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坦白
坦白
顧嫣中午陪伴秦大師吃完飯，又在後者的堅持下被送去了餘薇薇包下的攝影棚，竟然從始至終沒找到跟衛遇獨處的機會。
沈團出來接顧嫣進去的時候，就看着顧嫣表情幽怨的盯着一輛遠去的轎車，久久沒動一下。
“嫣寶？”沈團詫異的朝那汽車看了一眼，見顧嫣還沒回神，提高了聲量：“嫣寶！”
“嗯？”顧嫣回過神，嘆了口氣，轉身朝攝影棚走去：“我們進去吧。”
沈團狐疑的盯着她：“你不是跟你男神約會去了嗎？怎麽這麽不開心？難道他欺負你了！”她的聲音變得危險起來。
顧嫣立刻否決：“怎麽可能！”
見沈團一副她不說就不肯罷休的樣子，顧嫣只能把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跟她說了一遍，等她哀怨的說到最後秦大師還堅持要把衛遇送回學校的事後，沈團的臉已經憋笑憋的十分古怪。
顧嫣白她一眼，沒好氣道：“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哈哈！”沈團頓時捧着肚子大笑起來，頭上的小辮子一甩一甩，笑得肆無忌憚：“還是秦爺爺技高一籌啊！”
這可不能怪她們沒給衛遇了解真相的機會，實在是他就缺了那麽點運氣。
顧嫣雙手環胸，郁悶的睨着她：“把你那幸災樂禍給我收起來，哪有這麽好笑？”
沈團連忙辯解：“不是我幸災樂禍，誰聽到這些事都會笑的！”
怎麽可能？顧嫣才不肯相信。
……
半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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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怎麽可以這麽倒黴哈哈哈！”
“是吧，真的好好笑哈哈哈！”
顧嫣倚在椅子上補妝，看着身邊笑得前仰後合的三個深井冰，沒忍住白眼朝天：“拜托，你們幸災樂禍也要有個限度好嗎！”
三人對視了一眼，頓時笑得更厲害了。
顧嫣懶得理會這三個笑點奇低的家夥，自顧自拿出了手機，打開了聊天頁面。
yan：“學長，溫學長回到宿舍了嗎？”
衛遇波光潋滟的雙眸剎那間黯淡了下去，他抿着唇，眼中有些酸澀，仿佛被洋蔥汁液濺到的刺痛感。
她總能一句話就把他打回原形，讓他狼狽不堪。
遇：“回來了。”
yan：“那我就放心啦！謝謝學長。”
衛遇忍不住看向剛陪親媽逛完街，累的龇牙咧嘴、揉胳膊揉腿的溫探，心裏陰暗的巢穴被開啓，不斷地往外湧現着卑微和嫉妒。
難道他付出再多，都比不上溫探簡簡單單的站在那裏嗎？
衛遇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比溫探差。
遇：“學妹，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跟你請教一下。”
yan：“學長你說。”
遇：“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之後，旁人付出再多，對她再好，她都永遠也看不到？”
顧嫣這幾天跟‘衛遇’毫無交際，自然不覺得這是意有所指。
yan：“學長這是在說自己嗎？”
yan：“你有喜歡的人啦？”
遇：“是。”他的喜歡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顧嫣歪着頭沉思了片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在心裏籌措了一下語言。
yan：“其實學長這個問題應該問問你自己。”
yan：“你在學校裏也是校草，喜歡你的女孩肯定很多，堅持不懈對你好的應該也有不少，你會對她們的癡情有一點動容嗎？”
沒有，一點兒都沒有。
衛遇恍惚的望向牆面，努力回憶着曾經朝他獻過殷勤的女孩的臉，可是他明明記憶力很強，這時候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那些女孩的模樣、姓名他統統不記得，仿佛她們在記憶中只是一個代表着麻煩的符號。
衛遇有些茫然，自己在顧嫣眼中，也同樣如此嗎？
他不敢直接問出口，卻忍不住捂住了胸口，一向挺直的脊梁微微蜷縮，疼得衛遇恨不得把那顆心挖出來，用錘子砸爛。
溫探察覺到衛遇的異樣，立刻擔憂的湊了過來，想要握住他的胳膊：“遇哥，你怎麽了？”
“別碰我！”衛遇冷着臉、條件反射的甩開了他的手，感受着溫探及陳光、吳迪投過來的驚詫目光，理智才漸漸回籠，懊惱油然而生，顧嫣喜歡溫探并不是溫探的錯，他怎麽能責怪無辜之人：“不好意思，阿探，我胃有點不舒服。”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出去散散心。”拿着手機就走了出去。
