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已修）
6（已修）
6.
回家前蘇姍打了一通電話回家，蘇媽媽在電話那頭絮叨叮囑好久。
“國慶人多，你別又為了嫌車難等就在網上打車，這年頭黑車一大堆，你又看不出來，要是出事了……呸呸呸，總之啊，你要吸取教訓，晚點到沒關系，大不了我讓你爸來接你，聽到了沒有？”
蘇姍連連應下，正說着，韓嫣戳了戳她肩膀，小聲說着車來了，蘇姍随口敷衍幾句後就草草挂了電話。
從A大到火車站有将近四十多分鐘的公交車程，其中公交還要轉一次站，雲姍和伊梓橙同路，她則跟韓嫣一個方向，但也只同路十幾個站而已。
車上人多，蘇姍好不容易找了一個位置站好，但身後又擠上來一個彪悍大叔。
“大姍，你站我這。”韓嫣拉過她，自己向後擠了擠。
這個位置離後門近，比之前那裏寬一點，蘇姍拿着行李箱終于好受了些，她看着韓嫣道了聲謝。
“都這麽熟，謝什麽。”
蘇姍嘿嘿一笑。
又過了幾個站，到了市區上車的人更多，被擠是難免，但不幸的是，剛才一同上車的那個彪悍大叔又在了她後面，蘇姍十分吃力的手扶着公交上的把手，好在前面有行李箱，她又一手撐在行李箱上面，身體被擠得直往前傾，站姿十分扭曲。
期間公交又過了幾個站停下，韓嫣招呼了一聲便下了車，蘇姍趁此将扭曲的身體糾正過來。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公交轉站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了，而她定的票是十二點三十多分發車。
蘇姍盯着手表看了看，心裏有些急迫，如果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估計趕到火車站已經晚了。
不久車開了一下然後又停了，再開再停，這時車內有人高聲喊着：“師傅，怎麽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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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車啊，前面車不走我這怎麽走。”司機也同樣高聲說着。
“我這都快趕不上火車了。”那人繼續說。
“是這樣的，國慶就是這麽堵，也沒辦法的事。”他身旁的人接過話說。
蘇姍下意識往那邊看去，眼神掃過卻無意間瞥到另一抹身影，那人背對着她，身影挺拔修長，好似長在骨子裏的那種清冷氣質在一幹人中顯得有些獨特，一眼就能讓人注意到。
她眼前一亮，但随後又猶豫着要不要打招呼。
她站在後車門那個位置，而他站在車中央，周圍因為人多擁擠而顯得距離有些遠。
公交緩緩靠站停下，又一批人陸陸下車，蘇景行聽着電話向後門走來，蘇姍隐約聽到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抱歉，我明天再來。
蘇爸從小教育蘇姍，見到老師長輩一定要打招呼，二十幾年深受蘇爸的教育熏陶，因此，在距離擦肩的時候，蘇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打了聲招呼：“蘇老師好。”
蘇景行聞聲錯愣的側頭，目光掠過蘇姍，但匆匆下車離去。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以為是電話，蘇姍打開一看是私聊群裏的信息，雲姍和伊梓橙發來語音說到家了，不一會韓嫣也發來消息說到了。
雲姍問：“你到哪了？”
“還沒到火車站，現在在XX站。”蘇姍答，她頓了一下又說：“我在公交上看到代課老師了。”
雲姍在電話那頭激動，“求照片啊！！！”
“……我沒拍。”
“你怎麽不拍呢！多好的機會！”
蘇姍暼了瞥四周，這麽多人，怎麽好意思拍？
她這麽想着，但這時，恰好旁邊座位上坐着的兩個女生正談論着拍到帥哥這件事，猜到了她們口中的帥哥是誰，于是她默默把原先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換了句話說：“你上課偷拍的還不夠嗎？”
