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處
相處
周日下午黎望就要到校參加月考,整個過程枯燥乏味,她大部分憑着穿越這兩天學到的知識,還有……自己有恃無恐的心态。
一中很狗,考場座位按着入學成績排,黎望被分到二考場,優哉游哉寫完卷子的黎望以第三視角觀望整個考場,如她所見大部分的人都在奮筆疾書、抓耳撓腮、哀聲連連……
畢竟,他們需要證明自己,對家長,對同學,對老師,對自己,或者其他的人。
一中文理分科前需要考9門科目,晚上一直考到了十點,簡直不把學生當人看。但黎望卻适應得很快,她記得前幾年實習剛轉正忙起來幾乎不分日夜,自己也因此得了嚴重的胃病,如果說穿越有好處的話起碼她擁有了一副健康的身體。
考完最後一科語文幾乎所有人都寫作文困得半死,黎望早早地回到班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等段文曼----她在另一棟教學樓考試。教室裏留下的基本都是些有執念的學生,在互相吐槽着政治多麽無聊自己大題是如何編的、自己寫的多爛以及“我根本沒好好寫”“我都是随便寫的”這些話……
黎望被迫接受着外界的聒噪,無比厭煩這些話語。
講話的男生都聚集在後排,他們談着談着其中的馬功成目光轉向了離他們很近的陳願身上。馬功成看到陳願這個轉校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的段位:“哎,陳願,你考的怎麽樣?”
馬功成這人天生嗓門大還比較咋呼,這一喊包括黎望在內的教室中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教室中莫名安靜下來。
陳願看着這架勢,感覺到這群人想要哪個答案,他撇開眼,看着自己斜前方某個背影,用着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好好考了。”
馬功成聽着這個奇怪的似是而非的回答尴尬的笑了笑,随後又加入激烈的讨論中。
然而在教室中只有黎望一個人聽懂了,她滿意的笑了笑,拿起筆寫了張小紙條。
“黎望!我回來了,回宿舍啦~”段文曼突然出現在班後門口。
“好,馬上。”黎望把書擺好,回頭卻發現陳願也站了起來。黎望朝他挑了一下眉,扔給陳願一個紙條,之後快速地跑了出去。
“曼曼,睡覺!”
陳願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手裏攥着一張紙條,他急忙打開,娟秀的字跡寫着——
[相信光的力量讓你明天一路順風!]
僅僅一行字卻讓陳願忍不住笑了起來,“都多大了,還用奧特曼。”
因為陳願是走讀生,所以他并沒有宿舍的門禁限制,一度讓馬功成等人羨慕的要死——包括現在的黎望,本來她的睡眠質量就差,如今住進8人間的宿舍還不知什麽是個頭讓她崩潰的要死,于是穿越來在校的第一個夜晚,她失眠了。
黎望一直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一會是同事的面孔,一會是孔确在對她講話,一會是鑼鼓喧天的唢吶,鏡頭推進她赫然看見一張熟悉的黑白照,照片中的男人眉目冷冽,眉眼間不再是少年氣而是一種撲面而來的成熟氣息——那是29歲的陳願。黎望看着那如同深淵的桃花眼好像被蟄住一般一下子徹底清醒過來。
黎望出了一身虛汗,室友這時卻突然發出一陣磨牙聲,黑洞洞的宿舍此時變得更加滲人。
“陳願到底發生什麽了突然去世?”
