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貓
第26章 貓
山林澗溪,水聲潺潺,繁花點綴在林中,仙蝶在其中紛飛起舞,靈動絕美。
忽地,原本靜谧的仙境起了一陣狂亂的仙靈流亂,一道玄黑的仙流剎那間穿過仙谷,刮起了飓風,翩飛的仙蝶和仙花靈草被瞬間分解成點點流螢。而在這紫黑的風後,緊追不舍的是一道璀璨絢麗的青金流光。
祈音追蹤了臧胥幾個月,這次終于在某個怨氣沖天的鬼鎮找到了他,于是便一路将他追到了這裏。
雖不知臧胥利用了什麽法寶跑得飛快,但他之前就受了傷,根本不可能逃脫,祈音只要耐心點,就可将他捉拿。
臧胥臉色難看至極,将全部神力注入法寶中,他也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只好不斷地撕裂空間竄逃,但不管他如何穿梭空間,祈音都像牛皮糖一樣死死黏在他身後。
漸漸地,他的臉上沒了血色,神力将近枯竭,最後他咬了咬牙,眉眼一壓,再次撕裂空間,竄了進去,在進去之前,他回頭看了祈音一眼,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
祈音眉眼一凜,尚不知道臧胥的這個笑意的意味,身體已經慣性追進了那個撕裂的空間,等穿過了這一層空間後,祈音才知道臧胥剛才為什麽這麽笑。
臧胥這個瘋子,竟然直接将空間終點設置在了極淵,他們直接穿到了極淵。
不管是上古時期,還是如今,極淵都是極為危險的地方。極淵極廣極深,至今為止沒人能說得清楚極淵有多大,以及極淵裏的具體信息。
至今六界只探出其中萬分之一的空間,就這萬分之一的空間中就有許多十萬年以上的妖魔兇獸,上千的小世界,不管是遇到兇獸惡鬼,還是不小心跌入小世界,都是兇險至極。
哪怕是上古真神,都不敢說進到極淵能夠百分百安全出來。
祈音驚了一瞬後,仍是不依不饒地追着臧胥,更是沒了耐心,直接祭出神弓青箭,眸色一厲,搭弓一射,蘊含着兇悍神力的青箭猛力穿透了那道玄黑的身影。
玄黑影子劇烈晃了晃,吐出了一大口血,然而臧胥竟然沒有再逃,反而突然回身直朝祈音而來,祈音警戒再次搭弓,臧胥臉色猙獰,像是要與他同歸于盡。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恐怖長嘯響起,轉瞬間一道鋪天蓋地的雄渾身影就朝兩人壓來。
強者之間的戰鬥不過是一息之間,祈音感覺到了那道恐怖的氣息時,就已經閃現到了二十丈之外,但與此同時,也與臧胥分開了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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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十萬年以上的鬼戾八頭鷹,身軀極為龐大,速度也很快,祈音來不及多想,直接以最高的速度朝別的方向飛速離開。
現下已經不是捉拿不捉拿臧胥的問題了,而是如何逃過鬼戾八頭鷹追獵的問題。
若是單打獨鬥,祈音也未必打不贏這鬼戾八頭鷹,怕就怕引來別的兇獸,将他這個擅闖極淵又極富神靈之力的美味外來者圍獵。
故而祈音不動手,而是跑路,這是上上策。
這是一方神樹森林,一眼望不到底,粗大高聳的神木直指天際,仿若要将那天捅破,繁茂的枝葉将天光遮住大半,神木之下陰涼昏暗,各種奇形怪狀的花草擠擠挨挨在神木林下,輕輕搖晃呼吸,時不時有幾頭靈獸悠悠走過,将某幾株花草吃下。
祈音劃過這片仿若無邊無際的神木林,身後的鬼戾八頭鷹緊追不舍,時不時撞倒幾棵神木,将林下的靈獸吓得四下奔逃。
