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聽完丘涼的話,宋見霜微微蹙眉:“看一下原因吧。”
現如今丘家人都住在公主府的京郊別院裏,知情者都是自己人,他們沒有道理會出意外。
除非是自己人下手……
可她和丘涼并無害人之心,那麽就是文安公主?
宋見霜不由擡頭掃了眼房梁,若是這在暗中守護的人知曉了丘涼的身世,文安公主為了杜絕後患,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思慮間,她才剛搖了一次銅錢,還有五次未搖,就被人打斷了。
來者是公主府的侍衛。
“丘大人,宋小姐,殿下有請。”
宋見霜與丘涼對視一眼,只得先放下手頭上的事,去了公主府,公主府的人就看着呢,她們怎好讓公主等待。
不一會兒,來到公主府。
書房裏,文安公主遞給她們一封厚厚的書信,神色凝重道:“兩位師父看看這個吧,柳氏身上恐怕背了人命。”
第一批派去宋家村的人馬已經回來了,公主府的侍衛辦事效率很高,快馬往返只用了一天一夜,剩下僅僅兩天時間,當第三批人馬趕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把事情探查清楚了。
書信上寫着的是調查結果。
從丘涼跟着宋見霜回京之後開始,前面跟丘瘸子說的差不多,丘家老二丘明又欠了賭債,賭坊的人上門收債。
不同的是,丘家人并沒有把小豆子賣給賭坊,而是經丘明的師父趙木匠牽線,賣給了一處專做特殊生意的暗/門子。
丘涼看着紙上的字,默默咬牙,那特殊生意是指将還沒有成年的小孩子供給一些有着特殊癖/好的有錢人。
她在畫面裏看到的那個老男人是一個姓王的富商,專挑幼女伺候……
“這個王老爺已經死了?”丘涼握着書信的手微微顫動,心裏憤恨又無力。
文安公主點頭:“據說是被家裏的燒柴婢女下了毒,且死狀極慘。”
調查的人說,那婢女十有八九是柳氏,柳氏在小豆子被賣後就偷偷跑出了丘家,不知所蹤。
所以才被二皇子的人漏掉。
沒想到柳氏竟然混進了王家,在廚房蟄伏半月,才找到機會動手,且當夜悄悄潛入王老爺房中,将人割得沒有一塊好肉。
等到第二日事發,柳氏再次失去蹤跡。
沒有人知道她是懷着怎樣的決心和恨意,又揣着怎樣的死志,半個月就為女兒報了仇,又一路乞讨進京。
丘涼一怔:“真的是我大嫂所為?”
她無法将印象中那個哭哭啼啼、畏畏縮縮的柳氏,跟紙上這個犯下大案的兇犯聯系到一起。
但實事又由不得她不相信。
柳氏她……這些日子到底是怎樣心驚膽戰,怎樣熬過來的……
文安公主沉吟道:“沒想到百钺竟有如此暴/虐之徒,實在是該死,本宮已經命人将柳氏的痕跡清掃幹淨,有關的人都也都處置了,此事到此為止吧。”
暴/虐之徒指的王老爺,而柳氏,她實在是不忍追究。
“謝殿下。”丘涼躬身,久久無法回神。
她設想過大概的真相,卻沒想過柳氏已經親手為小豆子報了仇。
“還有一事。”文安公主擡擡手,示意她不必多禮,轉而看向宋見霜,“方才宮裏傳來消息,二皇兄進宮為令尊求情,父皇答應放人了。”
話音一落,就見小橙子被領了進來。
小丫鬟跪下行禮過後,便一臉激動地看着宋見霜:“小姐,府上派人說老爺回來了,讓咱們趕緊回去,說是老爺要見你。”
文安公主微微一笑:“宋師父快快回府吧,本宮就不留你們了。”
她一臉坦然,好似一點也不介意二皇子幫宋監正求情的事。
而這個情,還真求到了。
宋見霜颔首告退,出門時看了丘涼一眼,今日只看了一卦,剩下三卦還沒問。
丘涼體貼道:“快回去吧,別讓伯父擔心,我明日下衙再去鋪子裏尋你。”
宋監正竟然提前出獄了,而不是她們原本看到的那樣,是因為大皇子背了祭天大典的黑鍋,宋監正才在除夕歸家。
在她們不知道的時候,未來又改變了。
宋見霜動了動唇,最終只點了點頭,若是尋常時候,她大可帶着丘涼一起回府,可現在,想到爹爹和容妃娘娘之間的牽扯,她猶豫了。
在不明白爹爹的态度之前,她不能給丘涼帶來麻煩。
丘涼目送宋見霜離開,回到丘宅便聽柳氏說:“三妹,我想看看小石頭,可以嗎?”
