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們還是朋友
我們還是朋友
吃飯的時候,周達套她的話,“你怎麽會跟池濰州在一起?像他那種家世,最後還是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你以為豪門很好進?”
“他會娶我。”鄭顏強調。
“然後呢?他娶你,你嫁給他,他家裏人會同意?你成了灰姑娘,你以為你能跟王子幸福地生活嗎?生活不是童話,鄭顏,我不想你受傷。”
她沉默着沒有說話。
“本來我是不想管你的事,你跟誰在一起都行,我只要看着你幸福就行。但你能跟我保證,如果你和池濰州結婚,你會幸福嗎?”
鄭顏沒有搖頭,可她心裏搖頭了。
婚姻是最可怕的圍城,進去了會遍體鱗傷的。她怕自己會出不來。
“我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想法了。鄭顏,不是我貶低你,你的長相,你的能力,通通都告訴我一點,你就是個普通人。像池濰州那樣的天之驕子為什麽會選擇你?”
鄭顏想,是因為愛吧,在愛情的世界裏人人都是平等的。
可這句話是假的。
“你不要說是因為愛,那就太可笑了。人貴有自知之明,我不想你自取其辱。”
“連京城宋家宋櫻盈他都沒看上眼,你覺得他會看上你。”
“生活不是偶像劇,我不是某某富豪遺落在外的兒子,你也不是公主,能有王子來拯救你。”
“現在這個社會,都是人吃人。”周達的眼是冷的,有種看透世事的滄桑,“也許我明天就會破産,但我輸得起。”
“鄭顏,你輸得起嗎?”
沉凝了片刻,他問她: “你還要去找他嗎?”
桌上的熱菜冷了下去,對桌而坐的兩個人都沒有了胃口。
鄭顏機械的舀起碗裏的湯,又倒回去,一口都沒喝。
“我喜歡他。”她的回答太蒼白。
“我知道。”周達一直盯着她,沒有錯過她臉上的掙紮之色,“但是光是喜歡有用嗎?得他也喜歡你啊。”
“他說他愛我。”
“你能保證他說的是真的嗎?”
鄭顏搖搖頭,她不能保證,她不能保證有人愛她,不能保證他會愛她。
“你怎麽跟何楊柳一個樣,這麽沖動,好歹她還比你漂亮,你呢,什麽都沒有,人家想甩了你就甩了你,你哭都沒地方哭。”
“周達,”鄭顏擡眸,眼神悲傷,“是不是,像我這樣的,都不配被愛,也沒資格去愛人。”
“像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一樣,”鄭顏站起來,對他道:“謝謝你,我明白了。”
像她這樣的人就不該妄想,年紀都這麽大了,還整天幻想着偶像劇的劇情,真是可笑又荒謬。
在周達眼裏也很可笑吧,鄭顏眨了眨眼,快步向外走去,她不想離開都這麽狼狽。
“你怎麽說走就走!你生氣了?”周達看她起身就覺得不對勁,看她快步離開就知道她又犯倔脾氣了,可服務員上來要他買單,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人離開。
不過也好,讓她好好想一想。
她跟池濰州是雲泥之別,早點斷了也好。
鄭顏回到租的屋子就開始收拾行李。
債還完了,她也沒有得癌症,她也該離開這個城市了。
今天之前她的貪心多可笑,她以為她已經是很重要的人了,在他們的心中。其實不是啊。
那池濰州不見她也是很明白了,像她這樣不知好歹的人怕是厭煩了吧。她還死皮賴臉的到處找他。
多可笑啊,她又不是千金小姐,又不是能力出衆,她什麽都不是。還這麽狂妄。
有人在大聲的敲門。
“顏顏,快開門。”
是何楊柳。
“我們一起逃走吧?”這是她進屋的第一句話。
鄭顏沒有看她,而是看着她身後的行李箱,“你說會陪我去明月山,池濰州也說會陪我去明月山。”
“可最後,只有我一個人去。”
“抱歉啊,我臨時有事去不了,下次我再陪你去嘛。”何楊柳走過來歉疚道:“現在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鄭顏想,她拒絕的了嗎?
