怎麽樣。」
雖然是在說關于紗南的事情，但見到他願意與自己多說一些話，紗南的那些女生同班同學們便開始七嘴八舌地分享起紗南在學校的事情，就連他和前田找到位置坐下後她們仍舊圍在他的周圍繼續說着。
一直到只剩十分鐘舞臺劇就要開演了，已經從她們的敘述中勾勒出紗南在學校的形象的直澄連忙問出他最好奇的一個問題：「對了，紗南在學校有跟哪個男生比較要好嗎？」
「應該沒有吧……啊，不過最近她和羽山看起來很要好……」
「而且他們已經接吻了喔。」
「說是接吻，應該是說紗南被強吻了吧……」
聽見她們這麽說，直澄的內心受到不少沖擊，在他的認知裏，接吻或強吻這樣的行為出現在小學生的身上太不合常理了，即便紗南長期待在娛樂圈裏、性格比較成熟也不合常理。
順着她們的視線，直澄看到了羽山所在的位置，跟前田說了一聲之後，他便直接拉起坐在他身旁翻閱着手冊的绫乃往羽山所在的方向走。
羽山的右手邊坐着一男一女，看起來像是他的朋友，而他的左手邊則有一個空位，所以直澄便一邊将手搭在那個空位的椅背上，一邊一臉嚴肅地詢問道：「你好，我和我朋友可以坐這嗎？」
出乎他意料，羽山并沒有回答可以或不可以，反而是擡起手來指着他，然後轉頭看向身旁的好友，「他竟然說的是日文！」
「我是日本人，可能有混一些歐美血統。」他的話讓本來想要找麻煩的直澄感到有些無力，「所以可以請你和你的朋友往裏面移一個位子嗎？舞臺劇就要開演了。」
聽到他這麽說，羽山的朋友連忙往另一邊移了個位子，并且還拉着羽山一起。
朝他們道謝後，直澄便坐到了羽生身旁的那個位子上，然後朝一旁微微皺眉的绫乃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小绫，這裏。」
察覺到羽生的那位女生朋友在聽見他的叫喚而臉紅了起來，還反射性想要起身，绫乃馬上意識到她可能也叫“Aya”，所以她便雙手交疊放在前方、微微朝他們的方向傾身，「初次見面，我叫藍井绫乃。」
沒等他們回禮，绫乃便徑自坐下了，并且打算趁着燈光暗下來前迅速将劇目內容看過一遍。
「聽你的同學說你和紗南的關系很好，」見羽山他們都在看着她，直澄輕咳了一聲，然後故意用着漫不經心的語氣開口說道，「我以為我知道紗南的事情，結果我卻不知道你這個人……」
「你說你知道那家夥的所有事，所以你知道她賺了多少錢嗎？」
「光是以她最近拍的廣告來看，她應該就賺了幾千萬的簽約金。」又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回複，但是直澄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在沒有跟任何經紀公司簽約的情況下，光憑自己的實力就能讓廣告商願意找她做代言人，紗南真的很厲害……啊，還有她的經紀人也是，雖然很年輕但卻很有能力！」
看見他因為自己的話而一臉驚訝的模樣，直澄便沒再多說，而過沒幾秒整個演出廳的燈光便暗了下來，只剩下舞臺上的燈光。
一陣鼓掌聲中，舞臺上的帷幕被拉了起來，绫乃也收起了手冊開始專心看向舞臺。
就如同前幾年的發表會一樣，在整整七十分鐘的表演裏，紗南的表現與其他人的相比可以說是天壤之別，這讓前陣子才在英國西區看了幾場專業演員演出的舞臺劇的绫乃看得有些難受。
好不容易熬到整出劇結束、演員們開始手牽手謝幕時，绫乃本來打算跟直澄讨論一下更改這個每年要陪他看小回劇團發表會的約定，但是他卻先一步開口，只不過說話的對象卻是另一邊的羽山：「你有像紗南一樣這麽努力地做一件事情嗎？」
羽山沉默了一會才回答道：「…沒有……」
「那麽你配不上紗南！」
幾乎是直澄剛說完的那一刻，廣播中忽然傳出身為特別來賓的直澄即将為紗南獻花的話語，而本來坐在另一邊的前田也在同時蹲着身過來、越過绫乃遞給他一束花。
「絕對不可以先走喔，小绫，我還有話要跟妳說。」再三叮囑了一番绫乃後，直澄這才捧着花走上舞臺。
因為他的交代，绫乃只能繼續坐在位子上，回想着在介紹手冊上所看到的導演的采訪以及剛才的演出。
「喂……」
正當她回想到一半時，一道聲音忽然打算她的思路，她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随後便看到本來與自己隔了一個位子的羽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改坐到了直澄的位子上，「那個叫加村的好像很在意倉田那家夥，妳不介意嗎？」