“都是上課的樣子，沒新鮮感，難得在課餘遇到，你又不拍。”那語氣滿是失落，“現在只想用一句歌詞來表達我的內心。”
“什麽？”她好奇追問。
“啊，西湖的水，我的淚……”
蘇姍忍俊不禁，心想着他又不會七十二變，課餘還不是一個樣子。
“他是……啊……”
本來她想說他是背對着的，但話還沒說完，耳邊就是一陣碰撞的劇烈聲響，緊接着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倒去，頭不知撞到了哪裏，襲來一陣劇痛。
一時間，車廂內頓時充斥着尖叫聲，蘇姍撞的頭有些發暈，只聽到耳邊有的人在報警，有的在打120。
一會她又聽到旁邊有個人說了一句：“你流血了。”
不知道話是對誰說的，蘇姍茫然的睜眼，張開雙手，入眼都是鮮紅，她頓時慌了。
“這裏有孕婦！”
不知哪裏大叫一聲，整個車內慌亂無比。
很快，警報聲在外面傳來，蘇姍又聽到有人問誰受傷了？
“這裏，這裏，她頭流血了。”還是她身旁那個聲音。
接着她聽到有腳步聲向自己走來，然後一只手擡到了她額頭上，蘇姍頭一偏，下意識問：“幹什麽？”
“這裏出了車禍，你頭受了傷，需要盡快處理傷口。”
熟悉的兩個字麻痹了蘇姍的大腦，她感覺被擡出了車，還感覺走前有個人塞了個東西在她手上……
等醒來的時候，入眼是一片白色，蘇姍動了動，這一動，頭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敢亂動，她重新躺了回去，一會，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你醒了。”
蘇姍聞聲側頭望去，朦胧中一個人影出現在視野，漸漸的視線變得清晰，跟她說話的是一個穿着白衣，頭戴白帽的護士。
蘇姍吓了一跳，“我在……”
“你在醫院，你頭受傷了，可能吓着了，暈了過去。”那人對她說。
蘇姍擡手往前額摸去。
“哎，別動。”那人攔住她：“還好不是很嚴重，傷口處理過了，只要不感染的話很容易就好。”
說着将手上的藥水換好推着車走了，然後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回頭問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蘇姍。”
“看你還是學生的樣子，快打電話通知一下你家裏人吧，他們應該急壞了。”
這句話令蘇姍意識瞬間清醒，她四下尋找手機，最後發現手機就在自己手上，屏幕周圍都還染着血。
顧不上那麽多，胡亂擦了幾下将手機開機，屏幕上顯示了一百多個來電，她看的淚眼朦胧，最後打回了家裏。
“蘇姍你怎麽回事，我和你同學打電話……”蘇媽媽在電話那頭率先問。
“媽。”蘇姍打斷她，聲音不受控制的有些發顫。
“怎麽了？”察覺到了什麽，蘇媽媽在電話那頭的語氣也由責問變成了疑問。
“我……我出車禍了，沒趕回來。”
“啊？！”電話那頭蘇媽媽吓得低呼一聲，連不跌的問“：你……你現在在哪呢？”
“在A城的醫院。”
蘇媽媽在電話那頭急了，“我跟你爸現在就來。”
“不用，媽。”蘇姍連忙叫住她，不忍心讓他們擔心，抽噎了幾聲她盡量平穩聲音說：“我沒多大事，就那會吓蒙了，現在好了。”
蘇媽媽不信：“你就在醫院待着，等我和你爸來。”
“真不用來。”她想了想說：“我……我就手腳受了點皮肉傷，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你們不用來，我打電話給同學看看。”
“對對對，你先打電話給你同學看看，她們就在A城，有她們陪着你我也放心一些。”
“嗯嗯。”蘇姍反寬慰了幾句，挂掉電話後又打給雲姍。
一個半鐘後，走廊處傳來喧鬧，接着門“砰”的一聲被打開，雲姍幾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了病房。
“大姍，這大半夜電話驚魂真是差點被你吓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又車禍了？！”雲姍還在門口便急着說。
