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氣氛一時寂靜無比,宋見霜望着神色劇變的丘涼,沒有出聲打擾。
丘涼震驚,震驚得回不過神來。
心裏複雜又難受,為什麽突然就變了……
之前每次看到笑得跟傻子一樣的自己,她沒眼看,現在看不到了,她心裏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可能人都有點逆反心理,她現在就很懷念,很想看到那個跟宋見霜拜堂成親笑成傻子的自己。
稍稍冷靜下來,丘涼握緊宋見霜的手,問道:“我可以再問一卦嗎?”
“很重要的事?”宋見霜打量着丘涼的神色,應該是很重的事吧,不然這個傻子的神情不會這樣驚慌。
其實她有點好奇,但良好的教養讓她壓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沒有問丘涼到底算了什麽要事。
丘涼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捧着宋見霜的手,用力點頭:“非常重要,是關乎我一生的大事。”
宋見霜聞言,默默抽回手:“好,你問吧。”
話落,她體貼地捏起銅錢,再次搖卦。
丘涼看着宋見霜搖完六次,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問,我們為什麽沒有成親?
随後,她緩緩握住宋見霜的手,凝神去看。
這次的畫面很簡單,簡單到只有三個人的模樣,便再無其他,卻也讓丘涼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到了容妃娘娘,看到了文安公主,看到了眼底似有哀色的宋見霜。
丘涼松開手,怔怔盯着宋見霜,時間久了些,久到宋見霜似有所覺。
“你這一卦與我有關?”
丘涼靜靜與她對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有心想問些什麽,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話。
顯然,未來是真的改變了,有容妃娘娘的原因,有文安公主的原因,還有宋見霜的原因。
所以,到最後,連契約成親都沒有了嗎……
丘涼心裏莫名發堵,臉上流露出愁苦之意。
宋見霜原本還不怎麽在意,在看到丘涼的神色愈發不對之後,心裏不免也忐忑起來:“丘涼,你問了什麽?”
她無意識地壓低了嗓音,透着絲擔憂。
“宋見霜,如果我告訴你…等一下,等一下……”丘涼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揉着眉,仔細回想,眼睛猛地瞪大。
她知道是哪裏不對勁了!
容妃娘娘不對勁。
畫面裏無論是文安公主還是宋見霜,都只是靜靜站立的模樣,可容妃卻是坐着的,不僅如此,容妃手裏還捏着三枚銅錢,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本《易經》。
這意味着什麽?
宋見霜安靜看着丘涼,不急不躁,耐心等着她整理好思緒。
丘涼反複琢磨了一下,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我剛才看到容妃娘娘手執銅錢,面前還放着一本《易經》,你說她會不會也精通占蔔之道?”
話一出口,丘涼便想起初次見到容妃時的場景,那是在文安公主府。
容妃如傳言那般,容貌傾城,平易近人。
但她卻總覺得容妃不簡單,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直覺。
想到方才看到的畫面,這種直覺猶如實質一般,讓丘涼忍不住心頭發寒。
容妃精通占蔔一道?
宋見霜凝眉想了想,不确定道:“此事倒是未曾聽人提起過。”
至少宮外是沒有風聲的,那麽宮內呢?
若容妃真的精通占蔔一道,皇帝知情嗎?文安公主知情嗎?
不過,丘涼方才問的那一卦竟是有關容妃嗎?
宋見霜心頭疑惑,目帶詢問。
丘涼輕咳一聲,移開視線:“我一直覺得容妃娘娘有些不對勁,所以就問了一卦,今日最後這一卦,不如就問容妃娘娘到底是不是精通占蔔一道吧。”
她順勢又攬下最後一卦。
宋見霜目露審視,在看到丘涼眼神躲閃時,抿了抿唇:“随你。”
語氣不鹹不淡,神色也冷了冷。
丘涼無端地緊張了一下:“我一連問了三卦,你不會生氣吧。”
一定是小橙子那個棒槌傳染她了,搞得她現在也疑神疑鬼的,動不動就覺得宋見霜可能生氣了。
“我為何要生氣,問卦吧。”宋見霜臉色淡淡,和平常并沒有什麽兩樣。
丘涼不由放下心來:“那我問了。”
她自覺搖起銅錢。
宋見霜全程配合,眼眸深了深,除了這最後一卦,這個傻子之前兩卦都是問的容妃嗎?
可是丘涼有心隐瞞,她又看不到,心裏再困惑也只能壓下去。
片刻後,丘涼一臉驚奇道:“容妃真的精通占蔔一道,還是國師教她的本事。”
她看到了面容明顯年輕許多的國師,在異國他鄉,悉心教導一個小女孩,問卦、解卦,而那個小女孩長大後,是容妃的樣子。
沒想到容妃不僅是國師的弟子,甚至還是他的大弟子,比齊挽瀾這個名義上的首徒還要更早一些就拜入國師門下。
正在沉思的宋見霜,聽到丘涼這話,也沒多少反應,只輕輕點了點頭。
随即,便淡聲問道:“還有事嗎?”
