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林槐站在土坡上，有些糟心地看着那條坑坑窪窪的小河，良久她才吐出口氣，不過也正常，都三年了，既然來了就走走吧。
旁邊的竹子像是被什麽壓過一樣，長得亂七八糟的，河水也變得渾濁，周圍不知道是什麽鳥在叫，一聲比一聲凄厲，林槐突然覺得天一下子變得暗了好多，溫度也突然降了下來，還是先回去吧。
總感覺有什麽在背後看着自己，林槐向四周看去，沒有人，也沒有蟲子，只有竹葉的沙沙聲。
先回去吧，回去問問爺爺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麽。林槐又最後望向了河對面，只有一小座破敗的紅磚瓦房藏在樹林中，以前有這座房子嗎？
林槐一路上都有種什麽東西跟着自己的感覺，可是一回頭，什麽都沒有，不僅如此，就連來的時候經常能碰見的小□□，小螞蚱都不見蹤影，一眼望去偌大的稻田裏竟看不見一個人。
到了門口，林槐才松了口氣，剛進院子就見正中央擺着一個紅色的小方桌，上面擺了倆碗稀飯和一碟涼拌黃瓜。
“回來啦。”林爺爺從屋裏拎了倆小板凳出來，“吃飯了。”
“嗯。”林槐過去把板凳接了過來，“爺爺，咱們村旁邊那條河怎麽變得坑坑窪窪的？”
“哦，那個呀，挖沙子挖得。”林爺爺說到，“你剛剛跑那邊去了？別靠近河邊啊，有些地方看着淺，但能有倆三米深。”
“嗯，我就站坡上面望了望，沒到河邊去。”林槐低着頭說道。
倆人就着餘晖吃完晚飯，飯後林爺爺把蚊香給她點上後，背着手慢悠悠地朝村口走去，那裏一般是村裏人拉家常的地方，林槐對于去那裏還是很不習慣，所以便留在家裏寫暑假作業。
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農村的天黑與城市裏的天黑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在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時候，農村的天黑是伸手不見五指。林雨望向窗外的槐樹，突然，她身子一僵，剛剛餘光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閃過。
這時一陣風吹過，院子裏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倒了，哐當一聲，把林槐吓得一個哆嗦。
別自己吓自己，林槐吐出一口氣安慰到，放首歌吧，于是她拿出手機放了首比較炸裂的英文歌，嘈雜的歌聲瞬間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林槐閉眼靠在椅子上聽歌，聽着聽着，她突然聽到了微弱的喘氣聲，是歌裏自帶的嗎？林槐将音樂暫停然後看向四周，微弱的喘氣聲依然存在。
“喂喂，搞什麽鬼啊？”林槐冷着臉，內心的害怕轉為憤怒，她站了起來在房間裏四處走到，想要将發出喘氣聲的聲源找到，過了會兒，喘氣聲消失了。
難道是今天自己去河邊那帶回來的，還是說是這屋子的不知道為什麽，林槐腦子裏突然出現了那座破敗的，向一邊傾斜周圍都是枯黃的雜草的那座小屋子。
等爺爺回來了問一下吧，然後明天再去田間的那座神龛拜一拜，求個心安。
按理來說，一個十六七的小孩兒，是最不信這個的，可是林槐不一樣，因為她從小到大，遇見的稀奇事兒可不少。
她還記得自己二年級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人形黑影，它站在自己家的廚房裏，好奇地望向鍋裏，最後自己去喊爸爸來，結果它又不見了，害得自己被爸爸說了一頓。
初中的時候，她在酒店裏住宿，半夜起來上廁所結果聽到了小孩兒的笑聲，非常清晰，絕對不是夢。
還有一次，因為場景太過清晰，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發生了，在周末，她親眼看着爸爸出了門去上班，但是等她轉頭，又看見另一個爸爸從卧室走了出來。叼着面包片的她被吓得一個激靈，轉頭就向門外跑去，空蕩蕩的樓道裏沒有一個人，父親看她一驚一乍地又說了她兩句。
自那以後，她便懷着敬畏的态度去看待這些，畢竟只要自己沒有惡意，那麽這些東西應該是傷害不到自己的，況且世界這麽大，總得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存在不是嗎？