蘇姍哭笑着回：“我自己也怕啊，我現在整個人都還是懵的，感覺有點飄。”
韓嫣也走過來問：“怎麽回事啊？大姍，嚴不嚴重？”
“還好。”
正說着，又聽到有聲音問：“孩子，你頭怎麽樣，還痛不痛？”
說話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陌生的人。
韓嫣這時起身走過去介紹說：“大姍，這是我爸媽。”
沒想到驚動了韓嫣爸媽，蘇姍立即點頭問好：“阿姨好，叔叔好，給你們添麻煩了。”
韓媽媽溫和一笑，蘇姍搖了搖頭接過她剛才的話說：“頭不怎麽痛了，只是還腫着。”
她眼睛向上瞥了瞥，一瞥就能看到右前額貼着紗布，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腫得多厲害。
韓爸爸說：“我去醫生那看看，問問情況。”
蘇姍連忙感激的道謝：“謝謝叔叔。”
這一晚，直到淩晨一點多，挂完點滴身體沒出現不适她才出了醫院。
晚上的車比白天少很多，經過XX站時，她遠遠看見天橋拉起了警戒線，早上的公交不見了，但橋墩被撞的痕跡在夜裏仍清晰可見。
“大姍，你就是在那出事的”韓嫣指着天橋方向問。
她點點頭，當時腦子都是混亂的，現在回過頭再來看案發現場，真是覺得觸目驚心。
雲姍一臉同情的看着蘇姍：“真不知道該說你倒黴還是幸運，一次車禍不夠，現在又來一次，好在人沒事。”
她苦笑：“我也覺得我挺倒黴的，一年出車禍兩次，這也沒誰了吧？”
韓爸爸這時說：“據說當時是因為一輛車闖紅燈，公交司機為了避開，方向打得急，然後就撞到橋墩下了。”
雲姍接話說：“看來真是不要命了，國慶這麽堵，還闖紅燈，難道他是趕着去投胎！”
蘇姍被這話逗得失笑，這一晚，幾人在韓嫣家住下。
第二天一早，蘇媽媽又從B城打來電話。
“媽，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你昨晚不會沒睡吧？”
蘇媽媽也沒隐瞞，直言說：“睡是睡了，但睡不着，你爸也擔心，你說你這孩子真不走運。”
蘇姍清了清嗓子說：“你們別瞎擔心了，我沒事，就皮外傷，要不我今天就回來。”
“大姍啊。”蘇媽媽叫她。
“嗯”
“我和你爸商量了，國慶你別回來了，我們來A城。”
蘇姍訝異着，有些心虛說：“大老遠的你們跑這來幹嘛，又不是不知道路上堵，而且我真的沒事，能蹦能跳的，你們要來，我還擔心你們呢。”
蘇媽媽嘆了口氣：“就知道你不同意，我就試着這麽說說，昨晚跟你爸商量了，你回來，路上我們擔心你，我們去，還要你擔心，你爸想了想，叫你國慶就別回來了，下次放假了再回來，你就在A城好好複習緩考吧，昨天你舅舅也知道了你的事，他剛好今天來A城，說今天有時間來找你，他看到你好的話我們也就放心了。”
蘇姍消化着她的話，“舅舅？他什麽時候來找我？”
“他也沒跟我們說，只說今天到了A城就找你。”
她應了幾聲，又聊了幾句後就挂了電話，躺在床上休憩一會，直到大約八點左右客廳開始有聲響，漸漸的人都起了，她連忙換好衣服出去。
早餐過後，韓嫣爸媽先出了門，臨走時蘇姍再次向他們表示了感謝，過了一會，雲姍和伊梓橙也準備回去，想到蘇舅舅會來，她先打算留在韓嫣家等等。
送走雲姍和伊梓橙，臨近中午，蘇舅舅才打來了電話，報上韓嫣家的地址，大約一個鐘後樓下停了一輛車，蘇姍一看，從車上下來的正是蘇舅舅。
“舅舅。”她下樓招呼了一聲。
蘇舅舅一臉溫和的笑開：“姍姍啊，可憐的孩子，身體沒事吧？”他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說：“你看你，咋瘦成了這樣？”
說完，他習慣性的去摸蘇姍的頭，手剛擡到額頭前，見到發跡裏貼着紗布，他連忙撥開頭發看了看，眼神一眯，看着蘇姍說：“不是說只是手腳受了點皮肉傷嗎？怎麽腦袋貼着這個？”
蘇姍心虛的低下頭不去看他，最後知道瞞不過，只好哀求說：“舅舅，你不會告訴我媽的對吧？只是皮肉傷，過幾天就消腫好了的。”
蘇舅舅看了幾眼，最後妥協：“上車吧。”
蘇姍樂呵着，将行李放好，跟韓嫣道了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