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丘涼兩眼汪汪,連連點頭道:“你來得簡直太及時了,等我一下,還有。”
話落,她把冊子往懷裏一揣就下了馬車。
于是乎,欽天監的大小官員就看到,他們這位新上任的丘大人一趟趟的往外跑,有好奇者往外面瞅了瞅,見丘涼頻繁上下同一輛馬車,悄悄使人打聽了一番,得到答案後,又有了新的猜測。
看來,這位丘大人不僅有文安公主做靠山,還跟入獄的宋監正府上關系匪淺啊。
丘涼心裏苦,她也不想這麽紮眼的,可是她不能帶人進欽天監,只能自己一趟趟跑了。
反正在上衙時間出門又不違反規定,不管了。
終于熬到下衙,丘涼才跟被刑滿釋放一樣,歡快無比地上了馬車,跟着宋見霜去了朱雀大街,接下來該掙錢了。
此時的欽天監裏,衆人看着被批複下來的冊子,面面相觑。
“看來,咱們這位監副大人是個勤政的。”冬官正語氣幽幽,神色難掩詫異。
“是啊是啊……”衆人忙點頭稱是。
春官正眯了眯眼睛:“是個幹實事的就行,列位,監副大人這麽能幹,咱們也不能拖後腿啊。”
适時敲打一番,衆人齊齊警醒,是這個理兒。
他們怕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股腦兒給丘涼呈上去那麽多要批複的事,心想按照以往效率,少說也要個七八天才能忙完,這位新官剛上任的熱情也差不多磨沒了。
沒想到才一天,人家就幹完了,還查無遺漏,對的都批了,錯的也都點了出來。
這位新監副還是人嗎?
那馬車裏莫不是塞了十幾個擅長占蔔一道的高手?
這絕對不可能……
當然不可能,馬車裏從始至終都只有宋見霜一人。
她從小便由爹爹這個欽天監的四品監正親自教導,本身又聰慧非常,處理欽天監的政務幾乎是手到擒來,很多東西都不用想,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對錯。
馬車裏。
“才第一天,他們就給你找了這麽多事,真是有心了。”宋見霜意有所指道。
丘涼立刻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故意的?”
這群狗賊!差點都快把她忙昏了好嗎。
宋見霜點頭:“應是想給你一個下馬威,接下來估計就老實了。”
畢竟欽天監就那麽多事,沒事找事就太不識擡舉了,她相信那群老油條還不至于蠢到這種地步。
“太過分了,我還以為本來就這麽忙呢。”丘涼氣得咬牙,同時也松了一口氣,不是天天這麽忙就行。
不然,她還不得天天求着宋見霜坐馬車裏守在欽天監外啊。
就是她想,宋見霜也得同意啊,再者,她也不想,這個女人還來着月事呢。
丘涼呼吸一滞,默默反駁自己的心聲,她絕不是心疼了,是善良……
宋見霜若有所思道:“有件事情你要注意一下,原來的監副是我爹爹的心腹,辦事很是仔細,但偏偏在祭天大典那個重要的日子上出了纰漏……”
她将自己了解的內情詳細講來,欽天監看似離朝政很遠,屬于邊緣部門,但在某些時候又至關重要。
今年夏日無雨,朝臣便提議舉行祭天大典,而這個日子先經四位靈臺郎測算,再由四位官正推演,最後才交給監副審閱,監正拍板。
爹爹說,日子呈上來的時候,他也看了所有過程,确認沒有問題,才蓋了大印,沒想到那個千挑萬選的日子,卻晴天霹雷,還劈在了祭臺上,差點讓惠安帝成為百钺史上第一個被雷劈死的皇帝。
事發後,爹爹就被下了獄,四位靈臺郎和四位官正則口供一致,言之鑿鑿道呈上去的幾個吉日裏沒有那一天,且有各項記錄輔證。
問題最後就出在監副身上,現如今,監副已經被處死,爹爹也因失察之罪,入獄已半年之久,到現在都沒有發落。
宋見霜講完,看着丘涼:“我懷疑此事并非看上去那麽簡單,你在欽天監需謹言慎行,小心為上。”
“我明白了。”丘涼嘆口氣,看來這個官真的不好當啊,不僅不能出錯,還要防人算計,甚至還要留意跟祭天大典那件事有關的一切。
宋見霜抿了抿唇,言語安撫道:“此事你且記在心上,也不必過多擔憂,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便是。”
說話間,馬車停了。
丘涼下來舒展了一下身子,笑道:“放心,我不會杞人憂天的,且行且看吧。”
聽丘涼這麽說,宋見霜心神一松,也放下心來。
她希望丘涼小心行事,但也不想因此帶給丘涼太多壓力。
不得不說,這個傻子有時候挺通透的,不鑽牛角尖,且聽勸。
宋見霜微微走神,不知為何想起及笄那一日的晚上,娘親曾拉着她的手感慨:“一眨眼,霜兒你就長大了,再過不了兩年就該說親事了,希望你能找個聽勸的,千萬別找你爹這種愛鑽牛角尖的,跟他過日子太累了,要不是娘不愛計較,一早被氣死了……”
印象中爹爹性子執拗,認定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與其說愛鑽牛角尖,倒不如說是獨斷專行,不聽人言。
思緒回轉,她看了眼先一步走進鋪子裏的丘涼……
丘涼恰巧回頭,展顏一笑:“怎麽了,快進來啊,外面冷。”
宋見霜不自覺地彎唇,眼波含笑:“無事,就來。”
她眉眼帶笑,正紅衣裙明明色彩豔麗,卻因為那矜貴出塵的氣質,襯得她清雅無雙,溫潤如玉。
丘涼看呆,一時回不過身來。
“怎麽?”宋見霜走到她身邊,目露疑問,怎麽呆站着不走了?
