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我穿越到了一本無女主修仙文裏。
這書中沒有和我同名同姓的角色。所以,我身穿了。
我無父無母,無親無友,與原本的世界産生不了一點聯系。
這個世界的十分有趣。人可以僅憑一劍、一絲、一草就可以做到常人難以想象的事。
相較原來世界的索然無味,格格不入之下,我對這裏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劍道、符紙、音道、棍法等衆多條路中,我選擇成為一個劍修,要問為什麽,就是心裏喜歡,一種天生的喜歡,莫名的親近感。
也許是我有天賦,我在劍道一術上頗有成就,短短十幾年就學到了劍的精髓,煉出了自己的劍靈。我喚它“無尋”。
可是,在這待久了,也漸漸覺得無聊,沒了剛開始一階一階升級的興奮勁。
就像在我原來的世界,一級一級的學習,最終也失了興趣。
我總感覺生活少了點什麽。
我坐在劍山頂峰,看着如沙般密密麻麻的屋子,廣闊的天空以及陷入邊界的那未曾去過的地方,心中一陣悵然:“無尋,我們去看看世界吧。”
放在身側的劍輕微的震了震,好似在表示贊同。
拜別掌門,以及一些師兄師姐,我獨自踏上了旅程。
這趟旅行沒有終點,算是一帆小船,任其海浪湧動,我順其自然去往他方。
這個世界人既然可以修仙,自然而然的,世界衍生出了可以牽制的東西——妖魔鬼怪。
準确來說,是因為有妖,人才漸漸可以修仙。
為了讓自己的存在不那麽空洞,我會幫助一些城鎮鄉村解決害妖患,算是順手。
跟着海浪,我來到了赤牙。聽說,這裏發生了一件大事,是在岑府。
岑府在赤牙這裏等同于皇家貴族。按理說,這樣的世家應該人丁興旺,熱鬧非凡。
可是到了這代家主岑震的時候卻截然不同,他與妻子二人成婚七年都未有子嗣。
聽坊間傳聞是岑夫人身子有問題,生不了孩子。
起初,一些民衆老是笑道:“齊府大小姐過得那麽舒服身子都有問題,我還健康哩!”
話雖小聲,可是說的人多了,也就漸漸傳到了齊殷耳中。
聽說,岑夫人傷心抑郁了好一段時間,茶飯不思。
為此,岑震下令,若再言論此事,立馬将其家中兒女拉去作奴隸。
一時間,赤牙人全部噤聲。但赤牙那麽大,邊上一點的人管不到那麽嚴,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是有的。
有人罵岑震太過狠辣,管的太寬。
有人羨慕齊殷有那麽一心一意對她好的丈夫。
又過了三年,岑府突然傳出齊小姐懷孕了!
聽說,全家人都在期待這個娃娃的誕生!
聽說,岑府要宴請所有赤牙人來迎接他孩子的誕生!
這可是岑家,赤牙最有錢的家族!岑家宴席,好東西還會少嗎?
大家都期待着即将到來的日子和岑家的宴禮。
千盼萬盼終于把日子給盼來了,可這時岑府卻突然傳出消息:取消宴席?
這是為什麽?
雖然岑家有意封鎖消息,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緣由也流進坊間,掀起軒然大波:齊小姐生了個怪胎!
她生了個渾身是毛,眼睛赤紅,頭長犄角,嘴長獠牙的怪物!
那是妖怪啊!會吃人的妖怪!
接生婆被吓死,齊小姐也因它難産而死。
所有人都恐懼着這個妖怪。不等衆人聲讨,岑震便毫不留情地将它扔到深山老林中,任其自生自滅。
有人說他這也太不負責了,萬一它活了,心存恨意,來害他們怎麽辦?就應該把它擰于襁褓之中!
對此,岑震表示,如果它僥幸活了,并且害人,他會親手把它殺死,如果殺不掉,就請修士來殺,絕對不會危害到大家。
人生出妖可是一件奇聞。
赤牙的每一家酒館都擠滿了人,來客皆捏杯,酒卻忘喝一口。
我聽完說書人的講話,心中一頓感慨:真是大義滅親的一副做派。把一個新生兒扔于林中,能活麽?
