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聽話
聽話
“很多不滿。”他說。
“我可以改的。”鄭顏覺得自己成了監獄裏的勞改犯,只要能有一點兒的減刑可能,哪怕再不情願,她也會去做。
“你騙了我,昨天。”
鄭顏猛的心一下揪了起來,聽他繼續說。
“是我說出來,還是你主動解釋?”
他給了她兩個選擇。
他的意思明顯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也有可能是炸她。但這個幾率很小。
她此刻終于明白他昨天怎麽突然來了,嘴上說想她,其實是來抓奸吧。
知道她跟周達見面,以為她會紅杏出牆。
就這麽不信任嗎?
“昨天下午周達跟我打電話,說求我幫忙,我就去見了他一面。他希望你能放過他。”她盡量客觀而疏離的把昨天發生的事彙報清楚。
“我昨天給你打電話,你說你一個人?”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跟你說了你會不高興。”
“你騙我我更不高興。”男人神色淡淡,可說出來的話卻叫人心神顫栗。
“我不該騙你。”這是她要改正的第一點。
可不騙他,她吃的苦頭會更多。
他自己不清楚嗎?
“是不能騙我。”
“你跟周達說了什麽?”
看來,他還沒有變态到現場錄音的地步,鄭顏暗暗松口氣,撿了幾個能答應的答了。
男人明顯不信,但他沒有證據,心裏翻了一程,決定秋後算賬。
可憐女人還以為過了這關,正慶幸呢。
“我不會再針對他,你也沒有再見他的必要。”
“很想見他?”
“沒有,只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
“你的老同學不止一個。”男人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長,“何楊柳找了你好幾次,沒見你找她,周達一打電話給你你就去見?”
“我會去見楊…何楊柳的。”
“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我不會再見周達。”他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結婚前你也說過這句話。”男人提醒她。
“你…要怎麽樣呢?他只是朋友,我見他很過分嗎?”
“很過分。”男人回答。
“他已經不喜歡我了。”他這副語氣讓她很不舒服。
“你相信?”池濰州冷嘲,高大的身軀站起來,擡步在她身旁坐下,極親密的摟住她的腰身,可嘴裏說出的話卻不寒而栗。
“你知道你為什麽能見到周達嗎?”
“我早就想讓他死了,為什麽讓他一直蹦跶,還放任他來找你。”
鄭顏大腦嗡嗡的響,可他清凜的聲線卻清晰的鑽入她的耳中,把她的冷靜擊得一零二碎。
“是為了考驗你呀。”
“看你會不會去見他。”
“我以為你不會去。”
身體裏的血液似凝固了一般,她恍若置身冰窟,渾身都冷得厲害,最後一句話更猶如一桶冰水,狠狠從她頭上澆下來,冷的她心都發抖。
考驗?
以為她不會去見。
這樣的算計。
好算計。
她的丈夫,她愛的人這樣看她。
她愛的那個池濰州是真的池濰州嗎?
她愛的是他呈現出來美好的表象,真正的他如此可怕。
而她現在才發現。
“你不相信我嗎?”所以要來考驗我?
“相信你啊。”男人親撫她的臉,看她的眼睛很深情,“你的臉色很蒼白,是不舒服嗎?”
可眼裏的冰冷她也看得到的。
這樣虛假的關心,動作還這麽親密,不覺得惡心嗎?
“相信我還…考驗我?”鄭顏真的很想笑,很想很想拍開他的手。
“這并不沖突。”池濰州半強迫她靠在他肩頭,以依偎的姿态,雖然動作不算強硬,可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你的保證含金量很低。”
還是不相信的意思啊。
“你不覺得你讓我永遠不見周達這個要求太過分嗎?”
“你覺得過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讓你知道,你有時候對我提的要求都太高了。”
“我做不到。”
“所以你需要考驗。”
這真是歪理。
“你的考驗失敗了,不跟我解釋,反而說這些無關的話嗎?”
解釋,又是解釋!就是逼着她低頭!
鄭顏忍了又忍,忍不住, “我沒有考驗你,也沒有對你有過任何要求。”所以憑什麽逼迫她呢。
“你可以考驗我,也可以對我提要求。”池濰州發現跟她先禮後兵沒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用歪理在應付他。
他的手段如果不強硬一點,沒準哪天人就跑了。
“我為什麽忌憚周達,你知道原因的。你去見他,真的只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嗎?”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轉眼就能跟他在一起。”
“鄭顏,你真的愛我嗎?”