丘涼想了想,點頭應了。
距離關城門還早,去一趟京郊來得及。
馬車到了公主府別院,丘涼并沒有下馬車,只讓柳氏一人走了進去。
與宋見霜猜測或是文安公主的手筆不同,丘涼想起畫面裏的一切,再想到王老爺的死,隐隐覺得問題出在柳氏身上。
她此舉也有試探之意,想看看柳氏對丘家人的恨有多少。
丘家人固然可恨,可柳氏若想餘生安穩,不能再背負這麽多條人命了。
可是一直攔着柳氏也不妥,畢竟小石頭是柳氏的兒子,她沒辦法讓一個痛失女兒的母親,日日不能與兒子相見。
所以,她才帶柳氏來這一趟。
沒想到柳氏說的想看小石頭,真的只是看了一眼。
柳氏沒有進門,只求丘涼命人把小石頭帶到院中,她躲在門外遠遠瞧了一眼,沒有讓小石頭發現,也沒有上前相見,
她抹了抹淚,轉過身來,語氣釋然道:“三妹,我們回去吧,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丘涼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慢慢放下心底的猜測。
或許是她想多了,柳氏只是思兒心切,并沒有別的想法。
馬車掉頭回城,第二日一大早又駛向宮門口。
丘涼中規中矩地立在金銮殿上,等到惠安帝與衆臣議完朝政,照常下朝去欽天監。
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因為身在朝堂上,她也不敢亂打量,直到走出金銮殿,下來長梯。
丘涼看着走過來的人,心裏了然。
此人,她在畫面裏見過幾次,正是宋見霜的爹,宋監正。
不得不說宋監正真是盡職盡責,昨日才被釋放,今早就來上朝了。
“丘監副留步。”宋監正走到近前,目光沉沉。
他一身朝服,身姿瘦削,卻站得筆直,哪怕面容難掩疲憊,仍風姿過人,眉眼間與宋見霜有兩分相似。
不愧是當初被惠安帝欽點的探花郎,哪怕人到中年,也不辜負曾經的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稱。
“下官拜見監正大人。”丘涼略一遲疑,沒有叫伯父,淡淡行了一禮。
宋監正冷着一張臉:“丘監副認識本官?”
他昨日出獄突然,收到消息的人并不多,看看朝堂上那些老家夥驚異的眼神就知道了。
“認得大人身上的官服。”丘涼不卑不亢道。
“本官不在的這些日子,有勞丘監副了,往後就不必代本官掌理了。”說完,宋監正甩了一下衣袖,臉色不善地掃了眼丘涼,轉身離開。
話裏話外,透出一絲指責的意味。
丘涼想解釋的話也就沒說出口,她想說她代理監正之職才兩日,而且還都是惠安帝的旨意,她又不是故意鸠占鵲巢。
況且,她不信宋見霜沒有跟宋監正說明此事。
這個人怕不是有什麽大病,亂甩臉色。
丘涼在心底吐槽兩句,原以為接下來在欽天監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沒想到宋監正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
所有事都不用經她這個監副,直接送達監正。
換言之,宋監正一回欽天監就把丘涼架空了,明擺着把她當空氣。
欽天監衆人領悟到宋監正的意思,一天下來,一個往丘涼身邊湊的都沒有。
宋監正這番作态,若是換個人,恐怕少不得要表達對他的不滿,甚至上折子告狀了,丘涼卻樂得自在,沒人煩她是好事,正好能安心學習了。
等到下衙,她坐上馬車,來到朱雀大街,卻見鋪門緊閉,宋見霜并不在。
丘涼心頭一緊,猶豫片刻,先回了丘宅。
問了一下門房,得知并沒有宋府的人來,她的擔憂猶如實質一般,頓時心神不寧起來。
這不是宋見霜的行事風格,就算是有事不能去鋪子裏,至少也會讓小丫鬟來遞個口信,而不是直接玩失蹤。
“小柚子,你拿這封書信去一趟宋府,求見宋大小姐。”
同一時間,宋監正回到府中,進門就先去見自家夫人。
“夫人,今晚為夫就住在東跨院吧。”宋監正臉上挂着讨好一般的笑意,昨夜他就想住東跨院,沒想到直接被趕了出去。
他知道夫人說一不二的脾氣,只能先去了偏院。
宋夫人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老爺不在的這些日子,江姨娘天天為你吃齋念佛,哭得眼睛都腫了幾回,老爺還是多去偏院陪着江姨娘吧。”
宋監正臉上笑意一僵:“夫人說笑了,你還不知為夫的心在哪邊嗎。”
宋夫人冷笑一聲:“我是不知道你的心在哪邊,但我知道不在這東跨院裏,宋監正多威風啊,一回來就禁了霜兒的足,你幹脆把我也關起來算了,省得我們母女倆礙你的眼。”
這個糟老頭子,她真是受夠了,這日子不過也罷。
宋監正聞言,長嘆一聲:“我都是為了霜兒好,為夫才得以歸家,夫人何必如此挖苦。”
正說着,下人來報,有人求見宋見霜。
問清來人是丘涼的貼身丫鬟後,宋監正皺了皺眉:“攔下,就說小姐不見。”
“我看誰敢,把人給我請進來。”宋夫人提高了音量,橫眉瞪了宋監正一眼。
下午六點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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