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楊岚陪着溫奶奶回鄉下了,家裏又只剩姐弟倆二人。一到家,溫媛就給奶奶打了個電話,是楊岚接的,她說有她看着,不用擔心奶奶,另外還提了溫陽學琴的事兒。
“你李孃前些天把腿摔了,她女兒請假回來了,我跟她說陽陽想學鋼琴,她說她可以教,200塊錢學完入門課程,她也能賺點外塊。”
李孃女兒是從音樂學院畢業的,為了能做音樂老師,把該考的證都考得差不多了,并不比童夢培訓班的老師差,關鍵價格也不貴。
“好,知道了,我跟阿陽說一聲。”說完溫媛就挂了電話。
溫陽耳朵尖,通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他雀躍的說:“那我暑假是可以去奶奶那了嗎?”
“可以,”溫媛敲敲他的頭:“不過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整天在外邊野了,好好學琴知道嗎?”
“嗯。”溫陽點頭答應。短暫的喜悅過後他又焉了,沒骨頭似的趴在桌上。溫媛以為他還在為打架那事不高興呢,正打算安慰他,弟弟又開口了。
“姐,媽什麽時候回來呀?”
“不知道,大概周末吧。”
溫奶奶需要人照顧,楊岚肯定是抽不開身的,只有等到周末溫媛放假去跟她換班。
“那今年的兒童節媽豈不是又不來了。”溫陽隐隐有些不高興。
每年的六一兒童節,每個班都會排節目,唱歌跳舞都行,那天學生家長也會來,看自家孩子表演,後又陪着玩。但楊岚去年是沒去的,其原因是溫陽拿回一張53分的卷子,讀尖子班還考這麽差,她拉不下面,索性不去了。
“算了,不來就不來,反正我今年表演的節目不好看。”
溫媛問他:“你們班表演什麽?”
“老鷹捉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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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演老鷹?”
溫陽個子高,演老鷹再合适不過了,沒想到他卻說:“我演母雞,屁股後邊跟了大群女的,煩死了。”
溫媛笑了他一會兒,忽又想起她們班也有節目。她算不上多才多藝,遂請了小學部音樂老師幫忙排,排的是舞蹈《踏浪》,梁曼音也在她的鼓勵下去參加了。
算算日子,三天後就是兒童節了,表演服還沒盯呢,得抓緊時間了。
翌日一大早,溫媛剛走到公交站臺,天就下起下雨來,她沒帶傘,躲在棚子下面,擡頭看看天,烏雲密布,看來今天要淋成落湯雞了。
她打算去荷花池看看,那邊是個批發市場,不管是買還是租借衣服都比外邊便宜不少,老板大多也好說話,若是有家長想把表演服買下來當紀念,也是可以的。
去荷花池的班車是36路,而梁珩開的是40路,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看一眼梁珩再走。剛想到這兒,40路車就來了,可駕駛座上的人是個陌生人,後視鏡上也沒紅綢帶和鈴铛。
她冒雨去看了車牌號,是這輛沒錯呀!司機看她沒有要上車的意思,一踩油門,走了。
“你在看什麽?”梁珩執着傘撐過她頭頂,站在身後溫聲說:“我辭職了,以後你不用來這裏等我了。”
溫媛回過頭:“這麽快,不是說要一個月嗎?”
“提前了幾天而已,想來跟你說一聲。”梁珩把傘偏向她:“你剛怎麽不上車,今天不用去學校嗎?”
“啊~我得去訂兒童節要穿的演出服。”
“這次阿音也參加吧,”梁珩笑着說:“她回家跟我說,你跳舞好很看。”
梁曼音性子比較靜,老師教跳舞的時候,別的小朋友都興致勃勃的湊到前面去學,只有她一個人在後邊,看也看不見。下學後,溫媛就給她開小竈,手把手教,但她自認為自己跳的不好,有時還同手同腳,怎麽就跳得很好看了?
“阿音真的是這樣說的嗎?”溫媛滿臉不信。
梁珩但笑不語,梁曼音當然不是這樣說的,她說姐姐跳舞一點兒也不好看,蹦不起來,手也放不開,當然這些不能讓溫媛知道。
車來了,兩人一道去了荷花池,先前音樂老師已經把每個小朋友的尺寸量好了,列了張清單出來,照着選就行了。
他們進了家童裝店,溫媛在跟老板交涉,梁珩則在看模特身上那條蓬蓬裙,裙身疊了好多層紗,邊上還縫了蕾/絲,像公主穿的裙子。
他說:“訂這種吧,好看。”
溫媛看了一眼,回絕了:“紗的容易扯壞,還是別吧。”
六一兒童節是小朋友們放開玩的日子,把蓬蓬裙穿身上,指不定在哪就挂壞了,到時候還得賠。
最後溫媛選了海軍裙,這種款式的裙子不僅紮實,穿上身也顯得活潑。參加跳舞的一共有二十位小朋友,她就訂了二十條,等兒童節前一天來取。
臨走時,梁珩還盯着那條蓬蓬裙,在買和容易扯壞間回來糾結。
“老板,這條也幫我包起來吧,包好看一點,我要送人。”溫媛替他做了決定。
“你不是說容易扯壞嗎?”
