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那一盤軟趴趴的東西,根本就不能稱之為刺身。
所謂刺身是将新鮮的魚、貝類生切成片,可是這一盤東西別說片了,賀辭洲懷疑對方根本就不會用刀,是直接拿手生拉硬拽,直接擰出來的!
這樣一想,簡直讓人倒盡胃口……
即便他并不是廚師,但常年在實驗室裏做切割解剖,謝祈安自覺自己的刀法還算不錯,即便是一個從沒拿過刀的人,也不至于把刀用成這樣?
講句不太禮貌的話,給狗一把刀,狗都比賀辭洲切得好。
“……你的刀法有待精進了。”
他忍不住吐槽道。
這樣的水平,在實驗室裏根本碰不到做實驗的邊,只能在旁邊洗燒杯。
不,應該說這種水平,根本進不了實驗室的門!
畢竟對方的‘燒杯’同樣洗得很爛!
好好的新鮮魚貝,居然能做得這麽毫無美感。
簡直就是浪費!
很是嫌棄地捂了捂嘴,謝祈安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我還是點外賣吧。”他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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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賀辭洲眼裏的疑惑都快溢出來了,祂忍不住委屈地用叉子挑起一塊碎肉,丢進嘴裏嘗了嘗。
“味道、沒變呀…”
這可是鯨魚身上最嫩的地方,這次上岸就帶了這麽一點,祂自己都沒舍得吃。
“……”
一臉無語地看着對方吃下這些碎肉,謝祈安嘴角抽搐,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已經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了?!”
饑不擇食?
“……”
遲鈍的腦袋終于反應過來不對,賀辭洲翻了翻人類的記憶,很快就找出了緣由。
人類…似乎對熟食的接受度更高。
“抱歉。”
連忙放下手裏的叉子,賀辭洲連忙站起來解釋:“這些都是魚肉,只是看起來不太雅觀,我以為你會喜歡。”
想了想,祂又補充了一句:“難道你不喜歡生魚片?”
雖然祂覺得生吃更加美味,但相較于伴侶來說,自己的口味并不重要。
伴侶不喜歡這樣生吃,那下次祂煮熟了就是。
“……”
何止不雅觀,簡直就是胡鬧。
血淋淋的一灘,還不如他切割實驗體時的邊角整齊。
謝祈安忍不住道:“你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做了。”
“抱歉。”
微微抿了抿唇,賀辭洲沉默了三秒。
“我不太會做飯。”祂說。
看出來了……
這人連刀都不會用……
扯了扯唇角,謝祈安揉了揉眉心。
“算了,我不該有所期待的,先去睡了。”
扔下這句話,他很快就離開了餐廳裏,期間都沒有再往後多瞥一眼。
–
–
回到自己的房間,将門反鎖完畢。
謝祈安揉了揉幹癟的肚皮,到底還是沒有再叫外賣。
都已經這個點了,再等外賣過來,又得半小時。
算了。
早點睡吧。
眼看時間已經快要淩晨,賀辭洲的生物鐘在催他就寝。
将椅子上放着的外套挂好,他掀開被子,連忙鑽了進去。
柔軟的床鋪很好地接納了上面的人,那種被包容的感覺,瞬間就掃去了謝祈安心中的不适感。
而就在他剛閉上眼準備睡覺的時候。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卻兀然震了又震。
“嗡嗡嗡——”
大半夜的,到底是誰啊……
伸手摸索着拿過手機,謝祈安擡了擡眼皮,發現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喂?”他懶洋洋地接了起來。
下一秒,手機裏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
“你好,請問是謝先生嗎?”裏面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我們是暗夜酒吧,你的男朋友尚泊陽在我們店裏喝醉了,你看你有沒有時間過來接一下他?”
男朋友?
尚泊陽?
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想起了這個人是誰,謝祈安頓時表情一拉。
“誰是他男朋友,我已經結婚了。”他說。
“額。”
大概沒料到情況這麽複雜,那名酒保磕巴了一下,又道:“那你應該也是他朋友吧?你能過來接一下他嗎?他在這邊一直撒酒瘋,十分影響……”
“……”
懶得再聽這些煩人的瑣事,謝祈安打斷道:“我不認識他,你找別人吧。”
說完,他便毫不猶豫地挂斷了電話。
但這一通電話并沒有因此結束。
随着他的挂斷,在後來的幾分鐘內,謝祈安手機的震動都沒停過。
看着不斷打來的陌生電話,他熟練地進行了拉黑服務。
可惜這樣的成效并沒有多好,随着對方不停地更換電話,他也只能不停地拉黑。
靠!怎麽和狗皮膏藥似的!