奇了怪了,為何這頭鬼戾八頭鷹偏偏來追他,而不是去追臧胥那厮。祈音心裏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想着如何擺脫掉這個鬼東西。
他已經被追了兩天兩夜,速度開始變慢,而那鬼戾八頭鷹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兩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幾乎只差一個人的距離。
但凡祈音松懈哪怕一點點,就會被鬼戾八頭鷹咬到。
祈音緊抿着唇,努力保持速度的同時,環視四周,忽見前方一株高大神木頂端某處散發着瑩瑩冷光,他眯了眯眼,轉換方向,提高速度朝那個地方飛去,發着冷光的地方果然是一個小世界的“門”,鬼戾八頭鷹意識到祈音的意圖,速度加快的同時,還朝祈音噴了一口黏稠紫黑的液體。
祈音用扇子将那液體扇去了大半,但手上還是沾染了一點,也就這麽剎那,祈音就進了“門”,“門”瞬間消失在了原地,而速度太快的鬼戾八頭鷹則一頭撞上了神木,頓時将神木給撞折了。
街道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叫賣聲、呼喝聲、談笑聲此起彼伏,熱鬧不絕,乍一看就像凡塵景象。
如果不是來來往往的“人”要麽頭頂長耳朵,屁股長尾巴,或者幹脆獸頭人身,或者人頭獸身的話。
祈音進過許多小世界,倒也沒覺得驚悚,而是一進到這裏,就從善如流地給自己幻出兩只白色貓耳朵,一條貓尾巴,并調整了一下服飾,以适應自己的形态。
反倒是旁邊那幾個凡人瑟瑟發抖地包成了一團,躲在角落,一臉驚恐地看着祈音,時不時還瞄一眼外面街上的獸人們。
祈音将自己收拾好,淡淡地瞥向他們。
凡人共六個,穿着統一的藍白弟子服,均是少年,一臉清澈且愚蠢。
祈音看過來後,凡人們眼神縮了縮,更加緊地抱着彼此。
“你們從哪裏來?”祈音問。
“你又從哪裏來?”一個娃娃臉少年鼓起勇氣問。沒有法寶輔助,變幻術如此如火純精,哪怕是渡劫期老祖也是做不到的。
“你們老實回答,我就帶你們出去。如若不,你們就只能永遠呆在這方小世界。”祈音不鹹不淡道,同時釋放一點點威壓,結果沒想到一下子就将他們壓得吐血,甚至骨頭碎裂。
祈音趕忙收起威壓,又微微蹙起眉,凡人是真的弱。
“求您饒命!”幾個凡人恐懼地朝他磕頭。
祈音:“……”他默默地去把他們的骨頭接好,治好傷。
為首凡人叫王峥,意識到祈音與他們乃是天塹之差,此時也沒敢再有試探他的心思,連忙将自己的來歷說得一清二楚。
起因是他們六人下山游歷,遇到了妖邪傷人,基于修士斬妖除魔的使命,他們自然要除掉那妖邪。只是那妖邪實在厲害,他們不僅沒能除掉妖邪,那妖邪還将其中一個修士擄走了,剩下的人就一直追着那妖邪,不小心就進了這方小世界。
“那妖邪也進了這個小世界?”祈音問。
六人忙不疊地點了頭,想起被擄走的不知死活的同伴,他們不由得抹起淚來。
祈音道:“你們有沒有追蹤那妖邪的器物?”
王峥紅着的眼睛一亮,忙不疊地将八卦指針羅盤遞上,道:“這個羅盤有一絲它的妖氣留存,能追蹤妖邪。”
“嗯。”祈音接過,渡入一點神力,羅盤就忽地唰唰亂了起來。
王峥睜大眼睛,喃喃道:“我們一進來,這個羅盤就再也沒動過了。”
羅盤的指針最終指在北邊方向,祈音道:“我先帶你們去将你們的同伴救了,然後再送你們出去。”
衆人一聽,頓時感激涕零,連連感激。
祈音剛起步,頓時覺得體內神息混亂,他又停住了腳步,神色微凝。
“大能閣下,您怎麽了?”王峥問。
想來是方才鬼戾八頭魔鷹給他吐的那點毒,不過這對祈音來說并不算大事,他将體內神息調動,神息霸道地強行将那點魔毒壓下去,才道:“突然想起也要将你們變成獸人才是。否則容易打草驚蛇。”
衆人一愣,王峥激動得滿臉通紅道:“您還能幫我們變幻嗎?”