“啊,沒事。”丘涼恍然回神,悄悄掩下眼底的驚豔之色,心頭突突直跳,她好像又被這個女人色/誘到了……
因為已是深冬,天氣愈發寒冷,等她們兩人一進去,小橙子便扯下了厚厚的布簾遮住門外的風,而後燃起暖爐,煮上茶水。
“今天應該有客人來吧?”丘涼握住空空的茶盞,木着一張臉,努力去忽視這一刻的怦然心動。
宋見霜淡笑點頭:“自然會有。”
她早上的時候已經吩咐小橙子把告示貼出去了,以後鋪子只在臨近傍晚的時候開門,且只開門一個半時辰。
也就是從丘涼下衙回來開始,接近天黑的時候結束。
三卦足夠。
若無人來,也沒關系。
果然,她們才說完,就有人進門了。
想來是丘涼去欽天監上任的事已經傳開,本來就收到一些風聲的達官貴人忍不住派人來探探虛實了。
之前只聽說丘涼與宋見霜算卦準,但那只是風傳,有些人只持觀望态度,如今人家都去欽天監任職了,那就等于是被皇帝承認了的本事。
還觀望什麽,先到先算,遲了沒有。
第一位客人是個面生的男人,四十歲上下,看起來有些精明。
他很是懂規矩,一來就先付足了銀子。
“在下前幾日幾位朋友走丢了,想知道他們此刻身在何處?”
宋見霜淡淡道:“客人搖卦吧,連搖六次。”
男子點頭,神色有些古怪地瞥了眼一旁的丘涼,開始搖卦。
看完卦象,宋見霜合上書,一手壓着書面,一手在桌下握住丘涼的手,淡聲道:“第九卦,小畜。”
男子不露痕跡地打量着她們兩人的神色,問道:“此卦何意?”
宋見霜面不改色道:“此乃下平卦,卦辭就由…”
“就由你來解吧。”丘涼打斷她的話,深深地與她對視一瞬,随後垂眸不語。
這一卦,她看到了,但她不能說。
宋見霜微愣,随後從容道:“卦中之意乃烏雲密布之象,行人不見還,客人力量有限,恐難尋回你的朋友,宜蓄養實力,靜待時機。”
男子聽完并沒有失望,追問道:“可有解決之法?”
宋見霜神情一頓,想到丘涼的反常,淡淡道:“解決之法當另起一卦,但我這鋪子的規矩是,一人一天只得一卦,客人可明日再來。”
男子眯了眯眼睛,拱手說了句告辭。
待他一離開,宋見霜便看向丘涼。
丘涼明白她的疑惑,解釋道:“我看到了丘家人,在城外公主府別苑,這個人是敵非友,應是你大嫂褚家那邊派來的,他們還沒放棄尋找丘家人,膽子真不小,竟然問到我們頭上來了。”
當她是傻子呢,傻子才會在這種時候跟敵人說實話。
“問丘家人的行蹤……”宋見霜沉吟片刻,笑了,“此行問卦乃其一,來打探虛實,看你我反應是其二,其三,恐怕已經安排了人手,暗中緊盯。”
三管齊下,不愧是四大名門之一的褚家,膽子是不小。
“還派人跟蹤我們?那我們怎麽辦?”丘涼一驚,面露擔憂。
宋見霜淡然道:“無妨,我們近日不去尋丘家人便可,縱使他們派再多的人來,也無濟于事。”
至于她們的安危……
宋見霜想起小丫鬟有一次念叨,最近不是樹下枯葉變多了,就是屋後落土變多了,心裏有了一些猜測。
丘涼一想也是,看向小橙子:“那就讓第二位客人進來吧。”
“且慢,關門吧,雖然三卦還沒有算到,但時間差不多了。”宋見霜制止了小丫鬟掀開門簾的動作。
丘涼心情複雜了一瞬,她還指望着算卦掙錢呢,忍了忍,她還是沒忍住問道:“再算一卦,時間也來得及吧。”
宋見霜睨了她一眼,道:“剩下這三卦,今日另有用處。”
首先要确定她的那個猜測,也就是文安公主有沒有派人守在她們身邊,确保她們的安危。
如果她猜對了,一切都還好,若是猜錯了,那她們就危險了。
周末有點忙,周一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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