吃酒的人散了,我走到正欲離開的老先生面前,直接拿出一袋沉甸甸的東西放在他面前。
“那林子在哪?”我問道。
那老先生看着打開袋子一看,兩眼放光,确定周圍沒有人後,小心翼翼地将錢袋塞進衣服,笑着給我指了路,怕我走錯,還特地用毛筆給我畫了幅地圖。
*
感受着身邊濃重的妖氣,我氣定神閑地走進林子,不以為意。
一些不成熟的精怪罷了。
它們好似也察覺到我不是普通人,安安分分。
一路順暢,我來到了林中深處,這裏遠比林子外圍的樹更密集,高大。
環顧四周,卻沒有找到我想看見的。我正要原路返回時,一股極淡的血腥味順着風傳入我的鼻腔。
原來在那。
我撥開草叢,看着蜷縮在那的小妖怪,笑出了聲。
似是感覺到有東西靠近,它猛地睜眼,眼神不善的盯向我,藏在肉墊中的爪子也伸了出來。
這種警惕,是經歷過無數危險才會有的。
但是當看到我的臉時,它有一瞬的凝滞。
幾乎是瞬間,它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也收了爪子,嗚嗚的看着我。
是想讓我幫他吧。
看這小家夥白色的皮毛上已經沾了許多塊血跡,身上還有幾處傷口,想必是遭受了其它妖的欺負。
剛生下來看見的相同物種,總比這林中妖怪來的善意的多。
“你叫什麽名字?”
我沒理會它的賣萌,平淡道。
那家夥又是嗚嗚幾聲,眼神疑惑的看着我。
“我知道你能說話,也能聽得懂我說話。”
“……”
過了半晌,它才開口,聲音沉悶,是個男子聲音:“說了,你會帶我走嗎?”
“你不說我更不會帶你走。”
“……”
“岑寂,我叫岑寂。”
我一聽,心中的猜測敲下了定音。
哇,真的是男主诶!
傳說中的氣運之子……雖然他的情節一點也不符合,我默默想了想。
氣運是沒有,不過生命力還是很頑強的,像只打不死的小強。
小家夥滿眼希冀地看着我:“現在你可以帶我走了嗎?”
我沒回答,面無表情的表情将手中撥開的長草給放了回去。在草即将掩蓋的一瞬間,我透過草的間隙看見了岑寂僵硬的表情以及眼中的不可置信。
心中罪惡感陡生,我只好安慰自己:別怪我,你之後不久會有人來救你的。
拍拍手,我轉過身子,準備原路返回。
來這只是因為好奇男主小時候是什麽樣子,我并不打算幹涉他的命運軌跡。
*
大約走了十幾分鐘,我無奈地停下了步子,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瞧着那露出來一點點白色絨毛,我不禁撫了撫額。
“出來吧,我都看見你了。”
聞言,那露出來的尾巴好像一頓,随即尾巴的小主人就扭扭捏捏得挪動小步子,神情極是委屈,若是有人在,絕對會以為我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
看着這一幕,我不禁失笑。
就這樣一個白絨絨的小東西是怎麽把接生婆吓死的?還長着這麽一個毛茸茸的大尾巴。
真是跟傳聞的千差萬別。
聽見我笑,那小家夥立馬擡起了頭,揚起個臉傻笑,也不知在笑什麽,又見我不排斥,慢慢地向我靠近。。
小家夥腿好像受了傷,一瘸一拐的,走的極為緩慢,我性子急,直接走過将它給抱起來。
它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那條大尾巴晃來晃去,聲帶不時發出哼哼的聲音。
走了一會,我實在忍不住道:“別晃了。”
“……”
它立馬将尾巴放下,一動不動地呆在我懷中。
看着它神情萎靡的樣子,我心中有點愧疚,只解釋道:“我怕癢。”
那軟軟的絨毛從下颚掃過的感覺現在皮膚上都還有記憶。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解釋起了作用,小家夥的心情好像變好許多,時不時地擡頭看我。
我繃着臉不去往它身上瞧,只管走我自己的路。
早知道就不來看來了,這該死的好奇心!
誰知道它會直接跟着我走啊!!!看起來那麽虛弱,可跟起人來一點都看不出來累的!
這下好了,直接把男主帶走,那男主之後的情節怎麽發展?
