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呦，回來了。”大偉哥打着游戲哼着歌，發現有人推門進來習慣性地說道。但是來的人并沒有理他，大偉哥轉過頭，發現是梁楊下晚課回來了。“我跟你說個事哈，段海文那犢子脫單了，你猜和誰？”梁楊還沒回答，大偉哥就激動地喊道：“是大一的聯絡員，這孫子利用新生班級助理身份成功老牛吃嫩草啦！”
梁楊一言不發，回到了自己的書桌。那邊大偉哥還興奮地自言自語道：“不行，必須請客！對，狠狠地宰他一筆！”
梁楊放下書包，走出寝室，正好撞到段海文。
“怎麽了，陰沉着個臉，你被劫色啦？”段海文開起了玩笑。
梁楊的眼睛和死魚的眼睛一樣，失去了一切神采，“沒事。你的事我聽說了，恭喜了。”
“嗨，來支煙。千萬別推托，這是喜煙，不抽就是不給我面子。”段海文笑成了一朵花，把煙遞給了梁楊。
梁楊機械地接了過去，點着後朝公共陽臺走去。說是一層樓的公共陽臺，其實只一個五平米不到的狹小空間，很多人在這接電話，或者兄弟之間談談心什麽的。梁楊的運氣很好，現在這還沒人使用。
“來，大偉哥，來根煙。”段海文來到了514。
“不不不。”大偉哥一邊推辭，一邊把煙叼到了嘴裏。
“剛我看見梁楊了，感覺有點不對啊。”
大偉哥抽着煙：“有什麽不對的。你考慮考慮請客的事吧。”
段海文語氣變得很正經：“我沒扯淡，真的有點不對。”
“嗯，你這麽一說他好像是有點不開心。邦彥和他今天一起上的課，問問邦彥吧。”大偉哥提議道。兩個人并排走到了邦彥寝室，把邦彥叫了出來。
壯漢一臉的無奈，“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其實這個事賴我。”
“怎麽了，你難道也喜歡沐陽？”大偉哥問。
“不是，瞎扯什麽。不過确實和沐陽有關系。今天我們不一起上課嘛，吃飯之前我們遇到沐陽了，我還和她打了個招呼。”
“那他也不至于這麽落寞吧。”大偉哥打斷了邦彥。
段海文實在忍不了了，“你先別說話，邦彥接着說。”
邦彥嘆了口氣，“然後不是下雨了嘛，我就慫恿他買盒德芙給人送去。不是下雨天和德芙更配嘛。”大偉哥又想打斷，但被段海文的目光制止了。“他直接拒絕了我的提議，還說什麽這年頭誰還吃德芙。不過快上晚課的時候，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真去買德芙了。放學以後我就讓他去送，他有點猶豫，不過最後還是在人家寝室樓底叫住人家，把巧克力送了。然後兩個人在樓下說了點什麽，他就好像失了魂一樣和我回來了。”
“嗯，咱看看他去。不對，他人呢？”大偉哥皺起了眉頭。
“也沒啥好去處，估計去公共陽臺了。”周邦彥提出自己的猜測。
段海文思考了一會，“咱也別都去，你們歇着吧，我去跟他聊聊。”
剛下完雨，空氣變得濕潤清新。梁楊看着遠方讓人目眩神迷的燈光，意識變得模糊，不久前發生的事斷斷續續在腦海中回現。
“同學，這個給你。”當兩樣加快腳步走過去時，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和大腦完全脫節了。他感覺這麽多年積攢的勇氣，在此刻彙集到了一起。再怯懦的人，面對此刻，他也會豁出去變身成一個勇士，因為在梁楊走過去的瞬間，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她一臉疑惑，“為什麽啊？”
“嗯……你就收下吧，随便你怎麽處理它，收下就好。”梁楊開始産生怯意。
她笑了笑，“無功不受祿啊，我不能收的。”
“沒什麽，只是覺得應該把它給你。真的，你收下就好，至于你扔了它，送給別人，都沒關系的。”梁楊盯着她的臉，她的眉毛格外的漂亮。
“不行，你拿回去吧。我真的沒有理由收下。”她也盯着梁楊，這是他們第一次靠這麽近說話，也是第一次說這麽多話。
“嗯，我喜歡你很長時間了。”梁楊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甚至沒有聽的真切。
“什麽？”
梁楊鼓起勇氣重複道：“我喜歡你很久了。”