丘涼見她面色難掩疲憊,忙站了起來:“沒事了,你好好歇息。”
宋見霜又點了點頭。
丘涼見狀,頗有些戀戀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出門,就看到了立在廊下的小橙子。
“你也回去吧,明早讓你家小姐多睡一會兒,不要太早叫門。”
小橙子吸着涼氣,背對冷風,見丘涼說完就往隔壁廂房走去,脫口而出道:“你今晚不陪我家小姐一起睡嗎?”
丘涼:“…”真是個棒槌,什麽話都問啊。
她好好地陪宋見霜睡幹嗎?
心裏這麽想着,她就這麽說了:“你家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不用陪。”
小橙子張了張嘴,心裏嘀咕一聲,這是什麽話,都洞房了,還避什麽嫌啊。
這種時候,不應該陪着小姐嗎?
丘涼聽不到小丫鬟的心聲,心事重重地回了房。
小橙子瞪了瞪眼,又看了下自家小姐的房門,暗罵自己瞎操心,這大冷的天,還是回去睡吧。
夜深,宮門深鎖,芳菲殿裏。
容妃收好銅錢,把《易經》放到書架上不起眼的角落,這才喚人進來伺候。
沒想到啊,預言中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從前是她一葉障目了,能被師父批命的女子,怎會是等閑之輩。
可惜啊,師父瞞來瞞去不肯說,如今還是被她算到了。
最巧妙的是,那預言中的人現在正投效于文安,她的女兒果然是天命所歸……
容妃無聲笑了笑,次日一早,便命人傳文安公主進宮。
無獨有偶,惠安帝那邊也傳召了文安公主。
臘月初,文安公主一大早就收到了兩道口谕,分別來自父皇和母妃。
她思考一番,下朝後,先去了禦書房。
“兒臣叩見父皇……”
“文安啊,快過來坐。”惠安帝面帶笑意,招呼女兒坐到自己身邊來,“你看看,朕這道旨意如何?”
文安公主看過之後,目露驚訝:“父皇打算重用丘涼?”
這聖旨上說任命丘涼為欽天監的監副,從五品官,暫代監正一職。
惠安帝點點頭:“不錯,朕相信以她之能,可勝任此職。”
之前丘涼展露的那一手相面本事,着實驚到了他。
算得比國師都詳細,就跟親眼看到一樣,看到他猶豫,看到他改主意,料定了他最終的選擇。
惠安帝左思右想,不再猶豫,直接下旨了。
“丘涼乃玄門傳人,相面之術無人能比。”文安公主話音一頓,沒忍住多問了一句,“父皇不打算任用宋見霜嗎?”
惠安帝笑了笑:“你且說說,宋見霜之才,比之丘涼如何?”
文安公主思考片刻,客觀公正道:“兒臣以為,宋見霜在玄門術數上雖不如丘涼,但其心智、才學與處事之能,皆在丘涼之上。”
甚至在大多數世家女之上,是可用之才。
“朕深以為然。”惠安帝含笑點頭。
“那父皇為何不重用宋見霜?”文安公主不解。
惠安帝語重心長道:“文安,你可知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是朕不想用她,而是朕想讓你做那個伯樂。”
“兒臣惶恐……”
惠安帝輕嘆一聲,沉沉道:“若她心存芥蒂,你大可說是朕顧忌他們父女不宜同朝為臣,待日後,你這個伯樂才更有分量。”
一代新臣換舊臣,他也要開始慢慢給女兒鋪路了。
“父皇……”文安公主擡頭,心神震動不已,皇帝這番話是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文安,莫要辜負朕的苦心。”惠安帝希望自己的判斷是正确的,比起兩個兒子,女兒更有潛力和能力做一個好皇帝。
“兒臣定殚精竭慮,以天下為己任,為萬民某謀福祉,絕不辜負父皇的一片苦心,如若食言,人神共棄。”文安公主神情懇切又激動,在惠安帝面前,她适當的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
“說什麽傻話,凡事量力而行,莫要強求。”惠安帝滿意地望着文安公主,又悉心教導幾句,才讓她退下。
文安公主離開禦書房的時候還有些難以置信,一直走到芳菲殿,才冷靜下來。
可是很快,她的冷靜又不在了。
因為容妃一上來就問道:“文安,你可有中意的人?”
文安公主腦海裏莫名閃過褚榕兒為自己擋劍的那一幕,她遲疑了一下,答道:“兒臣并無心上人,不知母妃可有安排?”
母妃這麽問,想必心裏已經有了考量。
容妃果然已經有了心儀的人選,她拿出一張紙,笑吟吟道:“昨夜我為你合了一份八字,湊巧是天作之合,你且看看。”
文安公主接過那張紙,才看第一眼就愣住了。
因為那上面與她的名字并排而列的三個字是……宋見霜。
這是她和宋見霜的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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