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刀起起落落,幾塊如手指般長的肉被人放割下,放在一邊。
西延對折磨岑寂有很高的興致,就像折磨岑震那個惡心的狗東西一樣。他不舍得讓他這麽快死掉,所以他選擇了從手臂割起,再腿,再到主幹,将心挖出來。
原本如藕般纖長的手臂已變得鮮血淋漓,紅色中,乳白色長型硬物逐漸失去血肉的遮擋,暴露在夕陽下。
“好了,下一只。”西延起身,直接跨過身下人,蹲在另一側。
剛将手提起,西延一頓,緩慢地看向身下,那裏插着一把劍。
劍正冒着藍白通透的氣體,這些氣體正透過他的傷口,一點點向他全身蔓延。西延轉頭,拔出腰側的劍,起身,略帶訝異的說:“你居然沒死?”
我冷冷一笑:“當然,我死了還怎麽來要你命!”
無尋被我從他手中召回,再一次灌滿靈力。劍身逐漸變大,裹挾的青藍色靈氣愈來愈洶湧,像是電閃雷鳴前滾動的烏雲。
“铮——”
西延本想催動傀儡術,但發現自己和種在雲游身上的傀儡的羁絆被切斷。
蒼妖……這筆賬記下了!
劍勢磅礴,靠身體接下只有死路一條,不過将渾身靈力傾注劍上卻有一個致命缺點——一旦躲過,縱劍者靈力全無,任人宰割。
西延森然一笑,眼底是濃烈的恨意還有快感。劍尖離他越來越近,他笑容愈發狂妄,擡腳就想往旁一側。
下一秒,上揚的嘴角僵在臉上。垂眸,不知何時,他的腳已經被似從地底而出的鎖鏈牢牢捆住,不得動彈。
是最開始那一劍!
輕松愉快的笑容已經沒了,他的眼底逐漸浮起恐懼,不甘。
“哧——”是劍穿透身體的聲音。
緊接着,鈴鈴聲響起,那個心中裝滿仇恨,靠恨意支撐的男人倒下,化作黑煙,消散在空氣中了。
我輕笑一聲,對付這種人,就得一擊斃命,當然前面還得有所準備,我最開始那一劍,雖沒有傷到他要害,對他來說許是撓癢,但我本就沒打算靠這一劍将他斃命,我只想限制他的行動,讓他躲不掉我與無尋人劍合一的一擊!
“岑寂!”我急忙跑過去,在地上将他扶坐起,看着他的右手無絲毫血肉,只剩骨頭,我的淚抑制不住地瘋狂流出。
“你沒事,太好了。”岑寂虛笑着,額上浸滿冷汗。
自己都那樣了,還在意着我。
瞥見旁邊被打翻的青色小壇,我忍着心頭的酸澀,從懷裏拿出青流給的解藥,放進他口中。
“我不疼,別哭了。”如同重病的人,嗓音沙啞無比,岑寂想起手只剩骨頭,升到一半,想拭去雲游眼淚的手又硬生生停下,垂了下去。
看着岑寂被血肉重聚而引起的痛苦折磨,我抱緊了他,手在背上輕輕順着,想緩解他的難受。
“對不起——”
我曾自诩看得清明,可沒想到我本是局中人,當我因為好奇去看他時,錯誤的路線卻帶領我走向正确的結局。
“岑寂,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來晚了……”
*
“師尊,不解釋解釋麽?”
“解釋什麽?”
“你在夢裏的那一番話,你像是要勸我去救岑寂,好像知道我們本就有聯系。以師尊的能力,在玉瑕城外和城內接人都沒區別吧,為什麽不直接進玉瑕接人,你是在等我選擇嗎?”
劍宗掌門坐在玉椅上,聽我逼問,也沒有惱,而是将腹中那已經準備好的話托盤而出。
他先是問:“雲游,你為什麽會來這個世界?”
我一愣:我是穿越過來的,這個世界是一本無女主小說,男主是岑寂。
掌門眼中泛着精光,想着我心裏已有答案,繼續道:“雲游,你本就屬于這個世界。”
“岑寂一直在等你。”
這篇救贖文失去了女主,故事遇到阻隔,從頭來過,一直循環,沒有盡頭。
師尊抛下這兩句就停止了,我站定良久,在準備離去時,問了最後一句:“他是怎麽從妖牢出來的?”
“一個人不能一直幸運,沒有本該出現的女主,他沒出來,死在了裏面。”
“……一次又一次”
在這亘亘循環中,孤獨地死去。
世界本要崩潰,但幸好,女主回歸原位,做了與書中相差無幾的選擇。
……
我出了劍宗,回到原來離村子不遠,搭建的小木屋。
早上,我雖跟岑寂保證會早點回來,但是這一去一回,時間也到了傍晚。
在屋子裏找了找,岑寂不在,便提步去村子看看。
村子的瘴氣早已被清除,那些之前離開的人家又居住回他們熟悉的那片土地,晚飯時間,歡聲笑語,結伴散步,一片祥和的景象。
一家人房子外面搭了張桌子,就着夕陽,談笑吃飯。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見着我,招招手:“雲游妹子!來我家吃飯不?”
“不了,我找人!”我笑着應道。
“是岑寂吧?哈哈,在草坡那,還有小圓!”
“謝謝大叔!”我含笑離開,步子不停走着,離草坡越來越近。
在見到兩抹身影時,我停下腳步,小圓似乎發現有人來了,向後看了看,轉頭見是我,驚喜地起身。
曾經的小姑娘現在也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輕輕走到我身邊,對着我的耳悄聲說:“阿游姐姐,岑寂今天不知是怎麽了,老是說什麽‘和前世不一樣’,‘你們沒死’之類的話,真的好奇怪,你快用你的仙法看看,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我點點頭,見我答應,小圓也笑着離開了。
我慢慢走到岑寂身邊,坐在草地上,一起看那如火般的晚霞。
“雲游。”
“嗯?”我偏頭,岑寂正看晚霞看得出神。
過了半晌,他輕聲道:“我等你很久了。”帶着一絲慶幸。
眼睛逐漸濕熱,喉頭如梗在噎。手背一熱,他看去,兩人的手正交握在一起。
“對不起,下次我去劍宗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岑寂笑着應下。
本以為這一生一如往常,正如他的名字一樣,沉寂,孤獨落寞,可是,他等到了他的女主。
從此,世界便有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