黎望百思不得其解,以前她關注過報道就是一起財産糾紛案件,但是也不至于陳願死了把她也拖下水吧。
“陳願難道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于是黎望思考了一晚上也沒得出結論,早上被室友喊起來時頂着一雙熊貓眼。黎望懊惱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但是沒辦法,高中的她沒有遮瑕只能這樣質樸無華的見人。
要命的是第一場竟然要考數學,直接給一向數學拉跨的黎望整崩潰了,她只能盡量保持身為學生的素養讓自己考試的時候不睡覺,然而還是逃不了磨人的歷史大題,一點都沒準備的黎望只能前言不搭後語的瞎編。
上午的試考完黎望仍饑困交迫在教室內等段文曼,教室的空調考完試就被關了,于是黎望伴着悶熱的氣息快要困死了。
“嘶……”黎望被突如其來的冷飲冰了個激靈,她順着握着冷飲的修長的手看到陳願一臉得逞的笑容。
“你幹什麽?”好覺被打攪,黎望非常之憤怒,還是小孩子這種把戲。
陳願看見黎望那烏黑的眼圈着實下了一跳,忍不住道:“你昨天晚上……做賊去了,別告訴我你通宵複習功課。”
黎望白了他一眼,順勢說到:“參加你的葬禮去了。”确實是事實。
陳願笑容忽的凝住了,黎望一直觀察着陳願的反應,就在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覺得這個反應十分蹊跷的時候,陳願驀然擡起手輕輕拍了她額頭一下,用低沉好聽的聲音說:“哎,那汪汪是因為我傷心的睡不着。”
黎望立刻道:“滾,誰是……汪汪,誰想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陳願笑了一會盯着黎望惱羞成怒的臉,眼底突然湧現出黎望看不懂的情緒,那是認真的、堅定的,時間好像就在黎望困頓的腦海中凝滞,走廊中的腳步聲一下子成了白噪音,她好像只能聽見陳願的聲音,陷入了桃花泉,那聲音的主人說:“放心,我不會讓你參加我的葬禮。”
窗外的操場遠遠傳來籃球撞擊籃筐的聲音,一下子把黎望叫醒了。不知什麽時候湧現的尴尬氛圍只想讓黎望逃離,“啊,曼曼還在等着我,我去她班找找她,怎麽這個時候了還沒來找我。”
黎望刻意避開那讓人沉迷的桃花眼,側身準備出去,卻立刻被陳願抓住了手腕。
黎望看着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慌亂的想要掙開,但陳願立刻放開了,還是那聽不出喜怒的音色——好像剛剛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我剛剛遇到段文曼,她讓我告訴你今天她有事請假回家,讓你不要等她。”
“你怎麽現在才告訴我!”黎望方才感覺到任何尴尬的氛圍此刻都煙消雲散了,她現在比較想知道餐廳是否有飯。
陳願做了個無辜的表情,“你現在也可以去,不過……”他把藏在手中的兩盒盒飯拿了出來,“你得想想是吃盤子還是吃剛做的牛肉燴面。”
黎望一下子了然,看着自己自從去了海城那個鬼地方從來沒有吃到過的牛肉燴面,她換了張禮貌的微笑,“當然是牛肉燴面了。”說着就準備從陳願手中接過牛肉燴面。
但陳願适時的把飯收了回去,“哎,這俗話說吃人嘴短,你不得……”
“……”黎望收起了微笑,“陳願,你說別人怎麽沒發現你怎麽……”
陳願好奇的問:“怎麽?”
黎望看向他背後驚訝的喊了句:“哎,陳爺爺,您怎麽來了。”
陳願立刻回頭,黎望卻趁着這個時機把盒飯從袋子裏刨了出來。
陳願看到門口空無一人就知道被騙了,他怕黎望把面弄灑就趕快松開手把袋子遞給她,“你……小心點,燙!別弄撒了。”
最終以黎望樂呵呵的抱着牛肉燴面而歸,陳願坐在黎望過道的座位上看着黎望沒什麽形象的狼吞虎咽一時不知是該慶幸黎望不把自己當外人看還是憂傷不把自己當男的看。
黎望接過陳願手中的瓶裝牛奶,不滿道:“怎麽是常溫的!”
陳願打開自己的盒飯道:“空腹不能喝冷飲。”
黎望如今已經沒有胃病了,可此時卻被人限制喝快樂水的樂趣,更加不滿了,“我不喝這個,你哄小孩呢?剛剛的冷飲呢?”
說着黎望便去找被陳願放在一邊的飲料。陳願知道她有所圖謀,悠哉的拿出放在手邊的冷飲,扭開,伴随着一聲涼爽的氣泡聲。
陳願把水遞到黎望面前,“想喝?”
黎望知道這是一個坑,就默不作聲地盯着面前的冷飲。陳願看她沒有反應于是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汽水,黎望看到一滴汗珠從陳願的側臉劃過。
陳願一下子喝了半瓶,看着黎望幾乎要把他刨了的眼神,泰然自若地說:“我喝過了,你還喝嗎?”
黎望當然不喝,“陳願,我算知道你是怎麽死的了。”
“怎麽?”陳願不以為意。
黎望攪着自己的面條,小聲地說:“賤死的。”
“嗯?”陳願沒有聽清楚。
黎望轉而大聲說:“被我打死的!”
陳願好似認真思索了一番,說:“嗯……聽着也不懶,你怎麽打的讓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黎望終于忍不住了,氣憤道:“你話怎麽那麽多!不能好好吃飯嗎?”
陳願看終于把黎望逗得惱羞成怒自己忍不住笑起來。
這時卻突然有一個十分甜膩的聲音插了進來,“陳願,你可以出來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