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相對而坐的小丫鬟一臉正氣,語氣發沖,好像誰得罪了她似的。
丘涼心道一聲莫名其妙,吃就吃,又不是吃她的,氣呼呼個什麽勁兒。
小橙子氣呼呼地拿起一塊紅棗糕,看着丘涼的臉,狠狠咬了一口。
丘涼眉心一跳,這個棒槌又哪根筋搭錯了,難不成之前被坑的不是她?而是她坑了這個小丫鬟?她記憶錯亂了?
見小丫鬟狼吞虎咽地,跟幾天沒吃飯一樣。
丘涼的胃口莫名被調動起來,竟也覺得餓了。
于是乎,你一塊,我一塊,很快就把糕點吃完了。
最後,兩只手同時伸向那一碗銀耳羹。
小橙子脫口而出:“大晚上的,丘姑娘還是少吃點,免得吃多了不消化。”
話落,見丘涼面露遲疑,她挑了挑眉,湯是她的了。
“也對,我們都吃飽了,你家小姐還一點東西都沒吃呢。”丘涼微微一笑,在小橙子愣神的時候,端起湯走到宋見霜面前。
小橙子:“…”大意了,只顧着争口吃的,忘了小姐了,顯得她都不貼心了。
一旁,丘涼貼心地把湯碗放到宋見霜桌子上:“你也吃點吧,喝碗湯暖暖身子。”
宋見霜擡眸,與丘涼對視,神情淡然:“多謝。”
小小的湯碗裏盛着幾朵散開的銀耳,湯白如玉,入口香甜,溫暖着人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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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口喝完,将碗遞給小橙子,看向還站在桌前的丘涼。
“怎麽了?”
沒等丘涼開口,宋見霜反應過來:“子時了啊,橙子,你先去睡吧。”
不是小丫鬟不可信,而是她們要做的事,以及合作之下能做的事,太過匪夷所思。
預知未來,只能是她們彼此間的秘密,不宜讓第三人知曉。
小橙子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在心底嘆息,她好像不是小姐最寵愛的貼身大丫鬟了,地位不保啊。
小橙子很快離開。
書房裏就剩下了她們兩個人,丘涼便搬了個椅子過來,坐到宋見霜對面。
“我們先算你的事?”
她還惦記着宋見霜被侍衛架走的那一幕,坐下後便主動提起此事。
當務之急,應該是先弄清楚這件事的原因吧。
宋見霜點點頭,拿出三枚銅錢:“這一卦便問我為何被太後發落。”
兩人的手握到一起片刻又松開,丘涼卻沒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我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好像跟太後說了什麽,之後,便有侍衛沖着你過去了。“
宋見霜也有些意外:“那個人多大年紀,有什麽特征?”
既然關乎她自身,丘涼不認識,那她必然是認識的,就是不知是何人。
“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沒有穿官服,面色很白,身量瘦削,好像沒什麽特征。”丘涼思索着,說不出有用的信息。
那個人,她印象中并沒有見過,但又覺得有一絲眼熟。
宋見霜沉默了,能去太後壽宴上的人,除了文武百官,便是重臣家眷,而這些家眷又多為出色的小輩,或者是家中有封號的長者。
四五十歲,還沒穿官服的男子,出現在太後的壽宴上,不合乎情理,難道是太後的娘家人,或者是沒有官職的皇親國戚?
忽地,她想到了一個人。
宋見霜再次執起銅錢:“第二卦問你方才看到的那人是不是剛被罷官的李尚書。”
兵部李尚書,也就是李崇淋的爹,同時他也是皇後的嫡親大哥,大皇子的舅舅,太後的親侄子。
即使被罷了官,以他這幾重身份也是有可能進宮賀壽的。
銅錢落下,宋見霜握住了丘涼的手。
丘涼凝神,垂眸,看到了她們想知道的答案。
那個四五十歲的男子進入李府,既有他和李崇淋在一起的畫面,也有他和大皇子在一起的畫面。
畫面消失,丘涼松開手:“你應該猜對了,那人八成就是剛被罷官的李尚書。”
這一次,宋見霜沉默得更久了。
外人只知李家被問罪是因為涉嫌謀害文安公主,但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根本原因是李崇淋對她圖謀不軌,才引發了這一系列的後果。
大皇子如今雖然被貶為郡王,又禁足不出,但只要皇後沒有倒,只要太後還肯為李家說話,就算李家不能起複,報複她一下還是能做到的。
思考良久,她終于有了一些想法:“我猜文安公主被太後訓斥也跟此事有關,你有沒有看到我被架出宮去?”
丘涼微愣,想了想道:“我只看到有兩個侍衛架着你的胳膊往外走,并沒有看到後續。”
難道文安公主出手阻攔了?
那麽問題來了,文安公主攔住了嗎?
她看向宋見霜,眼神詢問,接下來這一卦不然就問文安公主有沒有攔住太後?