“你随時都可能抛棄我。就像你昨晚說的離婚。”
“離婚是輕易能說出口的嗎?喝醉了也不行。”
一句一句,快速而兇悍的擊中了她的內心。
她自己都不敢直視的真正的內心的想法,都被他說出來了。
“所以…”要怎麽辦呢。
她就是那樣的人啊,粉飾太平,自私,碰到一點兆頭不好就趕緊跑,怕受傷害,對她好的人她都想要,她太渴望被人愛了,可現實又是她苦苦追着人跑,她的愛那麽珍貴只能放在心底,不能拿出來的,會變質的。
所以變成了現在這樣。
怎麽辦呢。
“你要我怎麽做呢,我保證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見他,也不會再有跟他在一起的心思,只有你一個人,我已經跟你結婚了。”
“是結婚了。”不是談戀愛,以婚姻為牢籠,還不信任她嗎?
她是有想離婚的打算,周達也說過了會等她。
可造成這一切的人是誰呢?
“如果你多相信我一點點,”她也不會寒心。
他的指控很有道理,可是為什麽不告訴她,不直接質問她,要用“考驗”這樣的曲折手段呢。
考驗失敗了的她,又會有怎樣的後果呢?她不敢想,可是她還有将功補過的機會的。
如果他願意給這個機會的話。
“我…缺愛”她從他肩頭上移開,對上他深沉的眼睛,“我其實很希望有人很愛很愛我,如果你沒有接受我的告白的話,我會選擇他,我很現實的。”
男人的臉色立馬難看起來,鄭顏假裝沒看到,繼續說道:“可命運總是反過來不讓你如意,我那麽渴望被愛,最後卻暗戀你,很喜歡很喜歡你,我不敢奢望能得到你的。”
“你就像架子上最珍貴最脆弱的瓷品,我能遠遠望着,可一旦要我親手拿起來……我很害怕……”
“你不信任我,我……”鄭顏看着他的眼睛,“我說出來的是我最真實的想法,如果你不想聽,我可以不說的。”
“說下去。”
“我很沒有安全感。”
準确的說,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安全感。
“我感覺不到你對我的愛意。”只感覺到了你對我犯人一樣的逼迫和強勢。
“你感受不到?”
鄭顏別開臉到一邊,不想看他。
她剖露出來的一顆赤.裸.裸的心,就得到了這樣一句回答。
“我愛你。”
“你愛我嗎?”
又是問她。
鄭顏轉過頭看他。
“離婚還沒有解釋。”
又回到原點了。
“你要我怎麽解釋?”
“不想解釋?”
他壓抑怒火很沒必要,他還沒開始收取回報,他拿到手的寥寥無幾,還要時刻嚴防死守,她怎麽好意思表達不滿呢。
真正不滿的人是誰?
昨晚不是挺乖的,今天就變了。
男人臉色變了變,見周達,說離婚,還有床上的那些不滿,一月一次?三個月一次?
是膽子大了?心也野了。
男人忽地将她摟抱到自己大腿上,禁锢住她,力氣很大,女人根本掙紮不脫,擡眸去看他,卻被他陰鸷的眼神給吓得差點失了魂。
“又不聽話了?”語調似乎很溫和。
鄭顏卻聽得腿一抖,她實在是太怕他說這句話了,她又被他定義為不乖了。
她會死的!她怎麽這麽傻!
她中計了!
什麽都說出來了!
那些不該說的話都會反噬到她身上的。
她比昨晚喝醉的自己還傻。昨晚說的胡話就夠她吃一壺了,今天還傻乎乎的說心裏話。
她完了!
“池…濰州,”哪怕已經怕的渾身發抖,她也得去安撫他,讓他不要再生氣,“我剛才……說錯話了,我很聽話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她試圖去勾着他的脖子想親吻他,可男人已經把她抱起來了,像是看穿了她的虛假讨好,臉上的表情越發陰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有嘲弄。
“.剛剛說了那麽多,都是說錯話了?”
不能被鎖,沒有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