“你要我怎麽幫你呢?”
何楊柳還不知道陸伯明已經過來找過她了,她直接說道:“我今晚就要去婆家吃飯,你冒充我去,放心他們不會認出你的。”
“你真的要逃婚?”
“你怎麽知道?”何楊柳很驚訝,“我沒告訴過任何人啊,你這麽快就猜出來了啊。”
“我不是為愛逃婚的,我還沒那麽幼稚。”何楊柳先作聲明,“我就是覺得我跟他不合适。”
何楊柳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來,有點拘謹,她試圖用話匣子來打破兩人之間的生疏。
“他竟然說喜歡我。”
“你知道我說的‘他’是誰吧,不是初戀秦明,是我那個未婚夫,年紀又大,脾氣也大,跟當了三十年的太子一樣還沒登上皇位,別的不會,就會擺着一張高深莫測的臉。”
“我完全看不透他。”可她在笑。
“你喜歡他?”
“一點點吧,也沒多喜歡。”羞紅的耳根騙不了人。
“喜歡為什麽不在一起?”
“喜歡就得在一起嗎?你想的太簡單了,結婚不是談戀愛,還要考慮很多其他的,他其實是個軍……”何楊柳及時的剎住了嘴,很生硬的道:
“我跟他就是不合适,與其真的結婚,還不如我逃婚,一了百了。”
“你知道一開始我為什麽答應嫁給他嗎?因為我爸貪污了,貪了好幾千萬,要坐很多很多年的牢,他有辦法幫我爸免除牢獄之災。我爸很感激他,所以……”
“我爸出軌好多年了,我有個私生弟弟。我媽一直忍着,也不知道她怎麽忍下來的。我爸對我也好啊,不是不好,他對我那個弟弟也好,”何楊柳打開了手機,響鈴聲此起彼伏,她刷着手機屏幕,“我可能得病了吧。”
“我不相信婚姻了。”
“不信挺好的。”鄭顏附和道。
何楊柳轉過臉看她,就聽得鄭落顏寞的說:“我跟池濰州,沒了。”
“我打算離開海城了。”
“他不喜歡你嗎?”
“不是,是我配不上他。”
何楊柳重重的抱住了她,罵了她一句‘笨蛋’。
鄭顏沒有哭,她還得收拾行李呢,只是可惜了三個月的租金,不知道能拿回來多少。
下午的時間何楊柳幫她化妝,還給她搭了一件明豔靓麗的裙子,配上她的大波浪長發正合适。
何楊柳送她出門,還是說了一句,“抱歉,我可能以後也陪不了你去明月山。”
出租車來了。
鄭顏打開門,回頭對上她決絕的眼,心裏的慌亂開始發酵,“你說逃婚是騙我的對吧,你到底要做”什麽
何楊柳把她推上車,笑的明媚,“你是後天的火車票吧,改訂明天吧。”
“何楊柳!”
女人已經從外面推上車門,讓司機開車。
“再見!鄭顏!”抱歉,鄭顏。
“停車!停車!”
司機不為所動。
鄭顏看着車窗後頭女人的面容越來越模糊,直到看不見。
她要去做什麽?