宋見霜緩緩搖頭:“都說君無戲言,太後在宮裏的地位并不比皇帝低多少,發出去的成命豈是輕易就能攔住的,更何況文安公主在太後面前也不得寵,想必是攔不住的,就不必浪費這一卦了。”
丘涼一雙眼睛睜大了幾分:“那怎麽辦?”
若是文安公主攔不住,宋見霜豈不是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趕出宮,甚至還有可能被問罪,那她呢?
她整天和宋見霜同進同出,一起開鋪子,一起看相起卦,不管是在外人眼裏還是實際情況,她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宋見霜被問罪,她還能落得了好?
“要阻止這件事。”宋見霜說出了丘涼心裏的話。
可是怎麽阻止呢?
文安公主都攔不住太後,她們兩個還能指望誰攔?
皇帝嗎?
宋見霜閉了閉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緩緩道:“算一下皇帝是在事發前到場的,還是在事發後才來?”
丘涼點頭,等着宋見霜搖完銅錢,便握住她的手,垂眸去看。
畫面裏,皇帝親臨,衆人跪地,而後李崇淋他爹才上前跟太後說了什麽,太後冷臉看向宋見霜……
“皇帝在場,事發之前就到了。”丘涼看着宋見霜,“你想到辦法了嗎?”
宋見霜既然這麽問,想必已經有主意了吧。
也是,既然文安公主攔不住太後,那就只有皇帝出馬了。
宋見霜沉思片刻,握緊手指:“我也不确定那樣做有沒有用,但只能賭一把了,你願不願陪我冒一次險 ?”
話落,她看着丘涼,眼裏透着不确定。
不等丘涼開口,她又補了句:“或者,你這次就留在府裏等消息,我自有應對之法。”
丘涼盯着宋見霜的眼睛,笑了:“你要如何應對?”
宋見霜視線微閃,垂下了眼簾:“我心裏有數,你不必擔心。”
她也不願孤身犯險,但丘涼沒有義務陪她一同去承擔那些未知的風險。
丘涼收起嘴邊的笑,心底輕輕一嘆:“宋見霜,我們簽了契約的,我也收了你的銀票和房契,我這個人什麽沒別的優點,但契約精神還是有的。既然答應了助你,在你爹爹歸家之前,不管你要做什麽冒險的事,我都不會置身事外,這是我們的交易。”
文安公主第一次邀她們進宮,拒絕不妥,再者若是進宮便能見到皇帝,風險往往與機遇并存,宋見霜顯然不是遇事就躲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們今日就算了三卦,還有一卦沒有問。
若宋見霜當真有自己的應對之法,當以此為假設,再行問卦,以保萬無一失。
既然沒有問,那就說明這最後一次起卦就是宋見霜的應對之法。
既如此,怎麽能少得了她。
“丘涼,你已經幫我許多,銀票和房契都是你應得的,此次進宮,稍有不慎恐怕就自身難保,你不必如此,若你想留在府裏,我絕無二話。”宋見霜深深地看着丘涼,眼底一片複雜。
有契約精神的何止是丘涼呢。
丘涼走進宋府的第一天,她便和娘親商議過,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牽連無辜的人因宋府受難,丘涼是無辜的。
她答應了娘親,她也是那樣要求自己的,絕不為一己私利牽累無辜。
丘涼笑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你忘了嗎,我之前為自己看過,将來會有個一官半職的,還能去欽天監做事,定然不會折在這一回。”
她說得輕巧,語氣裏帶着一絲寬慰,笑容清澈又明朗,好似什麽都不懼。
宋見霜定定望着她,良久,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話說到這裏,宋見霜便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講清楚,時機要把握好,她們要來一次豪賭,賭皇帝依然倚重占蔔一道,賭皇帝愛惜有能之士。
夜深,兩人吹滅了蠟燭,又熄了炭爐,才一起離開書房。
走到庭院另一側,宋見霜打着燈籠先送丘涼回房,等到丘涼點燃燭火,才轉身回隔壁自己的房間。
不等她打開自己的房門,便聽到身後的門“吱呀”一聲又開了。
宋見霜不由回過頭,看向立在門前的人。
丘涼揉了揉眉:“那個,我晚上沒回來,炭爐沒燒,屋子裏有點冷。”
宋見霜不語,靜靜等她繼續說。
丘涼輕咳一聲,道:“我點不着炭爐,要不叫小橙子來一趟?”
她點個蠟燭還行,點炭爐實在是沒經驗,嗯,剛剛也試了兩下,失敗了。
時下已是寒冬,房間裏不點炭爐太冷了,她有點架不住。
宋見霜提了提燈籠:“不必叫醒她,我們最多睡兩個時辰就要去公主府了。”沉默了一瞬,她輕聲道,“你今晚便歇我房裏吧。”
她的房間裏一直燃着暖爐。
昏黃的光影下,宋見霜微微彎了彎唇角,眼底浮動着少有的明媚和溫柔。
丘涼呼吸一滞,手腳比腦子快半拍,轉身就去吹滅了燭火,而後追了出來,暈暈乎乎地跟着宋見霜進門。
丘涼:這個女人果然想色/誘我。
宋見霜:“…”我收回剛才的話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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