绫乃不解地瞥了他一眼，「為什麽要介意？」
「妳跟加村那個家夥不是在交往嗎？」羽山理所當然地說道，「既然這樣妳應該不喜歡他跟倉田靠那麽近吧。」
「我們沒有在交往，所以他想要跟誰跟誰靠的近都是他的事。」
羽山一臉不信的模樣，「所以妳一點都不喜歡他？明明有那麽多女生說他很帥、希望能夠成為他的女朋友。」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喜歡他，那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我會希望他跟他喜歡的人在一起。」見他一直揪着這個問題不放，绫乃只能轉向他的方向看向他，「另外，以今天才認識的人來說，我們已經說了太多話了。所以還有其他問題嗎，羽山君？」
聽見她這麽說，羽山只能閉上嘴，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轉頭看向臺上正在接受采訪的紗南和直澄。
過了好一會後，拍到足夠的照片、采訪到足夠的內容的媒體們這才願意結束訪問，而紗南這才得以回到後臺換衣服，直澄也可以回到觀衆席。
一走到绫乃旁邊，直澄便馬上說道：「可以走了，小绫。妳肚子餓了嗎？有想吃什麽嗎？」
「不用了，家裏已經準備好了午餐。」绫乃一邊往外走一邊對着他說道，「我可以讓司機送你回家，如果你有想說的話可以在車上說。」
簡短跟前田說了一聲後，直澄便馬上跟她一起離開，而當他們一走出劇院時，藍井家的黑色轎車已經在街角等着了。
上了車後，绫乃跟司機說了聲要送直澄回到從半年前開始他和經紀人一起住的高級公寓，然後便豎起了前座和後座之間的隔板，「所以，你之前有想說的什麽嗎？」
知道這裏距離自己家不算遠，大概只有十幾分鐘的車程，所以直澄也沒有拐彎抹角，立即開口道歉：「我之前錯了，對不起，所以就算妳還是想讓我去讀私立中學也不要不理我。」
「好，還有其他的事嗎？」沒有像他所預料的那樣繼續就着中學的話題與他争論，绫乃只是點了點頭，「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換我說了。」
「好，怎麽了嗎？」
「第一，倉田桑和其他演員的演技相差太多了，所以之後我不想再來觀看小回劇團的發表會了，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們可以改約定去看其他更專業的劇團的舞臺劇。」沒等他回複，绫乃便繼續說道，「第二，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位羽山君，但是他配得上或配不上倉田桑只有倉田桑可以評價，你是不可以替倉田桑發言的。」
對于她說的第一件事直澄也感同深受，只不過他是紗南的粉絲，所以他可以為了她去忍受其他演員不成熟的演技，但他也清楚讓她繼續陪自己看這樣的演出對她是個折磨。
至于對于她所說的第二件事，說實話，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直澄并沒有想太多，他是真的認為只有一個足夠努力優秀的人才配得上紗南，可是經過她這麽一說，他又忽然覺得自己做了過分的事情，就像先前和紗南拍攝廣告時他那特別的道別一樣。
「最後，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厘清自己的想法。從你不久前下意識挑釁羽山君的行為來看，你對倉田桑應該不是普通的家人間的親情或是粉絲對偶像的崇拜。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那麽你該好好想想了，想想你該做些什麽才能配得上她。」
聽她說到一半時直澄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直到她說完後，他才默默點了點頭。
見他有将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绫乃便将隔板給重新降了下來，并且吩咐司機在開到直澄的公寓前先繞到附近一家有名的日本料理店、外帶兩份鳗魚飯套餐和茶碗蒸來給直澄和前田作為午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