聽到院子裏的開門聲後，林槐一邊開燈，一邊往下走，只見爺爺拎着倆個甜瓜走了進來。
本來林槐是想要告訴爺爺這件事，可是一想到這個實質上沒有造成什麽傷害，以及爺爺如果在意了，那麽處理事情的後續應該不會太簡單，林槐又把話咽了回去。
“爺爺。”
“哎，這是林嫂家給的甜瓜，她說今天看着你了，讓我帶倆個回來給你吃。”林爺爺将甜瓜放到茶幾上。
“啊，謝謝，不過我現在有點兒吃不下，明天吃吧。”林槐走到林爺爺身旁問道，“對了，爺爺你知道河對面有座小房子嗎？”
聽到這話，林爺爺的表情突然有些嚴肅，林槐一看立馬閉上了嘴。
過了會兒，爺爺才說，“你離那間屋子遠些，就算去河邊也不要靠近那兒，不好。”
“嗯嗯。”林槐點了點頭。
不過她還是很好奇，因為那間房子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第二天，她才從同村的一個奶奶那兒問到那間房子發生了什麽。
原來那兒住了一對夫妻，那家的男主人與自己爺爺是多年的好朋友，可惜倆口子結婚多年都沒有孩子，于是便領養了一個男孩子，結果那男孩長大後染上了賭瘾，因為錢的事便把自己的養父母用柴刀，斧頭一塊兒一塊兒剁開扔到黃沙河裏，直到現在屍骨都還沒有找全。
林槐也想過死亡，她不怕死，她只是希望自己死得時候能夠幹淨利落一些，不麻煩任何人，死後也不要變成什麽奇怪的東西，就這樣完全消失。
第二天，林槐早早起床，剛下樓就看見爺爺背着背簍朝外面走去。
“爺爺，你要去哪？”林槐問道。
“哦，摘點兒菜，順便割些豬草去喂兔子。”林爺爺彎腰将褲腿挽了起來。
“兔子？”林槐好奇道，她也沒看見哪裏有兔子，除了花花草草，爺爺家連只狗都沒有。
“嗯，你表姑父家養了些兔子，等會兒帶你去看兔子。”林爺爺說到。
“表姑父家在哪？”林槐也跟了上去，早晨的空氣就是好，微微涼又夾雜着稻香。
“那裏，等會兒我帶你去。”林爺爺向東南方指了指。
“好。”林槐看着遠處點了點頭。
林爺爺在田裏種了很多蔬菜，有茄子，尖椒，豇豆，西紅柿還有黃瓜，旁邊的田也種着相似的蔬菜，那是怎麽分清哪是哪家的地啊，林槐一邊摘着尖椒一邊問道。
林爺爺指了指前面的花椒樹，然後又指了指後面的黃瓜架子，說到，“從這兒到那兒都是咱們家的。”
“這棵花椒樹也是咱家的嗎？”林槐跑到樹旁仔細打量，上面有結了很多花椒。
“嗯，這還是你奶奶種得。”提到奶奶，林爺爺眼裏帶上了些笑意。
“哦。”林槐點了點頭，她沒見過奶奶，聽說奶奶在她爸爸上初中時候就去世了，之後雖然有人介紹，但爺爺也沒再娶。
中午吃尖椒炒茄子，還有尖椒炒雞蛋，湯是蒸完米飯時出來的米湯，爺爺手藝很好，炒出來的菜很香，林槐吃得非常開心。
吃完飯林槐利落地把碗洗了，聽她爸爸說過，她爺爺以前當過老師，還去過新疆搞建設，不過，也不知道因為爺爺跟她接觸太少，還是本身就話少，她每次跟爺爺講話都有些尴尬，以及不知道說些什麽，或者就是沒話找話。
啊，對，差點忘了，等會兒還要去神龛拜一拜。
神龛是真的小，還沒有半人高，裏面供得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這還是她之前出來亂逛時發現的。
林槐對着神龛彎腰三拜，也不知道這麽做對不對，管不管用，不過拜了就行，要帶有誠意。
突然，林槐的餘光裏，看見神龛的背後有什麽東西動了下，林槐繞過去看了看，是只身上毛都沒長全的小鳥，偶爾動倆下，與其說是動，不如說是抽搐。
難道是從樹上掉下來的？神龛的背後有棵很高，枝冠很茂盛的樹，林槐估計可能是與神龛一起出現的，因為周圍除了稻田，就只有這一棵大樹。
她将小鳥放在手裏，然後擡頭張望，看了半天也沒看見有什麽鳥窩。
既然如此，那她就先帶回去先養養看吧，沒想到出來一趟還有收獲，林槐有些高興。
小鳥啊，小鳥！林槐捧着小鳥飛奔回家，她先撕了些衛生紙做了個柔軟的窩，然後将小鳥放了上去，小鳥奄奄一息，回來的路上還時不時叫倆聲，現在卻連聲都沒有，林槐拿出手機搜了搜，然後弄了些雞蛋黃和水，小心翼翼地喂給小鳥，好在幼崽還能吃。
“希望你能活下去。”林槐輕輕點了下幼鳥的頭，“這樣我就不會無聊了。”
午夜，周圍都安靜下來，就連一直鳴叫的蛐蛐也沒了聲，這時，一縷黑氣才悄悄地從小鳥身上離開，來到了林槐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