“我是說兒童節那天小朋友太多,萬一扯壞就不好了,平時還是可以穿的,”溫媛笑道:“想來我還沒送過阿音禮物呢,這條裙子就當我送她的兒童節禮物。”
老板從裏走出來,他當真把裙子包得很好看,包裝盒上還系了個粉色的蝴蝶結,滿滿的少女感。
溫媛道謝接過,訂好衣服就該回學校了,梁珩卻拉住她,說要帶她去百貨大樓買鞋子。
上次他說要給溫媛買高跟鞋,後來因為忙着房子的事兒,就一直沒時間去,正好今天兩人見面了,擇日不如撞日。
溫媛卻忙擺手:“不去,我有鞋子穿。”
“不一樣,”梁珩拉着她到公交站:“就當我送你的兒童節禮物。”
“那我們就在這兒買,不去百貨大樓。”
那時百貨大樓是全城最大的商場,地位堪比21世紀的ifs,東西齊全但賣得也貴,溫媛舍不得花高價去買雙鞋子,再說,他們還得買房呢,還是省着點好。
但梁珩哪聽,拉着她就上車了。
兩人風風火火的來到百貨大樓,售貨員熱情的推銷着新款高跟鞋。前些年還流行錐形跟鞋,現在流行有防水臺的,鞋底少說有五六厘米,跟就更不用說了,十厘米往上,摔一跤起碼要躺上半個月。
梁珩不懂女鞋,售貨員說什麽他就聽着,最後一雙也不買,讓溫媛自己選。
售貨員的臉立馬就垮了,也不推銷了,不過這樣也好,溫媛選得更自在,最後她選了一雙五厘米的粗跟涼鞋,這是以前的款式,價錢便宜,關鍵還比那跨過府南河都不濕腳的防水臺高跟鞋好看。
梁珩買了一雙絲/襪,讓她穿上試試鞋,後想了想,親自給她穿上了。
上輩子他悄悄給溫媛買了很多鞋,最後一雙也沒送出去。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時日,他總是在想,要是自己大膽一點兒,把鞋都送出去了,也夠溫媛穿好久了,久到她變成了老太,也有漂亮的高跟鞋穿。
他盯着那雙腳上的新鞋子發了會兒呆,而後站起身,說:“到鏡子那兒看看。”
溫媛走到鏡子前,她身材算高挑,腳踝也細,綁帶的設計很襯她。
“好看,大小也合适,就它了。”其實她是懶得選了,而且在售貨員跟梁珩介紹鞋子時,她就一個人偷偷看了,就這雙最便宜。
雖說是這家店裏最便宜的,但比起荷花池的,還是要貴上不少,看着梁珩付錢時,她有些肉疼,150塊,再添50塊都夠溫陽學鋼琴了。
梁珩讓她直接穿着走,她舍不得,再說剛下過雨,路上哪哪都是水坑,她想等天氣好了再穿。
兩人拎着鞋子走出去,售貨員更是連裝都懶得裝了,嘴巴一癟,賣雙過時的鞋子可比新款鞋子提成低多了。
外邊的雨已經停了,梁珩打了個車,陪溫媛回學校。跑來百貨大樓買鞋子已經花了不少時間,要是再坐公交回去,該晚了,得算曠工了。
一上車,梁珩就說:“貸款快下來了,下周末我們去看房子吧。”
溫媛想了想:“我跟我媽說一聲,她周末要是想回家,我就得去照顧奶奶,就沒時間去看房了。”
“那把奶奶接城裏住兩天,到時候叫她跟我們一起去看房。”
這方法可行,溫奶奶一直住的都是鄉下,還沒見過城裏的高樓房長什麽樣呢,再說要去看的是孫女的婚房,她老人家肯定是很樂意的。
“那行,等下周五我就把奶奶接上來。”
司機聽着兩人的對話,忍不住通過車內後視鏡看他們。年紀輕輕就買房,還是貸款買,膽子夠大,為了表達他的敬佩之情,他開了空調。
這天氣說冷不冷,說熱不熱的,開空調純屬多餘,溫媛好心提醒,司機才把空調關了,而後跟兩人擺起龍門陣來:“你們要買房呀,我兒子也要買,就是不知道買哪,你們打算買在哪個地方?”
“師大那邊。”梁珩說。
“那麽遠,都出城了,”司機說:“那兒能買嗎?實話跟你說吧,我兒子讨了個媳婦,是教書的,也想買那邊,但我覺得太遠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
梁珩細細給他說了師大那邊的發展趨勢,司機聽得一頭霧水,但內心還是覺得這人有見識,并決定先去師大那邊看看再說。梁珩抄了串號碼給他,讓他看房前打電話,好有個人幫忙把關。
溫媛以為這兩人上輩子認識,下車一問,梁珩只說了一句話:“團購買房有優惠。”
生意人始終是生意人,哪怕現在成了無業游民,也改不掉精打細算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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