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第二天一早,林臻就準備收拾些東西搬去西瓜地裏,他起床的時候紀淙哲還在睡。
床單滑落一截,露出平坦的腹部,林臻的目光卻遲遲無法移動,上輩子到這輩子他從未對結婚生子産生過任何遐想,而現在…….
床上沉睡的這個人,身材颀長,四肢結實勻稱,他從頭到腳都是一個貨真價實且外形極為出色的男人,可就是這個男人,他的肚子裏孕育着生命。
林臻這幾天醒過來,有時候還是會覺得不可思議,像個荒誕不經的夢。
可再一想到,是紀淙哲他懷了自己的孩子,他身體裏就會泛起怪異的連鎖反應,他從聽覺,視覺再一絲一絲滲進心髒,令他整個人都被一種溫情給籠罩,連帶眼神都情不自禁柔軟。
他往上扯了扯床單,遮住紀淙哲的肚子,接着下了樓。
打開門,發現門檻邊擺着一小籃子雞蛋,林臻看了看四周,見陳虎在門口刷牙就問“虎哥,這籃雞蛋是你放的嗎?”
陳虎吐了口白沫說道“是嚴岑放的,他看你們還沒起床就先走了。”
林臻拎着雞蛋,沉思了。
陳虎刷完牙就回家抱着一團顏色有點發黃的布料過來“聽說你們要去西瓜地的棚裏睡,小燕就把這條舊蚊帳給洗了下,別嫌棄啊,将就着用。”
林臻接過蚊帳“虎哥你這是哪裏的話,我感謝都來不及。”
“你們要帶什麽過去?”
林臻“也沒什麽別的東西要帶,就帶一床竹席,煤爐和鍋碗,其他的也暫時想不到,就是那邊還缺一張桌子。”
“桌子好辦,小祠堂裏的木板拿一塊去,現在就可以做張小矮桌,板凳你就帶兩只過去。”陳虎說着,就去找了釘子榔頭和鋸子,又在小祠堂裏翻了塊廢棄的木板,他把木板往凳子上一放,踩着腳就開始鋸了起來。
現在七月,今天的天氣更是前所未有的燥熱,不過才六點多鐘,人站在屋外面就微微冒汗了,看來今天得一天都在西瓜地裏不回來了。
于是林臻就準備去摘點蔬菜帶去那邊,他拎着籃子帶了把剪刀,先在自家後山的菜地剪了兩只葫蘆,摘了許多豇豆和四季豆。
陳虎他家今年還種了番茄,林臻就又摘了四五只拳頭大小的紅番茄。
回到家,他留了一把豇豆,把剩餘的全都洗了,塞進事先洗淨幹燥的小酒壇內,接着他又放了幾瓣蒜和辣椒,撒入适量的鹽後,又把熱水瓶裏的開水倒在碗裏,待會涼卻後就直接灌進酒壇內密封,過個幾天就能吃了。
弄完豇豆後,他又去喂了雞,把揀下來有蟲眼老了的豇豆四季豆全丢了進去,兩只雞長得挺壯實,母雞羽翼豐滿,估摸着過兩個月也該下蛋了。
陳虎見他還要帶着鋤頭之類的農具過去,便問“林臻,你要在那長住不回來了啊?”
“這邊就兩只雞要喂,後山那片菜地的蔬菜都熟了,也沒其他要弄的,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他……”
林臻說到他的時候,眼睛朝廊檐上看了眼“他應該受不了這邊的溫度。”
陳虎哈哈打趣道“還是我們皮糙肉厚啊,你們小兩口都是細皮嫩肉。雞你放心,我們幫着喂,反正每天的蔬菜吃都吃不完,丢點給雞吃也夠了。”
楊大爺老兩口起來了,走到廊檐下刷牙,楊大爺邊刷邊笑道“你們兩個可夠勤快的,一大早就在鋸木頭,要做什麽呢陳虎?”
陳虎“這不林臻他們要住西瓜地的棚子裏去嘛,給他們釘張矮桌。”
陳虎手腳麻利,轉眼已經鋸好了,正拿着釘子敲榔頭。
楊大娘刷好牙小聲湊到旁邊問林臻“小紀怎麽樣了,人舒服點沒?”
“還是老樣子,睡覺前和起床時都會吐。”
“那趕緊去西瓜地,那邊涼快,這邊悶熱,他現在懷孕初期肯定難受。”
林臻點點頭,盡管他聽到懷孕兩字還是會有點僵硬。
楊大娘又壓低了聲音問“小紀他是不是不大開心啊?”
林臻不知道能說什麽,只能不自然地“嗯。”了聲。
楊大娘雙手攥着,表情了然似的,她開解林臻“你讓他放寬心,你看人家陳虎兩口子不照樣在過,以前我們養小孩那會才叫難,那小孩不是照樣養大了。”
林臻垂着眼一邊聽着,一邊點頭。
“不過你們該準備的要準備起來了。”
林臻這才擡起眸認真問“楊大娘,大概要準備什麽東西?”