急的鄭顏打電話給她,可沒人接。
打給周達,也是無人接聽。
可能只是有事在忙沒看到。鄭顏只能這麽安慰自己。
半個小時後到了一座別墅前,出租車只能停在院門口,她決定下車走進去。
等下了車再看,發覺這處別墅風景獨好,暗沉沉的松柏圍着別墅栽種,院門前就只有光禿禿的路面。她不懂風水,卻也知道,松柏是種在墳前的。
這座別墅很陰森。
“何小姐來了,進來吧。”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女人,看不出年紀,但臉上有皺紋,身上穿着淡灰色的中山裝,腳上是一雙繡花鞋,紅色的牡丹花極其豔麗。
“我是來見陸夫人的。”鄭顏說出了來意。
“夫人這幾日病了,難得有人來看她,等會兒夫人見到何小姐您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謝謝。”鄭顏跟在她身後,走進大門,裏面的燈亮起來,大廳灰撲撲的,鄭顏仔細看了眼,原來是因為壁紙的緣故。
壁紙是灰色的牡丹,牡丹一朵接一朵的到了樓上,中山裝女人推開門,對裏面道:“何小姐來看您了。”
“讓她進來吧。”裏面有幾道咳嗽聲。
女人打開燈,鄭顏走了進去,隔着一排牆櫃,裏面是一張大紅色的床,床上被子的圖案也是牡丹。
陸夫人從床上下來,她穿着一身絲綢睡衣,很薄,起身迎了過來。
“歲玉,搬把椅子何小姐坐吧。”陸夫人掩着衣袖又咳嗽了好幾次。
中山裝女人起身去了。
“何小姐姓鄭?”她似乎咳的厲害,挨着床又坐了下來,但姿态的優雅毫無松懈。
“我姓何。”鄭顏可不想她發現。
“是我跟楊柳說想見一見你。”
歲玉搬來了椅子,放在了陸夫人的旁邊
鄭顏仍然站着。
“鄭小姐你先坐吧。我沒什麽惡意,你是楊柳的朋友,”陸夫人又咳了咳,“她有你這樣真誠的朋友,是她的幸運。”
鄭顏看了眼椅子離床的距離,還是坐了下來。
“上次伯明去找你,把你吓着了吧。他那個人就是做事太沒分寸,所以總是得罪人。”陸夫人笑容溫婉的道:“你看在楊柳的份上可別跟他計較,不然楊柳又要罵他了。”
“不計較。”
“就知道你是好孩子。”陸夫人歡喜的拉她的手,又對歲玉道:“把我那個盒子拿來。”
鄭顏很快看到那個紅牡丹盒子在她面前打開,裏面是晶瑩翠綠的手镯。
陸夫人溫柔而不失強勢的幫她戴上,還連連誇贊。
最後又留她下來用晚餐,又派人送她回去,極盡體貼。
鄭顏正在回家的途中,另一處的別墅裏并不安寧。
“鄭顏去哪裏了?是你帶走了她?”
“你別管了!這跟你無關!”
“何楊柳!你他媽之前是我撈出來的!沒我你早死了!”
何楊柳回頭,神情冰冷的道:“池濰州已經對你的公司下手了,你好自為之。”
“給我站住!”周達氣急敗壞,“鄭顏呢?她到底去了哪裏?”
“她很安全。”
“你帶她去見池濰州了?”
何楊柳回頭一巴掌甩他臉上,眼神狠厲,“鄭顏她就是個禍害,你別管她了!她的事你管不着!”
“你什麽意思!”周達用手瞥了瞥嘴角的血,“你下手可真夠狠的。”
“什麽意思?”何楊柳不屑的笑,“池濰州就是以後他媽的永遠不要鄭顏了,也輪不到你來接手。”
“你別再去找她了,只會害了你自己。”何楊柳說完就走。
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鄭顏。
“怎麽了,今晚跟我婆婆相處的還愉快嗎?”
“她好像一開始就認出我來了。她跟你說想見我,還送了我一個祖母綠镯子,好貴重啊,怎麽辦啊,你來拿走吧。”
“送你你就收着呗,我婆婆挺有錢的。”
“鄭顏,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對啊。”
何楊柳挂了電話,又打了個電話,“池總,那個貪婪的女人已經上鈎了。”
那邊很短的‘嗯’了一聲。
何楊柳按下錄音,及時的保存住了他的性感的聲音。
她可比鄭顏漂亮多了。
可能,看起來好的人不一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