我面上雖無表情,但心中卻早已哀聲哉道。
書中原本的劇情是:男主受傷,正在命懸一線之際,一個婦女偶然來到此地,由于男主幼年模樣實在可憐,便心生同情,便自作主張将它帶回藏于家中,養了它一年。
眼下我把它帶走了,要想不改變它之後的命運,只能由我來充當這個‘婦女’了。
真是沒事找事,我暗暗罵道。
……算了,反正我也無事,一年而已,眨眨眼就過去了。
*
我帶着岑寂來到赤牙主城內的一家客棧,打算在這裏住幾天。
到了房間,我吩咐進來的小二準備點熱水。
小二的行動速度很快,沒幾分鐘便上來了。
“姑娘,你手上的這是?”看着我手上的一個大布包,小二忍不住好奇問道。
“沒什麽,撿來的一只小狐貍,有些怕生。”我淡笑着解釋。
看着布袋露出來的白色絨毛,小二瞬間信了:“這樣啊,那我先出去了。”
待他走後,我将布袋放在桌上,一層一層地打開。
麻布褪去,露出的是一個蜷縮在桌子上,正睡的香甜的小家夥。
要是那小二沒走,定是要被吓死,然後嚷着修士除掉它。頭長犄角,哪是什麽狐貍,有這品種嗎?明明是只妖!
小岑寂似乎感受到眼皮外面傳來的光亮,悠悠睜開了眼睛。它好奇的看着周圍,轉來轉去又到了我身上。
我受不住它這亮晶晶的眼睛,垂眸,道:“洗澡了。”說完,我轉身走幾步側坐在床邊。
小岑寂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站在木盆旁,一動不動,又看向我。
我心道:“別想我給你洗澡。”
你可是男主,就算你出生沒幾天,也不是我該碰的。
見我一直沒反應,他才慢吞吞地邁進了盆裏,神色恹恹。
*
洗完澡的小岑寂毛發雪白,整只妖精神了不少,再加上服用過靈藥,除了那犄角和血紅的眼睛,真像只靈動的狐貍。
許是在林子裏擔驚受怕久了,沒睡過好覺,小岑寂沒過多久就在屋角的墊子上睡着了。我也靠在床邊眯眼準備歇會。
可這一閉眼,我竟也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看見一個長發男子背對着我,身上滿是傷痕。
不知怎麽想的,我走了過去,那男子察覺到我,緩緩側過身。
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竟暗暗有些期待看到他的全貌。
可就在此時,周圍瞬間暗了下來,讓我失去了視野。
黑暗中,失去了能見的眼睛,我的感官能力驟然加強。輕微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他的視線太過灼烈,即使看不見,也讓我感到不适。
我微微擡頭,後聽見,他的聲音微啞,但帶着一種強烈的喜悅:“我終于找到你了”
你是誰?
我剛想問出這句,下一秒,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兩手穩住了我的肩,氣息逐漸靠近,溫熱的呼吸掃在我的臉側。
我想反抗,偏偏身體在此時動彈不得!
緊接着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我唇上傳來。最開始,這個吻是猛烈而又沖撞的,讓我嘴唇疼的直打顫,可是到後來,男人逐漸收了力道,吻又變得纏綿,像是依依不舍,留戀。
為什麽我在自己的夢裏還不受控制,這太不合理了!
我心頭正氣憤,卻感受到了有什麽東西滴在我的臉上。
那是濕潤的、滾燙的——眼淚。
我醒過來時已将天黑,小岑寂早已醒了,不知道在那玩了多久。
小二端上飯菜,準備走時似是想到了什麽,回過身道:“姑娘你晚上最好不要出去。”
“為什麽?”
“最近這裏有妖!已經殺了好幾個人了,你不知道他們死狀多慘烈,身上有許多抓痕,像是洩憤似的,發現的時候還都沒了舌頭!······”
小二怕說太多讓我一個姑娘無端害怕,噤了聲:“總之,我還是勸姑娘你晚上別随意出門。”
我一個人手撐在桌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那個正在玩鬧的小家夥。
小家夥察覺到我的視線,停了下來。它應該也聽到了小二的話,見我看它,臉上盡是焦急。
“不,不是我。我沒殺人!”聲音焦急,清脆。
見自林子之後只會嗚嗚嗚的小岑寂都被逼得說出話了,我不由得噗嗤一笑。
“沒懷疑你。”我轉過頭,神色平靜的望着窗外。
外面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小雨,雨水停留在屋檐上,折出絲絲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