“那可得不少呢。”楊大娘忽然想到什麽,問林臻“醫生有說大概什麽時候生?”
這還真把林臻給問住了,他擰着眉沉吟片刻“醫生說五周了……”
楊大娘口中念念有詞開始算日子“現在7月7,那差不多明年三月份生,那時天還冷呢,你得備好小孩衣服,襪子帽子,小棉被,還有尿布也得縫個十幾條,哎喲,其他的我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反正時間還早呢,你們慢慢準備。”
“嗯,好……”林臻面色凝重地一句話一句話記在腦子裏。
楊大娘又說“他要是脾氣差,你就多讓着點,他現在人也不好受,你就別惹他生氣。”
“我知道。”
正說着,林臻耳尖地聽見自家樓上的動靜,他現在對于紀淙哲的聲音變得特別敏銳。
楊大娘拍拍他的胳膊“快點上去。”
林臻上了樓,紀淙哲剛好吐完正在穿褲子。
“早飯燒好了,你快去吃。”
紀淙哲點點頭,無精打采地走下樓,今天的早飯還是泡飯和時蔬,只不過林臻還準備了一小碗的酸豇豆。
在紀淙哲吃飯的間隙,林臻收拾了幾只碗和筷子,将它們裝進鉛桶裏,接着又把牙刷茶杯毛巾裝了進去。
而另一只桶裏則放了今早摘的蔬菜。
陳虎把矮桌裝好了,他找來兩只大籮筐,先讓林臻把煤爐煤餅以及兩只板凳裝進一只籮筐裏,另一只籮筐裏塞了兩只小鍋和嚴岑給的雞蛋,其中一只鍋還是楊大爺家暫時不用的,又把鍋鏟擠進空隙。
林臻去樓下翻了幾件換洗衣物和舊蚊帳也塞進了籮筐。
陳虎拿根扁擔挑起兩只籮筐,而林臻也找了根扁擔,把兩只鉛桶給挂了上去。前腳剛要走,後腳又想起被子枕頭竹席,于是林臻只能又放下扁擔上樓去取。
結果楊大娘看着他手裏的床單,搖頭嘆氣道“你們這些小孩就是沒經驗,西瓜地那邊靠着大山,晚上可能還有點涼,床單哪行,快去抱床被子,要不然你們兩個晚上都得感冒。”
林臻聽後,又跑上樓。
這樣一來,就得再拿根扁擔,把枕頭被子和竹席用繩子給綁在兩頭。
可是他跟陳虎卻挑不了這麽多東西了,何況還有鋤頭和臉盆。
楊大爺就說他來挑被子,讓紀淙哲拿鋤頭和臉盆,然而他剛要蹲下時,卻橫過一只手臂。
大夥齊刷刷地看着紀淙哲面無表情地說了句“我來。”
楊大爺忙說“哪怎麽行,小紀你現在身……..”
卻被林臻攔住了,林臻皺着眉糾結了幾秒後,對楊大爺說“讓他挑吧,楊大爺您幫我們拿一下臉盆和鋤頭吧。”
紀淙哲沒再多說,半蹲了下身就挑起扁擔朝前走了。
林臻望着他的背影,眼眸逐漸深沉,只有他清楚,紀淙哲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像一個正常男人一樣生活。
四個人就這樣,滿滿當當地帶着東西走過田坂來到了西瓜地。
陳虎和楊大爺幫他們東西送到了就要走了,他們得趁着太陽還沒猛的時候抓緊時間去地裏把活幹了。
于是林臻就先把板凳挑了出來,讓紀淙哲先坐在邊上等着,他自己則收拾着一堆東西。
他先去了田坎下的小溪裏打了一桶水,接着就浸濕毛巾擰幹,把棚子裏的木板床擦了好幾遍。
擦完後他鋪上竹席,接着把舊蚊帳給搭了上去,盡管蚊帳看着厚重發黃,但王小燕洗得幹淨,一股子肥皂清香。
林臻把矮桌板凳放在了旁邊的棚子裏,又把其他雜七雜八的也往裏一堆,站外頭一看,這兩間棚子還真像是山野間的世外桃源,背靠大山,前面是莊稼地。
太陽光有點曬到西瓜地了,林臻就讓紀淙哲進棚子去休息。
這邊是真的涼快,紀淙哲躺在竹席上,感受着徐徐而來的風,連蒲扇都不需要,整個人就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林臻不僅帶了床被子,也帶了床單。他就給紀淙哲蓋上,被子疊好放在床尾。
紀淙哲現在嗜睡,基本上除了吃飯嘔吐,其餘時間都在阖眼休息。
棚子搭的位置好,在層層樹蔭遮擋下,即便是中午太陽最毒辣的時間段也有微風,但前面的西瓜地卻被太陽烤得藤葉都蔫了。
林臻準備趁着紀淙哲沒醒就想着給土地澆點水,結果他們早上搬了一堆東西過來,要用到的時候卻發現丢三落四。
于是林臻又仔細檢查了圈,發現水壺沒帶,燒菜調料包括油米都沒帶,他只能又回了一趟家,等他回到西瓜地時,紀淙哲已經醒了,整個人像只病雞似的坐在竹席上。
林臻記挂這邊,所以從家到西瓜地原本大半小時的路程,他連走帶跑只用了二十來分鐘不到,此時他汗流浃背,短短的發茬上都滴着水珠。