謝祈安咬了咬牙,氣得幹脆關了機。
世界終于清靜了。
可他的睡意也被折騰沒了。
要說尚泊陽這個人,謝祈安也不是真的不認識。
對方是家裏安排給自己的‘朋友’,認識不過三個月,卻整天以他男朋友的身份自居,十分的惹人厭煩。
這回謝祈安能如此快速地決定和賀辭洲協議結婚,這個人未嘗沒有出力。
這些年,謝家雖然還是一副呼風喚雨的樣子,可實力已經隐隐有了下滑的趨勢,以至于連他一個邊緣小透明也要被充分利用。
尚泊陽所在的尚家,之前在圈子裏一直都不如謝家。
可這兩年也不知道是搭上了那條大船,變得順風順水,大單子不斷。
也許就是因為這一點,謝父才主動屈尊聯系,打着讓年輕人多交幾個朋友的名頭,為兩人牽了線。
尚泊陽能這樣煩人,和謝家脫不了幹系。
然而現在,他已經結婚了,這些花花草草阿貓阿狗,還是留給另一個謝家子去承受吧!
他可不奉陪。
“哼。”
越想越煩,謝祈安冷哼一聲,當下就決定明天回去和老頭子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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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緊緊地貼着門板,四肢也化為漆黑的觸手粘在框上,賀辭洲在确定了裏面沒有了動靜之後,這才慢吞吞地站直了身。
祂不是有意偷聽,祂只是擔心伴侶。
就在剛才謝祈安回房之後,賀辭洲就一口解決了食物,連忙追了過來。
祂在門口蹲了很久,将裏面任何的細微聲音都沒有放過。
種族的優勢讓祂隔着一個門板都能聽清楚電話裏的內容,因此在對方說出‘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賀辭洲險些拆了客卧的門。
還好伴侶沒有答應。
還好伴侶拒絕了!
伴侶是祂的!
或許沒有哪個雄性能釋然自己的求偶對象被其他東西惦記,幾乎是一瞬間,賀辭洲都在心裏已經想好了怎麽處理對方了。
“咔擦咔擦……”
牙齒互相摩擦發出奇怪的聲音,在确定伴侶已經睡下之後,賀辭洲這才離開了門口。
祂嗅了嗅空氣中潮濕的水澤,想也不想地朝着客廳浴室的方向滑去。
啊……
伴侶剛剛就是在這裏洗澡的……
唇角克制不住地往上揚了揚,祂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恩……門已經關了。
伴侶睡了,這裏沒有人。
頓時。
賀辭洲就像是解開了某種禁锢,瞬間撕開人皮,化成原型飛速擠進了浴室裏。
啊……這裏……
到處都是伴侶的味道……
真的好香哦……
“窣窣……窣窣……”
奇怪的聲響越來越大,狹小的衛生間在一瞬間就被膨脹的黑影徹底擠爆。
好香……
***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一盤血腥的魚肉給刺激到了,謝祈安這一晚睡得極其不安穩。
噩夢做了一個又一個,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緊緊束縛,以至于好幾次連氣都喘不過來。
等到生物鐘叫醒謝祈安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在夢裏掙脫了幾回。
腦袋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他一把掀開被子,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
這也太難受了。
“寶寶,你醒了。”
這突如其來的出聲,吓了謝祈安一跳。
“你怎麽在這兒?!”
看着床尾那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人,他定了下神,質問道:“我不是鎖門了嗎?你怎麽進來的?!”
“沒有呀~你沒有鎖門。”
眨了眨眼睛,賀辭洲一臉擔憂地看着伴侶,柔聲問道:“我聽到你的聲音才進來的。”
“你怎麽了?看起來很難受。”
沒有鎖門嗎?
呆呆地看了看敞開的門框,謝祈安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
昨晚自己被尚泊陽煩得要死,最後氣得連手機都關了。
或許真的忘了也說不定……
“你聽到什麽聲音了?”
想到自己剛才做的那個夢,謝祈安的面色略微有點不太自然。
“具體沒聽清。”
眼瞧着伴侶鬓角的汗珠落下,賀辭洲咬了咬牙,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舔上去的沖動。
伴侶的身上就和寶藏一樣,總會散發出讓祂着迷的味道。
昨晚它挖掘了很多,卻依舊是意猶未盡。
若非擔心被察覺到異常,祂都恨不得化成一灘黏液,死死地黏在他的肌膚上不放。
“哦。”
沒聽清就好。
暗暗松了口氣,謝祈安清了清嗓音,連忙下了逐客令:“我沒事了,你先出去吧!”
被子底下的狀态實在不适合被看到,他只能自己處理。
“好。”
乖乖地點了點頭,賀辭洲沒有多問,異常柔順地離開了客卧。
臨走前他還貼心地關好了門,給足了裏面人的空間。
見此。
謝祈安的心情複雜極了。
說起來,他并不是一個重欲的人,平常很少會這般失态。
要不是剛才所做的那個夢,謝祈安也絕不會陷入這樣尴尬的境地。
想到夢裏那一根根卷着他不放的東西,他就忍不住紅了耳朵。
手掌默默挪去被窩,他一邊處理一邊咬牙切齒地唾棄自己。
他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啊!
就算是……
也不應該這麽荒謬!
一想到自己在夢裏是如何被玩弄,他就恨不得蜷縮成一只蝦米。
那般粘膩微涼的感觸,就算是夢,似乎也太真實了。
總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處,都被弄髒了。
“哼。”
手指微微用力,就像是揉碎漂亮的花骨朵。
謝祈安悶哼一聲,他毫不客氣地摧殘着花兒,逼得它不得不落下枝頭,掉在地上變成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