“這有何難。”
祈音沒發現衆人對他的崇拜和敬畏更加深厚,紙扇一點,就讓衆人都長了耳朵和尾巴。
沿着羅盤搜尋,妖邪倒是找到了,但卻有點麻煩。
因為妖邪藏在了這方小世界的皇室宮城裏,宮城上方有結界,若要硬闖,肯定會驚動獸人們。
祈音思忖了一會兒,決定只帶着王峥潛進皇宮去救人,這樣動靜小些,其他人就留在外面等候。
夜深人靜,兩個身着宮侍服的白貓獸人和獅子獸人在廣闊的宮城裏悄聲穿梭着,突地,白貓獸人停下,眉頭微蹙。
獅子獸人緊張小聲問:“大能閣下,有什麽問題嗎?”
祈音又将那糾纏不休的魔毒壓下去,将羅盤丢給王峥,道:“你先去确認妖邪的具體位置,然後用通訊符叫我。我立刻就到。”
“那您去哪?”
祈音想先去翻翻禦醫堂,看看有沒有什麽藥壓一壓體內的魔毒,這魔毒雖然不致命,但煩人得很,令他時不時就頭疼想吐。
“我自有安排。你先去吧。”
“哦哦。”見大能尊者不欲多說,王峥很有眼色地不再亂問。
兩人分開,祈音用了些時間找到了禦醫堂,在裏面翻箱倒櫃,又看了一會兒這些靈藥的效用後,找了一些大致能克制魔毒的藥,一口氣全吃了。吃完後,覺得身上舒服了一點。
祈音心情不錯地準備去找王峥,視線卻突然下落,他陡然渾身一僵,借着明晃晃的月光,神情空白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又看了看月光下自己的影子,影子赫然是一只貓的影子。
祈音:“……”
這還沒完,祈音一擡頭,就瞧見月光照不到的暗處,突然出現了一雙雙發光的眼睛。
祈音警告地喊了兩聲,出聲皆是貓貓叫。
淦!
他連忙查看自己的神力,半晌後,面如冷霜。
應該是這裏的靈藥有什麽問題,與那本來就煩人的魔毒産生了什麽詭異的反應,不僅将他變成了貓,他的大半神力也被限制在貓身裏。
此時,一雙雙眼睛正從黑暗處慢慢顯現,月光将它們的身影描繪成形,是十幾只各色的貓,個個都對祈音這個外來貓眼露兇光。
暴躁的祈音貓渾身豎起倒毛,兇神惡煞地貓叫了兩聲,對方的首領也貓叫了兩聲,雙方互龇的這兩聲,就像是一場戰鬥的沖鋒號,頓時雙方都朝對方沖了過去。
祈音正在氣頭上,也沒有考慮敵衆我寡,十分英勇地與十幾只貓打了一場架。
那十幾只貓哪裏知道外來貓這麽兇猛,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把它們幹翻了,吓得它們一瘸一拐落荒而逃。
不過雖然祈音贏了,但身上也受了傷,渾身都有貓爪抓出來的血痕,嘴巴上還含着一簇黑色貓毛,看起來頗有點狼狽。
祈音走出禦醫堂,正煩躁地思忖怎麽指揮王峥他們抓妖邪,忽地眼前視線一黑,被大塊的陰影罩了整個貓身,他緩緩擡起頭,碧青的貓瞳倏然一震。
他怎麽會在這?!