林臻來不及去給自己沖一把涼,他在隔壁棚子的鉛桶裏拿出一只番茄,邊塞到紀淙哲手裏邊說“你先吃個番茄,我馬上煮飯。”
紀淙哲看着他這副樣子,瞳孔微微一顫。他心裏不禁酸澀,于是對林臻說“你先去沖一下吧。”
林臻正蹲着身拿着碗舀了一勺米,準備倒進臉盆裏去溪邊,聽到紀淙哲的話,他先是一怔,緊接着心底泛起一股暖流,順着他的血液哽在了喉間。
這麽多天以來,這是紀淙哲第一次說出關心他的話,或許這也不僅僅是一句關懷的話,在林臻看來,這或許是紀淙哲逐漸在自我适應與接受的過程。
林臻深深地緩了口氣,才克制自己差點洩漏的顫音“沒事,待會再洗吧,反正都要流汗。”
紀淙哲沒說話了,拿起手裏的番茄啃了一口,番茄的酸甜正要将他睡醒後的惡心感給壓下去。
林臻見他愛吃,就說“我把剩下的番茄都泡到那邊的泉眼裏去吧,這樣你想吃的時候就跟冰箱放過一樣。”
“哦。”
紀淙哲僅僅是簡單的一個字,卻已經把林臻高興得不行,他立即将剩下的幾只番茄拿到山中的一只泉眼裏,這只泉眼比他們茶地看到的那只要大許多,等到西瓜熟了,完全可以塞個一只進去。
林臻又在這邊淘了米,灌了一鉛桶的水。
燒飯時間耗費久,就用煤爐了。至于炒菜,林臻用石頭在棚子外搭了個簡易的竈,又在山裏揀了些樹枝後,把鍋往石頭上一放,點燃樹枝就可以炒菜了。
他炒了一盤四季豆,又打了兩只雞蛋,拌勻後加入厚厚的一把蔥花,鍋裏放少量油攤成雞蛋餅,接着拿鍋鏟鏟碎,做了一道清爽不油膩的小蔥炒蛋。
紀淙哲待在這裏明顯比家裏舒服,這邊視野開闊,空氣清新,坐在四面無牆的棚子裏吃飯也不憋悶,一天下來他連孕吐都比平時輕了許多。
從他得知自己懷孕已經過去一周多了,從第一天鄰居猜測懷孕,他的心神不寧到醫院知道最終結果時的崩潰,再到現在,經過這麽多天身心的日夜折磨後,他也只能一點一點反反複複在心裏勸解自己。
懷孕已成定局,他無可奈何。
看着林臻忙前忙後,臉色比自己都要憔悴,他也會想,林臻又何其無辜。他又怎麽能預料到未來發生的事呢?
有時候他閉上眼睛再會想,要是今天懷孕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林臻,那麽他又是否能做到像林臻這樣呢?
于是想到這,他又會慶幸,幸好不是林臻而是自己,如果是林臻,林臻萬一想不開,留他一個人在這個地方,他簡直不敢深思這是一件多麽孤單的事。
這幾天連續高溫,林臻需要去給稻田灌溉,紀淙哲清楚,林臻不放心他,時常在他午睡時出去,又掐着他醒來的點回來。
只不過今天紀淙哲醒得早,醒來後發覺肚子有點餓,就穿上鞋準備去山裏面的泉眼裏拿林臻早上浸泡下去的番茄。
最近天天待在棚子裏沒走動,他這些天也想通了不少,心情漸漸恢複。就啃着番茄往山裏多走了段路,這一走就走到了山上的水庫邊。
水庫邊風大更涼爽,這個水庫供應着高山村的井水以及農田灌溉,紀淙哲就坐在坡上欣賞着粼粼湖面,這一坐都忘記了時間。
直到後面太陽快下山了,他才準備起身回去,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見林臻從遠處跑來。
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慘白得吓人,當看見呆愣着的紀淙哲後,他明顯大松了口氣,緊繃的神色稍稍松懈。
林臻在不遠處停了停,雙手撐着膝蓋重重地喘了口氣後,接着慢慢朝他走來。
走近了,紀淙哲才看清他複雜的眼神,那是一種瀕臨絕望又猛然發覺希望的眼神,随着越走越近,連眼尾都發紅了。
“你怎麽……”
林臻卻沒回答,抓着他的胳膊,細密地喘氣,哽着聲音質問“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太悶了,我在這邊坐了會兒。”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好久,我以為……”
“我還以為……”
林臻緊繃了多天的情緒徹底支撐不住他了,他說着一頭靠在了紀淙哲的肩上,抽了下鼻子。
紀淙哲一下就被酸軟充斥了整個心髒,林臻的恐懼透過體溫令他感同身受,他忍不住伸手摸着他的頭發“我沒事,我看你出去了,太悶了就來這邊坐了會。”
林臻點了點頭,肩胛骨卻随着他已經抑制不住的情緒劇烈顫抖。
紀淙哲拍着他的後背安慰着“沒事,你別擔心了,我這麽大個人了還能走丢嗎?”