即使理智知道不應該遷怒溫探，但情感上，衛遇現在并不想跟他共處一室。
門開了又關，一室靜谧。
溫探怔怔的盯着門口，有些無措的開口：“遇哥……好像哭了。”那可是遇哥啊！
想到剛才衛遇眼中的茫然和空洞，陳光感覺嘴裏的瓜子都不香了：“探子，你這次做的真是有點過。”
吳迪皺眉：“要不，咱們還是把真相跟遇哥說說吧？”
溫探撓了撓頭：“……行吧。”他就是想要整整一向穩坐釣魚臺的衛遇，卻沒想過像他這樣的男神也會哭。
——
等溫探三人找到衛遇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他正在校外自己房子的陽臺上，門都沒關。
他倚坐在陽臺的榻榻米上，面色潮紅，眼神凄迷，腳下是一地已經喝空了的啤酒易拉罐，整個陽臺上都是熏人的酒氣。
似乎聽見動靜，衛遇頭轉向他們，勉強睜了睜眼睛，眼中卻沒有半點焦距，恍惚道：“是你們啊，是來一起喝酒的麽。”
溫探愧疚到眼睛都不敢看他：“遇哥，你別喝了。”
“不喝？”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低頭笑了一聲，拿起易拉罐就要放到自己嘴邊：“不喝，那我自己喝。”
吳迪沖上前，一把奪下了衛遇手上的易拉罐：“遇哥，別喝了！”
“給我。”衛遇伸手去夠，下一刻卻失去重心朝榻榻米下栽去，吳迪和陳光連忙一左一右扶住他，架着他往房間裏邊走。
衛遇也沒掙紮，只是躺在床上，眼神空茫茫的盯着天花板，眼尾泛紅，安安靜靜的緊抿着嘴。
一向在三人眼中無堅不摧的人忽然變得這麽脆弱，陳光和吳迪都不由朝着溫探投去譴責的眼神：“看你幹得好事！”
溫探心虛的縮了縮脖子，立刻站了過去：“遇哥，我有件事要交代，其實顧嫣學妹喜歡的人……”“顧嫣。”
聽到這個名字，衛遇忽然慘笑了一聲，呢喃的喚着顧嫣的名字，大顆大顆、圓滾滾的淚珠從他的眼尾滑落，把枕巾都打濕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永遠也不肯轉頭看看我？”
陳光扭頭盯着溫探：“缺德！”
吳迪冷笑：“喪良心！”
“喂，當時我說瞞着遇哥的時候，你們可都是贊同的！”溫探又心虛又不服氣：“現在不能只怪我吧？”
吳迪冷哼了一聲，懶得跟他争辯，徑直走到了衛遇身邊：“遇哥，我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其實顧嫣學妹一直以為你的名字叫溫探，她搞錯了名字，喜歡的人其實一直是你。”
三人低着頭，像是小學生一樣等待着宣判結果，卻只能聽到衛遇口中一聲聲滿含痛苦的呢喃：“顧嫣……顧嫣……”
衛遇這時已經徹底醉了，對外界的話置若罔聞，流着淚，不停呓語：“喜歡你太累了，我不要喜歡你了好不好？”
溫探一聽驚了：“遇哥打算放棄顧嫣學妹，這可咋辦？”郎有情妾有意，真就被他給拆啦？
陳光氣到踹了他一腳：“你不是有顧嫣學妹的電話嗎？趕快打電話啊！”
吳迪說：“把顧嫣學妹叫過來，你把事情跟她說清楚，然後留她在這裏照顧遇哥，給他倆制造機會啊！”
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人家兩人都對彼此一見鐘情，各方面般配，尤其遇哥喜歡成這樣，要是真的因為這點誤會給拆了，那他們非要愧疚一輩子不可！
“哦哦！”溫探答應着，連忙給顧嫣打去了電話：“顧嫣學妹，遇哥喝醉了……地址在……好，我們在這等着你。”
他收起電話，看向其他兩人：“顧嫣學妹說馬上過來。”
——
看着顧嫣匆匆穿上鞋，提着包就要往外跑，沈團連忙拽住了她：“嫣寶，怎麽了？”
“剛才衛學長打電話說……”顧嫣着急的腳步一頓，有些迷惑的眯着眼：“遇哥喝醉了？”
什麽鬼？他喝醉了，誰打的電話？再說衛遇喝醉了也不應該找她啊！
“估計是一時着急說錯了？”沈團眼珠轉了轉，一時摸不清溫探又要搞什麽鬼，立刻殷勤的挽上顧嫣的胳膊：“天都這麽晚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周六倒是可以住在校外的。
顧嫣沒多想，立刻鎖了房門，帶着沈團朝溫探所說的位置跑去。
很快，兩人就趕到了衛遇的房子裏，一進屋就聞到了極其嗆人的酒氣。
溫探立刻迎了上來，心虛的看了他一眼：“顧嫣學妹，你來了。”
一看站着的是這三個人，顧嫣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匆匆跟三人打了聲招呼，就朝着屋裏沖去。
看到衛遇的那一刻，她眼眶就酸了，放慢腳步走了過去：“學長……”
溫探跟在她身後，深吸一口氣：“顧學妹，我有事要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