男人的雪袍在月光下瑩瑩泛着光,風将他的寬袖與衣袍揚起,蹁跹翻轉。
祈音轉身就跑,卻被寬大的手輕輕松松按住,随即被抓了起來,抱進懷裏。
“受傷了。”北昊輕輕地捏起一個貓爪子細查,祈音的另一只爪子超兇地抓他,硬是在那骨節分明的大手上抓出了一個深爪痕,但北昊的眉頭都沒動一下。
祈音劇烈掙紮,無果,仍是被男人牢牢地攏在懷裏,他又激烈地罵了好一陣,男人不僅不怒,反而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嘴角輕揚。
北昊安撫似的輕輕順着他的貓毛,祈音罵累了,趴着暫時歇息。北昊覺得心口好似歇了一團熱火,心頭軟得一塌糊塗。
“我方才遇到了名為王峥的凡人,已知曉一切。你放心,我會助他們斬殺妖邪,再将他們送出去。”北昊道。
祈音喵嗚兩聲。
北昊坐在臺階上,将祈音放在腿上,借着月光檢查他的傷勢。
祈音被翻了過來,四肢和肚皮袒露,北昊捏着他的兩條前肢,他只能亂蹬後腿表示抗議這個羞恥的姿勢。
“別動。”
祈音怎麽可能這麽乖覺,還是在亂蹬。
北昊索性一只手就将他的前爪齊齊按住,另一只手同時按住兩條後腿,這下肚皮完全展現,更加羞恥了。
祈音嘹亮地喵了好幾聲,聽起來好像罵得很髒。
北昊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牽了牽,語氣淡淡道:“我幫你上藥,乖些。”
叛逆貓很是不悅地動了動四肢。
北昊又道:“不若,我就告訴王峥你變成了一只貓。”
诶,那也忒丢人了。叛逆貓瞬間躺平,瞪着圓溜溜的綠眼睛,一臉敢怒不敢言。
檢查清楚了,北昊才拿出藥來細細給他上藥。月光灑落一地銀輝,将他微垂的濃長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的眸光專注,動作仔細溫柔,墨黑的眸子在月光下泛起些許微光,柔如流光。
北昊将那幾處傷處理好後,長睫輕擡,對上那雙碧青剔透的圓眼睛,如今這雙眼睛屬于一只貓,身子小小,毛茸茸,熱乎乎,軟綿綿,除了額頭到頭頂有一簇青金色毛發外,其餘地方毛發都是雪白幹淨的。
這樣一只弱小又漂亮的小貓,仿佛單手就能掐死。
祈音四肢剛得自由,就想跑了,沒想到又被一雙大手攏住,清冷的嗓音帶着些許無奈道:“別亂跑,獨自一只貓很危險。”
“這裏之所以是獸人生長,是因為這裏的水質與外界不同,你方才吃的藥煉制時應當加過水,大致是因為如此,你才會便成獸類。”
“過幾日藥效下去,便會重新變回人身。”
祈音一爪子拍在他的手指上,碧青眸子瞥他一眼。
“我此時也無法将你恢複,要等藥效消退。”
呵呵,誰信啊。祈音又一爪子抓他的手背。
北昊一臉淡定地将祈音貓塞進自己的懷中衣內,道:“我先去除邪救人。”
現下,想要出這個小世界,祈音不得不依靠北昊。而北昊似乎也沒有想趁虛而入,趁火打劫的意思。那他也便懶得再鬧,慵慵懶懶地窩在北昊懷裏睡覺。
無需半炷香,北昊就将人救了出來,将妖邪斬殺。
小世界的出入口不是只有一個,祈音進入的口,和凡人們進入的口就不一樣。因而只要測算得準,北昊就能找到需要的進出口,然後用萬年玄靈骨匙打開,将那幾個凡人帶了出去。
不等那幾個凡人千恩萬謝,北昊就消失在了原處,徒留那幾個凡人激動不已高呼神跡。
祈音以為一覺醒來就能到不周山,卻沒想到一覺醒來,就到了天彜城。
天彜城是個特殊的存在,它正處于六界的交接之地,從很久之前就是各族想要占領的地方。然而又因為各界勢力相互掣肘,此地反倒沒有讓哪界獨得,而是發展成了獨立于六界之外的一大勢力。
不僅如此,它也被各界共同推舉為六界的中轉站,成為各界的“門”。凡是從一界轉到另一界的各族之人都要經過此地審核登記,留下痕跡。然後由天彜城代表“被進之界”給予準入牌。
即便是晚上,天彜城也很熱鬧,因為城內不僅有本地居民,也會有各族的人從外面來,轉程前往各界,燈火輝煌閃爍延伸了整座城,亮如白晝,不停有形态各異的六族之人或乘馬車,或騎神獸,或禦劍,或走路從各角落裏出來,本地居民也趁此機會出來擺攤賣東西,企圖大撈一筆,街道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吆喝聲不斷。
祈音探出毛茸茸的貓頭來,圓溜溜的碧青貓眼裏染着璀璨的流光溢彩,他歪歪頭,仰臉看向某人的下颌線,正巧某人也垂下眸子瞧着他。
“喵嗚~”來這做什麽?