“嗯……”林臻埋在他的肩窩裏搖了搖頭,過了好久才透着濃濃的鼻音說道“紀淙哲,我挺害怕的。”
他剛擡起頭,眼淚頓時就從眼眶內溢出了,順着他白淨俊秀的臉頰滑落“紀淙哲,我太害怕了……”
眼淚像線一樣不斷,林臻含糊不清地訴說着他的痛苦“我怕你想不開,可我不敢說,我怕我一說出口,你就真的會做什麽,我只能每天把你緊緊看住。”
“今天我回到棚子,看到你不見了,我快要喘不上氣了,我要瘋了……我怕我找不到你,可我更怕找到你,你卻……紀淙哲,我真的太害怕了。”林臻痛哭着,整個人又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中。
紀淙哲聽着這些話,嗓子裏如同刀割,他擦去林臻眼角的淚,可擦完了又有眼淚順着他的指腹流淌而下。
“好了,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林臻紅着眼認真專注地盯着他,一字一句慢慢說着,仿佛像個信徒,宣誓着他畢生最虔誠的諾言“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懷孕,但現在已經改變不了了,我也知道我不是你,我說什麽都無法替代你,可是紀淙哲,你相信我,不管怎麽樣,我一定在你身邊,所以你能不能……你能不能。”
“好好的……”
紀淙哲長嘆了聲氣,片刻後他在林臻眼淚模糊的視線中,翹起了嘴角,語調還是從前那副漫不經心的灑脫“怎麽不好好的呢?懷都懷上了……唉,有什麽辦法呢?我膽子小又怕死,可日子還得照常過……”
林臻在原地盯着他怔愣了好長好長時間,直到他在紀淙哲的臉上看到了熟悉的笑容時,他才回過神,只不過抽抽噎噎地表情又哭又笑,一時之間他被情緒翻湧得不知所措。
紀淙哲搖頭嘆氣道“你到底是要哭還是要笑呢?鼻涕泡都吹出來了。”
林臻捂着眼癟着嘴,接着抹了把眼睛,搖着紀淙哲的胳膊急切問“所以,你沒事了對嗎?”
紀淙哲哭笑不得“你再搖下去,我估計又得吐了。”
“嗯!”林臻剛大起大落的情緒過于緊繃,現在松了口氣後,反而抱着紀淙哲哭得停不下來了。
“紀淙哲。”
“嗯。”
“紀淙哲。”他緊抱着喊着他的名字,恨不得将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嗯。”
“紀淙哲。”
“聽到了……”
林臻仿佛失而複得般,坐在水庫邊緊抱着紀淙哲不肯撒手,最後還是眼看着天都要黑了,紀淙哲才推開他。
“還不走呢?”
林臻黏糊糊地說“再待一會。”
沒過一會兒,林臻又不安問“紀淙哲,你……你真的沒事了嗎?”
紀淙哲望着暗沉的天空嘆氣道“就這樣呗,大不了就當自己渡了個劫,反正這個世界男人懷孕都正常,這邊也沒我爸媽和七大姑八大姨,反正我那幫損友也看不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就…….随便了吧。”
林臻聽得出紀淙哲這番話裏的無奈心酸和妥協,他收緊了手臂輕聲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還有……”
林臻把最後兩個字給咽了下去,悄悄觀摩紀淙哲的臉色。
然而紀淙哲只是略微蹙眉了一下,又恢複如常,他偏過臉瞥了眼林臻,笑道“還有什麽?還照顧呢,到時候你養得起嗎?我問你,咱們家裏還剩下多少錢?”
“………………..”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小兩口又可以好好賺錢過日子養孩子了!
感謝在2023-10-13 01:25:44~2023-10-14 01:43: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ideH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sunnn 10瓶;夢到一只鴨2瓶;荔枝軟糖、欣欣子、山竺(*≧▽≦)、嚕啦啦嚕、45353636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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