她愣了一下，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很快恢複了鎮靜，淡淡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其實你是幫過我的。”梁楊的心很疼，可語氣越來越輕松，“你幫我成長了很多。無論如何，我都在人生的道路上前進了一大步。因為你，我比以前更加成熟，變得更勇敢。這算不算一個可以讓你收下它的理由。”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斷地輕聲重複着，“你怎麽那麽傻。”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傻的。年輕的時候沒傻過，說不定以後會後悔的。自從喜歡你以後，我的時間變得很有意義，我一直都在想你，想你在做什麽，喜歡什麽，今天過的開心不開心。暑假的電話我表示抱歉，我一直不想打擾你的生活，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重要的第一件事。”梁楊看着她的臉，或喜或悲，已經不重要了。
“我如果不收下，你是不是不會走。”
梁楊笑了，”我不能在這站一夜的。你看，我們在這傻站着，還是在冷風中傻站着，多可笑啊。你收下，對你我都是一個解脫。”
“那我可以用其他形式把它還給你嗎？比如我也給你買一盒。”沐陽問道。
“我說了，你收下就好，怎麽處理是你的事了。”
“好，那我收下。”
“嗯，那你回去吧，外面這麽冷。”
“我要去超市。”說完她看着梁楊。
梁楊跟着她的腳步，與她并肩而行。也許這是這段時間做的一切所換來的最大的回報吧－－一起走過短短的一段路。“我願陪你沐一世之陽，度過每一個安好的晴天。”梁楊的眼睛盯着她消失的拐角，身體固執的不肯離去。
“叮”短信提示音。梁楊打開手機，是她發來的：梁楊，對不起，我還是要說對不起。雖然說情感上的虧欠無法彌補，但我還是想用一句對不起來表達我的歉意。你的巧克力我本不該收下，因為我沒有資格接過它，它應該給一個可以回報你相同感情的女孩。我很榮幸被你喜歡過，我也會永遠記得有一個叫梁楊的男孩喜歡過我，希望你可以早日遇到一個和你兩情相悅的人。
梁楊深深地抽了一口煙，感覺心裏莫名的被人奪走了什麽。他把煙丢到地上，踩滅，用快沒有知覺的雙手挽回自己最後的尊嚴，為這件事畫上一個句點：我說過，感情的事沒有對錯。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你，我是簡簡單單的我。我明白你不想帶給我太大的傷害，感謝你的善良。在有生的瞬間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運氣，我已經沒有足夠的幸運得到你的喜歡。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很開心我們遇到過，而且我最終得到了解脫，到今日可以呼吸真實的空氣。
梁楊感覺雙腿失去了力量，無力地蹲了下來。真的解脫了？也許是吧。
“再來一支？”段海文走了進來，沒有做無謂的規勸。
梁楊站起接過了來自段海文獨特的關懷，“啪”的一聲，打火機火苗在昏暗的陽臺格外明亮。
“什麽感覺，或許這個問題有點殘忍。”
梁楊苦笑，“沒什麽，感覺靈魂缺失了一部分，好像有人用鐵鍬在我背後重重的一擊，把身體的一部分打了出去。至于別的，我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心疼嗎？”段海文也點上一支煙，“說實話。”
“嗯，不疼了。”
“嗯，疼痛一旦超出了的界限，就感覺不到了。”段海文也不想說什麽，“回去吧，睡一覺，明天還有事情要做。”此時無論說什麽都是無用功，特別是對梁楊這種人，說得越多，他反而想的更多，傷口就會變的更深。
梁楊忘記自己是幾點回寝室的了，只知道室友們都睡了。他去了518一趟，因為518有人在做小生意。
“萬寶路。”梁楊付過錢，把煙放進了口袋。再次回到寝室，梁楊搬着板凳，悄悄地走到了宿舍的陽臺－－大家晾衣服放雜物的地方。外面的溫度好冷，梁楊不覺地打了個寒噤。他不知道該做什麽，只是感覺現在的自己不應該睡覺就對了。
冷透過皮膚刺痛着梁楊的神經，每當他感覺冷的受不了的時候，他就點一支煙，得到微弱的溫暖。東方已白，煙早就消耗完了。梁楊回到了床上，打算做最後的休息，他做了一個夢，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電影，關于她的一點一滴浮現在眼前，無可奈何的揮之不去。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