“三日之後,山之珩坊市開啓,我來這買點東西。”北昊淡聲道。
天彜城的山之珩坊市是六界最大、也是貨物最多樣的坊市之一,三百年一開,這個坊市極其大膽,只篩查貨物的真假,但不篩查貨物本身及其來源,也不篩查賣家和買家。
意思是,就算買賣的貨物違反六界禁制,天彜城也是不管的,且在坊市開啓的期間,六界的人也不能管。但若是有人敢在天彜城作亂,就會遭到十分嚴厲的懲罰。
曾經有人在山之珩買新鮮的神仙骨——神族活着的時候生生被剝皮剔骨出來的神仙骨才算是新鮮的,也有人在山之珩賣迷疊夭草——一種能夠短時間提升修為境界的禁藥。
這裏沒有你買不到的,只有你不敢買的。
不過對此,六界也有應對之策,譬如神界執行天規的明巡司就會蹲在天彜城外,等着抓捕膽敢倒賣禁制之物的人。
到那時,就看賣家和買家跑得快,還是明巡司抓得快了。
祈音對山之珩坊市不感興趣,甚至有些反感,在他看來,山之珩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地方。
他蹙眉,爪子啪啪打北昊的胸口,表示快送他回不周山。
“乖,先等幾天。”北昊把他的腦袋摁回懷裏,順勢安撫地揉捏兩下。
祈音四肢亂蹬,碧青的眸子瞪圓,表示強烈抗議。
然而抗議無效。
他還被北昊捧了起來,兩雙眸子持平,北昊的墨眸沉靜如水,淡淡道:“也許這裏有能讓你更快恢複的藥。”
祈音:“……”
“還走嗎?”
祈音翻了個白眼,表示本座還能忍辱負重幾天。
北昊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重新将祈音貓塞進領口。祈音将兩只小短貓腿翹起來,貓尾巴不甘寂寞地掃動,一副慵懶的模樣。
占地廣闊,燈火通明的渡兮客棧最是熱鬧,有來打尖住店的,有來咨詢的,有來娛樂的,也有來中轉去其他界的。
一位長相平平無奇的白衣男子走到客棧前,擡頭看了看招牌,緩步走了進去。
這正是遮掩住了真正面貌的北昊。
店小二連忙迎上來,熱情問道:“客官,是來打尖住店的,還是?”
“住店,要一間上房。”白衣男子微颔首。
“好嘞,您随我來!”
店小二殷勤地将人引去櫃臺,一只可愛貓貓頭忽地從白衣男子的胸口探了出來,店小二吓了一跳,繼而眼睛一亮。
縱使店小二在客棧工作多年,見過不計其數的漂亮東西,還是不免被這只小貓驚豔到。實在是這只小貓長得太可愛,太漂亮了,渾身雪白的毛發油光水滑,腦袋上還有一簇青色的毛發,尤其是那一雙又圓又大的貓眼,剔透碧青,幹淨美麗得不可方物。
“一只貓怎能獨自住一間房。”白衣男子道,“自然是要與我住的。”
祈音老大不願意,爪子又扒拉他的領口。
“別鬧,我的衣服被你抓掉多少件了。你要拿什麽賠。”
賠你大爺賠,你活該!祈音氣得又扒拉好幾下。
北昊将他的貓腦袋輕輕按在胸口,跟着店小二去往住房。
天彜城說大肯定沒有其他幾界大,但絕對也不算小,也有屬于自己的絕美風景和獨屬于自己的特色風物。
其中發達的商業交流就是天彜城的一大特色,這裏的貨物多如牛毛,多彩多樣,應有盡有,商家商店星羅棋布,吸引而來的買家更是數不勝數,更何況随着山之珩坊市開啓時間越來越近,來到天彜城的人也比往常要多得多,此時天彜城內也越來越熱鬧。
不過這個熱鬧與祈音無關,他倒是想出去看熱鬧,可北昊這個無趣冷清的神尊不出去,他也不能單獨出去。
煩死了,怎麽會有這麽無聊單調的人。祈音煩躁地在北昊的身上爬來爬去,爬到他頭頂的時候,還故意地抓亂他的頭發,喵嗚喵嗚叫,吵死他,不讓他修煉。
北昊無奈地将他抓下來,道:“我帶你出去便是。”
祈音高貴冷豔地哼了一聲,算他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